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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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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瓷不再盲目地找,她眼睛在四周仔细而敏锐扫过,突然注意力被一副埋脸哭泣的少女油画所吸引,这幅画很奇怪,看不清少女的脸,但从指缝流淌出的泪珠一颗颗犹如坠落烟火尘埃的星辰,闪烁着光斑,栩栩如生。

    她怔了一怔,着迷似的地走向那幅油画,抬手摸向泪珠,下半张画一分为二突然弹出,虞瓷翻开看,竟是一面密码锁。

    虞瓷感到心脏又狂跳了起来,她捂着心脏,摸索着小小的屏幕,这看起来像是输入密码触发密室的开关。

    虞瓷手碰了一下界面,屏幕感受到温度,亮了起来……六位数的密码……

    她知道,现在是停电状态,她输错密码超过三次也不会触发警报。

    虞瓷先是输入袁梦仪年月份,显示错误。

    她平心静气,把视线转移回画上,她知道想要的东西就在里面。

    但密码……

    她想不到,对虞衡来说,那组数字的意义,不对、虞瓷想起了袁梦仪怨恨的那间上了锁的卧室。

    袁梦仪当初在虞衡装修书房时,曾提到过要把妈妈睡过的那间卧室装修成她的瑜伽室或者对虞熙的钢琴房,但虞衡不同意,他一向尊重袁梦仪,但那次,他执意要将那件卧室上锁,谁也不许碰。

    “我甚至怀疑你母亲没有死。”

    虞瓷神差鬼使地输入了母亲的出生日期后六位。

    “啪嗒”,一声闷响,书桌后面的书架挪开了一个口,虞瓷走过去一看,看到了半面墙的热武器,地上堆砌着金条、与一些,虞瓷凑近看,才发现是虞衡伪造的各国假身份,她迅速掏出手机拍下。

    虞瓷随手翻了翻,又看见了夹在护照中间的属于她的照片,有四张,她翻看了一下,发现照片背后写下来数字,是年龄吧,十一、十三、十四、十五,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偷拍的,虞瓷脸色倏地有些古怪,虞衡留着她的照片做什么。

    这个暗室实在太小,所有可见的东西一目了然,她随手翻了几个文件袋,里面是一些光盘和看不懂的文件,她照旧一一拍下。

    虞瓷动了想要偷走光盘的冲动,她看了眼时间,离预留的时间只剩两分钟,她不得不打消念头,将所有东西恢复原样,耳朵趴在门上听走廊的动静,很安静,她拧开门把,转身就往楼下走,争分夺秒,她身影刚从一楼后门消失,电力设备恢复正常,猩红的电子监控设备也开始了工作。

    管家在供电恢复后,去了监控室,透过大大小小屏幕,二楼所有的房间,没有发现异常。

    她向来多心,拉了个佣人问道:“三小姐呢?”

    “三小姐,她好像找巧克力去了。”

    管家提醒她说:“等会小乐回来,你让她来找我一下。”

    “好的。芳管家。”

    虞瓷推开缠着枯萎蔷薇枝的栅栏门,一路走一路想,母亲对虞衡来说不过是随时可以丢弃的废物,为什么母亲的出生日期会成为对他有意义的那组数字。

    袁梦仪……

    虞瓷轻巧勾了勾嘴角,或许袁梦仪还不知道那个密室,不然,哪会有现在这般优雅贤惠。

    虞瓷像是发现了秘密,心情也愉悦了几分,所有的事情都在她掌控之内。

    小乐接到别的佣人的电话说二小姐心情好了很多,牵着狗往回走,碰上了虞瓷,她不同以往的听从管家吩咐不能与虞瓷说话接触,她牵着狗主动上去打招呼:“三小姐。”

    虞瓷接过绳索,蹲在地上摸了摸与刻意打扮成巧克力的小狗:“很像巧克力,我差点就以为是了。”

    小狗陌生的叫唤,全是生疏,虞瓷脸上流露出几分伤心,小乐也跟着蹲下,看见了她的眼神很伤心,有些可怜她。

    平时虞瓷上课的时候,巧克力是小乐在照顾,她对巧克力也有感情的,她语气懊悔地说:“三小姐,如果那天我能在外面多遛一会巧克力就好了。”

    “不怪你。”

