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周译都那么说了,叶楚作为顺杆爬一级选手,自然也不再故意避着,便经常在他们排练的时候过去看看。
尽管周译还是一副寡言少语的冷漠样子,但至少没再开口拒绝。
毕竟叶楚没去打扰他们练习。
多数情况下,叶楚会跟副部长在女生练习的教室,讨论一些关于晚会进程,演出的安排等等。到后来两边都练得差不多,合到一起练时,叶楚就站在角落,专注看他们练习。
周译的位置排在左边,他弹琴时坐姿挺直,指尖跳跃,音符悦耳,动作神情流畅自然。
偶尔抬眼间,目光会扫过叶楚这边,随后又淡淡地垂下去,似乎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只醉心于乐曲之中。
叶楚便也不说话。
迎新晚会就这么紧锣密鼓有条不紊地准备着,直到晚会正式开始的三天前。
当天叶楚上午上完课,下午去练琴,在琴房时接到了副部长的电话。
对方的语气很急:“楚楚,林清清她上不了台了。她家里奶奶昨晚摔跤住院,医生说可能不太好,所以她要请假回家一趟,来回也赶不及。”
叶楚皱了下眉。
林清清是今年开场舞的领舞,一个很活泼爱笑的小姑娘。叶楚跟她聊过天,对方和奶奶感情很深,话里话外经常会提起家里的奶奶。
叶楚想了想,道:“没关系,让她放心回就是了,家里的事要紧。晚会这边的话,问问有没有自愿报名能顶上的。”
副部长犹豫:“倒是可以,但毕竟只有三天,时间太赶了。”
叶楚:“确实,还是先问问看,能力优先。不行的话就找会的,联系去年参加过的问问。”
副部长到晚上就给了回复:“我问了问,但是三天时间,没有底子的不太行,有些底子的,基本都报了各种节目,时间上协调不来。”
“去年参加过的呢?”
“去年开场舞一共就四个女生。我也问了,除了你以外,另外三个自己班上或者社团都有节目,时间上赶不及。”
叶楚默了几秒。
大一的时候,她作为学生会新成员,为了综合分,几乎能参加的活动都参加了。
到大二,作为学生会社团干部,只要组织各种活动,就都能够拿到综合分,所以像这种演出活动,自然要多给大一的学弟学妹们展示的机会。
那边副部长等了片刻,没听见叶楚说话,试探问道:“要不然,你再去一次?”
叶楚想了想,不再犹豫:“也行。”
换人的事很快就被大家知道。
对于换上的人是叶楚……有人惊喜,也有人怀疑。
毕竟都是新生,大多没有见过去年叶楚上台,加上叶楚从不参与指导,只是在一旁监督,或者跟副部长交流。
三天时间,随便顶上一个位置都难,更何况林清清还是领舞。
尽管副部长给人打过预防针,但终究是眼见为实,直到叶楚跟她们练了几次,众人才都放下心来,对叶楚赞不绝口。
很快就到了迎新晚会当天。
叶楚跟舍友们一同到了体育馆,葛澜去和街舞社的人汇合,其他人各去各班,叶楚则去找学生会的人。
刚转到后台,叶楚就看到了陈娇。
当时开会,对方没有直接被内定成为主持人,于是报名了主持人大赛。
经过大赛前期的声音、形体以及各种比赛,和后期的选手录视频拉票之后,最终以第二名的成绩险胜,成为两名女主持人之一。
其中波折自不必说。
于是,本来在接电话的陈娇,见叶楚进来,便下意识朝她翻了个白眼。
叶楚:“……”
她勾了个笑,轻声道:“恭喜恭喜,如愿以偿。”
陈娇脸色一青:“你!”
她想说什么,又顾忌着电话里的人,最后只能愤愤哼了声,转身离开。
叶楚便笑眯眯比了个拜拜的手势。
为了方便,后台直接隔出了换衣间。
跳的是汉唐舞,服装自然是汉服。
学校的历史系每年都会搞一些汉服相关的活动,系里有现成汉服,常宇为了省钱,就直接去向历史系老师借了过来。
女生是统一的红色上衣,搭玄色裙裳,端庄大方。
发型也简单,长发上半部分用簪子简单挽起,下半部分自然垂落,用发带系起,简单大方,和衣服相配,且都是大家能够自给自足搞定的程度。
叶楚换完衣服,挽起头发,从盒子里抽出一根发带,刚准备系上去,就听门口隐隐约约有人叫了声“周译”。
她微微一顿,转眼看向声音处。
秋天的夜里温度低,周译在外面套了件深灰色外套,臂弯搭着演出用的汉服深衣,面色疏淡,朝她这边望来。
叶楚皮肤本就很白,一身褚红色,更衬得肤若凝脂,面若桃李。
许是为了更契合舞蹈,她妆容也和平日里的随意自然不同,刻意在眼尾处晕染,掩去那股天生的恣意颜色,显得十分婉约端庄。
但下一秒,那双浅棕色的眼眸微微一动,又恢复往日的狡黠:“来啦?这边。”
周译走到离她三步远的位置停下。
叶楚见状也不介意,笑吟吟道:“正好,帮下忙?”
周译:“什么?”
叶楚扬了下手里的发带:“帮我系一下,后面头发够不着。”
周译下意识瞥了眼周围,大多数人都在忙着化妆换服装,或者聊天,交代等下的流程等等,无人留意这边动静。
收回目光时,周译才看出那眸中透出的几分揶揄。
他面色僵了一瞬,随即坦然伸手,接过发带:“怎么系。”
叶楚眨了下眼,回身坐直,手臂背过去,大致比了位置:“这里,绑起来就行。”
长发随着她的动作飘开几缕,鼻尖似乎都能闻到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从小到大,连亲妈的头发都没给绑过,头一次,周译有点不知所措地僵立几秒,才如临大敌般缓缓将手伸了过去。
浅棕色的发丝很软,没有经过烫染的粗糙干涩的感觉,握在手里,仿佛随时会因为没有抓紧而滑出手心。
周译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将发丝一点点拢起、扎束、缠绕,最后系上简单的蝴蝶结。
而后才终于舒了口气,后退一步,低低道:“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