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暮年被打
她屏着气回头,颤颤巍巍的身影撞进她的怀里,顺着跌坐在泥地上。
“阿羽,好疼”
暮年苍白的声线和他的脸色一样令人讶然。
“你怎么了?”
风之羽去扶他才发现暮年的手背红肿一坨,青色的筋脉呈紫黑色,筋脉都歪了!
“你被人打了吗?”
她抓起他的手,离得近了看得心惊,什么人下手这么重,欺人太甚!
“谁打的你!”
风之羽气势汹汹,目光落在刚刚从自己手里掉落的那根小木棍上,按耐不住要去捡。
敢欺负她的狗,活得不耐烦了,是吗!?
“阿羽”
暮年虚虚的叫她,头靠在她的腿上,气息微弱。
风之羽看得他喘气似乎都难忍疼痛,便猜想他身上不止这一处伤口。
扒开暮年胸口的衣服看,果然是一片淤青红肿,
这绝对不是单纯的干架那么简单。
暮年这是被群殴了?
“谁敢打你!”
风之羽怒不可遏,抄起地上的小木棍子,放倒暮年在泥地上就要往草丛里走。
自己的狗自己护,她都没这么打过暮年!
哪个不长眼的敢打他打得这么狠!
“阿羽。”
风之羽迈出去几步后裤脚被抓住,回头赫然是暮年趴在泥地里委屈巴巴的仰望着她,泪眼汪汪。
她看得心头发软,忍不住要心疼他。
“你很疼吗?”
声音也不自觉地放轻对他讲话。
“嗯。”
暮年点头,嗓音沉闷的痛溢出来。
风之羽当即狠狠一甩手中小木棍,“我们去床上躺着,你别怕,会好的。”
她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流泪的大狗狗,
只是看着他黑亮亮的眼睛便忍不住想要哄着他。
这时,她何曾意识到,自己对于暮年已经是心疼到这种地步。
只他一哭,只他一喊疼,
即使她的心再硬,也没法不对他心软。
连着几日,暮年在石屋里修养,
不会做饭的风之羽吃了好几天的生地瓜。
她娇气的肠胃也跟着拉了好几天。
暮年受伤卧床,身体是一日不如日,
干瘪的身子瘦得皮包骨头,薄薄的皮挂在胸骨上,
他躺在那儿,跟具干尸没什么两样。
风之羽愈发担心他会不会熬不过这个春天。
“暮年,你是不是要吃点肉才能好起来。”
她没照顾过人,面对伤患,她心急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更何况石屋周围除了草还是草,漫山遍野,千米之外仍然还是绿意丛生,不见尽头。
暮年平躺在床褥里,眼神几分涣散,听见她的声音没力气的摇了摇头。
风之羽看他这样子,忽然鼻头发酸,心里难过得紧,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
“暮年,你要死了吗?”
她不想他死。
一点都不想。
到了生死关头,风之羽才有这样的意识。
她从不知道,自己竟然这样不希望暮年离开人世。
亦或者是离开她的身边。
“暮年,我去给你找医生,你告诉我怎么才能走出这片草林。”
这几天她已经往草里去过好几次,没走去不说,好几回还差点走不回来。
草林太深,草长太高,她看不见路,茫茫一片绿意里她也分不清方向。
风之羽哭得泣不成声,肩膀一抽一抽的抖。
但暮年已经看不见了。
如前几天一样,他又昏睡过去。
暮年大多时间都在睡觉,好多时候,风之羽都怕他醒不过来。
她用指尖去探他的鼻息,用掌心去握他的脖子感受他的脉动,
更剥开他胸前的衣裳用耳朵去听他的心跳。
这一次,好像更慢了。
暮年的心跳,更慢更轻了。
好似下一秒就会停止。
风之羽抹去止不住的泪水再次往草丛里奔,
经过无数次的前往,草林已经被她踩出一条明显的小道。
这回,不知道又走了多久。
但好在,比之前都要走得远。
她将石屋门前的小道走得更长了。
眼前是茂密的长叶草,高低不齐,风之羽用手折断坚硬的草茎,
用双脚卖力的踩断草根,速度缓慢而笨拙的寻找出路。
幽深的草林里,若隐若现的小道走得越来越远。
纵使尽头仍然遥遥无际
风之羽累了也不敢停下,双手被锋利的叶面划得血痕满布,一刻也不曾停下过前进。
她从不知自己内心如此坚韧。
路都没走过几回的大小姐,此时竟在用身体拼出一条路来。
蓦然间,草动风吹中,风之羽停下了脚步。
四周静谧,摇动的草叶也渐渐恢复平静,
幽绿的视线里出现一条灰白色的大鱼。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鱼腥腐臭。
大鱼卡在繁复生长的草根里,尾巴破掉了皮像是被扯的,露出已经风干的鱼肉。
风之羽上前两步去扯了扯,没拿出来。
草根长有倒刺,大鱼是挂在草木刺中的,不容易拿出来。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脑中浮现,风之羽突然拔腿往前跑,
用手肘撑开紧密的草茎,拨开狭小的路缝。
她猜对了。
越往前走,茂盛的草叶越来越稀稀拉拉,视野得到开拓,风之羽很快忆起来时的路况。
就是这里。
她爬上土坡,看到了暮年跪拜的那座矮坟。
以及河对面的零散的几座土房,房前鸡鸭成群,
田地里三两个头发花白的中年老人挽着裤腿,腰间挂着水壶正在作工。
风之羽沿着河岸走,犹豫的靠近。
她知道自己除了向他们求助,再无其他办法。
可是越走得近,田地里做工的农人沟壑黢黑的脸便越清晰在眼前。
这个三个人,男人长相凶神恶煞,
女人长相尖酸刻薄,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风之羽躲在青橘树后面悄悄打量着河对岸,迟疑着要不要靠近。
突然脚底一滑,有人从后捂住了她的唇。
“唔!”
惊吓之余,风之羽才闻到鼻尖熟悉的清冽味道。
“阿羽”
苍白虚弱的气流音灌入耳里,风之羽才算放下一颗惊怕的心。
她是在新闻上看到过的,越是偏僻的山村恶人越多,妇女儿童被拐卖也是常事。
“暮年?你怎么醒”
暮年刚松开手,又倏然捂紧她的唇。
“他们看过来了,阿羽躲起来。”
风之羽刚放下的一颗心,闻言又惊吓的猛跳,
跟着暮年搭在肩膀上的手往下蹲,没入岸边的芦苇丛里。
“哟!这不是翁姑婆捡回来养的那小子嘛,还没被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