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每个人都有过去

    抛开荣辱，抛开回忆，抛开荣光。

    虚无的过往虽然会刺痛信徒的心灵，但绝对不会动摇圣教军的信念。

    其实，相较于那些在神迹显露之后，没过多久便主动前往冰岛雷克雅未克，与世俗界秘密发起宗教决议的所谓“解放神学”、“进步教派”的教首，和那些协约订立后主动签名、前往神学院进行教学工作的大教堂的牧首、主教们，艾伯尔对于神的信仰时间并不长。

    事实上，即使是与欧美、南高丽等传统宗教地区，以及那些“家学渊源”的清教徒家庭相比，他的信仰时间也要远远短于那些泛信徒。

    当艾伯尔第一次意识到神的存在时，是在十年前，他24岁生日那一天。

    那时他还住在亚美利加联合体，宾夕法尼亚州的一个小镇上，在不远处的城市阿伦顿中的一家diy工坊中工作，主要是做程序设计，偶尔负责提供灵感。

    由于受过良好的教育，再加上较为理性的职业氛围，又没有经历过家庭在宗教方面的“熏陶”，那时的他，几乎是一名彻头彻尾的无信者。

    那是阳光明媚的一天，他的老板，也是平时跟他一起玩桌游的好朋友杰森，特意让他提早半天下班，回去多陪陪妻子和家人。

    上午，乘着明媚的阳光，他开着车踏上了回家的路。

    在路口等待红绿灯时，他愉快地将音乐打开，他最爱的秘鲁排箫在车里悠扬、盘旋着，在这个好日子里让人感觉心都要化了。

    可巨大的撞击声，打破了这浪漫的氛围。

    一名可怜的流浪汉被一辆轿车撞飞了，血流了一地，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周围的车辆还是挺多的，许多人纷纷下车过去查看情况，肇事司机并没有试图逃跑，他跌跌撞撞地从车上滚了下来，痛苦地跪在地上，不住地自责。

    旁边有人在打电话报警，也有人在打电话给医院。

    艾伯尔默默地将音乐关掉，在胸口画了个十字，为这两个可怜人祈福，然后拍拍脸，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当开上高速公路后，很快他就将刚刚看到的惨状抛之脑后，转而开始思念家中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

    他人的不幸毕竟是他人的，他虽然很善良，却也对他人的痛苦无能为力。

    有时候，思想上的逃避往往不是懦弱无能，而是一种自我保护的体现。

    可刚走了没多久，又有事故发生了。

    后面，一辆大货车摇摇晃晃地向前冲刺，一直在小心开车的艾伯尔从后视镜里看见这一幕，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在大货车向右偏移的一点点空挡猛打方向盘，然后一脚踩在刹车上强行减速，紧贴在道边，以毫厘之差看着那辆失控的货车冲了出去，在不远处撞坏了公路的围栏，翻到在路旁的灌木丛中，冒起烟来。

    虽然在一系列几乎是肌肉记忆的复杂操作下，艾伯尔几乎毫发无伤，然而惊魂未定的他看向大货车时，却发现油箱似乎有要着火的趋势，于是连忙从车上下来，飞奔过去将大车司机从驾驶室中拉了出来。

    大车司机的右腿断了，甚至意识都有些不太清楚，艾伯尔只好扶着他硬跑。二人跑回公路上，再回头时，车头已然烧了起来。

    不一会，警察赶到了，稍微清醒了些的大车司机向县警说明了情况，并表达了对艾伯尔的感激之情。

    因为司机的大腿已经断了，所幸没有大出血，于是在留下了艾伯尔的联系方式后，他被另一辆警车送去医院，而艾伯尔则是跟警察回警局做笔录。

    其实不去也行。但既然时间还充裕，也能少为警官添点儿麻烦，艾伯尔也不介意亲自走一趟。

    乱七八糟的事发生了很多，也耽误了不少时间，但救人一命，总归心里还能有个好心情。

    正当他做着笔录的时候，旁边的警察押进来了一个不断挣扎的混小子。

    他们的对话也并没有刻意瞒着外人，艾伯尔自然也是听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这个小混蛋名叫詹森，也算是经常来的惯犯了，警局里几乎每个人都认识他。

    他的母亲去世的早，父亲又常年在外工作，这小子脑子还挺好使，在计算机方面格外有天赋，于是学习之余就开始打起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主意。

    倒不是什么违法犯罪，而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个人英雄主义作祟，让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与邪恶抗争到底。

    这一次又被请过来是因为，这个小混蛋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试图将自己的电脑连接上阿伦顿的交通管制中心了，虽然是追踪到了毒贩的位置，却也给交通部门造成了很大的麻烦，甚至一度造成红绿灯信号异常。

    他抬头看了一眼詹森，这小子的脸上满是那种聪明人才有的自傲，即使被拷住了双手，也凭借自己对法律的研究而显露出一幅有恃无恐的嚣张模样。

    而带他来的警官也很无奈，因为这个小混蛋大大提高了他们警局的破案效率，虽然一直游走在法律边缘，但从始至终也没做过什么太大的错事。对于警官苦口婆心的教育，他也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见他这副模样，四十多岁、面露沧桑的警官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半小时后，当艾伯尔的笔录快要做完时，警官也准备解开手铐，放詹森离开了。

    他正开着手铐，忽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警官听着听着，表情变得越来越严肃。再三确认后，他挂断了电话，反手将刚解开的手铐再度拷紧。

    “一个小时前，在新街的十字路口发生了一起车祸，一名老乞丐在过马路时，原本的红灯因为交通指挥中心的数据异常而变成绿灯，一名超速行驶的司机在上坡时只看到了绿灯而没有注意到行人，发生了事故。老乞丐被当场撞死，司机的小腿骨折，失血过多，目前正在医院抢救，但他在救护车上就全招了。”

    他的语气有些发冷。

    詹森的表情也在逐渐从不屑、反抗，变得呆若木鸡。

    “超速行驶的司机自然是主要责任人，但你也要负次要责任，在司机主动认罪，再加上看在你平时帮了我们很多忙的份上，这已经是能给你的最好的待遇了。”

    “我曾经告诉过你，被破坏的规则会自行寻找陪葬品，是时候学着长大了，詹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