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和未来的老岳父打了一架
“小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叶瞳愣了一下。没敢回过头。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是董伯父的声音。
“你怎么来京城了？还有来了，怎么也不跟我先说一声？”
脚步声逼近。
叶瞳心中十分纠结：我体内的【君】，【夜残月】，甚至是【龙骨】这几个人格都在关心我是否需要支持，但是我不能，也不愿意靠别人来面对他，这个我敬爱的长辈，这个我最爱的女人的父亲。
“是啊，师父，你来找师娘，也不提前和你的老岳父说一声。”何流这憨憨，一开口直接就破坏了叶瞳正在酝酿的气氛。
叶瞳刚刚想了一大堆道歉和认错的话一下子全部都没了用武之地。
“哈哈哈哈哈哈！”一只手拍了拍叶瞳的肩膀，伴随着爽朗的笑声，“小叶，走，上楼去。”
“嗯……好……”叶瞳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跟着老人家一步步走到4楼的。
叶瞳不敢去看他，所以一直都低着头。
何流似乎察觉到了自家师父的异样，所以话也少了很多。
换做平时，他这么乱接话，叶瞳一定要给他一头槌，或者最少两个扯脸大餐。
他亏欠了董家。
他也亏欠了董萱。
七年。整整七年。
其实叶瞳也很想再次逃掉，毕竟已经逃了7年了。可是，刚刚司机说的那一番话让他不得不选择面对。许茹仙的昏迷，目前来说，也就只有董萱能够治疗了。他必须来找她，也必须求她到南许。无论怎样。
门开了。
叶瞳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了一张略带皱纹，但是徐娘半老的脸。
还没等叶瞳说话，何流这小子又乱开口了。
“师奶奶，你好漂亮啊！”何流的眼睛很特殊，他不仅可以看到常人能够看到的物理意义上的物质景象，还可以看到灵能的运作。而对于7段境界的催眠师来说，是无法完全掌握自身灵能的，所以偶尔还会将灵能泄露出来。
眼前的这个女人，看起来不过四十几岁，其实我知道她的年龄已经快六十了。她是董萱的妈妈，岁月虽然在她脸上留下些许痕迹，但是那胜似年轻人的洁白脸颊，以及一双含着盈盈笑意的丹凤眼，依旧在恣意释放着她的美丽。
“咚！”
叶瞳毫不客气地一把将何流的头往下按去，让何流鞠了个躬。
“对不起啊，伯母，我带的徒弟，乱说话。”叶瞳尴尬地笑了笑。
董伯母笑了笑，把两人接到了房间里。
“阿青，你再去买几个菜，晚上我们一起吃了。”董伯父说道。
叶瞳看着这个男人，赶紧说道：“不了，不了，伯父，萱……萱儿在家吗？我……”
“来了，就一起吃饭。跟我，你客气什么？！”董伯父不怒自威。
董萱的父亲，以前是在国家的特殊单位上班的，当年巅峰时期，也是8段史诗境的巅峰催眠师。在位期间，没有赫赫战功，也没有重大失误，获得了十来个奖章后光荣退休了。他的心态一直很好，不骄不躁，不急不紧，那张国字脸上总是有着一个淡淡的微笑。
“是是是。”叶瞳下意识地就答应了下来。
“你啊，好久没来了啊！”董伯父坐在茶几边，熟练地往茶盅里丢了些茶叶，准备泡茶。
董家，虽然也曾是显赫一方的催眠师家族，但是董伯父这一脉却不是主脉。确切来说，董伯父，是旁系中的旁系，而不是嫡系。虽然得不到来自家族的重视和照拂，但是他却能平稳地逐渐上升，直至站稳脚跟，从这一个方面来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才。
退休之后的董伯父，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依旧念叨着以前的权力，反而是随大流地在龙津豪庭随便买了套三室一厅的房子，然后和董伯父安享晚年。房子也就随随便便装修了一下，看起来朴实得就像是样板房一样。
别人都喜欢把自己的荣誉和奖章摆在客厅的玻璃展台上，但是在董伯父家里却是看不到这些。他不喜欢显摆那些东西，他曾告诉叶瞳，那些都是过眼云烟。
“是啊。七年了。”叶瞳说道。心中泛起了阵阵回忆：
