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小酒馆
“虽然来弥赛亚的时间还不长，但我相信您一定也看到了，这在弥赛亚的方方面面都有所体现的‘倒影效应’。”
说着，布莱克话锋一转，又提起了带他们游览兽托邦的事。
“我们还有一天左右的时间，虽然圣骑士前进路线上，沿途的居民都已经清空了，但还是有很多无需疏散的区域可供游览的，就像战争森林虽然被火剑之路贯穿，但其实只是他们进军的路足够长，很多植物部落甚至不知道有这回事儿，还在继续进行着他们那永恒的战争。”
说到这儿，黑猫警长苦笑了一声。
“他们正在前进的方向正好是爪子区的主干道，那可是我们这儿修得最好的一条公路，偏偏我们基本都在忙于撤离民众和动员军队带来的无数麻烦，就好像我们要为了即将夺走弥赛亚未来，去扼杀我们的孩子的凶手专门收拾出出一条漂亮的康庄大道一样，实在是很讽刺的一件事。”
但无论如何，至少还有一天的时间。
风臣和皋月商量了一下，决定即刻启程。
原本他是想用刚刚学会的光影幻象来给自己和皋月披上毛茸茸的外表，假装成普通的动物去城里好好玩玩、到处看看的，顺带还能看看食草动物是不是比食肉的更强势，但是吧——
风臣看着车窗外，虽然依旧是万家灯火，但街上却少有人烟。
相较于曾经去过的乐园城，同样的霓虹下，兽托邦简直堪称是一片死寂。
为了不让今天看到的景色成为明天的回忆，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影国最后的见证者，风臣决定即刻奔赴最前线。
但布莱克还是在中途带着他们下了车。
那边有一家他很喜欢的私藏小酒馆，只有跟最好的朋友才会一起去的好地方。
这是居民区拐角的一个小巷子里，布莱克撩开门帘，风臣、皋月最光、黛西教授、怀特警官以及海瑟薇依次走了进来。
也许是位置太偏僻了，又或者是近期的征兵政策等一系列时局动荡，让很多人没了下班时偶尔喝杯小酒的心情，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
老板正站在台桌后面，处理着食材。昏黄的灯光下，安静得像一幅画。
听到客人的脚步声，正在专心致志处理食材的老板抬起头来。
老板一只年纪很大的兔子，花白而长的胡子也只是稍作修剪，弯腰弓背，耳朵也没年轻时那么挺直，而是搭了下来，好像什么新潮的发型。
“哦，这不是布莱克警长吗，欢迎欢迎。今天的客人可真是不少啊。”
店内刚好六把椅子，恐怕要是再多了老板也就照顾不过来了。
莱丁他们几个识趣地没进来，只是让一个警卫员跑去“afc”，买了一些在人类聚集地很少见的汉堡什么的尝个鲜。
莱丁边吃边嫌弃，这玩意儿没纯净的欲望带劲，但还是把手里那个双层吉士堡吃得一干二净。
他还要了杯可乐。
他和护卫们，吃得很开心。
风臣还是找到了施展光影幻象的机会，然而很快他就发现，由于移动时光源的位置不停发生改变，依托空气散射来形成色彩的难度也在成倍增加，虽然风哥还能及时进行微调，但还是出现了一点点不协感。
还好老爷子要开始做饭了，所以就先把眼镜摘了下来，所以并不是很看的清风臣与皋月。
现在他们俩在老爷子眼里，也就是很普通的一位边牧市民和一位鹿市民而已。
边牧算是风臣最喜欢的狗了，毛茸茸的，又大又聪明。
“我说老板啊，最近应该没什么客人吧，我看您这食材也没少准备啊？”
布莱克脱掉外套挂在一旁的架子上，跟老板攀谈起来。
桌台里，看起来很像鱼肉的果实已经处理了很多份了，各种配菜也整整齐齐地码在一旁。
老板摆好了餐具，又拎着热水壶出来，给每位客人面前的水杯里倒上了热气腾腾的大麦茶。
“这不，你们不就来了嘛。”
老板笑呵呵地。
