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巷角的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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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名:所见之日乃是终止之时 (钢琴版)
圣火墨氏的酬勤大会历来需要邀请天下各大势力参加。而这其中也自然包括了后楚钟离皇室的皇子们。
或许是出于皇子间的关系。离欢也收到了来自于自己兄长们的邀请。说是要趁这一晚好好玩玩……
说句实话。离欢并不喜欢参加那样只是假装亲近的皇子的宴席。
七年前。只有十岁的孩子,其母濛妃死于那场争斗。虽说种种缘由似乎都说得通。可离欢却知道。一切都不只那般……
什么狗屁的谋逆?都是扯淡!母亲的死,说的白了。不过便是几个皇子间的争斗而已。而这争斗……具体的过程,离欢虽然从来不愿提起。但是自小聪明的脑子,还是可以让离欢很容易的猜到这事情跟谁脱不了干系。
十有八九便是跟自己那三皇兄钟离渡有关。只可惜。只可惜当时离欢年岁尚小。只可惜那钟离渡是自己的三皇兄,只可惜即便是母亲之死,也不过是帝王家一次普普通通的争斗而已。也可惜……可惜那事情……父皇并不在意。
是啊。一个佳丽三千的帝王,又如何能在乎三千弱水中的随便一瓢呢?离欢可不相信哪个男人会觉得那一瓢的江水便能“解渴”……
也正是因为那件事以后。离欢变得愈发讨厌帝王家的所谓争斗。不过是为了一把帝君的椅子,不过是为了一声帝君的称谓。难道因为这些,便连亲情都不顾了?
这样的事情。离欢明白,却不懂。
不过倒也还好。虽然并不喜欢这样皇子间的聚会。但是这其中倒是还有件事能让离欢提起一些兴趣来。那便是这次至少还可以见到皇长兄。后楚东宫储君,钟离阳。
钟离阳是后楚帝君长子。因为其心性和那身上一种与生俱来的贤君气质,钟离阳不像离欢般慵懒,也不像其他皇子整天只跟兄弟揣摩心机。倒是个心系天下的“正经皇子”……也因为这些,两年前,钟离阳被册立为东宫储君,这样一来,倒也不算让离欢不舒服了。
自打濛妃死后。从小便是生得一副慵懒闲散性子的七殿下,似乎愈发的被父亲钟离伐所讨厌。或许真的如离欢自己所说,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了吧?离欢虽然并不在意,可人心如此。
谁会在乎一个被帝君厌弃的皇子呢?所以离欢在后楚虽是依旧处于皇子的身份,偶尔回宫却连宫中侍从也时常从很多的琐碎小事上刁难离欢。对于离欢来说,也就只有这位皇长兄对自己照顾有加了。
那雨淅淅沥沥,不大也不小。
离欢一身白衣,却未曾打伞。他喜欢那样的雨。打在身上不疼,浸透衣衫不痒。
只是默默的走在雨中。平日里开心的二逼德行,不知为何在一个人的时候总被收敛个一干二净……
后楚帝都,潭洲城中自然是到了深夜也要灯火通明。离欢喜欢那样的万家灯火,只可惜,却没有一盏能留住自己……
眼前已经逐渐出现了几个身影。其中那一绿一黄的两件皇子蟒袍离欢倒是眼熟的很。便是自己的两位皇兄。钟离渡,钟离羡。
两人看到离欢,脸上的表情刻意转变一些。带着微笑朝离欢走来,身后打伞的侍从则是很有眼力的紧随其后。
“七弟。”
钟离渡首先对离欢露出一种微笑,上来便是一记拥抱。
“可想死皇兄了!”
钟离渡的声音,动作,模样,表情。都显得极度自然。那从外人看来,便是妥妥的兄弟二人长久未见,互相思念的情感透露。可却不知怎的,总让离欢觉得恶心……
“三皇兄。好久不见。”离欢露出微笑对钟离渡行礼。又转头看向钟离羡:“六皇兄,好久不见。”
钟离羡点头中露出一种优雅微笑:“七弟自从成了神霄罔尊门主,倒是愈发的风流倜傥啊!”
“六皇兄也一样啊!”离欢对钟离羡大笑道。眼神却不时瞥着两人身后。
不禁问道:“皇长兄呢?”
“哦……”钟离渡眼神中似乎抹过了一丝不屑:“皇长兄在后面有点事情。”
“有点事情?”离欢不解:“什么事?”
钟离羡则是说道:“皇长兄在喂猫。你自己去看便知。”
“喂猫?”
离欢兀自重复着,对两人微笑后,朝两人身后的方向走去。
淅淅沥沥小雨中,灯火通明暗巷里。
一个身着红色蟒袍,被红色珠冠束着长发的年轻人正蹲在那里,身边没有侍从。和那象征着皇子最高级别的红色蟒袍相比,年轻人手中拿着的却是一个略显卑贱,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破旧食碗。此刻正将那食碗中的一些剩菜倒在地上,而其面前,是一只被雨浇了一身的小花猫……
小花猫见了食物,眼睛泛光。不怕人也不客气,吃起来。年轻人则是偶尔试探性的摸摸那猫,脸上带着笑容……
离欢看了,眼神中流出一丝喜悦和敬仰。缓步走到那人跟前,蹲下身子,伸出手轻轻挠着小花猫的脖子。
问道:“皇兄背钟离之姓,负储君之躯。怎得偏偏要拾那路边残羹,喂这巷中野猫呢?”
