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遇到这种丈母娘真的没辙了
董伯母在厨房忙活起来，何流也跑过去帮忙。
客厅里，只剩下叶瞳和董伯父两个人了。
“刚刚，那个是你？”董伯父审视地看着叶瞳，“杀气很重。”
“是我。是我体内的14个人格之一。他叫【鬼爪】，是和那五个字有着血海深仇。一旦听到那五个字就会暴走。”叶瞳说道。
按理说，南极大决战的时候，那个所谓的【全能者】拉着我们同归于尽，最后只有我幸存了下来。我应该不会对他有那么大的仇恨才对啊！可是，偏偏鬼爪就像是条件反射一样，对他充满了滔天的怒火。叶瞳心里纳闷。
“很奇怪的病。”董伯父说道。
“对了，您老最近身体怎么样……”叶瞳不敢和他在这个话题上聊得过深。毕竟，拥有14个人格的催眠师，这件事实在太过于惊世骇俗了。
董伯父聊起了他的退休生活，从某个特殊部门退下来后，他就没有插手任何催眠世界的事情，甚至连超凡世界的事情都很少过问。他现在，就只想尽快抱个孙子。
他说，自从叶瞳悄无声息地“人间蒸发”之后，董萱就很不开心。她本来是可以在京城的【第一医院】担任主任医师的，结果呢，因为我不告而别一事，她哭得太伤心，发了场高烧，错过了应聘面试。又在家待了几个月，最后在董伯母的开导下，选择了去环游世界，放松心情。
叶瞳低着头，静静地听着董伯父讲起董萱这七年来的一些经历。叶瞳不敢插话，也不知道要怎么回话。他只能选择听，静静地，不打断地听。
他说，之后董萱回来，就加入了世界特殊现象研究中心，还特意跑去了南极一趟。他说，董萱之后就一直在外面工作，偶尔回家一趟。这些年来，一直保持着单身。
“那你就没有给他介绍过对象吗？”叶瞳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心中的人选，永远就只有你一个。”董伯父的眼神里带着期待，带着责备，带着叹息，带着鼓励，又带着些许失落。
“嗯……啊……”议题拿起茶壶，开始泡茶。
“小叶啊。萱儿很少喜欢一件东西，如果她喜欢什么东西，她就会一直喜欢。几乎不会变。”董伯父敲了敲桌子，说道，“我这个闺女啊，轴，很轴。”
“伯父，我不是东西。”叶瞳本来是想解释，我是人，不是一个东西的。
“不声不响离开心爱的女人七年，确实不是东西。”董伯父说道。
“我……”叶瞳不敢再接话了。
这些年要相亲的男的，虽然没有说从京城排到巴黎，但是从京城排到南许还是有的。23岁的妙龄少女，精神医学界的天才医生，容貌倾城，温柔贤淑的美人，正是古书记载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然而，她一次相亲都没有去。
无论是什么富二代，什么海龟，什么铁饭碗，什么名门之后，还是什么催眠师天才，她一个都不想见。
就这样，从23岁一直熬到了29岁。这七年来，相亲的人也越来越少了。董伯父和董伯母都劝过她。
“我跟她说啊，就当你死了。”董伯母突然走出来，插了句话，“天底下好男人多了去了，不缺你叶瞳这一个！”
用语言往叶瞳胸口上捅一刀之后，董伯母又回到厨房继续做菜。
痛。
“她说，你会来找她的。”董伯父说道，“我这闺女，随我，看人的眼光准。”
他可没有勇气告诉他们，自己虽然是来找董萱的，却不是想要和她在一起，而是要找她回去救人的。这话叶瞳可不敢说。
叶瞳扪心自问：我爱董萱吗？我爱，我比天底下任何一个人都爱。
董萱，就是我生命里的另一部分，她就是我的心脏。她是我跳动着的整个生命。
但是，我能不能爱她？我不能。
虽然和叶瞳相处的人嘴上不说，（包括正在看此文的读者们），但是其实仔细想想，就会觉得蛮可怕的。毕竟他的体内是14个“我”，这些“我”的性格都不同。不但有“夜残月”这种中二病，还有“鬼爪”这样的杀人狂。试问，谁敢待在叶瞳的身边？
