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似是而非，不如不谈
武步尘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道：“物是人非，认识，或者不认识，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话大有深意。
白景猛地坐直身体，有些激动地问道：“您，真的认识我？还是知道点什么？”
“我也不敢确认，你就是我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武步尘低下眼睑，避开白景火热的眼神，轻声说道：“甚至不敢去验证…所以，就让这梦继续下去，好么？”
“梦？”
这种东西，对他白景来说，是如此的陌生和遥远。
遥远到他甚至不敢去想。
随之，一股无名怒火涌上心头，将本就因为被迫修炼绝刀而不稳的心境差点为此不足。
他苦苦压制着心中的狂躁和杀意，表情变得异常狰狞。
见他这副样子，武步尘的表情也变得难看起来，再无之前随和：“是谁！居然用武道意识在这小子心神中强行印下了心灵烙印！！而且用的还是邪门歪道！”
但他在暴怒的同时，心中却又闪过一丝疑惑。
既然被人强行种下心灵烙印，白景为什么还能保持清醒，甚至将它压制住？
要知道，心灵的比拼在很多时候更多的是武道修为的比拼。
白景怎么看都不像是宗师级别的存在。按理来说，以他的层次仅凭意志力是不可能挣脱束缚的…
“呼哧，呼哧…”
随着一股股煞气被宿慧所化的气息吞食，白景终于从短暂的失控中恢复了过来。
他一言不发地盯着眼前的老者，急速喘息着。
见对方依旧不想坦白，便将眼睛闭上，冷冷说道：“既然不想说，你走吧。我从来不信什么梦。还有多谢前辈两次出手相助，请恕晚辈不敬了。”
武步尘也知道自己过于一厢情愿了，换成任何人如白景这般，恐怕都会生气。
他有些落寞地摇头叹道：“罢了，不能怪你，的确是我这将死之人矫情了…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
随后闭上眼睛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痛苦又充满神往的往事，良久之后，才将心中隐藏的秘密娓娓道来：
“天下姓武的人很多，但唯有镇压北域数百年的武天阁历代传人，才真正将这姓氏成为一种江湖符号，甚至是信仰。”
“武天阁？”
白景面露疑惑。
既然是江湖传说和信仰，为什么他根本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像是看出了白景心中的疑惑，武步尘叹了口气，伤感地说道：“武天阁，已经不复存在。或者说，它已经不叫武天阁。江湖纷扰，十几二十年足以让很多真相被人遗忘，你身处南方没听过也正常。而且这里面的事情有些复杂，涉及到大夏朝廷和北域的纷争，所以你日后如果有缘再去了解吧。”
白景点了点头，问道：“那这一切，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唉…十八年前，我逃离北域时带着一个婴儿，是武天阁最后一任阁主临死前嘱咐我保护的唯一骨血。只可恨当年我一路被人追杀身受重伤，虽然拼尽全力将最后一批追兵坑杀在江中后，但自己也失去意识跌落水中…”
武步尘满脸希冀地看着白景道：“等我醒来，却发现那孩子不见了…而你，无论是年龄还是那股天生武者的傲骨，都像极了我武家之人…当年我来辰州后遇到的追兵中，最多的就有七幻楼的那些鼠辈，所以那孩子很可能落在他们手中。”
白景紧紧握住双拳，心绪如同一团乱麻。
不过他还是压制住激动，冷静地问道：“也就是说，你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就是当年遗失的那个孩子？靠的，仅仅只是巧合和感觉？”
“这…是的。”
“我明白了。”
白景掩住自己心中的失落，深吸一口气后，坚定地摇了摇头：“我想，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为什么！？”
白景指着自己的脸说道：“我的脸。你总不会连自家阁主长什么样子都忘了吧？”
武步尘焦急地说道：“可天下间长得不像的父子，到处都有。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那只是小概率的情况，前辈不用多说了。晚辈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
白景不为所动，除了他不想贸然认下一个莫名其妙的身份外。也意识到，可能这个身份同样意味着某些大麻烦。
光应付七幻楼和步天行，他就已经感到心力交瘁了，实在不想莫名其妙就陷入另一个可能更大的麻烦之中。
步天行可能也知道，仅仅靠自己的一厢情愿就想让白景认下这身份，不太靠谱。这也是他之前不想说的主要原因之一。
见白景有意结束这个话题，他失落的同时也莫名松了一口气：其实他也不想贸然认下一个少爷。
要是真的，自然皆大欢喜，要是闹了乌龙，那就真成笑话了。
“小友既然这么想，那这份秘密就当是你我之间的闲谈吧，也许日后…罢了罢了，北域远在数万里之外，不说也罢。”
武步尘将身子往后仰了仰，伸了个懒腰，突然露出一个笑容：“不说这些了。老夫看你们的船应该是要出海，所以准备在这盘亘几天搭船前往千叶群岛，你不会嫌弃我打扰吧？”
白景也像是忘了之前的话题，笑着说道：“当然不会，不过千叶群岛是哪？”
“你不知道？”
“第一次听说。”
“千叶群岛是巨鲸盟的总盟所在之地，也是一处繁华异常的海外飞地，以一座死火山方圆数百里内，有数以千百计的大小岛屿。巨鲸盟在过去几百年里先后在那里治理出了36座大岛和72座副岛供给盟内势力当做根据地。其中最大的千叶岛，规模几乎接近辰州府哦…”
“真的！？海外真有这么繁华的地方吗！”
激动的叫声，从门外传来。
武丛云端着一盘酒水、卤牛肉和几个小菜笑着走了进来，自来熟般对着武步尘说道：“千叶岛如果真那么繁华，就真是太好了。只是我从未出过海，实在想象不出，孤悬海外的岛屿上，居然还有巨大的城市，恨不能现在就去看看啊。”
武步尘看到酒，眼睛一亮，一把将它抓过然后对着他说道：“也是苦了你这小胖子了，在外面偷听了那么久，现在才出声说话。”
“啊，果然瞒不过前辈。不过我那可不是故意偷听，而是前辈虚怀若谷，不介意我旁听罢了。”
“哈哈哈，好一个能说会道的机灵鬼。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