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轻欺
李正浩正拍完一段戏，在旁边休息，见沈念来了就朝他招招手。
沈念对之笑了下。
昨晚在雅间吃饭时还没完全醉，他还是记得的，所幸的是没有在那时候失礼，但是还是觉得一些尴尬，过去坐在文杰弄好的折叠椅上笑了，“浩哥昨晚不好意思。”
“哎我说你醉了，怎么也是那么安静，我都没看出你醉。”李正浩围着火炉取暖边打趣他。
沈念听了李正浩说的“安静”，只能哈哈两声附和，“是，是挺安静的。”
旁边的文杰想起昨晚的闹腾捂嘴直笑，心想，念哥这人吧，确实是挺安静的，但要看对谁，对着顾哥就静不了。
李正浩看向正在张罗布置场景那边，说：今天的戏得要拍到半夜呢，可真脑仁疼，年纪大了，这熬一夜得补一个月，跟老郭拍戏，就是这样折磨。”
沈念也往火炉靠近，这会觉得暖和些了，“浩哥也才三十而已，哪有年纪大。”
“就跟你这个年纪比，可不就是差多了么。”李正浩看了沈念一眼，意味深长。
沈念笑了笑，“我不行，熬熬夜也是难受得很。”
李正浩还想说什么，钟灵也拿了把椅子冒了出来，对着李正浩甜甜一笑：“浩哥，我们今晚一起吃饭吧？”
“今晚？今晚我们不是要拍大夜么？”
“你都推了几次了，总说下次下次的，今儿我订了御品堂的菜，就一块呗。”
钟灵都这样说了，李正浩自知推不过了，只能应下，转向沈念说：“今晚也一块吧？今晚是我们三个人的重头戏，也正好一块聊聊。”
“我……”
“钟灵你不介意吧？”李正浩似乎知道 沈念的拒绝话，也不等沈念说完，就直接问了钟灵。
钟灵再不情愿但李正浩都出声了，她也只能同意，扯着嘴角说：“当然了，我们边吃边聊，挺好的。”最后三个字被她尤其压重咬着牙说。
“……好。”沈念无奈。
明眼人都看出来钟灵喜欢李正浩，他不想掺合其中，更别说此时脸色难看的钟灵本就不喜欢和他呆一块。
所以对于钟灵，戏里眼里是眷恋，但戏下的他是能避就避。
……
……
沈念的戏从两点开始一直到六点才得以在放饭时休息。
今天的戏很折磨人。
郭成林为了情绪保持连贯，把重要的情感起伏的戏都放在一块拍，像是今天下午沈念就全都是压抑悲伤的戏，倒也不是不出戏，就是这些戏比较累。
晚饭定在李正浩的化妆间，沈念让文杰和老廖去吃饭，就自己一个人过去了。
敲门进去的时候，发现钟灵已经在里面了，还有她的助理把打包的菜摆在桌子上。
沈念在化妆间四处张望了下，说：“浩哥还没下戏吗？”
钟灵弄着自己的指甲，像是没听到似的迟迟没有回应。她的助理就代为回答：“没呢，不过也快了，应该是还有十分钟。”
沈念坐在离钟灵最远的一张凳子，对小助理笑了笑，小助理脸都红了，低头又做起自己的事。
虽然自己老板瞧不起沈念，自己也是戴着有色眼镜去看沈念，但是这也不妨碍沈念确实是剧组最好看的演员。
沈念拿着手机，发现顾爵风发来微信。
gjf：吃饭了吗？
静谧：刚下戏，准备和李前辈吃饭。
gjf：？？怎么我一不在就找野男人吃饭了？
静谧：哪有，没有(へ ╮ )！还有钟灵的，只为了讨论今晚的戏。
gjf：不准和他坐的近，不准和他说戏无关的话，还有不准喝酒。你再喝多了，谁还对付得了你这个闹腾小妖精。
静谧：好啦好啦，记在心里了，以后都不敢再喝了。那你今晚不过来了吗？
gjf：我今晚有应酬就不过去了。
静谧：你要去应酬？那你也不可以再和那些女孩贴得近了，一点都不行！
gjf：好，全都听你的，我饭局完了就回家，然后和你裸视好不好（n△n）？
静谧：我才不要……
你来我往的，这天聊着聊着就变得带有些颜色，微红脸的沈念再说了几句就说要吃饭了就此把话题截止了。
他看着锁屏了的手机，抿嘴直笑。
收起手机后抬头看到钟灵在盯着他看，眼里有的只是轻蔑，她讥笑一声，“沈念，浩哥挺好的吧？”
“哈？哦，是…是挺好的。”沈念对于她一些表情视而不见，微笑答道。
