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永生保险
2033年6月的深夜，半梦半醒间，在后排睡觉的边政被高速自动行驶中的t轿车提示音吵醒。
“路况雷达故障……路况雷达故障……请将无忧自驾模式切换为手动模式……”
车内柔和的睡眠灯随故障播报亮起，前排座椅跟后排座椅如拼图般丝滑的完成了切换。
边政坐在驾驶位上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看了眼腕表。
时间显示为凌晨1点53分。
地图上距离n市的学术会展中心还有160公里，他原定于今晨7点前抵达此处。
本想着开启自驾模式，自己躺下补一觉，养养精神，现在看来是泡汤了。
作为国家级高新材料项目的负责人，此次会议他将携数项脑机接口项目的最新成果亮相。
此项专利的商用前景一片大好，这对整个im公司团队、乃至国家的大力扶持都是一个极好的回报。
毕竟边政率领的团队实现了弯道超车，击败了美国马斯克多年前布局的脑机接口项目，提前一步研制出了成果。
他打着哈欠，坐直身子，娴熟的握住方向盘切换为手动驾驶模式。
另一只手拨通了车载通话器，准备让车辆售后的技术人员线上接入车载系统进行维修。
“欢迎致电t轿车售后服务，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通话刚接通，边政还没来的及张口，一道强烈白光从对向昏暗的车道猛地刺来。
巨大的货车轮廓在边政惊恐的瞳孔中不断放大……
“先生？”
没有人回应，巨响之后，一只流血的手无力的垂下，电话那端只传回了t轿车“严重损毁”的冷冰冰提示音……
……
2点26分。
锥形的高速救生舱将一位患者从事故现场的地底隧道运至东大区医院处。
接到通知的三位国内外专家已远程上线，现场的五名护士也严阵以待。
“病人身份卡已接收，边政，男，39岁，邮电大学材料学博士，因自动驾驶模式故障致严重事故，受到3级重伤……”
“病人心率30，瞳孔放大，无感光性，内脏、颅内严重出血……”
“立即联系病人家属，注射20ml纳米机器人止血，启动达芬奇机械臂准备远程手术……”
“病人心脏左瓣破裂出血，请求生物3d打印器官以更换……”医院内忙碌无比。
“我这是在哪里……”随着一针脊椎神经刺激素的注入，边政的眼睑快速的颤动，却未能睁开，只是意识短暂恢复了些许清明。
无法动弹的他在急救室断断续续的听到几句简短的交谈。
“来不及了……”
“他即将脑死亡……”
“求求你们了……他是我的独子……”
“对不起，我们也无能为力……”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父亲边锋疲惫的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听的不真切。
“我是还没睡醒么？”他努力的想睁开眼睛，跟许久未曾见面的父亲说上一两句话，却还是没力气睁开眼睛。
“家属是否同意将他的意识上传至云意识空间？如此年轻的天才科学家，可惜了……”
“可是这……”
“签字吧，别犹豫了，这可是花钱都买不来的珍贵名额……”
等等，这是在说我么？我醒着呢，就是头有点痛。
边政的身边不知何时似乎安静了下来。
“对了，千万不能把我的意识上传到竞争对手“阿凡达”组织的云意识空间。”
“父亲，我在这里……”边政在潜意识里想要大声呼喊。
“父——”边政的时间突然被定格了。
蓦地，他的意识如一尊玻璃塑像，猛然被一柄大锤无情砸碎，没有疼痛，直接碎成了无数光点散落一地。
每个光点都是一个小剧场，重复播放着他39年生活片段中的每一帧。
亿万光点汇聚成璀璨的星海，高速流向一个未知的空间……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素白无垠的无声空间中，多出了一把椅子。
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无喜无忧。
他仿佛静止在那里，不用吃喝拉撒，无法思考，无法移动。
