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音乐会
空灵的钢琴响起，紧接着便是提琴手们的悠扬旋律，如同太阳初升的晨风一般，音乐会正式开幕。
但风臣几人的心思，与其说放在了正在努力演奏的音乐家们身上，倒不如说是单纯地将音乐会作为背景音乐。
前排的两人自不必多说，杰西卡刚刚成功黑进了国际刑警的数据库中，正在浩如烟海的数据中查找着相关的任务资料；而卡雷拉斯同样有事要做——
他有一个非常好的习惯，就是记录，记录一切跟自己有关的数据，照片、机票、存折、证件等，全都被他存在了他在罗马尼亚建立的一个私人服务器中。
他在寻找自己失去的那一段记忆。
显然，导致他失忆的元凶似乎没有那么手眼通天，很快，他就找到了一丝线索。那是在名为《埃及之旅》的文件夹中的一张照片。这个文件夹中的大多数照片都是一些古迹的照片，唯独有一张额外显眼——
昏暗的油灯下，在一张木桌上，放着一枚金币。
依照形制来看，那应该是一枚来自法国的古金币，被保养得很好，铸造的纹路清晰可辨。但与传统的法镑或是埃居不同，虽然它也有麦穗环与雄鹰等要素，但在雄鹰身前，并不是 传统的盾牌，而是一把匕首。
这个东西，他从未见过。所幸，现在是一个互联网发达的年代，想要找的绝大多数资料都没必要专门跑一趟图书馆。于是，他开始利用文献网页和一些自己的专属渠道查了起来。
后面的三人同样有事做。当然，不是瞎搞卡雷拉斯的八卦，而是真的有正经事。
玛丽就不用多说了，新晋影后，本身就业务繁忙，这次虽然没把助理带在身边，但仍然有无数的通告等着她去选择，尤其是白天放松了一整天，积攒下来的东西哪怕只是靠抽签来决定也费时费力。
留、扔、留、扔、扔……现在已经呈在玛丽面前的通告已经是被经纪人筛过一轮的了，剩下的这些无论是收益还是社会影响、所需时间其实都差不多，玛丽只需要按自己的心意挑选合适的就好，于是她干脆闭着眼睛开始抽签了。
怀恩自然也没忘了他的本职工作。白天整艘船上鱼龙混杂，有的旅客在各个楼层休闲，有的则是闷在房间里处理事务，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寻找一名通缉犯无异于大海捞针。但现在就不一样了，绝大多数人都聚集在了音乐厅之内，而且在这种场合，没人能藏头露尾。即使那个通缉犯没有出现在音乐厅中，之后排查剩下的旅客也会容易很多。
怀恩的一双眸子如同猎鹰一样，尖锐的目光在全场逡巡，不时有人被怀恩扫视时忍不住打一个寒颤。
风臣自然也没闲着。刚坐到位置上，他就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观众席在周围呈螺旋阶梯状上升，而音乐家们的舞台，刚好处于观众席的正中间。而五人为了挑选合适的座位，刻意放弃了前排的位置，而是选择了较为靠后的几个位置落座，因此，整个舞台的全貌几乎尽收风臣的眼底。
虽然风臣没有刻意开启【阿尔忒弥斯之瞳】，但在舞台上，一个几乎覆盖了整个舞台的奇异图案赫然显现。
那座神似某种法阵的图案上，油漆尚未凝固，淡蓝的底色几乎融入了舞台之中，在普通人看来，无非就是一个漂亮一些的装饰性图案，甚至有可能根本注意不到。
风臣虽然对纹章学、术法学一窍不通，对施法者的相关知识也几乎没有了解，但他之所以能认定那是法阵，是因为上面刻画的铭文，风臣能看懂。
是的，哪怕是邪教徒们在法阵上刻画的铭文，只要它的文字体系尚处于人类理解的范畴之内，并进行了一定程度的传播，只要白银之海中有过相关的记录，那么在巴别塔协约的作用下，风臣就能读得懂这些文字。
深海、无尽、主宰、群星，而其中最关键的一个词，是“献祭”。
