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缘与由
淡澈的河水,其中鱼有百许头,影布石上,游出轻轻的波纹。
岸边忽然激起阵阵水花,河中鱼闻此动静蹴尔远逝。
却见源头处一道道红丝在水中散开,稀释开来。
陆令洗了脸上的血,水中倒影的,好像一个干净的少年。
他看着水中的倒影摇摇晃晃,对一些事却渐稀明了。
至少,墨先人的眼光的确没错,陆令就是一个天赋超群的人。同样的,墨先人也并没有骗他,他就是一个杀意甚重的人。
陆令极力冷静,眼中的红色慢慢褪去。
至于为什么陆令“沦为”废柴,大概是他们用了某些特殊的方法,封住了陆令的杀意,同时也不得已封住了天赋。
是墨先人拿着那根树枝往脖子上的一击吗,陆令捏了捏额头,努力回忆。
是或不是倒不显得那么重要了,也无法知晓。但也多亏了士兵的那一顿毒打,无意之间的,竟然打通了墨先人等人设下的“封印”。
瞬间的,之前所有的积累与磨砺,所以的不甘与愤怒,如洪水一般往全身倾泄,他的剑意与杀意达到顶峰,那时他再看向两个士兵,便只如看两具尸体一样。
他埋葬了矮壮男人,一个想活着的人。
矮壮男人说过,得为了什么活着。
就在忽然之间,陆令已经有了让他活下去的东西。
或许是有了复仇的能力,又或许是重新燃起了对剑的希望……
陆令坐了地上歇了蛮久,终于起身。
残阳印在堆起的半边的土堆边上,像一本翻开的书。
芦苇在风中轻轻摇摆,好像在对那一个萧索的远去的背影挥手告别,于是,这处芦苇滩,只留下浅浅的镶金一样的河水,鱼儿在水里悠哉地游,泛起粼粼波光……
他要去向哪里,他的心里已有了定数,他嘴里叼着一根芦苇,回身看了一眼,眼中也泛着光,黄灿灿的,光。
……
营地。
到底该说是营地呢,这里本来只是一处小村庄的几处耕地罢了,但为了战略需求,将其化为营地,也是不得不做的事。
此时这里已经搭起了不少的军营帐篷,墨绿的卡车横七竖八。有的卡车来,运来一批血红的人儿,有的卡车走,带走一批鲜活的人儿。
此时尚是白天,但在营地几十米外,却有一处灰焦焦的地方——那是已经被炮弹屠戮过的村庄。
几个士兵正在这里巡逻。
“这一村子的人,估计都死光了吧。”一个士兵忽然开口。
“嗯……”
“死的村民很无辜啊。”戴眼镜的士兵说。
“人都死了,说这些话又有什么用呢。”另一个士兵道。
“听说是打击错了目标”有个士兵窃窃问道。
“嗯……反抗军似乎对这次袭击有所警觉,而且……炮弹是不长眼睛的。”戴眼镜的士兵有些无奈地说。
“谁!”忽然,前头一个士兵举枪大喊,其他几个士兵闻声也都举枪。
面前是一个穿着病服的人,病服上有大片血迹,想来是经历一场血的洗礼,但是看去那个人,赤手空拳,看起来温温和和,倒是违和极了。
“我是来找东西的。”然而,声音又极为冷淡,更与外表相异。
士兵看他手无寸铁,也都放下了警惕。
士兵向他走来,询问他的名字。
“我叫陆令。”
“你哪里来的。”
“医院。”
士兵们自然是知道他们前几天袭击了反抗军的医院,于是理所应当地把面前这位看作战俘。
“抬手!跪下!”
陆令若无其事地看着面前这群士兵,如同在看空气一样。
士兵们再次举枪,对准了陆令,并再一次重申:
“抬手,跪下!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陆令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冷冷地开口:“我只是来拿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