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叶楚是有些舞蹈底子的，楚黎心坚信歌舞不分家，所以叶楚小时候不仅跟她练琴，还连带着去学了几年的舞蹈。
尽管高中后因为学业繁重没再继续舞蹈，但有这个基础在，加上去年本就上台演出过，就足以让她在这场演出中出色发挥了。
开场没有音乐，就是一段古琴独奏。
叶楚在舞台一侧，一边等着准备上台，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周译身上。
琴放得低，他一身墨色汉服深衣，广袖清风，额间束带，盘腿席地而坐，流畅的琴音从指间倾泻而出，被音响完美地放大，飘扬在场馆之中。
叶楚和几个女生在铮铮的琴声中上台。
礼仪之邦，一句句唱词中，既是对新一届表示欢迎，也是学校对于作为祖国新一代的同学们的美好期望，希望他们能够如校训所言，崇德厚学，传承千年美德，弘扬中华文化。
领舞在中间片段有一段独舞。
灯光微暗，大屏上水墨背景也随着人物动作而流转。
叶楚广袖蹁跹，压腕抬腕，脚步挪转，一颦一笑一回首，完美展现了舞蹈的意蕴所在。
周译的目光不自觉从舞台中央飘过。
下一秒，女生微微旋身，唇畔带着淡淡的笑意，眼横秋水，朝他这边望来。周译亲手系上的那条褚红色发带，随着动作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明明是一个规范的舞蹈动作，以及演出需要的面部表情和视线转移，却让周译莫名有种她在和自己对视的错觉。
细腻而柔软。
周译微微不可见地扬了下唇，随后才收回视线，将目光集中在琴弦上。
一场舞蹈很快结束，众人退场回到后台。
为了方便，大家的汉服基本都是在薄衬外直接套上，这会儿也不用有什么避讳，直接脱掉，换上外套。
叶楚简单交代大家几句，让他们自己去前面看演出后，朝外走了两步，才看到窗前站着的周译。
她走上前，叫了声：“周译。”
周译回身，看向她。
叶楚挑了挑眉，眼尾上扬：“怎么样？”
周译：“什么？”
叶楚：“还能什么，我跳的怎么样啊。”
周译想起方才台上的“对视”，道：“挺好。”
“……”叶楚啧了声，“真不会夸人。”
周译默了下。
就在叶楚准备换个话题时，周译才忽然道：“你想要怎么夸？”
叶楚一怔。
周译目光游移两下，终究还是落在叶楚身后不远处的一幅画上，语气不比平时的镇定：“好看。”
他微微一顿，收回目光，和叶楚对视，像是话出口就不再有所保留，又低低重复一遍：“很好看。”
幸好灯光不算亮，叶楚才没看出周译耳尖泛起的微红。
不过她忍了下，终于还是没忍住，抬手掩了下上扬的嘴角。
笑意却从眸中倾泻而出。
周译：“……”
许久，周译无奈地随对方弯起了唇角：“行了，去看演出吗？”
叶楚笑道：“当然。学生会应该还有位置，走吧。”
第二天是一周一度的家教时间。
叶楚到陆家时，陆母应该是有事没在，保姆开的门。
对方也认识叶楚，主动道：“小姐在二楼卧室呢。”
叶楚便应好，径直上了二楼，敲门道：“芊芊，猜猜谁来啦。”
陆芊芊很快应了声：“叶姐姐！你快进来！”
叶楚于是推门进去。
一进门，就被桌上的状况给震了下：“芊芊在做什么呢。”
陆芊芊从满桌的卡片纸和水彩画笔中抬头，脸上还带了两道颜色：“秘密，不告诉你。”
“……好吧。”叶楚放弃追问，“收拾一下，我们该上课了。”
然而陆芊芊说是秘密，上了会儿课，就忍不住了：“姐姐，我告诉你你不要说出去哦。”
叶楚对于小姑娘的走神习以为常，配合地短暂停下教学进程：“你说。”
