第41章 惊喜
沈念在收拾自己的行李箱时看了眼正在看手机的顾爵风,想了一会,说:“你,什么时候准备的那些东西?我怎么都不知道你做些事的?”
那天他说文杰去买并在当天寄了,但他后来又仔细看了那堆物品,有很多是进口预定的补品,当天是不可能买回的,而且这么多的东西也不是一天半天就能完成的。
顾爵风放下手机,“从我说要陪你回连城之前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沈念诧然。
他抿了抿嘴,低声说:“这也太多了,还有你送我爸妈的礼物,太贵重了。”
顾爵风理所当然地说:“我第一次见你父母,你总不能让我空手上门或者只带一些普通至极的东西,我得要给他们留下个好印象,你说对不对?”
“……好像…是对的。”
“本来就是这样。”
“那,那个砚台你真的不知道价值吗?”
“老坑石的东西,不清楚。”
“……什么呀?”
顾爵风招手让他过来,沈念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
顾爵风握住他的手臂拉近才缓缓出声:“平时听你谈及你父母,你说当初执意要演戏所以放弃你爸妈给你铺好的路,还因此你爸爸对你这几年都没有好好说过话,叔叔阿姨极不看好你,所以我准备的这些东西,其实也是让他们放心你的一种方式。”
虽然父母并不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但是不可否认,这也是一种向父母验证自己在外面选自己要走的路,走的舒坦也过的舒心。
沈念懂顾爵风做法,也都是为了让他父母放宽心,也为了能争取自己父母尽早理解自己并支持自己。
“我总觉得自己上辈子是做什么天大的好事,所以才会这么幸运遇到你。”沈念一想顾爵风这般细心为自己,一颗心暖烘烘。
接着他低头吻上了顾爵风的薄唇。
顾爵风隽脸柔意加深了这个吻。
有句话,顾爵风藏唇齿间没有说出来。
——沈念,是你温暖了冰冷麻木的我,是我能如此幸运能得到你。
……
……
翌日。
吃完早餐的顾爵风就要出发机场了。
沈念要开沈爸爸的车去送他,但是顾爵风不让,机场离他家太远了,来回折腾得将近三个小时。
所以任沈念怎么说,他也不同意,最后沈念只能打消,只送到路边等出租车。
最后顾爵风和沈家父母打了招呼后,就推着行李箱和沈念出去了。
在出去的路上顾爵风一再的交待:“我刚刚也和阿姨说了,让一定要注意你的饮食,过年期间也不能放纵,你还没恢复正常的,你自己也别偷吃,知道吗?”
“嗯,知道的。”
“我看叔叔还是很关心你的,和我下棋时还拐着弯问你的情况,你多和他聊几句,慢慢也就好了。”
“嗯…好。”
“我走了后,你晚上不要踢被子,这里没有暖气,你现在身体还弱,容易着凉。”
“…好。”
顾爵风说了一路,终于发觉到沈念不太对。回头一看,看到跟在后面的沈念耷拉着头情绪说不上不好,但绝对算不上好。
他莞尔了。
沈念这是舍不得他走了?
一想到沈念此时低落的情绪是因为他要离开而起,他心里是高兴的,但还是要哄着,“你乖乖在这里等我,我处理那边的事后就回来找你,很快的。”
沈念知道自己也不应该这样。
但是他一想到顾爵风大过年要回到那个没人对顾爵风好的地方,他就难受,他又不能陪着去,这才是他情绪低落的原因。
沈念久久才说了句:“我讨厌那个对你不好的地方,也不想你回去,你还会不会被打?我不想你的身上再多一道疤了。”
顾爵风心下动容,原来沈念是被他身上那些累累伤疤给吓到了,还以为自己这趟回去还会挨打什么的。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在寒风微拂里对视了好一会。
顾爵风往沈念走近了一步,眸子里倒映着沈念的影像,嘴角微勾,“那是十五岁前,你放心,现在没人敢动我了。”
“真的?”
