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温泉
看着来求亲的人纷纷前往汤池，孟寒一时间有些也心痒难耐：“小宵，不如我们也去泡温泉吧！”
“嗯？”荆宵侧目看他，“你这段时日泡得还少么？”
从来到这里，除了干正事的时候，这人可没少泡温泉，把洗澡水都省下了。
“因为舒服嘛。”孟寒坚持不懈，“哎呀，走嘛走嘛，反正也是南柯掏银子，这么大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可是，人太多了，我不想去凑那个热闹。”荆宵还有些犹豫不决。
“让那瓜娃子给我们单独开个小池子就好了。”孟寒一边占人家便宜，一边管人家叫瓜娃子，“啧，话说那小瓜娃子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包下的都不是我们从前去的那种野温泉！”
见荆宵被勾起了兴趣，孟寒神秘兮兮地说下去：“是特别贵的那家，听说那里还有什么玫瑰池、芦荟池、牛乳池，说是洗完之后皮肤又白又滑又嫩。”
？？？
“所以你对这种的感兴趣？”荆宵心道。
可惜孟寒目光灼灼，是以荆宵虽满脸迷惑，却没好意思把心中疑惑说出来，不过他总觉得眼前这家伙似乎不怀好意？
于是乎，后者默默拢了拢自己的领口，遮住一截白皙如玉的脖颈，心中暗暗道：兄台，能先把你的口水擦一擦么？
孟寒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改为摇晃荆宵的胳膊：“我还从来没见过什么玫瑰浴、盐浴呢，我们也去见识见识，好不好嘛，小宵~”
荆宵：“……”
荆宵被他晃得满头黑线，默默比划了一下，迟疑道：“你那么大一个人，成天这样撒娇卖萌的，真的好么？”
可惜孟寒才不管不顾呢，只持续发力道：“小宵~”
“停，打住。”荆宵挣扎着解救出自己可怜巴巴的衣袖，“你又不是女孩子，洗什么花瓣澡。”
他想了想，补充道：“就连小珊都不洗了。”
“呃……”孟寒从善如流改了口，“那，我们得去帮南柯探查一下，看看那些人身上有没有胎记吧。”
“他说他自己亲自去看。”荆宵道，“而且你不是说泡小池么，那要怎么帮忙？”
孟寒眨眨眼：“自然是用我的火眼金睛。”
“还火眼金睛。”荆宵被他逗乐了，“合着你是只猴子啊？”
“那孙猴子也是块石头嘛，他会的我说不定也会。”孟寒见讲理不成，便继续撒娇卖萌，“小宵，行不行，可不可以嘛？”
“可不可以吗？啊啊啊～”
……
这，谁能拒绝一个会撒娇的傻大个儿呢？
哎，荆宵心中无声叹息，自己若是做了皇帝，定然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
他终于妥协：“行，可以，走吧。”
“太好了！”孟寒抱着荆宵，“吧唧”一下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荆宵佯怒瞪他：“好端端的，做什么突然亲我？”
孟寒嘿嘿直笑：“我开心啊！”
“傻子。”荆宵摇了摇头，“那就走吧，别磨蹭了，不是还要去给南柯帮忙吗？。”
“好，我衣裳都收拾好了！”
荆宵：“……”
“诶，等一下！”
孟寒：“怎么啦？”
“你不是早有预谋？”荆宵打量他，“衣裳都收拾好了么？”
“怎么会？”孟寒狡辩道，“小宵，你等我一下，很快就回来。”
说完，孟寒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没多大一会儿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回来，手里多了一个水囊。
荆宵奇怪：“那里肯定有水的，不用带。”
孟寒道：“不，这不是水。”
“嗯？那是什么？”
“是热牛乳。”孟寒给他看。
“带牛乳做什么？”荆宵突然有点儿害怕，一脸的警觉，“你，不会真的想泡什么牛乳浴吧？”
“不是，这是给你喝的。”
啊，原来是自己想多了，荆宵的脸微微烧起来：“我现在并不饿，不用带了。”
“嗯，不行不行。”孟寒严肃拒绝，“要带的。”
难得见孟寒如此坚持一件事情，荆宵疑惑地看着他：“为何非带不可？”
“你上次泡温泉的时候不是有点儿难受嘛，我后来问过何婶子，她说是因为你太瘦了，泉水温度又高，泡久了是会不太舒服，但是喝点儿甜的东西久好了。”
孟寒举着水囊，小孩儿求夸奖一般地炫耀：“看，我加了很多很多糖，甜着呢！”
一股暖流流过荆宵的心田，他不自觉笑了出来：“没有你甜。”