钟灵看着沈念眼眸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羞涩和含春，冷嗤地说：“浩哥乐于助人，性格豪爽，但无论如何他只是助人而已，绝对没有也不会有什么多余的东西。他的家庭也不会允许他的身边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出现，你懂吗？”
“呃，懂吧，父母为子女操心，正常。”
沈念根本就听不懂钟灵的那些话里有话，因为他压根就没想过有人会误会他和李正浩，所以他只能回答他听懂的。
“那你……”
这时开门声阻断了钟灵的话。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郭导又拖着我聊了几句。”
李正浩来了，钟灵更不可能会说些有的没的，所以接下来这顿饭吃得也算平静。
沈念为了降低在钟灵面前的存在感，大多数是安安静静的，听到李正浩说的会点头示意，偶尔也会应一两句。
但是李正浩无论是现在对沈念表现出来的热情，还是昨晚的聚餐，还是平时的举动，都已让钟灵对沈念产生了极大的怨念。
……
……
夜里的戏堪称是三个人的修罗场，是剧中的张恒和小七回到国内后，在感情上依然困难重重，肖默维护小七动手打张恒。
还有一场雨戏，是小七误会肖默在股市上攻击了张恒的公司，两人发生激烈争执，肖默非常难过于小七的不信任与质疑。
白天压抑戏还有晚上的这两段戏，让沈念耗费了极大体力。特别是雨戏，有时是钟灵故意为之的忘词，有时是郭成林为了达到完美效果，总之拍了好几条。
钟灵不愿意淋雨就改为一直撑着伞，但沈念为了达到狼狈失望的效果，就直接穿着一件短袖外加一件七分袖白色休闲衬衫在寒风刺骨里淋了两个小时。
终于能顺利通过时，文杰和老廖立刻拿着大毛巾上前披在沈念潮湿的身上。
沈念在演戏时沉淀其中丝毫不觉什么，但抽离戏后就是不可控的浑身颤抖，文杰近看沈念的嘴唇已经被冻的发紫，脸色发白。
他把手放在沈念的额头，除了冰凉就是冰冷，文杰稍微松了点心，但还是紧张急切地说：“念哥，这段戏过了，我们快先回房车冲个热水澡，我给你准备了姜茶。”
沈念裹紧了身上的毛巾，点点头，深缓了几下，才勉强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嗯，先回房车，调整下状态，等下还有戏。”
他走了几步，想到什么又停下回头难得的严肃嘱咐文杰和老廖：“今晚的戏，别给顾爵风说。”
如果顾爵风知道，他肯定又会连夜赶来，他最近本来就忙，这样太累了，沈念不想他这样累。他知道他接不了电话，回不了信息的时候，顾爵风肯定会联系文杰他们。
文杰确实是刚收到顾爵风的信息，也打算照实说，但是现在看沈念也并无异样，想着等下给他喝姜茶，再喝预防感冒的冲剂，这样应该没什么大碍也就应下了。
回到房车里冲了个热水澡后，身体总算好受了一些。他裹着厚毯子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是近十二点半了，微信里还躺着好几条未看信息。
是顾爵风每隔半小时发来的信息和他在家里的图片，最新的一条还是十五分钟前，沈念看到这些信息的同时，也像是给他注入了一股力量并让身上的不舒适都一晃而光。
他甜腻笑着回了一条信息问“睡了吗，我现在休息了”，那边几乎立刻打了电话过来：“我等你很久了，沈先生。”
沈念咯咯咯直笑。
在他休息的半个小时里房车里不断的发出这种沁心自在的笑声。
……
……
翌日。
沈念起床的时候有些头重脚轻，他以为是自己昨晚拍到凌晨三点多，现在又六点起来休息不够的缘故，他也没有在意。
半途休息时，他捏着自己鼻梁缓解疲劳，头也有些赤赤痛，也比往日更冷。
刚想让文杰拿了止痛药，就听到文杰说：“念哥你看，之前用私生视频造谣你的那个人找到了，不过看他这一身的伤，两只手还包着石膏，脚也不利索，这惨不忍睹的，这是被哪个仇家找上门报复了。”