“嗯,我的身体你现在不是很清楚吗?我回来时脱光了给你检查呀。”
沈念脸红耳赤的,但还是坑坑洼洼的低语道:“那,那我等你回来…回来检查。”他看了下四周无人,而且身边还围着一人高的茂盛小树,他走上几步蓦地就扑到顾爵风怀里,“也不要看别人,一眼也不行。”
顾爵风被那话语,这一扑,竟愣住了。
随后又低沉的笑出了声,沈念脸埋在他的颈窝里,能清晰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滑动,性丨丨感又极具诱惑。
顾爵风只是打趣沈念想让他放宽心,没想到沈念会那样认真说回来要检查,还用从来没有过的霸道语气来要求自己。
还有一向脸皮薄的他,竟然在马路边上的他家附近就敢有这样的举动。
其实这是他们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分开这么多天,这对于正在灼灼热恋的两人来说,其实还是挺艰难的。
“给你检查,也只允许你一人检查。”
顾爵风内心一片柔软,托着沈念的腰猛地压向自己,垂眸也强势地说:“我不在的这些天里,不准看那些阿猫阿狗,公的母的,都不行。”
……
……
意大利,庄园,年三十。
顾家在古代起就是一个庞大的贵族家族,在国内战乱时移到意大利,但是保守传统的做派并没有摈弃,对于春节极其看重。
在这个节日,无论家族里的人平时是在哪,做什么,都必须在年三十前赶回来,更别说身为家主的顾爵风。
因为他需要在年三十当天带领所有人主持祭祀大会,并在当晚守岁。
顾爵风屹立在宽阔的大露台上,穿着优雅稳重的三件式西装,外加一件羊毛呢黑色大衣。手里燃着的烟送入凉薄的唇里轻抿一口,缓缓吐出一口淡蓝色的烟雾模糊了他阴冷透底的眸子。
慵懒又沉稳,冷俊又矜贵。
他漠然看着底下的穿着佣人服的女仆来去匆匆的忙碌着,不断的有人进入偌大的庄园等待祭祀的来临,一时间平时冷清的庄园也热闹了起来。
顾爵风脸上覆盖着寒霜冷眼旁观。
这种热闹说来真是讽刺,顾家如此重视蕴意着团圆的节日,但如今主家人丁稀少又是它一手造成的。顾氏家族因为推崇胜者为王,败者寇,过程不论。
历来能坐上家主之位的历程最是残忍。
你死我活,甚至从孩时就已经开始。
顾氏家族里的人生性薄情寡义,夫妻之间从来就没有忠诚两个字。更不缺男孩,家里的妻子生不出了,就出外面找情人生,只是用来做为争夺家主的后备。
但顾爵风甚至连后备都不是,只是父亲一夜放纵的产物,只不过后来他父亲身边的儿子都给斗没了,无意中才找回他而已。
对于顾爵风来说却是噩梦的开端,回到庄园那刻看到自己父亲有多期待,后来就有多痛恨他,包括整个顾氏家族。
……
手机短促的响了一声。
他拿出手机解锁,冰冷的面容有了松动,眸底也渐渐染上了几分暖意。
静澜:我刚吃完年夜饭,你呢?
顾爵风刚想回复,顿了下,手指转而拨通了电话,里面的彩铃还没响过三秒,那边就接了起来,温软带着愉悦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顾爵风。”
“在家?”顾爵风听到他的声音,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下来。
“对呀,你呢?”
“我在庄园。”顾爵风将手机贴近了脸颊,“今天有喝果汁补充维生素吗?”
“有的呀,我妈让我早晚一杯,说是特别你交待的,还有一天三餐给我做滋养补肠胃的药膳。”那边的沈念笑了下。
“看来,我回来的时候是会看到一个小胖兔子了。”
“你不喜欢?”
“喜欢,抱起来有肉感,摸起来更好捏,对我最好。”
沈念温润如沐的嗔笑声通过话筒漂洋过海传到顾爵风这,扫掉顾爵风心里的阴郁。
接着那边的沈念默了下,忽然来了句:“你的行李箱的衣服整理了没?”
