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月色下的葡萄藤
一顿饭吃的顾涵心满意足。
墨玉一直替顾涵挑刺，自己都没顾得上。
等顾涵吃的差不多了，自己才就着剩菜吃起来。
顾涵看着墨玉吃饭，动作迅速却并不慌乱，不一会一碗米饭便已见底。
虽然是吃饭，但依旧坐的笔直，身姿挺拔。
“你以前当过军人？”
对面男人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难怪，不得不说，当没当过兵，气质差别真的很大。
顾涵欣赏着对面男人的英姿，不由在心里想，要是每个男人都能被送去军队磨练一段时间该多好。
吃完饭，外面天色就已经暗下来。
墨玉问顾涵是出去转转还是就歇息了。
顾涵想了想，决定出去转转，顺便看看晚上的园子里景色如何，缺不缺路灯什么的。
毕竟以后这就是自己家了，可不能在家里摔倒。
皓月当空，月辉洒在园林每一处景致上，粼粼波光的湖面泛着清冷的月色。
两人没有走远，就沿着石径慢慢的散步。来到一个门洞口，里面黑魆魆的一片。
“这里面是什么？”
墨玉往里瞅了瞅，“好像是个花架子？”
两人走近一看，原来是个半圆形的葡萄藤架，葡萄藤爬满了整面架子，一直蜿蜒到头顶。
绕着葡萄架转过半圈，才发现还有个入口。
葡萄架入口不算大，加上葡萄藤爬满架子，细藤和绿叶挡住了一部分门口，导致这个口更加狭小。
顾涵钻进去，发现葡萄藤下面搭着一个秋千。
秋千座椅是一个带靠背的美人凳，可供一人平躺。
秋千藏在里面，不注意还很难注意到。
发现了秋千，顾涵兴奋地叫墨玉进来看。
但这个葡萄架刚好背对着门洞口，外面的光线照不进来。
里面乌漆麻黑，伸手不见五指。
墨玉弯腰进去，两眼一抹黑，不知道顾涵在哪。
只好摸索着架子，找到秋千的位置。
两人谁也看不清谁。
顾涵腿一蹬，让秋千晃起来。
也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出声。
“笑什么呢？”墨玉问道。
顾涵只顾嗤嗤的笑，也不答话。
大概是在黑暗里，人总是会更倾向自己本能。
墨玉闻着声音靠近，伸手挠她痒痒：“说不说？”
顾涵笑倒在墨玉身上，求饶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顿了顿，还是没忍住笑，“就是想起了某本书里关于葡萄架的事儿”
墨玉：
似乎还意犹未尽，顾涵继续说道：“你说，是不是就是这样的葡萄架儿？嘻嘻”
墨玉脸噌的一下通红起来，幸而在黑暗里没有人发现。
他又羞又气：“你，你都在胡说些什么？从哪看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书？”
顾涵哈哈大笑，似乎很高兴将这个老古板逗得失态。
“你没看你怎么知道我说的哪本书？”
墨玉：“还，还不是从你语气里猜到的”
顾涵凑近，笑嘻嘻：“我语气？我语气怎么了？我说的是葡萄种植技术指南这本书啊，怎么了，这书有什么问题吗？”
墨玉尴尬又怀疑：“是，是吗？”
顾涵又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伏。
“那墨队以为是什么书？嗯？说来听听？”
说到最后，干脆趴在墨玉肩膀上，笑的直不起腰。
墨玉气极，不知道说什么，又听顾涵笑得越来越放肆。
一时情急，伸手捂住顾涵的嘴，恼羞成怒道：“别笑了。”
女孩温热的气息吐在墨玉的手上，墨玉有些尴尬，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应该收回手，还是继续捂着。
他怕放开之后，女孩又说出些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可不松手，女孩靠在自己身上，墨玉又觉得自己心跳有些过快。