那猫似是通了人性。听了这“野猫”二字。抬起了小脑瓜,不禁对离欢呲牙……
离欢也不怕它,抬手朝着那猫的鼻子点了一下。佯怒喝道:“凶!你凶!?……”
身旁的钟离阳,轻轻笑着。“若是连这巷中的猫,都难逃忍饥挨饿的劫难。那这天下的人,岂不是个个都走不脱家破人亡的宿命?若这天下的人都要家破人亡危在囹圄之中,那我后楚钟离皇室,岂不是也以身陷旦夕之间了吗?”
“皇兄说得好。”离欢笑着起身:“离欢受教。”
钟离阳也跟着微笑起身。面向离欢仔细看了看。伸出手轻拍离欢肩膀。“你我兄弟未见,可有两年?”
“两年有余。”离欢笑道。
钟离阳点点头。那种笑容似乎是来自于知己之间的理解。
“两年的时间。”钟离阳道:“你说话正经不少,不是你的风格。莫不是这两年时光,让你我兄弟之间生了隔阂不成?”
“皇兄这是哪里的话?”离欢笑着:“你我兄弟,兄弟之情,手足之义。当不会被时间所割。”
钟离阳听后笑的开心。“说得好。”再度轻拍离欢肩膀,又看看离欢身后:“走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好。”离欢说罢两人便相拥而出。
“父皇这次,也要皇长兄参加圣火墨氏的酬勤大会吗?”离欢边走边问道。
钟离阳摇摇头:“这事情有三弟六弟代表后楚参加就是了。我出来,是有些其他事情要顺道替父皇去圣火墨氏商量。倒是你,圣火墨氏这次邀请神霄仙宫我还真没想到。”
离欢哈哈笑着。转头看向钟离阳:“我猜……皇长兄是替父皇去跟圣火墨氏商讨九月份沧海浮尘珠一事?”
“哦?”钟离阳有些诧异的转头看向离欢:“这事情父皇叫我保密。三弟六弟费了不少心思也没查到什么。倒是瞒不住你。”
“嗨……”离欢叹了一声:“这事情有什么好查的。徒添烦恼。倒是我,若是连这点消息都没有的话,这罔尊门主可是白做了……”
两人寒暄着走到街面。钟离渡和钟离羡不知已经从何处弄来了四匹快马。
见到钟离阳,纷纷上前,恭敬道:“皇长兄。”
“你们这是?”钟离阳看了看那四匹快马。
“皇长兄。好不容易出来,不是说着要好好玩玩吗?”钟离渡笑道。
钟离阳左右看看:“那你们是想去哪吗?”
“这帝都深夜。自然是要去烟雨阁的啊!是吧七弟?”钟离羡对离欢笑道:“那雨霁姑娘可都等急了。”
离欢听了,露出一副不正经的混蛋德行。
“那小娘子竟然如此思念我?”说着便飞身上马:“那我可得快马加鞭,去她床上坐坐了!”
其余几人听了,也纷纷微笑,飞身上马。
钟离阳平日里自然是并不在意这些洒脱风尘的事情。只是这兄弟间的宫外聚会实属不多。想来倒也不愿意因为自己一人扰了兴致,索性也没说什么,跟着飞身上马。
帝都的深夜,灯火通明。
四个皇子快马加鞭去了窑子……画面难以想象。
因为后楚帝君钟离伐本身便是个沙场血性的汉子。为人虽是粗中有细,可是那汉子的血性,倒也是不顾什么所谓影响。对于皇子们向来也只要求能力,不注重影响。
也正因为父皇如此。这号称帝都最大,姑娘最美的烟雨阁,几位皇子,包括钟离阳自然也没少去。
最开始倒还有几个文邹邹的年迈文官对钟离伐明确反对过皇子逛窑子的事情。苍老的脸憋着怒火,语重心长的真诚谏言,说是那有辱帝王家的斯文。可是怎奈何那钟离伐性子里洒脱,并不在意,其四位皇子又确实能力卓越,各有千秋。能干的紧。
三皇子钟离渡做事效率极高,下手狠辣,颇承武君钟离伐的铁腕之风。六皇子钟离羡政治观极度卓越,外交能力甚至是被后楚、南晋、北渊三大王朝一致认同!对于后楚经济更是了如指掌。
钟离阳和离欢就更不用说了。一个是被称为心系天下,各方面能力极度卓越后楚皇子中最杰出的东宫储君殿下。另一个更是号称可制衡天下神霄仙宫的罔尊门门主。
不说别的。光是这些,就足以让那诸多老臣闭嘴。
毕竟,人家逛窑子也不影响人家牛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