“我打听过了，当地人都说，多泡泡温泉，发发汗，对身体是有好处的。”孟寒又叮嘱道，“不过婶子说了，记得别让热水没过胸口，不然还是会胸闷气短、会难受的。”
这人说的一本正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搜集了这么多信息，荆宵自然笑着应答了：“好，都听你的。”
“放心。”孟寒仔仔细细把水囊收好，“我会记得的，还会仔细看着你，你只管开心地泡就好了。”
“好。”
荆宵面上依旧笑盈盈的，心中已然自暴自弃，罢了，有美人如斯，“昏君”就“昏君”吧。
他问：“能走了吗？”
“能。”孟寒单手拿起大包小裹，“出发！”
“小宵，快来。”孟寒像个刚进城的傻小子，开心地招呼荆宵，“这里的店家主记得我们，我都没报南柯的名字，他就给我们单独开了个小浴池。”
荆宵有些警惕：“你，没让他加什么玫瑰花瓣、生牛乳的吧？”
“没有没有。”孟寒是真没这么干，“我怕你闻久不舒服，没加。”
荆宵还是有些不大放心：“当真？”
“当真，比真金还真。”孟寒伸手去拉荆宵，“别磨蹭了，快点儿。”
荆宵被他拉着手腕进入浴池，然后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这……”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茂密的竹林，林深处建了一座小亭，亭子中心往下挖了一个小池，再用竹子做渠，将山上的泉水引入池中，自成一派野趣。
四周则围上了雪白的轻纱，荆宵站在远处，只能看到纱幔间隐约透出温泉的氤氲气息，宛如仙境。
荆宵迟钝片刻，才把话说完：“这南柯，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可不是么，他生怕那些人不愿意来沐浴，这才包了这家最贵的。”说话间孟寒也已经把四处打量了一遍，“诶，你别说，这贵有贵的道理啊！这里是挺别致的，比我们之前去的那些好多了。”
“嗯，好是好。”荆宵看着那些不断飘动的纱幔，嘴角抽了抽，“但我怎么感觉，好像不太……”
不太正经呢？
荆宵面颊有些不自然的红晕，孟寒不解：“不太什么？”
“没什么。”荆宵心想许是自己想多了，“小石头，我们走吧。”
“好。”孟寒自然无甚不可。
两人没想到，店家居然还提供了泡温泉专用的薄衫和擦干用的布巾，以及皂荚等物，准备得甚是妥帖。
于是，二人各自换了衣衫，然后一同往池子走去。
孟寒却突然拉住荆宵：“先别急着下水。”
后者扭头看他：“怎么了？”
泡温泉不下水吗？那要怎么泡？
孟寒弯腰掬了一捧水，轻轻拍在荆宵的额头上：“我问了这里的人，他们说先把额头打湿，让身体提前适应一下温度，这样不容易伤寒。”
“啊，原来如此。”热水敷在荆宵额头上，他心里也觉得暖洋洋的。
说话间，孟寒转身又捧了一捧水凑上来：“还有胸口。”
荆宵不知想到什么，急忙往后退开半步：“这个，我自己来吧。”
孟寒不疑有他：“哦，好，你来。”
接下来荆宵缓步走向池边，却迟迟没有动作。
孟寒观察一会儿，那生了锈脑袋中，突然灵光一闪：“小宵，你，该不会是害羞吧？”
荆宵僵硬道：“没有。”
观他紧握的双拳，孟寒心道，那就是有了。于是，他大度地安慰：“这有什么的，你上次生病的时候，我每天给你擦身呢。”
……
他一脸的真诚，让荆宵有些无语凝噎：那时候我是个病人，能一样么？
孟寒见他不动，再次贴心的安慰道：“再说了，我们这段时间也一起泡了好几次了啊，这次怎么突然害羞起来了？”
事实确实如此，两人还每天同床共枕呢，可怪就怪在……
荆宵无奈，小声说：“这衣服……”
“嗯？衣服怎么了？”
孟寒仔细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啊。”
“我还是去换回我自己的衣物吧。”
“啊？”孟寒抬头看向荆宵，终于发现问题出在哪里了，“这，这衣服，也，太，薄了点儿吧……”
？？？
知道你还说出来？
原来店家给他们拿的衣服，干的时候没有什么异常，一旦湿了就会变得透明。
方才孟寒不小心把荆宵领口弄湿了一些，已经隐隐约约能看见荆宵的身体了。若是大大方方脱了倒也无所谓了，反倒是半遮半掩的，让人更加不好意思。
荆宵羞恼：“我就说这里不太正经。”
“啊？你什么时候说的？”
荆宵：“……”
“罢了，我还是去换一身吧。”
孟寒急忙拉住他：“别去了，衣服都湿了，折腾来折腾去的，回头再病倒，就得不偿失了。”
话虽如此，荆宵还是很别扭：“可是这衣服……”