我和我爱的人有感情是不假，可是其他的“我”呢？叶瞳无奈地想着。
我怎么可能忍心伤害董萱？！我又怎么可能忍心去看着董萱被伤害？！（龙骨：所以你小子就该庆幸，那个棘手的色欲最后是老夫去对付的，不然就你这幅德性，分分钟尸骨无存！）
“你啊，也很轴啊！”董伯父说道，“抽烟吗？”
“不抽。”叶瞳摆了摆手。
“挺好的。萱儿不喜欢抽烟的男的。”董伯父说着把抽屉里的烟放了回去。
“伯父，你不是不抽烟吗？为什么抽屉里放着这么多烟？”叶瞳看到刚刚董伯父拉出来的茶几小抽屉里面，有着各种颜色，大大小小约莫几十包烟。
“小叶啊。你说，别人抽不抽烟呢？”董伯父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道，“难道因为我自己不抽烟，所以就不需要去照顾那些抽烟的人了吗？”
叶瞳知道，这是在敲打自己。
“有时候啊。人，也要想想别人。”董伯父又泡了一杯茶。
“所以我一般都跟别人说，抽烟有害身体健康。事实上，不抽烟，才是对身体好。”叶瞳反驳道。
“这是你认为。你的认为，不能代表别人的认为。”董伯父摇了摇头说道，“你以为你是在为对方好，其实你应该想想对方需要的是什么。”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固然有道理。但是已之所欲，就可以施之于人了吗？”董伯父把茶杯推到叶瞳面前。
叶瞳正想得出神，一口喝下。
“哇！苦！！！”他差点把茶水喷出来，但是还是硬撑着吞了下去。舌尖上跳动着强烈的苦味。好苦的茶！
“但是在我喝起来，刚刚好。”董伯父倒是喝得津津有味。
“开饭咯！”董伯母吆喝一声。
“你先去，我去拿酒。”董伯父站起身，走向了小仓库。
他虽然依旧强健，但是头上多了许许多多的银丝，背也微微有些驼了。叶瞳没有父母，所以他一直把董伯父当作自己的父亲一样看待。他时常想，如果自己有父亲的话，希望他也能如董伯父这样。
董伯母不愧是酒楼出来的大厨，做了满满一桌菜。
色香味俱全，还有叶瞳最喜欢吃的红烧茄子！
“哇！红烧茄子！”看到红烧茄子，叶瞳再也端不住架子了。
“是啊，你最爱吃的红烧茄子！”董伯母招呼着何流把碗筷摆好，然后又白了叶瞳一眼，阴阳怪气道：“一直喜欢某样吃的，还能一直吃，但是要是一直喜欢一个人，那可就遭罪了。”
“阿青！”董伯父从小仓库出来，手里还捧着一瓶茅台。
“来来来，咱们三个喝。”董伯父摆了三个大杯。
何流一下子傻眼了。
“师……师父……，我不会喝酒……，你们喝，你们喝就行。”何流摆摆手，眼睛却看着茅台，喉结动了动。
“一杯。”叶瞳看着他，“除非你酒精过敏！不然，喝一杯！”
“好……好吧……”何流的脸看似挤成苦瓜，但是嘴角却在笑。
“傻孩子。都是自家人。别客气！”董伯父看出了何流的窘态。
大家都是人精，从何流进门时，他应该就看出来何流的家境并不宽裕了。此时虽然说的是不会喝酒，其实却是在害怕和担心。
“傻坐着干什么！还不倒酒！”叶瞳假意呵斥了一下何流。
人心中的自卑，是需要慢慢化解的。
“好咧！师父！”何流双手颤颤巍巍地打开茅台，看着他的手抖成这样，估计一会就要洒出来了。叶瞳一只手按在了茅台瓶上。
何流向叶瞳投来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好好倒酒。”叶瞳却是没有半点责备他的意思。
“小徒孙。酒倒七八分满，不要溢出来，也不要洒出来。倒酒的时候，要以尊卑为序，依次进行。”董伯父微笑着教导着何流。
“好的，好的！”何流满头大汗地倒了三杯酒。
“这些都要好好学。”叶瞳对着何流说道。
可能有人会觉得，这些“酒文化”不就是糟粕吗？其实，“酒文化”里面也有其内涵在。劝酒，罚酒固然不好，但是敬酒，以及倒酒之类的却无时无刻在体现着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互动。譬如，如何敬酒，敬酒给谁，什么时候敬酒，敬酒的时候说什么，敬多少杯酒，这些都是学问。