虽然在这个法阵上，风臣没法确认是否有异常能量的波动，但至少空气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结合法阵之上尚未完全干涸的墨痕，风臣猜想，这个法阵很有可能还没真正投入使用当中。
不过无论如何，至少有一件事能确定了。他打开手机，拍下了面前的法阵，并把照片发送给了iso的任务对接专员。
那就是，“公主号上确定有邪教组织，必要的时候我可能会采取非常规武力。”
风臣想了想，又打了一段话：“顺带一提，如果能从这个法阵上看出什么信息的话，直接共享到我的邮箱里。”
说完，他又用专属id打开了猎手公会内部的资讯网站，俗称“猎人百科”的信息综合处理中心。比较可惜的是，以图搜图功能并不完善，风臣干脆找到“旧神”的大词条，开始慢慢翻看了起来。
下面，六位音乐家沉醉在音乐的海洋中如痴如醉，那种无法伪装的对艺术的追求，甚至足以打消风臣对他们的怀疑。
尤其是杰斯先生，很难想象他那种把孩子看得比天重的人，会参加什么献祭仪式。
而观众席上的其他人也同样是各有各的心事，或是谈情说爱，或是利益取舍，几乎没人能专心致志地投入在音乐之中，不得不说，实在是有些浪费了几位艺术家费心费力的精彩表演。
所幸，艺术家们看不到那些蝇营狗苟，他们只需要在艺术的殿堂中，在高高在上的象牙塔上，用想象力织成的彩虹桥接引云际那瑰丽的画卷。
总而言之，第一天的音乐会，就这样平静地落幕了。
音乐家们向观众席鞠躬致意，观众们也适时地为他们献上热烈的掌声，前排的几个小姑娘还为音乐家们献上了鲜花，连杰斯这个带着孩子的都有份。
随着主持人宣布，下一场音乐会要在后天举行，欢迎大家再次光临之后，紧闭的大门打开，众人开始有序散场。
十一点了，虽然即使到了深夜，也仍有许多诸如酒吧、餐厅、赌场等仍在经营，但今天大家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于是便在打过招呼之后各回各的房间了。
倒是卡雷拉斯，送其他人回房后，虽然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在轻轻抱了一下杰西卡后，便回自己的房间了。
他可以接受杰西卡的说法，也不介意接触一段记忆中未曾有过的恋情，但在他找回记忆，或者发掘过去的真相前，或者真正跟杰西卡再度拥有足够的感情基础前，他不会插足自己未知的过去。
换句话来讲，就是他不希望自己的“第一段”恋情就这么跳过“前期经营”、“稳步发展”，直接迈入“扩大成果”阶段。
某种程度而言，这段是一种心理洁癖。
不过杰西卡倒是一点都不奇怪，当年她认识卡雷拉斯的时候，对方就是老正人君子了，可惜，还没等到她成年，卡雷拉斯就先一步去了埃及，自此之后便从她的世界里失踪了。
但琼斯小姐从不轻言放弃。
是夜，众人各怀心事。怀恩带着复杂的心情，早早地沉入了梦乡，玛丽则是又工作了一会儿也就睡了。卡雷拉斯躺在床上，又翻阅了一会儿过去的日记，杰西卡则是写了个爬虫软件，用笔记本电脑自动运行着，也去睡了。
唯有风臣，百无聊赖地看了会儿闭路电视中的电影，实在是没什么事做，然后才发现，睡眠这玩意某种程度而言是一种恩赐，可以有效防止人类这种社会性动物，在离开社交场合时太过无聊。
毕竟，咱风哥又不需要修炼不是？
还好，成为猎人虽然不需要睡眠了，但不是不能睡觉，闭锁精神来让自己进入睡眠状态，对如今的风臣来说还是很简单的。
于是，他也干脆脱光衣服，钻进被窝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