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啊！
孟寒道：“我闭上眼睛，不看你就是了。”
“呃……”
此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倒让荆宵有点儿不好意思了：“那倒也不必，别回头再摔了。”
“好，都听你的。”磨蹭了那么久，孟寒怕荆宵伤寒，也不再纠结要不要提前打湿额头胸口的事儿了，“那下水吧。”
“嗯。”
荆宵坐在池边，先把一双修长的腿放入了池中，上下踢动了几下，觉得温度正何时，于是整个人缓缓浸入水中。
甫一沾水，那雪白的衣衫就变得如蝉翼一般通透，荆宵整个人都暴露在了视野中。
孟寒只扫了一眼，就猛然把眼睛闭上。
荆宵微微皱眉：“不必如此，安全重要，你闭着眼回头再摔了就不好了。”
孟寒紧紧闭着双眼：“我，不太敢看。”
“……”荆宵其实也别扭，却还故作轻松，“你不是说照顾我的时候，都看过了，有什么不敢的？”
“我一看你，心跳就加速。”哪怕紧闭着眼，孟寒还是能想象出荆宵白玉一般的身躯，因此说话的时候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喘息，“呼吸也会变快。”
他有些不解，又有些苦恼：“反正就是，很难受。”
荆宵愣了愣，然后笑了起来。
孟寒依旧不敢看他，“你笑什么？”
“笑你傻。”
孟寒反驳：“我不傻。”
荆宵没解释，只拉着他的手，把他也带入水中：“那你就好好闭着吧，有我在，不会摔的。”
孟寒穿的衣衫和荆宵是一样的，如水之后也只剩薄薄一层，荆宵打量着他，觉得自己的呼吸也有几分急促。
“小石头，你知道么？”他听见自己问。
“知道什么？”
知道，欲本身也是爱的一部分。
荆宵突然道：“睁眼吧，没事的。”
孟寒不疑有他：“好。”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荆宵那张昳丽的脸，在热气的作用下带上了几分潮红，使得他仙气减弱，媚气更甚。
孟寒没来得及看第二眼，倒先惊恐不已：“小，小宵，我我，我是不是生病了？”
荆宵愣了一下，差点笑出了声。
孟寒委屈道：“你，别笑了。我到底是不是生病了？”
荆宵没答，反问道：“小石头，你总说爱我，但是，你爱我什么呢？”
孟寒“啊”了一声，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世人都说爱，有的爱对方万贯家财，有点爱人家满身才气。”荆宵盯着他的双眼，“你爱我什么呢？”
孟寒不解，却还是道：“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啊。”荆宵发出了然的声音，“那便是见色起意了。”
孟寒想说点什么，又没办法否认，他最开始确实是因为荆宵那张太过出众的脸，才留在了揽月殿。
“我。”孟寒想破了脑袋，用上毕生所学的情话，“我对你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是……”
荆宵终于笑了出来：“从哪儿学的酸词？”
孟寒小心翼翼看他脸色：“你，不恼？”
“恼那么？”荆宵问，“恼你爱我这张脸么？”
孟寒点点头又摇摇头，心想“见色起意”似乎不是什么好词啊，不该恼么？
荆宵抬手呼噜一下他的脑袋：“你又不是只爱我这张脸。”
孟寒点点头：“嗯！”
片刻后，他又问：“小宵，我真的好难受啊，真的不是生病吗？”
荆宵盯着他的眼睛看来片刻，道：“看来你是真的很爱我这张脸啊。”
看一眼，都能这样。
孟寒不解，这有什么关系么？
荆宵突然问：“小石头，你做过坏事么？”
“应该，没有吧。”孟寒想了想，“除了往我师傅的茶杯里放虫子，在季竹知睡觉的时候把他的脚拴在桌腿上，还有……”
荆宵往前凑了一步，“这种时候，不能提别人的，你知道吗？”
孟寒呆呆地：“嗯？”
孟寒声音低哑了几分，荆宵只觉得自己也热了起来。
“小石头，你，想做坏事吗？”
荆宵直勾勾地看着们孟寒，孟寒突然觉得，他觉得此刻不应该说不：“想。”
“那，我教你好吗？”
孟寒被那眼神勾得失了魂，清了清嗓子，许久才找回声音：“好。”
这一声让荆宵觉得心里某根紧绷地弦终于绷到了头，刹那间断裂了。
盛夏的夜风吹过白色的纱幔，映出两道身影。
温泉水叮咚作响中，偶尔透出几丝不一样的声音。
不是春天，却一片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