七年前，董萱一直吵着要跟我一起去南极和【全能者】决战。但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我将她打晕。而后，因为在战场上落下病根，以及深受多个人格折磨之苦，为了不影响她，所以我选择了隐匿。我删了她的电话，删了她的一切信息。
那个时候，我想忘了她。
多重人格患者是不能做催眠师的，也做不了催眠师。但是在我身上发生的这一切极其匪夷所思。有时候我也会想，我是不是从小就是一个人格分裂症患者，只不过我天赋异禀，才没有被其他人格控制，直到南极大战时，被伤到了心锚，所以才诱发了病情的恶化，还是说，我的多重人格，其实是从七年才开始的。
那么为什么，我会突然间分裂出13个毫不相干的人格出来？
叶瞳无法回忆起自己15岁前的经历，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但是他感觉在他身上，存在着一种什么东西，或许是一个阴谋，或许是很多很多的阴谋。总之，七年前，带着重重的心事，叶瞳选择了离开，去到一个没有人能够找得到的地方。
“她也等了你七年。”董伯父看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叶瞳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七年，从23岁等到了29岁。
“值得吗？”叶瞳低着头，甚至不敢去接董伯父拨过来的茶杯。
茶很香，但是他的心，很黯。
“这你得问问她了。”董伯父说道。
“她不在家吗？”他鼓起勇气反问道。
董伯父摇了摇头。
“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天才叶瞳了。我现在，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催眠师。”他苦笑道，“我配不上她。”
“跟着我，只会受苦。”这些话，每说出一句，都让叶瞳心如刀割。
“七年前，【全能者】白星对你做了什么？”董伯父关切地问道。
但是，这不是关切，这是在自寻死路。
叶瞳心中猛地一惊！不，不能，不能问出那个名字。我，我控制不住了。
何流的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惊呼道：“师父，你你你你你，你的灵能，怎么是黑色的！！！”
“不，不要出来……我，压制不……”叶瞳拼尽全力，却也压制不住那个人格。
【鬼爪】，现世了。
灵能爆发。
气氛凝滞，空气里泛着森寒鬼气。
“杀！”
黑影突然拉长，化作一只巨大的魔鬼之手，狠狠地往前面的人的头上抓去。
这是你未来的岳父啊！你这个蠢货！我在潜意识空间里面急得跳脚，但是没有办法，一旦听到了那五个字，这个【鬼爪】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根本控制不住。
更要命的是，【鬼爪】是【深渊催眠师】，是出手就要使人致残致死的狂暴存在！
面对着几米长的黑色巨爪，董伯父却是依旧稳稳当当地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茶杯的手抖都不抖一下。
他并没有陷入我的催眠幻境之中。
“我身无惧。”董伯父说道。
“铛！”
五个利爪被突然出现的一座巍峨山脉挡住了。五个手指瞬间断开。
地上的影子像是鞭子一样，猛地抽向了董伯父。
【鬼爪】虽然是叫做鬼爪，但是其催眠意象却不是恶鬼的爪子，而是影子。没错，就是影子。确切来说，是【影鬼】。
任何的影子，都有可能化作鬼爪的致命杀招！
“影囚笼！”
“千影乱杀！”
“影刃！”
地上的影子瞬间激射向了董伯父，就像是一个牢笼一样就要将其困在其中，还没等变化发生，这些影子中生出无数的尖锐黑爪，同时，在黑爪的指尖处又飞出一柄柄黑色的长剑。这一系列的变化只在瞬息之间，令人根本来不及进行意象剥夺，或者意象改换。
这就是鬼爪的战斗风格，快，诡，奇！
“不动如山！”董伯父依旧稳稳地端着茶杯，身上的气势猛然拔高。一座气息环绕而成的土黄色山峰迅速壮大，顷刻间就将攻势全部崩碎。
“动如雷震！”董伯父放下手中茶杯。
整个空间都在震动。
