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前线
猜到暗杀林无绪的人是他后，申屠策继续听两个护院乱猜没有阻止。
“依我看啊，就是那叛徒的主人要杀自己的狗，能雇佣他杀人，就能雇佣人杀他。”
申屠策认可般点头，脸不红心不跳，微微清了清嗓子：“你们两个做的不错，继续保持医馆周边的戒备，回头去问你们庞老板多讨些工钱。”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今天就先这样吧。”
众人皆喜，护卫见东家点头应允也乐开了花，四下散开各回各家，庞景戎还以为在申屠策这儿立了功，笑呵呵带着几个给他长脸的手下回去领赏了。
将军府中无人，申屠策不想回去，拐了个弯往戴巽那里去。路上他思忖着说辞，对裴言杀死林无绪的动机完全没有头绪。
不管小叔做什么，无条件支持他就是了。
见到戴巽时他的案上依旧堆满一叠叠文书，知道申屠策要来，特意留出了一个位置专给他坐下。
挺久没有听过戴巽讲课，申屠策此刻坐在戴巽对面还真生出一些感慨。
“林无绪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看上去正在规划东营战力，自戎人退出陋山以后就与东营重新通上信，不过东营人少又不稳定，戴巽分心与他讲话，持笔许久不落。
“中毒而死，源头是药的剂量不对变成了毒。”许多细节都没有赘述，申屠策故意看向他正在涂改的信稿转移话题：“东营还没有去往前线？”
听到他出声，戴巽突然灵光一闪，多看他两眼再问：“苍狼骑首战，特意让你去陋关和史杰呆着，能第一时间得知军情，你到我这儿来，是不准备回陋关了？”
申屠策语塞，他听到林无绪死亡没有多想就急匆匆往回赶，现在来戴巽这儿主要还是探探老师的口风，最好是蒙混过去别跟他纠结这事儿。
还好戴巽确实对林无绪此人并不是很关心，见申屠策支支吾吾不太想说，没有强迫他解释。
他目前关心的事情只有前线战事，别的事戴巽相信他这个满脑子主意的学生心里有数。
东营十几年来都是北骁军的预备军，夏季入营练个一年半载要上前线，现在正是这些新兵们收获的季节。原本预备将东营一万余新兵交由史杰守城先适应适应，不过这次戎狄来势汹汹，前线缺人，戴巽把主意打到了申屠策身上。
戴巽心下有了计较，抽出新纸行云流水重新写下几行。
申屠策原本是放松的坐在垫上靠着案角，随着戴巽纸上的字越来越多，他的腰背挺直，太阳穴突突，看见“令申屠策为东营副将”几个字时，惊讶地碰掉了手边的书简。
“老师，当真！？”
“先坐下，急什么。”戴巽手掌向下安抚他坐下：“申屠空有西营，裴言有苍狼骑，你也该去培养一批属于你自己的亲兵。”
“不都是北骁军，还要分个你我？”申屠策压抑住兴奋坐回去。
“什么你我他的，每个人的想法与能力不同，带出来的兵也不一样，发挥所长才能打出名堂。你初上战场，东营新兵经验与你无差，从最基础的开始配合，最终历练出来的军队在后期才能发挥出彼此真正的实力。”
军印一盖，戴巽将信纸收好交给申屠策，问：“你要是做好了准备，出了营帐就可以去往东营将信交给康将军，去前线找你叔叔们回合；要是还没有做好准备，那就收着这封信回陋关呆着去，等东营从前线回来以后再交给康将军。就是别在我面前晃悠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申屠策双手接过那份委任状，迫不及待与老师道别：
“我这就去。”
他几乎是小跑着奔向乌蹄，为了加快速度，来不及穿上铠甲就去往东营，直到午后才与东营右将军康明将军见面。
“申屠少主，上次见面还在春节将军府，短短数月长高许多。”康明浏览过戴巽委任状后邀请申屠策到帐中坐下，免不了对后辈的夸赞：“驰援陋关，杀逆护民，匿伏斩寇，少年英雄，与申屠恭老将军当年也多逞不让！”
入帐之前门外有许多将士注目偷看他，他早就开始不好意思，只好问起正事：“戴将军说东营将士大多新兵，却即刻就要上前线与西、北二营会和，康将军有何安排？”