顾爵风回道:“还没有,昨晚回到的,还没来得及整理。”
“那你快收拾呀, 衣服会皱的。”
那边的沈念话语里带带着一丝着急,让顾爵风哑然失笑,因为平时都是沈念收拾和整理的,以为他在提醒自己。
顾爵风笑着 说:“好,我等会挂了电话就收拾。”
两人又腻腻歪歪的聊了十来分钟,直到人沈妈妈叫沈念了这才挂了电话。
顾爵风走回房间内又打了个电话给阿润说了几句后,他眸子暼到昨晚回来就被放在角落里的行李箱。
其实如果不是沈念提及,也许他直到走的那天也不会打开这个行李箱。因为在这个庄园里,他房间里的衣帽间从来都是不缺衣物。当季的送来,然后过季的撤掉。
顾爵风想起沈念临挂电话时,还一再让自己要记得整理行李箱,那个有些急切的语气,他疑惑的看着那个黑色行李箱。
随手把手机扔在欧式华丽的大床上,迈着大长腿走过去,将行李箱放下打开。
将里面沈念折叠又分类装好的衣服一袋袋拿出来,蓦然他的手在一个写着“沈念在这里”的分类袋前停顿了。
袋子很轻,他拉开封口,里面只有一个精致奢丽的小盒子,这个品牌在国内甚至在全球都是极负名誉,他怎么不可能不认得。
他打开一看,先诧异。
然后惊喜,最后又垂首笑了。
小盒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只耀眼璨璨的湛蓝钻的耳钉。
还有一张小卡片里清秀的字写着。
—— 我最爱的爵风,新年快乐。
他将那蓝钻耳钉捏在手指尖,细细捻揉着。那温柔又小心翼翼的程度就像是对待绝世珍宝,仿佛摔一下就会造成一点损伤。
顾爵风又想到沈念在他上了出租车后趴在车窗上紧张叮嘱他要记得拿行李箱,千万不要弄丢了的画面。
怪不得在他到了意大利,也要问箱子是不是记得拿,在电话也要一再强调行李箱,原来是把惊喜放在这呢。
这个品牌他是知道一二的,从来都只出限量款,而且对于钻石系列纯净度一直都是要求极致,所以在价格上也是相当美丽。
“小傻瓜…”他看着那璀璨夺目的蓝钻耳钉,抿嘴直笑:“买这个估计都快把自个儿的那点存款都用完了吧。”
沈念不是个乱花钱的人,他给自己买最贵的也就是用来画画的平板,还不过万。
但他却给自己买这么昂贵的东西。
他走到镜子面前,将耳钉戴到左耳的耳洞。那是年少时厮混时去打的,后来已经很多年没戴了,虽然外表看去耳洞是正常的,但是中间已经长回了一层薄肉,所以戴到一半时出现阻碍。
但他也没停下,眉头都没蹙一下,直接用了点力就穿了过去,然后固定好。冒出的殷红血珠顺着蓝钻滴落,消失在黑色羊毛呢的大衣上。
心情极好的顾爵风到浴室拿了条毛巾沾湿擦拭干净蓝钻上面的血迹,然后拿起床上的手机,又回到光线充足的露台,给自己稍微左侧的下半脸颊拍了一张噙着笑又隐现着蓝钻的的照片, 然后点开微信发送。
gjf:我喜欢。【图片】
静谧:我也喜欢,喜欢你(~) 。
……
……
中午十二点,祭祀在顾家祠堂进行。
顾爵风在安皓,阿润等五人的簇拥下从祠堂大门浩浩荡荡进来,迈着沉稳的步伐从两边站满人的中间通道从容不迫的走过。
顾家家族很注重主次尊卑,祭祀的队伍里越靠上的地位越高。
顾家的四大长老也就是家族里的人在所谓德高望重的长辈里推选出来的,是专门操办这些重大节日的事宜并且也是在顾家家族里有权问责家主的人。
但以前这个初衷只是不想让家主独大,做错的决策也没人拉回。
但在现在四大长老已经完全变质,他们已经成为顾爵风爷爷的傀儡,一直想方设法的想要架空顾爵风。
祠堂祖宗的牌位上中间柱着龙头拐杖站着头发花白,半眯着双眼藏着算计的威严老人就是顾爵风的爷爷顾雄安。
年轻时,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
冷酷无情,残暴不仁。
八个字就已经能概括他的一生。
四大长老也簇拥着顾雄锋,与顾爵风一行人形成对立面。
顾爵风亦步亦趋走近顾雄锋,蓦然笑了一声,却凛冽冰寒,冷冷问候:“爷爷,你老人家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