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他的经历
奔至门口时,男人早已将门锁死,将她凄厉的叫喊声与砸门声抛到脑后。
迎面撞见几名女佣,他未曾驻足,径直朝前走,在经过时,留下一句:“把她手重新处理一下”
几名女佣自然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没人敢多做停顿,只能低着头往前走。
幼年季伦在自己房间来回踱步。
没等多久,有人推开房门,缓缓走进,脚步声沉重,像是踩在他心脏上。
他稚嫩的小脸惊恐地看向门口,来人正是他的父亲,季九爷。
“父亲。”
男孩站在原地,两只小手紧紧抓着裤腿,低头不敢与他直视。
门口的男人一个字都没说,在他跟前站定。
俨然一副至高无上的姿态。
他看着男孩额头前,为了洗去泪痕而湿掉一截的碎发。
“父亲?”
季伦用稚嫩的声音再次喊了一遍。
男人看了眼窗外,天色逐渐黑下来,他没什么表情的瞥向季伦小小的身躯,疏离道:“跟我来。”
男孩跟着父亲往前走,出了庄园后门,终于能看到一点绿化。
这是一处被铁网圈起来的森林,只有一个入口。
男人站在铁网门外,寒声命令,“进去。”
年幼的季伦此时还不知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他小步靠近,在门前犹豫了一会。
一旁的男人也没催他,只冷眼旁观。
将这么小的孩子丢在漆黑的森林中,脸上竟然一丝情绪都没有。
男孩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在他面前,他不敢哭出声。
磨蹭脚步,慢慢朝野区挪动。
砰!——
铁门被用力关上,之后的落锁声击溃门内男孩心中最后一点防线。
男人转身,很快就离开了这片区域。
幼年的季伦晃动铁门,他退后几步,看了眼两米多高的铁网。
这个高度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翻越的。
可他还是想要试试。
男孩朝旁边走了走,抓住铁网,却被电压刺的抽回手。
铁网通着电,大片区域望不到边际,。
他深深吸了口气,惊讶地看着铁网,嫩白的小手留下一道血肉模糊的伤痕。
男孩回过神,哭喊声由急迫转变成绝望,在阴森的丛林边缘久久响彻。
隔日清晨,男人手里握着仪器来到禁区铁门前,腿上别着一把武器。
在男孩出生时,就在他身体里种了追踪器。
他跟着屏幕的亮点,一路来到森林中央的空地。
一眼瞧见男孩倒在血泊中,身旁有一只同他一般大的野兽。
男人上前几步,垂眸看着地上昏迷的男孩,微不可查地眯了眯眼。
即使在昏迷状态,他手中还是死死握着那块尖锐的石头。
那只野兽应该就是被他所伤,可男孩也同样被挠的奄奄一息。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幼年季伦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昨晚的一切仿佛是梦境。
他沿着铁网走了一整夜,却还是没有找到其他的门,也没能走到开头的出口。
深夜的风吹动树叶,响声一片,穿透男孩单薄的衣服,寒冷刺骨。
在凌寒腊月的天气,他拖动着小小的身躯,朝伸手不见五指的丛林走去。
害怕时就抬头看着星辰,小脸早已麻木,心中却怎么也无法忽视森林中怪异的叫声。
男孩从床上起来,很快发觉房间里还站着几名佣人。
“少爷,别乱动,医生还没过来,我们先帮您清洗伤口。”
“滚远点,别过来!”季伦满脸惊诧的缩到床脚,声音沙哑的恐怖。
话落,他低头看着身上的血迹。
不是梦。
根本不是梦。
男孩痛苦的蹲在角落,抱头痛哭,直到嘴角尝到一丝腥涩。
因隐忍哭声而咬着唇瓣,竟生生的给咬破了。
三名女佣在不远处小声嘀咕道:“少爷真可怜,到底经历了什么,难道九爷又打他了?”
“不是,听说他被送到庄园禁区了。”
“什么?!那可是片野林子,专门用来养野兽的!进去的人几乎九死一生,剩下一个挺过去的出来后也残废了。”
“天啊,那不就是野区吗?先生的心怎么会这么狠!”
“可是少爷是怎么安然无恙逃出来的?”
“你在胡说什么呢,什么安然无恙,少爷差点就失血身亡了!”
“可你刚才不是说,进去的人全都九死一生吗?”
“”
“快别聊了!利弗雷德医生来了。”
年迈的医者刚露头,床上的男孩再次昏了过去。
事发之后。
七岁的季伦很多年没再进入那片禁区,直到十三岁这年。
他带着窗帘上取下的银针,小心翼翼地撬开了刘佩兰的房门上的锁。
那一年,是他们母子两人第一次正面相见。
刘佩兰被关在阴暗的房间中,慢慢的得了疯病,梦醒时就会发疯。
她瘦弱不堪,柔弱无骨,三十几岁就已经白发苍苍。
季伦不敢想象自己的母亲,是如何独自熬过这些悲痛的日子。
他势必要将母亲带离这座该死的庄园。
可他看到少年模样的季伦时,在那一瞬间,内心就得到了解脱。
她一眼就认出了他。
刘佩兰将儿子护在怀中,抱了很久很久。
少年似乎已经长大成人,个头很高,俊逸的面容如其父亲一样,冷血又淡漠。
季九爷回到庄园时,两人依然紧紧抱在一起。
从那天开始,季伦每夜都被关进庄园后方的禁区,带着无尽的憎恨与执念度过。
听完季伦童年时期的故事。
黎海棠鼻尖酸楚到有些麻木,眼泪无声滚落,打湿一小片衣襟。
这种生不如死的过往,怎么配称得上童年。
她收回手臂,季伦一直被她抱在怀里,他往后退了几步,才发现黎海棠哭的这么惨。
男人心脏骤然发紧。
他皱了皱眉,帮她抹去眼泪,低声哄道:“怎么哭了,别哭。”
黎海棠两只手握成拳,举到脸想前遮住丑态。
季伦看着眼前两个小拳头,有些失笑。
他轻轻握住黎海棠的手腕,毫不在意她的极力反抗,慢慢朝下移。
黎海棠眼皮肿肿的,和鼻子一起哭的通红,湿润的睫毛黏在下眼皮处,像个小可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