鬼爪无法稳住身形，便将影子扩大置于自己的脚下，准备化影为鸟，翱翔于空。
“留下来吧。”董伯父的手指点了点茶盘。
鬼爪脚下的影子区域突然变成灰黄色。
这是……沼泽！
大片大片的黑色位于脚下。黑色，有危险的意味。大片黑色给人压抑，与束缚的感觉。再加上沼泽的颜色也近于黑色，污泥沼泽则直接就是黑色。所以，鬼爪情急之下想要聚影化鸟，但是却被董伯父利用了“脚底下大片黑色”这个意象，从而成功完成了催眠意象的转换。
鬼爪这个莽夫也才终于意识到了，眼前这个一直稳稳当当地喝茶的老年人的催眠意象，是【泥】。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眨眼间，鬼爪就沉得只剩下个头了。
“好强啊！老师公！”何流全程看戏，啧啧称奇。鬼爪的催眠一直都对董伯父无效，所以在何流的眼中，这个强大的老师公只是喝了一口茶，就让面前的师父跪倒在地上。
天啊！只是喝一口茶的功夫！
这是什么级别的战斗力啊！
但是，叶瞳在潜意识空间却是知道得清清楚楚，不是说鬼爪太弱，而是因为这货根本就没有用脑子战斗的习惯。要是他出手，绝对不会这么狼狈。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深渊催眠师需要不断地引导出敌人的恐惧情绪，对方越恐惧，受到的心神伤害就越剧烈。而一方面鬼爪没有巧妙地布置好陷阱，也没有一步步让恐惧翻倍。另一方面，则是董伯父以前可是从尸山血海里面爬出来的，他上过战场，杀过罪犯，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这点恐惧，对他来说，聊胜于无。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敢见萱儿了。”董伯父解除了催眠幻境。
吃了败仗的鬼爪，也闷闷不乐地回到了潜意识空间中，而叶瞳则又接管了这个身体。
“师父，你演技好厉害啊！”何流由衷地赞美。
“演技？”董伯父看着我。
“是啊，我师父有‘随时随地戏瘾综合症’，是一种类似于强迫症的精神问题！”何流煞有介事地说道，“刚刚他就在表演一个坏人。”
董伯父看了叶瞳一眼，叶瞳赶紧给他使了个眼色。
“哈哈哈！演技好啊！小叶啊，你这演技可以去娱乐圈混混了，洁身自好的话，估计还能混个小金人。”董伯父哈哈大笑起来。
老人家宝刀未老啊！
“伯父，您就别打趣我了。”一时之间，叶瞳不知道该尴尬呢，还是该尴尬。
“萱儿她去东城了。”董伯父说道。
叶瞳活动了一下手臂和腿。刚刚被那么凝实的沼泽封住了四肢和躯干，现在全身都感觉麻麻的。这还是董伯父手下留情，要是他顺势把“沼泽”变成“混泥土”，恐怕这身体当场就粉身碎骨了。还好只是沼泽。
“东城？东海省的东城？”叶瞳记得董萱是【世界特殊现象研究中心】的委员，她去东城做什么？
“嗯。两三周前去的。说是去调查东海的异样。”董伯父说着，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没接。
董伯父把手机屏幕亮给叶瞳说道：“这是萱儿的新手机号码，你记一下。”
叶瞳拿出手机记了下来。
“东海。师父，老师公，我倒是看过一些相关的热搜。说是，东海那边出了海兽，有好几个人还被吃了呢！”何流拿出手机翻了一下他的浏览记录，说道。
“东海，还海兽？！”叶瞳和董伯父相视一笑。
想必，又是哪个无聊的科学家的基因改造实验吧？世界特殊现象研究中心就喜欢去这些地方收集资料。
“既然知道了萱儿在哪里，那么我们就告辞了。我要快些找到萱儿才行。”叶瞳拉着何流起身，就要走。
董伯母回来了。
“这么急着见萱儿，就不管我们两个老家伙了？老公，你看看，这女婿还没过门呢，就对咱们这么冷淡，以后要是过门了。咱还不得喝西北风？”
董伯母提着两个装得满满的菜篮子，把门一关，不满地白了叶瞳一眼。
“晚上，一起吃个饭，咱爷俩也好久没有一起喝过酒了。”董伯父说道。
“没事没事，我们不饿。”叶瞳话音刚落。
“咕噜噜……”何流的肚子传来了打鼓声。
客厅里传出了欢快的笑声。
看来，今晚是一定要和未来的老丈人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