    “可是,大少爷真的不会发现吗?”小乐有些不安,曾经有佣人帮着二小姐把大少爷买给三小姐的东西全部毁坏,管家也隐瞒了,可是没人知道大少爷是怎么知道的,偶然一次回家,他眨眼间,一枪解决了那个佣人,微笑着将枪口对准二小姐,二小姐当时吓得腿发软,还是仪夫人从他手上拿走枪,才结束了这一场闹剧。

    虞瓷说:“就算发现了,不关你的事。”

    小乐苦笑,上面人一句话的事,要她生就生,要她死就死。

    虞瓷拉着狗往回走,眼见别墅近在眼前,顶楼的窗户是那样别致,虞瓷叫了小乐一声:“你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呢。”

    “小乐,大小的小,快乐的乐。”

    虞瓷笑着说:“我记住了。”她把绳子交还给小乐,引导地说:“我刚刚在四周转了好久,你带巧克力上哪玩去了。”

    见虞瓷真的把巧克力当成了以前的巧克力,小乐明白了虞瓷的用意,心里又感激又愧疚,连忙说:“去的比较远,那边有很多游乐设施,我让巧克力陪着很多别墅里的孩子玩了一会。”

    “难怪,我方才从那边过来,一路都没看见。”

    小乐说:“下次小姐可以给我打电话,就不用找那么久了。”

    到了别墅门口,小乐就像被按了静音键,不肯再说话。

    就在虞瓷又牵回巧克力时,小乐被人叫走了,虞瓷看着小乐去了侧屋,那边是居家佣人们住的宿舍。

    虞瓷俯下身子对朝着想追小乐而去的小狗说:“你的主人愧疚心和怜悯心能维持多久,就看你和我的表现了。现在,去吧。”

    她装不经意,手一松,小狗蹿了出去,它寻着气味来到管家的卧室,爪子扒拉着门,虞瓷看着仅有她一个的客厅,低头将手机里的东西上传到一个秘密用户,随即将所有照片粉碎。

    小乐正被严厉的一丝不苟的管家盘问。

    “你是刚刚碰上三小姐,一起回来的吗?”

    小乐下意识就想回答说是,但三小姐说找了她和巧克力好一会了,小乐看着管家严肃的面庞,开口说:“碰上有一会了,她还问我巧克力为什么换了。”

    管家松了口气,“你怎么说?”

    “我说巧克力之前不小心摔下楼梯摔得有些严重,仪夫人怕她伤心,叫我换了一只相似的狗。”

    管家眼里闪过赞许:“行了,去吧。”

    小乐也悄悄松了口气,她知道想要活命,只能靠虞瓷了,仪夫人和二小姐她们只会把她推出去抵命。

    门一开,小狗蹿进小乐怀里,管家见了,不免提醒道:“你要让它尽快依赖三小姐,大少爷不喜欢‘养不熟’的狗。”

    “我、我知道了。”小乐害怕的,背上渗出了汗。她最怕的就是大少爷把人命视如蝼蚁,弄死自己,不过一念间。

    小乐牵着狗回到客厅,就见虞瓷站在落地窗那,怔怔发着呆,她小心翼翼靠近:“三、三小姐,巧克力你要帮忙一起给它洗个澡吗?”

    虞瓷愉悦地应下:“好啊。”

    谁知,她刚走一步,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陷入昏厥。

    小乐慌张大声惊叫:“三小姐。”

    家庭医生堵在路上,没法立刻赶过去,管家手脚冰凉地让司机备车,送虞瓷去医院。

    虞熙在三楼,也听到了一楼传来的动静,她看到虞瓷毫无生气地躺在沙发,也下了楼梯,慌里慌张道:“她……她是不是知道巧克力已经死了才受刺激昏迷的?”

    “二小姐,慎言。”管家说,“三小姐中午对夫人说心脏不舒服,夫人让她回家的。”简而言之,与她没关系。

    虞熙还是不免心惊担颤,她这辈最怕的,除了在生活在缅北的童年,就是被亲哥微笑着用枪指着她的脑袋。

    “芳管家,你不会通知哥哥的,对吗?”