沈念看了看文杰递过来的手机，屏幕里是一个视频，一个鼻青脸肿的导致五官浮肿的厉害的人，穿着正装的出现在法院门口，正用打着洁白石膏的手遮挡自己灰败的脸在自己律师掩护下上了车。
这上了今天微博的热搜，评论里尽是欢呼，因为那人在上车期间还摔倒了几次，不少人直呼隔着屏幕都觉得痛，痛快的痛。
虽然微博里的粉丝和路人在欢呼和讨论，但是沈念看着那人的一身重伤却被惊到了，“他怎么伤这样？”
文杰耸了耸肩，说：“谁知道呢，他做这种事这么熟门熟路的，肯定也不是第一次做，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沈念轻叹了一声，最后也没再说什么。
旁边的老廖的眼里却闪过忍笑。
这身伤，不要说文杰，就算是问其本人也难以回答。
因为安皓先是将他以抢劫绑架的名头困在一家废旧仓库里，不断的让他打电话給家人凑钱来赎他，但是只扔给他一部被屏蔽信号的手机，他自然是打不出去的，每打不出一个电话换来都是一顿毒打，又不给饭吃。
那人求饶能不能借手机打，安皓幽幽一句“我有手机还用的着打劫做劫匪”说着又用歧视的借口又专挑着痛处打。
一天三顿加夜宵的打了也饿了好几天，每天只以半杯水吊着，等他意识不清涣散时才从他嘴里另类套话。
但最终因为那人也是从邮件里收到视频，张维绎以黑客身份顺着邮件破译了那边的位置，也找到了相关的监控，但是发邮件的人运气好，躲在角落里，监控刚好没照到发邮件的人。
最后安皓就以轻轻然的一句“捉错人了”，就在某条小巷子里把折了双手的他给扔下车。
整个过程很是离谱，那人当然也报警了，但是警察一路追查但都无果，最后那人只能认栽倒霉。
……
……
随着又开始下一段戏的拍摄，沈念对于这些事又抛在脑后，也忘了他想要两颗止痛药的事。
戏都是跳着拍的，所以昨天的戏有多压抑，今天的戏就有多甜蜜。
现在拍着的就是肖默和小七告白在一起后短暂的时光，两个人一起在小七推荐的早餐店里吃早餐。
在桌上摆了包子和豆浆，油条。
小七在肖默的要求下，羞涩的夹起一个松软的小笼包喂肖默，肖默脸上出现幸福愉快的眼神和表情。
这场戏很短起伏也不大，所以ng后，郭成林并没有给休息时间，下一秒又开始了重拍。而钟灵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卡词，最后还是郭成林发飙了，钟灵才顺畅演好，但是沈念已经吃了一笼。
脸色如常的沈念却在郭成林终于喊了一声“好，通过，准备下一条戏”后，立刻起身跑向布景外面呕吐了起来 ，本就是冷白皮的他此时脸色更是煞白。
文杰也紧随着跑了过去披上外套后，又给他轻拍背脊，他以为沈念只是吃撑了。
但是沈念吐完后还是躬着腰一手抱着腹部，一手不停的做着要喝水的姿势，喝了一杯又要一杯。额头也冒出了淅沥的冷汗，最后受不了蹲了下去，低着头口齿不清的重复着单字：“…痛，…辣…冷…”
文杰听不到沈念说什么，但听力极佳老廖在旁边却捕捉到了关键词，立刻起身拨开围上来的剧组人员。
郭成林也跑了过来，看到极难受的沈念，忙问：“怎么了？”
剧组的人也围了上来，钟灵也出乎意料的跑来关心，“哎呀，这是不舒服了吗？”
但沈念什么也说不出来，蹙紧的眉，紧闭的眼眸，脸色越来越白，豆大的冷汗不止打湿了头发，也浸湿了衣服，这些都在显示他现在极度强忍着不适。
文杰也没空应付这些人的七嘴八舌，从包里拿出纸巾想要擦拭沈念的汗，却摸到他异常冰冷的额头，文杰心下一惊，再伸出两指再重新量了下他的颈子，异常的烫手。
文杰扭头惊呼：“老廖，快过来，念哥烧的厉害，快送医院，他还一直喊痛。”
老廖这时回来了，一脸怒火直冲，“他‖妈‖的，小笼包里全是辣椒。”
这句话一出，不止文杰。
震惊的还有郭成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