陆芊芊神秘道：“我妈妈说下周是我哥哥生日，我准备给他画画。”
下周？叶楚微微一愣：“你阿遇哥哥吗？”
陆芊芊点头：“嗯！”
叶楚倒真没注意过对方的生日，这会儿不动声色地记下，而后才夸道：“芊芊真棒，你阿遇哥哥一定会喜欢你送的礼物的。”
陆芊芊笑眯了眼：“真的吗？”
“肯定，”叶楚话头一转，“但是芊芊，我们是不是在上课呀，上课的时候是不是应该专心呢？”
陆芊芊后知后觉，快速认错：“对不起叶姐姐，我们继续上课吧。”
“没关系。”
叶楚晚上回去后才在群里翻了翻。
学生会报名表多数在群里都有备份，只是报名表太多，平时消息又不停刷，叶楚懒得一个个翻。这会儿专门要找，自然很快就找到了。
果然，生日一栏，周译填的是x9年11月4日，正正好是下周五。
叶楚心里叹了句还真是巧，巧到比她的生日就早一天。又后知后觉，想起这么一来，对方好像比自己还大了一天？
她靠在椅子上，思考了一会儿，才在葛澜一声惊天动地的卧槽中回过神来。
宿舍里另外三人同时看向葛澜：“？”
葛澜：“看论坛看论坛！算了我发群里！”
三个人同时点开链接。
楼主很低调，没有选择各种吸引人的标题，只是简单的几个字：迎新晚会，爱在昼夜。
但楼里的内容就很不低调了。
【楼主：在后台偶然看到一幕，激起了楼主这颗磕cp的心，于是楼主全程跟拍了晚会表演，有糖大家一起磕！话不多说楼下放视频（有彩蛋自行寻找）】
叶楚向下划，看到视频封面音乐的红黑汉服时，心中就浮起一丝隐隐的不妙感。
果然，视频里从大幕亮起，古琴奏乐起，镜头就对准了周译，几秒后，就转到了上台的叶楚身上。
随后就是她和周译的混剪cut，还另外给配上音乐，明明是多人演出，却被完美剪成了三十多秒的双人片段。
三个人几乎同时看完视频，音乐声结束的时候，葛澜适时道：“第八秒。”
顿了顿，又强调般：“有彩蛋哦~”
叶楚：“……”
她划到第八秒，是周译弹琴结束，到她出场的时候。
叶楚起初没注意，这会儿抱着找彩蛋的心情，慢速播了一遍，终于发现，在上台前的间隙，有一张模糊的背景图一闪而过。
而那张背景图，正好是在后台，周译给她绑发带的时刻。
大约是悄悄拍的，楼主没敢放太明显，只是一闪而过，且只是一张侧影，仅能看出两人的亲密动作。
但跟帖的层主人均侦探帝，很快从cut的主角就推测出了背影的主人，一阵热火朝天的讨论。
【侧影看不太清楚，女生衣服都一样，但这男生是没跑了，我今天看到他穿的这件。】
【不要啊，我才刚进校，女神就有男朋友了吗？学姐看看我啊，我也是学弟，奶狗狼狗哈士奇，你想要的我都有！】
【啊啊啊不止这一个彩蛋吧，还有19秒那里，美艳舞女和清冷琴师相视一笑，嗑死我了呜呜呜，麻烦昼夜cp给我锁死！！！】
下面还有人干脆将图给截了出来。
叶楚看了眼，是中间独舞，周译朝她投来一眼，眼神里含着淡淡的笑意。
而她正好也朝着那个方向。
原来他有朝自己笑吗？
叶楚在心里回忆了几秒，没想起来，遂放弃，专注嗑图。
但刷评论多了，叶楚也觉得这里确实……看起来是有点缱绻的意味，尽管她当时思绪其实是有点放空的。
宿舍里沉默了一阵。
许久，林心柠才开口：“所以……这就成了？”
叶楚慢悠悠点回视频，重新播放，随意道：“还没呢。”
蒋婕一言难尽：“他都帮你绑头发，但你还没追上？”
叶楚：“快了快了。”
顿了顿，她又补了句：“下周生日前吧。”
其余三人：“……”生日前，合着您搁这儿完成指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