女孩渐渐止住笑，墨玉松开手，才发现自己竟然出汗了。
没有笑声后，空气渐渐安静下来。
黑暗里，两个人沉默着。
墨玉觉得自己的心跳不仅没有平复下来，反而越跳越快。
砰砰砰的心跳声，在静谧的环境里愈加明显。
墨玉觉得这里太过狭小，刚想起身出去，身前伸过来一只手，摸索到领带，一把拉住。
握住领带的手微微用力，墨玉控制不住的向前倾倒。
为了不压到女孩，墨玉不得不一手撑在秋千栏杆上。
女孩的呼吸声近在咫尺。
墨玉喉头发紧，呼吸沉重起来。
身下就是女孩纤细的身体，两人腿挨着腿，黑暗中他看不清女孩的脸。
但正因为看不见，反而愈加能清晰的感受到，女孩和自己的呼吸声是如何缠绕在一起的。
“墨队长，之前在王爷爷办公室，你说我没有桑榆漂亮，是真的这样认为？墨队长不喜欢我这样的？”
女孩娇软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如同一支芦苇轻轻扫过耳畔，勾的人从耳垂痒到心里。
墨玉好不容易稳定心神，思考对方说的话，才发现曾经的旧账，竟然在这个时候被翻起。
墨玉头脑发蒙，他艰难地思考应该怎么回答。
但大脑此刻似乎已经罢工，如同一锅冷却的油，搅不起一丝涟漪。
蓦地想起那天徐君志说完后桑榆的话，便脱口而出：“你是问谁更漂亮，又不是问我喜欢谁，这是两个问题。”
女孩轻声一笑，从善如流，“那我换个问题，墨队长，你更喜欢谁？”
墨玉：他是自己给自己挖坑了吗？
墨玉额头浸出细小的汗珠。
他手指用力抓着栏杆，浑身肌肉紧绷，用尽全力控制着自己半斜的身体。
逐渐加重的呼吸声暴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是谁呀，墨队长怎么不说话？”
黑暗中女孩的声音清越甜腻，如同大海上海妖的歌声，吸引着人想要渐渐迷失理智。
握着自己领带的手软软的靠着自己的胸膛，墨玉觉得这就是火炬之源，隔着肋骨的心脏，跳动得似乎要飞出来。
墨玉觉得自己嗓子在冒烟，全身似乎都在燃烧。
理智的缰绳已经不见，只剩下最真实的情感四处流窜。
他低低的呢喃，近乎无声：“是你。”
骤然，唇上一阵温热袭来。
黑暗中，墨玉睁大了双眼。
月色疏朗，整座园林沐浴在月光之下，似乎都披上了一层朦胧的外纱。
园林中一处小花园里的葡萄架上，葡萄藤和叶子密密麻麻的攀爬着，紧紧地遮掩住了底下的光景。
第二天一早，墨玉出门去买了生煎，枣泥拉糕和赤豆圆子，等到顾涵起床后，早餐已经摆好在了桌上。
顾涵先是尝了一口生煎，皮酥汁浓，回味无穷。
她赞叹地点点头，又咬了一口枣泥拉糕，糕型小巧，口感黏糯，稍许有些粘牙。
正觉有些口干，墨玉舀起一勺赤豆圆子，喂到她嘴边。
一口下肚，从嘴到胃都暖洋洋，嘴里香香甜甜，让人回味无穷。
“这个好喝，又软又q，还很甜。”顾涵说道。
墨玉见她喜欢，又盛了一勺递给她。
顾涵就着墨玉的手，吃下圆子，见墨玉一副不自在却强装镇定的样子，不由玩心大起。
“不过再甜，也还是比不上墨队长。”
墨玉蓦地一僵，将赤豆圆子往顾涵手里一塞，坐回自己座位，开始吃自己的早饭。
顾涵嘻嘻一笑，怕墨队长又恼羞成怒，也不逗他了，乖巧的安静吃饭。
两人吃完饭后，决定继续逛园子，将昨天没有逛完的走完。
这次两人从正殿出发，首先来到园子主花园。
主花园里有一个鸳鸯榭，正对着湖。湖里摆着一块太湖石。
这太湖石在宋代最为有名，宋徽宗极其喜欢，上行下效，出现了很多对石颇有研究的名人，大名鼎鼎的李清照便是其中一位。
顾涵对这块石头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个名堂。
&34;这石头好看是好看，但至于被那么多人追捧么？&34;
顾涵心里犯嘀咕。
以前古人将这石头的特点总结成什么瘦、皱、透、漏，完全看不出来嘛。