“安排算不上，我每年都要带新兵，但直接接触大战却从未有过。我不能保证他们的能力比得上正规军，却可以肯定东营的好小伙们一定能够听命令，决不当逃兵！”
“令行禁止，抵得住深夜疾行就成，老将军，”申屠策拱手请示：“前线战事即将打响，东营虽力微，万余将士也不算少，戎狄骑兵杀伤力强，每次敌我对垒一定会有损失，我们东营不止去往前线打辅助，每当前线有战士退下，就要有新人抵上，刻不容缓，不能再等，以免延误军机。”
康将军守成久了，已经许久没有上过前线，锐意进取他不是强项，但此刻局势紧张，他必须跟随少主迈出这一步。
“少主说的没错，事态紧急，东营需即刻整军出击。”康将军起身回了申屠策一礼：“我已经多少年没有去过前线，这把老骨头在后方教习管理狼崽还算顶得住，您既然为戴将军所委任副将，统领东营驰往国境助力之事，还需要多仰仗您了。”
申屠策与康将军对视重重点头。
等到他穿戴好盔甲驭马到东营校场，这群将领们口中的新兵已经在康老将军的指挥下整齐队列听候命令。
这群新兵就是申屠策的第一支亲军，他们武器不同，战甲各异，唯有眼中熊熊烈火整齐划一。
申屠策巡视方阵边缘，满意勒马停在最前。
“你们入营已满一年，都听过我，都对我好奇，都羡慕我一战就有功名成就，对吗！”
将士们用吼声回应：“对！——”
“陋山之外就是喀乏，漠北黄沙漫天，你们一定和我一样，早就想见识一望无际的辽远草原，是吗！”
将士们高举兵器回应：“是！——”
“护国安邦，保卫国家，唯有舍生忘死，才能建功立业，多少人马革裹尸才能堆砌起几个人的荣耀，或许刀折矢尽，或许白骨露野，你们怕吗！”
将士们握拳捶击胸膛回应：“不怕！——”
斩霜刀刀身有寒光自里向外汇聚到刀尖，刀尖指北，东营高昂的号角吹响，与战士们的嘶吼交织角逐传递到更远更远：
“那就开营向北！——出发！——”
少年将军不知道自己此刻白马玄甲沐浴日光之下如同神迹，众将士们士气大增，那些对未知的畏惧与恐慌情绪再也消失不见。
此战能与二叔协作，能与裴言并肩，也能给受够动荡的漠北百姓带去希望！东营在申屠策的带领下很快抵达陋山峡口，他左手竖直收拳示意身后军队驻足，不远处旌旗招展，只有苍狼骑与郭汇带领的北营军旗交杂在一起。
西营还没有脱身，二叔还还在与西狄纠缠。
很快北营注意到东营人马，不远处有两三骑兵前来接应汇合。
“少将军！康将军！”三位骑兵身着重甲，所驾马匹个头几乎要赶上乌蹄，“裴统领与郭将军已经在大帐内等候，请二位一同前去。”
“有劳！”
申屠策回礼，转头先让康将军前去，亲自安顿东营将士这才去寻众人。
裴言从康明处得知申屠策也来，屡屡分心向帐外张望，盼到他来还要装作若无其事汇报战况：
“戎人已经退至草原，北营借陋山地势恰能挡出他们支援西狄。不过西营对西狄陷入苦战，横空出世了一位精通中原兵法变化的将领，叫做□□。”
“□□？”名字耳熟，申屠策与郭汇相视一眼，互相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不妙。
“居然是他……”康明作为一个老将，显然也曾听闻此人：“戎人无王室，巴图作为前线征战的最高首领与西狄公主结亲，这□□身份也算正统，戎狄融合的意图已经有数十年，将□□当作秘密武器，想借由与我国的战争一鸣惊人合戎狄为一也不是没有道理。”
“既然数十年未成，或外力或内因，一定有无法调和的矛盾横在戎狄之间，融合大势无法阻挡，不如着重于眼前，看是否有漏洞可以牵制西狄，使北营合军后再做其他打算。”裴言目光又落到申屠策身上，询问道：“策儿，你有何想法？”
沙盘上关于草原以北的信息少之又少，唯一得知戎人聚居地离此处比到陋关更要远，他略微思忖询问康将军：“康老将军，我听祖父说过，北戎比起西狄更加依赖喀乏，基本是水草放牧为生，可有此事？”
“确实如此。”康明点头。
“那么我有一计，诸位且看。”申屠策手指微微没入沙盘之中，在戎军所在周围划出一道半圆，浅浅一笑看向裴言：
“围魏救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