    芳管家看着陷入昏迷的,手依旧死死揪着心口的虞瓷,眉心拢得很紧,她叹了口气:“要看夫人怎么决定。我做不了主。”

    虞熙这才松口气。

    很快,虞瓷被送去了医院。

    袁梦仪抵达医院的时候,虞瓷已经在手术室,她坐在走廊的长椅,头疼揉着眉心:“不是早早就让医生过来看了吗,为什么拖那么久。”

    “路上发生了车祸,医生被耽搁了一阵。三小姐回来时,看起来状态挺好的,没想到……”

    谁也没料到,她突然间就昏厥了,随着年龄增长,三小姐的身体状况按道理好了不少,再加上袁梦仪当年下的药剂量很少,应当没这么严重。

    等了三个小时,虞瓷才被推出来,她的主治医师才一脸疲惫摘下口罩,他与袁梦仪相熟,袁梦仪也就少了客套:“陈医生,怎么样?”

    陈医生摆摆手:“还是老样子,她今天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袁梦仪立刻看向管家。

    芳管家说:“学校里我暂时还不清楚,但家里的话,可能是发现巧克力不一样。”

    袁梦仪拧起眉,她这阵子忙起来,差点忘了这茬。

    “算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对了,芳姐,阿劭那里,你……”

    “这些事情,不值得去烦扰少爷。”

    “谢谢你了,芳姐。”袁梦仪说完,对陈医生说:“陈医生,虞瓷现下要怎么办?”

    “暂时先住三天再说。”他研究了半辈子有毒物质,一直搞不明白虞瓷体内残留的成分究竟是什么。

    虞瓷是八岁送到这个医院,由他经手医治,那时这孩子因为绑架,本身就伤的很严重,说是在山里吃了有毒的植物,但他稍稍做了检查,就发现了不对劲,那分明是日积月累残留下的,但袁梦仪给的实在太多,让他着重医治,不需要简直查明起因究竟,他也就装作不知道。

    后面十年里,虞瓷陆陆续续进了医院四五次,身体也逐渐好转,陈医生直觉应当是有人停了药。

    陈医生不想与上流社会人士交往过深,怕的就是有朝一日,惹麻烦上身。

    袁梦仪年近四十多,肌肤光滑,香槟色丝绒衬得她气色很好,若是那双爬上细纹的眼眸减去一些算计、阴狠,会让她看起来真如表面那般是个优雅知性的贵妇。

    陈医生知道袁梦仪不是一般女人。

    他冲袁梦仪颔首表示,很快领着人离去。

    袁梦仪和管家去病房看望戴着氧气罩依旧昏迷的虞瓷,袁梦仪透过那张纯美的脸,仿佛看到了与丈夫结婚登记的女孩,不过双十年纪,天真烂漫,容颜极好。

    她曾一度担心心爱的男人会被吸引,但她很快又安慰自己,丈夫从小在声色场所长大,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在金三角闯荡的时候,也有不少合作商为了长久合作,送给他不少少女,虞衡皆为逢场作戏,从不越界,他始终记得给她的承诺,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这么多年,那栋别墅,那间上了锁不见天日的卧室,成了她唯一的心病。

    女人是容易嫉妒、疑心的生物。

    哪怕虞瓷的母亲已死,但仅剩一间毫无存在感的卧室,也能在某个瞬间,让袁梦仪无端忌惮,无端心慌。

    袁梦仪涂着深红色指甲油的指甲在虞瓷脸上轻轻划过,“芳姐,你留在医院照顾她吧。”

    芳管家点了点头,送她至电梯口。

    再次回到病房,虞瓷醒过来了,微弱呼吸着,眼皮无力睁开复又闭上,很勉强睁开,她摘下氧气罩,黑漆漆的眼珠不带一丝感彩盯着芳管家看,眼眸那么一眨,犹如错觉,她气息很轻地说:“我想喝水。”

    芳管家确定她不会再睡过去,忙走过去,替她按起了床,倒了半杯纯净水,杯口抵在她唇边,慢慢喂给她。

    喝了好几口,虞瓷就挣脱开,芳管家把杯子放回去,问她肚子饿不饿。

    虞瓷说不饿,裹着薄被躺了回去,巴掌大的脸埋在雪白被子,愈发柔弱。

    芳管家转身出去,回来后,手上是特意借用医院食堂给虞瓷做的粥,加了很多材料。

    “三小姐,你不吃饭,我会很为难。”

    虞瓷握住调羹,语气稀松地问,“我这次要住几天?”

    “三天。”

    虞瓷乖巧喝粥,芳管家满意地在一旁打电话给袁梦仪汇报她的情况。

    虞瓷看到管家手里的手机,想到了自己手机,她的包还在家里,而手机在装在包里。

    她不喜欢手机发出的任何声音,无论何时都是静音。

    虞瓷没有刻意提,手机对她来说,可有可无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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