难道是自己没有艺术细胞？
“墨队长，你觉得这石头怎么样？好看吗？”顾涵转头问墨玉。
墨玉摇摇头：“不懂，不就是块石头？”
好吧，顾涵确认了，两人都是门外汉。遂也不附庸风雅了，继续往前走看别的景色。
走到一处画舫，这画舫是一个像船一样的东西，一般用来办公或者写书作画的地方。
两人上去一瞧，镂空窗格，红木大书桌，光线明亮，窗外遥遥可见假山亭榭。
“这地方适合喝茶聊天看风景。”顾涵说道。
墨玉赞同的点点头。
“你以后也可以邀请你朋友来玩，坐着画舫上，如同乘舟泛湖，岂不快哉！”
墨玉笑笑，并未答话。
聊个天喝个茶还要专门跑这里来，他又不是那些小女生，专门为拍照到处找地点。
坐哪不是坐，在哪聊天不是聊天。
走下画舫，沿着湖边，两人边走边聊。
“这湖有点单调了，应该种点荷花。这样夏天时看荷花，秋天时赏残叶，多好。”顾涵兴致勃勃的规划。
墨玉莞尔：“那你去给这家主人提个建议？等他种好了你再来赏？”
顾涵斜眼瞧了他一眼，笑而不语。
花了一个多小时，两人终于将整个园子走遍。
总的来说，这园子确实非常美，就算是在苏城这园林遍地的地方来说，也属于中上了。
顾涵忍不住吟起了诗。
“秀玉初成实，堪宜待凤凰。
竿竿青欲滴，个个绿生凉。
迸砌妨阶水，穿帘碍鼎香。
莫摇分碎影，好梦正初长。”
墨玉见她兴致不减，问她：“念的什么诗？”
“贾宝玉写给林黛玉住的潇湘馆的诗。”
墨玉故意逗她：“是贾宝玉写的啊，我还以为是你自己写的呢。”
小猫果然炸毛，头一昂：“哼，写诗有什么难的？我这就写一首给你瞧瞧！”
“好啊，我拭目以待。”墨玉忍笑说道。
顾涵看看四周景色，踱了几步，得意地说：“有了，我想好了。”随后便念出来。
“徐行偶见荷田，半数残。枯藤老叶陷泥、不堪看。
残叶弯，粉荷见，绛珠仙。似有佳人前来、珠佩乱。”
墨玉愕然。
顾涵骄傲地抬起头，得意洋洋：“《相见欢》。如何？古有曹植七步成诗，今天我这也不差吧？哼哼~”
“可是这里并没有残荷”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里应该栽上荷花，这样明年秋天就有残荷了。我这是提前想象！”
顾涵远远地望着湖面，湖里怎么能没有荷花呢？
“真的是你写的？”墨玉有些怀疑。
顾涵见他居然质疑自己，顿时不高兴。
“如假包换，你要不信你去网上搜一下，看看能不能搜到。”
墨玉连忙表示自己相信，就是有点太吃惊了。
“哼哼，我可不只是学霸，勉勉强强也能算个才女呢~”
顾涵骄傲的说，但说起自己算个才女时，就算厚脸皮如她，也还是有些羞涩扭捏的神色。
“绝对是才女，大才女！”墨玉嘴突然像开了光似的，好话一句接着一句，夸的顾涵得意又心虚，笑靥如花。
晚上的时候，墨玉从外面带了一个蛋糕回来。
不大，但对两人来说绰绰有余。
将蜡烛插上后，墨玉走到开关前，关掉了电灯。
房间突然暗下来，只有蛋糕上的烛光在闪闪跳动。
“许个愿吧。”
顾涵嘿嘿笑起来：“我想起一个笑话。”
墨玉怕她又说出什么意料外的话，赶紧打断她，“乖，先许愿，许完愿再说。”
顾涵嘟着嘴，有点不情愿地闭上眼，双手合十。
十几秒后，睁开眼睛，“噗”的把蜡烛吹灭。
房间顿时陷入漆黑。
墨玉摸索着打开了灯。他笑着问道：“许了什么愿？”
顾涵没接茬，笑嘻嘻的自顾自说起了刚才自己想到的笑话。
“有个富二代，见到一盏灯，擦了擦，一个灯神出现。灯神说：我是灯神，说个愿望吧。富二代回答：没问题，你说吧。”
顾涵抬头，笑盈盈地看着墨玉：“我不是富二代，可我是富一代呀。我没有愿望，但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墨大队长，你有什么愿望，说来听听。”
墨玉：有钱了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