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哭？哭也算时间哦
雄伟连绵的山峰脚下，一扇数千米的的巨大金属之门缓缓打开。
一艘最小尺寸的浮空艇载着二十多个神情麻木、身穿白色短袍的男女离开了圣城，飞往血之荒原的前哨基地处。
在这个唯效率、贡献值至上的地下人类文明中，没有价值的人将被无情的抛弃，就像一张被用完的厕纸一般。
人群中的边政神情复杂，但是他已经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这是一个未知的残酷时代，他想活下去，就必须如婴儿吸乳般学习一切可以接收到的知识和历史背景。
他不想死，更不想再变成在数据空间一动不能动的永恒雕像了。
边政不禁回想起调查官离开前的最后一番意味深远的谈话。除了被放逐出圣城，还有另外一个替代选项可选。
舍弃没有价值、徒耗资源的肉体，将意识传输进超脑空间中，作为神经原件工作99年就可以获得超脑的二级权限，可永久自由生活在这个虚拟的世界中。
超脑就是无数人类精神、智慧的结合体，一种超级计算机创建的虚拟人格。它在人类面对重大灾难或者抉择时，起到了关键性的决策作用。
这也算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永生。如果权限够高，或者贡献点足够，甚至还能换取一副强大的实体战甲作为你精神的载体，行走在真实世界之中。
调查官告诉边政，只有抛弃个体意识，以人类这一物种的集合共同思考，有时才能看清前方的道路该如何前进。
当然，边政十动然拒，他对更高层次的“永生”并不感兴趣。不能自己站着尿尿，大口吃东西，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当时他就是这么想的。
空艇的一阵晃动打断了他的回忆，浮空艇正在缓慢的降落。
同行之人脸色更加苍白，神色慌张。
舱门口打开后，门口一字型排开了十几位军人，像是在列队欢迎一般。
“欢迎来到血肉垃圾前哨站。”刚刚出舱的二十多位新人就被一个光头刀疤脸大汉粗鲁的揪着领子，挨个问候。
每个人都被一阵响亮的耳光招呼了个遍。
边政没有闪过去，从耳根到下巴多了一道火辣辣疼的巴掌印，连后槽牙都松动了。
“对，说的就是你们这帮垃圾。”光头大汉再用一记破相拳狠狠的击倒了一个试图还手的男人。
他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对着地上的男人吐了一口吐沫。“你们这帮没有价值的嫩鸡，这是我，汉斯上尉给你们上的第一课，当然也许是最后一课了。”
他耸了耸肩，“不要问为什么我会打你们，就像你们待会在外面，不要去问那些身心扭曲的野人，为什么要杀你，啃你的骨头一样。”
他指向离基地只有一墙之隔的荒野，手臂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伤疤。
“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我拳头大，我高兴。
而大家都要在这个扯淡，恶心的地上世界活下去，所以无耻和残忍应该是你们最高的美德。”
“好了，废话不多说，给他们上氧气设备。”汉斯上尉将手背在后面，努了努嘴。
几个士兵熟稔的给他们的鼻子插上了两个鼻塞，一股清新，冰冷的空气就从鼻腔直冲大脑。
“接下来的话给我逐字记好了。”
汉斯拔高了嗓门：“这个装置只能供给4个小时的特殊氧气。
从现在开始算起，如果四个小时内你们没有找到特殊矿物、可回收核心零件或者提坦遗物来赚取贡献点兑换氧气，那你们就等着暴尸荒野吧。”
他狞笑着补充道：“当然，你们中的多数人活不到四个小时就成了可口的小点心。恐怕你们根本不知道血之荒原的恐怖和绝望……”
他露出了满口参差的黄牙，舔着猩红的舌头。
“没有食物，没有秩序，只有诡异且有毒的血肉怪物占据了可见的一切，甚至空气中也有致命的毒素，你们这些地下城市放逐出来的人只要吸上一口，嘿嘿……”
有女性被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其他男人也骚动了起来，人群中出现了混乱。
“哭？哭也算时间哦？”汉斯哈哈大笑。
这群即将被放逐之人的意识中都传来了一个冰冷得机械女声：“oxygen content remaining 9998”
说话的几分钟之间，意味着生命之源的氧气已经白白消耗掉了。
“不浪费时间了，开始吧。”汉斯输入多个密码后按下了一个按钮。
基地两侧的墙壁缓慢的向两边打开了，全副武装的士兵戴起面罩，举起了【布莱恩】制式步枪严阵以待。
血之荒原，正式对他们露出了无声的可怖微笑。
很多人来不及思考，嚎叫着向赤色千里的无垠沙漠狂奔而去，刚才他们的意识中都传来了一份可兑换贡献点物品的查询单。
他们分秒必争，毕竟四个小时的时间还要算上返回兑换东西的时间。
边政则没有挪动脚步，而是仔细环视了四周，最后转而盯着汉斯上尉的脸。
他注意到，基地大门的材质应该是特殊合金制成，无比坚固，可是边政刚才在大门的外侧发现了无数血管状的奇怪血肉附着其上，而门口处也堆积着很多摊褶皱的肉块和不知名的器官组成的小肉山。
跟烫火锅吃的新鲜猪脑那一坨差不多。很多人经过的时候当场吐了出来。基地的门口也有无数黄色的不明流质体。
再往平原的地面望去，那些血肉堆居然有遍地都是，像一株株红珊瑚一样，形态各异。
原来这就是血之荒原么？这些血肉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
汉斯倒是饶有兴趣的盯着眼前的唯二没走的两个人，摩挲着自己胡子。
“有点意思，我还以为能省了新人生存培训这个烦人的环节呢。”
边政心里松了一口气，赌对了，不然真的白白浪费了十分钟站在这里傻等了。以边政的经验，哪有游戏开始的时候没有新手教程啊……
更何况出门难度就是地狱级。
这样空着手奔向这个诡异的平原，那还不如直接把他们枪毙算了。
旁边另外一位留下的瘦小男子自称拜尔，他的身体极其瘦弱，但直觉敏锐。
汉斯不耐烦的为两人进行了15分钟的新人培训。每一分钟都堪称宝贵。
极度危险物种【变异人】、【机械幽灵】、【泰坦巨人】需要特别注意避让，附近的缩略地图也被上传至两人脑中。
士兵将两把破旧的【布莱恩】步枪重置后扔给了他们。指纹解锁枪械保险后，按下扳机发射即可。
这是中规中矩的制式动能武器，伤害低但是射速、精度尚可。没有射击经验的小白也能使用。
“快滚吧，别在这增加前哨地基暴露的风险了。”汉斯一脚一个将他们扫地出门。
“门口有自助查询机器，剩下的自己看去吧。”
“oxygen content remaining 92……”催命般的提示音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