“总会有想出来吃饭的客人，喝杯小酒，说一下烦恼的事情。万一来的人多了，也可以及时上菜，不让客人饿肚子。即使准备的太多，没有用完，也可以配好后送给邻居。”
“今天有炸猪排套餐，天妇罗和豚骨拉面，还有一些炖猪肉，想吃饺子的话只有白菜肉的了。汉堡也可以做，但是没有酸黄瓜，不过今天的番茄还是很新鲜的。”
老板向众人介绍着菜单。
这家小店是没有固定菜单的，全看老板每天在早市上能买到什么新鲜的优质原材料。
几人点完单，老板就开始忙起来了。
别说，虽然老板走路都颤颤巍巍的，但刀工却很棒，包菜丝切得极细还能不间断。
布莱克用手肘戳了戳风臣的胳膊，笑着介绍道：“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曾经是校园不良，后来加入军队，驻守在西瓜与樱桃那边的战场的边缘，西瓜汁染上的红色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洗净哦？”
风臣当场痛饮一杯大麦茶以表敬意。
皋月倒是很开心的和老爷子攀谈起来，也是这家小酒馆看起来确实很像东瀛的居酒屋，连菜色也很像，只是提供的酒水大多是一些老爷子特调的鸡尾酒。
皋月为黛西和有些被冷落的海瑟薇点了两杯鸡尾酒，都是他没听过的名字，一杯叫做“霓虹”，一杯叫做“交错”。
一听要调酒，老爷子顿时来了精神，熟练地从酒架上取下数瓶基酒，酒液倒进杯里一拉三尺长，两只调酒杯耍得满天乱飞。
风臣知道布莱克为什么喜欢来这家店了。
“霓虹”被装在一只高脚杯里，红、绿、蓝、黄四色的酒液交织在一起，流动着，如梦似幻。
“交错”则是装在玻璃杯中，透明的酒液中点缀着一道道黑色的酒液，好像碎裂的冰面，又好像冰晶折射的光。
餐点很好吃。
风臣点的那份白菜肉馅儿的饺子，加了水淀粉煎成脆底，肉汁满溢，肉馅口感也很好，还混入了一点点马蹄。炸猪排更是脆嫩多汁，配合包菜丝和酱汁一起吃也不显得油腻，非常下饭。
因为对吃饭其实没什么兴趣，但是泽弗尔好像很有，于是在吃饭的过程中，风臣与泽弗尔悄悄换了身体，还好没被发现。
皋月也只是奇怪风臣为什么忽然吃的这么香了，看着看着居然给他看馋了，三两下扒完米，将空碗放在桌台上。
“再来一碗！”
老爷子也很开心，将饭盛得冒尖。
众人吃饱喝足，休息一会儿，便要离开了。
“那我们先走了，老爷子再见了，多保重啊，早上多睡会儿，没必要天天那么早逛早市的。”
布莱克一边穿着外套一边嘱咐着。
“有空常来啊。”
老兔子笑眯眯地背着手，为他们掀开门帘。
走到门口，风臣忽然停顿了一下。
“我会再来的。”
皋月也笑道：“我也会哦，您又收获了两个回头客啦！”
二人说说笑笑，一起上了车。
……
当火剑再次斩落，大地上的白痕便又倏然延长一截。原本被疯狂的植物遮挡的视野开阔了起来，白色的性灵从灰烬中诞生，护卫着这条纯白的天途。
这一次，沉默的骑士们看到了远方城市中的灯火，极高的中心塔上的一点霓虹。
以及正前方那铺天盖地、井然有序的怪物军团。
在白色的骑士出现的瞬间，无数的“观者”与“百灵”便向其发出了痛苦而刺耳的尖叫，声浪与恶意汇聚在一起，就好像是受伤的龙，在大地的伤痕之下嘶吼一般。
下一秒，大地便被掀起，如数千米宽的巨浪般拍击在骑士们的队列上，烟尘四起，纯白的天途被黑灰色浸染。紧接着，声浪中那饱含的恶意汹涌而出，汇集成巨型死神一般，向下方狠狠地挥动镰刀。
这不是切割或是魔法，而是“生命逝去”的一种具象。
“我的信仰，无惧于死亡！”
光华骤然亮起，巨大的气浪冲散了死神和弥漫的烟尘，连距离数千米远的半空中的观者们都被吹飞到更远处。
有骑士将旗帜从地上拔出，于是光芒缓缓消散。
沉默的骑士们，继续进军。
永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