江湖，就是人情世故。
很多东西，都是通过酒桌饭局来谈的。
董伯父看出了叶瞳有意教导何流的意图，所以帮着叶瞳一起把这些社会上的“礼仪”教给了他。而不是说他们都在摆架子。以前这一老一少喝酒，都是甩开膀子干的。
杯酒下肚。
叶瞳不敢开口。
事实上，来到自己未来的老丈人家，已经把他的勇气槽打得快要见底了。
酒是暖的，但是心却拔凉拔凉的。
“酒啊，就应该是几个人一起喝。可惜，被伤过心的人，往往自饮自斟。”董伯母在一边继续阴阳怪气。
“来来来，吃菜，吃菜！你最喜欢的红烧茄子。”董伯父指了指桌子上的那一盘散发着香气的菜，对着叶瞳说道。
叶瞳拿着酒杯猛地，一饮而尽。
“小叶，你这是干什么！”董伯父一边说着，一边笑呵呵地给叶瞳又满上了一杯。
“董伯父，董伯母，我自罚一杯！”叶瞳苦涩地说道。他的脸上微微发红，显然是刚刚猛地灌了几两酒，身体有了感觉。
何流在一边没心没肺地吃着红烧肉。
这么几个回合下来，他就是一头猪，也看出来了。自家师父铁定是付了师娘了，虽然不知道啥情况，但是7年啊，晾了人家足足七年。女孩子最宝贵的7年青春，却全部用来等他了。天可怜见，师娘得多可怜啊！
不过这跟我何老六有什么关系呢？
“师奶奶，你这红烧肉太好吃了！你放了什么啊？”何流吧唧着嘴问道。
董伯母笑呵呵地说道：“小徒孙啊，这里面啊，我放了太太乐鸡精。是不是味道更鲜美了啊？”
何流点点头。
“好吃你就多吃点！”叶瞳白了何流一眼。
“是啊！好吃你就多吃点。遇到喜欢的东西，就要大胆去追，不要学某个人啊，吞吞吐吐，扭扭捏捏，拖拖拉拉，犹犹豫豫。”董伯母的阴阳怪气又来了。
“嗯嗯。真好吃！”何流点点头。
酒过三巡，看起来，两个人都有些醉了。何流则是已经瘫在了地上，好家伙，一杯就倒。
“小叶啊！”董伯父看着叶瞳，慢慢地说道：“你知不知道，萱儿一直在等你？”
“伯父，我……”叶瞳看了一眼董伯父，又看了一眼董伯母。
“孩子。你在逃避什么？”董伯母叹了口气，说道，“你说我们家萱儿，到底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爱上了你这个负心汉。”
“七年了，我没有找过其他任何女孩！”叶瞳似乎是醉了，说话也不再像是刚刚那般支支吾吾了。
董伯父瞄了一眼董伯母，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
“那你为什么不找啊？！”董伯母说道，“你不是觉得我们家萱儿配不上你，你才把她丢回来的吗？”
“不！不是这样的！”叶瞳急了。
“我，是我配不上萱儿。我配不上她！我以为她会忘了我，我不值得。”叶瞳的脸扭作一团，痛苦地就要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只手按住了他的酒杯口。
“小叶。”董伯父说道，眼睛里满是慈祥，“你喝醉了。不能再喝了。”
“伯父，我对不起萱儿！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
“我爱董萱！我爱萱儿！我好爱好爱她！七年来，没有一天我不曾想过她。”
叶瞳的情绪失控了。眼泪和话语像是水龙头一样哗哗地喷涌而出。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她？你知不知道她差一点就要被别人娶走了！”董伯母嗔怒道。
叶瞳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胸口。
心痛。
“啪！”
董伯母一巴掌甩在了叶瞳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