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动，也不会变老……
他就是这个空间里一个真实的“永恒存在”，仅此而已。
就像是存在u盘里的一些陈年数据，无人问津。
……
也许过了一秒钟，也许过了很多年。这个空间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
一条通体斑斓发光的“巨蛇”从深空中降下。
这时素白空间也随之变得色彩鲜艳起来。
它轻轻触碰到椅子上的男人，将他卷了起来。
“亲——”这一瞬间他停滞的时间再次开始流动，未说完的半个字脱口而出。
“是了，我是边政，我又要去哪里？”他重新获得了思考的能力。
还没来得及多想，“巨蛇”动若游龙。
他与巨蛇在色彩流动的通道中以极速穿梭，无数细小光点从他体内破碎散落。
他没有回头去看，感觉丢掉了什么东西，永远也无法拾回了……
几秒之后，有刺眼的光亮在通道的某端照射进来。
通道的尽头像是一个脑部形状的巨大迷宫，边政在其中奔跑着寻找出口。
跑动间，两个扭曲的人声从他的上方响起，随着时间的推移，对话逐渐清晰可闻。
“这是克莱曼买的最后一份永生保险了吧？终于不用被这个该死的家伙反复折磨了……”
“这个倒霉鬼居然挺有钱，给自己买了30多份永生保险的名额。真是个怕死鬼。”
“那也没用，也不看他得罪了谁……放逐到地面上才15天就把剩余的26份理赔名额全用了，这次死亡连体内的记忆发射器都损坏了。
“传输回来的意识不会无法苏醒了把……”
“嘘，噤声。我刚才把一份陈年老存档也下载到他体内了，反正这个存档明天也要到期了，两个意识醒一个就行。管他呢。”
“走吧，一会儿复生科的那群死脑筋调查官要来了，我可不想跟这群数据怪人打交道……”
眼睑再次快速颤动，迷宫出口就在眼前，边政奋力冲进了刺眼的白光中。
“嘶，我这是在哪里？”
白光带来的短暂目盲感散去后，边政感觉他的身体被一个装置旋转45°竖起，眼前是层层洞开的舱门，维持生命体征和不知名功能的管线从他的体表断开。
他掌握身体后第一件事是深深的呼吸了第一口空气……
自由呼吸的感觉真好。这比什么都重要。
还没等他将这个充满未来科技感和精密仪器的陌生房间打量清楚，一个机械合成的声音从他的脑海中直接响起：
“欢迎再次醒来，二等公民克莱曼。我是高级调查官zero2，这是第30次对你的例行询问及评估，这对你很重要，请如实回答。”
“是谁在跟我对话？克莱曼是谁？”边政操纵脖子肌肉艰难的偏过头，左右张望。
半晌后他才发现左侧笔直站立着一个奇异造型的“人”。
它高约两米半，头顶着两个巨大牛角形状的金属犄角，面部是黑色的面罩，全身覆盖、流动着荧蓝色线条，充满着力量的美感。
说不清是一种战甲还是外附皮肤。
但是用边政的视角来看，它就像个泰罗奥特曼的变异体……
“泰罗奥特曼是什么？”那个牛角怪人突然动了起来。
它的手心中浮动着一个类似于书本的立体投影。
刚才边政心中所想的话语变成了一个个跳动的文字，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代号为“zero2”调查官面前，并引起了它的注意。
“它能够窥探我的内心？不好……”又是一行字出现在书本的投影之上。
这本书似乎能将边政脑海中的一切和本能反应均外放出来。在调查官面前，他透明的像一张白纸。
边政强行收拢心神，不敢再对苏醒后这个陌生的世界、古怪的事情做发散性思维，转而专注的盯着前方的调查官。
“现在我将正式开始提问，你的所有原始反应及心理活动均将记录在案，以作为你是否能够居住在地下圣城的重要裁决依据。”
牛角怪人将尖锐细长的手指点在书本投影某处，两行文字自行浮现在边政的视网膜之上。
边政不可置信般的甩了甩头，随着他的摆动或者眼球的转动，这两行文字在视野中的位置始终变化。
“问题一：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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