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他的童年
一旁的季伦并没有太大反应,神情稍微的有些僵硬。
那些陈年旧事不值一提,换做以前是伤害,放到现在只剩下令人皮开肉绽的恨意。
所有的言语和伤疤都在不断流血最新鲜的血液,仿佛永远无法治愈。
他看着黎海棠,目光有些空洞。
既然带这傻女人了解了刘佩兰的情况,那知道这些也是迟早的事。
黎海棠皱了皱眉,有些心疼的看向季伦。
过了半晌,她张开手臂笨拙的将眼前男人拥进怀中,抬着胳膊放在他的背后。
往下一遍一遍的安抚,“没关系,我不问了。”
她身高不够,模样看起来十分滑稽。
黎海棠常年跟人拌嘴,安慰人时,语气有些生硬。
季伦被她单纯的思想逗笑了,在她脸上捏了一把。
缓慢的陈述过去。
二十五年前,意国。
曼顿斯庄园。
偌大的房间里,西式风格明显,全部家具都由酒红色打造。
放眼望去,只有一张披着酒红帐幔的大床,还有一套桌椅,其余连本书都没有,更别提书架。
地毯上有个女人赤脚踩在上面,凌乱的发丝之下,是一张精致的容颜,皮肤白的不像话。
她穿着深紫色睡袍,站在高大的房门前。
窗户只有一扇,被厚重的窗帘遮挡了大半。
从房间内向外看去,只能看到外面的荒凉景象,一处绿叶都没有,更别提动物的叫声。
墙壁是深邃的棕黑色,挂着几幅古典油画,天花板是血液一样的深红色,吊灯散发出暖黄的光线。
将整个房间照的像一副棺材。
终于,门口有了动静,刘佩兰细心聆听,待那脚步走近,她才开始疯狂的砸门。
手上包着白色绷带,一顿拍砸下来,慢慢渗出细密的血珠。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她一边砸门一边高声呼喊。
门外脚步声停了下来,却没有走近房门,刘佩兰心中一阵慌乱。
这样无声的寂静,她再熟悉不过了。
仿佛隔着门,就能看到那个魔鬼正在用怎样的眼神看向这间屋子。
刘佩兰开始不断的发抖,无法控制,她捏着拖到地上的长裙,颤抖着后退。
下一秒,那脚步声从门外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是直接冲这间屋子而来。
房门外的锁链被卸了下来,落地时,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惊的房内漂亮的女人狠狠一哆嗦。
房门向两边敞开,沉步而来的,是一个面貌出色的男人。
他身宽体长,容色俊美到的有些阴柔。
刘佩兰见到他第一眼后,脸色刷的惨白一片。
“先生”
她的唇瓣毫无血色,说话时声音发颤,眼眶中不断滚出热泪,连直视的勇气都没有。
男人步步逼近,将她抵在墙边,语气来的冰冷至极,“伤好了?”
他是个意大利人,说起中文也十分流利,他一开口,刘佩兰的身子就跟着一抖。
可女人的沉默很快让他升起一股难言的怒意。
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抬手捏起刘佩兰的下巴,用力到骨节明显泛白,“说话。”
刘佩兰痛苦的眯起眼睛,颤声道:“好些了。”
捏在她脸上的那只手,厚重又冰冷,是与长相不成正比的粗粝。
男人放开她,视线落在她那双渗血的手。
他牵起女人小巧的手指,放在跟前看了一阵,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深邃的眉眼敛在阴影下,一双淡灰色瞳孔寒光乍现,深如寒潭。
刘佩兰再也受不了这种煎熬,凄厉喊叫着:“你把我的孩子藏到哪了,你这个恶鬼。”
“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男人侧了侧头,冷眼瞧着这一幕,仿佛她的行为多么可笑一般。
他把玩着女人的手指,等她彻底冷静下来,手上突然发力,狠狠戳进她的伤口。
刘佩兰精神崩溃,放声痛哭起来,她抬起垂在身侧的手去推他。
她痛苦的表情很快吸引了男人的兴致,眸子越发明亮,如明月下的饿狼。
“先生,轻松手&34;刘佩兰气若游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向来胆子小,一直都是。
男人还未能满足,手上的力道再次加重,血液顺着两人交握的手掌滴在地上。
刘佩兰原本漂亮的脸因疼痛而变得扭曲,她哀声道:“求求你。”
话音一落,男人视线从染红的缎带上移开,落在了刘佩兰的脸上。
这一眼,他终于有了一丝表情。
再美的东西也会破碎。
他松开手,说:“你不需要知道他在哪,那卑劣的贱种,你永远见不到。”
看着那艳红的液体,男人眼底动了一瞬,举到鼻尖轻嗅,最后,张口舔舐。
刘佩兰偏过头,瑟缩着身子不愿去看他。
“一个贱民的血竟然是甜的。”
男人低哑的嗓音充满嘲讽,刺耳的言语敲击的刘佩兰的心房。
她心中所有希望,都在男人那句‘永远见不到他’时,全部碎裂。
房门外,年仅六岁的男孩扒在门框前。
稚嫩的面庞满是恐惧的神色,五官与房间中二人相似,正是两人口中的孩子,季伦。
他远远望着自己的母亲,泪水挂在脸上,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须臾。房间内的女人似乎注意到他小小的身影。
刘佩兰止住哭声,破碎的心脏重新支起希望。
察觉到背后的视线,男人回头望了一眼,门外空空荡荡,不见半点人影。
他回头,发狠的掐住刘佩兰纤细的脖颈,嘴里吐出几个字:“这贱种混了你的血,不管怎么教,骨子里还是跟你一样贱。”
冰凉的手指死死捏在颈肩,窒息感随之而来。
“你不能伤害他。”刘佩兰哑声冲他喊道,“你不能!”
男人没说话,慢慢松开她,表情疏冷,整个人都阴沉的可怕。
后者体力不支的跪坐在地,发丝凌乱,狼狈不堪。
他决然转身,留下一道绝情的背影。
“回来!!别走,别走,先生!”
刘佩兰知道他现在打算去折磨自己的孩子,顾不上发软的四肢,跌撞着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