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上了三楼，谈嘉和正在书桌前复习单词，后天学习组织模拟考，考前会放两天假，他今天起得早，就是为了多背背单词。
门外传来敲门声，不多不少，正好三下。
是他的哥哥。
谈嘉和起身去开门，“哥，怎么了？”
谈宴看着谈嘉和，有一瞬间的愣怔。
少年从当初孱弱瘦小的模样到现在比及自己鼻尖的身高，跨越的时间不过短短数十年。脊背挺得直，像株挺拔的树，目光坦然。
是前几个月未曾有的。
谈宴声线有些低：“我最近几天要出差，有什么需要我买的吗？”
谈嘉和慢慢睁大眼睛，回过神，紧紧盯着自己的哥哥，忽然有些扭捏，这还是自己哥哥第一次出差时亲口告知他呢。
之前要不就是家里阿姨说，要不就是留纸条。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包围着他，谈嘉和没忍住上前轻轻抱了他一下，在谈宴反应过来前退回去，身子绷着得紧。
“嗯，知道了，没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哥你路上注意安全。”眼神有些飘乎。
他又学着舒意嘱咐自己朋友出远门说的话：“到了记得给我们打一个电话。”
谈宴似乎也有些不习惯这种亲密，手动了动却还是落下，话到嘴边却变了主语：“舒意她爱闹腾，你注意点她。”
“啊？”谈嘉和捏捏手指，有些诧异。
本来他觉得自己哥哥来找自己说话就很意外了，平日里一个月说十句话都算是好的了。
听到这句话，他突然觉得萦绕在谈宴身上的那股隐隐的压迫感没了。剩下的，是远行前为自己妻子操碎的一颗心。
谈嘉和如受重任，小脸坚定：“我会的。”
“……”
谈宴本来想是嘱咐舒意别没事就带谈嘉和去加餐，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又怕戳穿了，舒意这个人恼羞成怒，就只好换了种委婉的说法。
只是似乎太委婉，以至于谈嘉和会错了意。
车子停在庭院，助理帮忙将行李箱放进后车厢，谈宴微弯腰就要往车内钻，舒意在二楼露台朝他挥手，半个身子都要伸了出来，高声呼叫他。
“老公！！”
谈宴眼皮一跳。
抬头看去，舒意长发利索挽起，一身米色正肩衬衫，下摆尽数扎入深色包臀裙，气质清雅而端庄，俨然一位职场女性的形象。
对比之下，舒意大幅度挥手的动作像极了某偶像的大型追星现场。
见谈宴投来视线，舒意双臂举过头顶比了一个心，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老公，一路顺风，记得查看你的包包，里面有我给你惊喜哦！”
“……”
等车子驶出别墅，舒意举着的手立刻就放了下来，揉揉笑僵的脸。
本次和阮氏集团的合作案，舒意并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见到那位阮氏千金。
谈宴的白月光，阮荟音。
但至少穿着打扮上不能给舒父丢脸，她换好衣服就开始给自己化妆，化妆的手法舒意还是跟自己妈妈学习的，算不上多好，但也不糟糕，只隐约记得高中就有了自己的一套化妆品。
舒意打腮红的动作慢了下来，现实世界的记忆在她的回想中变得有些模糊，认她如何用力回想，都只能记起一个模糊的剪影。
明明最开始是没有。
很快舒意调整过来，她当然可以去问002为什么，但依照那个破系统的破脑子，估计得不到解答。
只能努力收集谈宴的好感值。
想到这里，舒意非常庆幸自己往谈宴包里塞了份小礼物。
有什么能比出差时还被自己老婆惦记更美妙的事情呢。
舒意又打开手机发了条朋友圈，设置仅谈宴可见。
她看着自己发的朋友圈，似乎都能想象到谈宴脸上的表情，噗嗤笑出声。
化完妆，舒意一边大步流星往车库走，一边给舒父打电话：“爸，我已经准备好了，马上开车和您汇合。”
“燕安居？哦，知道，放心我认识路，实在不行我找个人问问也行呀，哎呀，知道了，我又不傻。”
“知道了知道了，挂了挂了。”
挂掉电话，舒意朝着舒父所说的地点出发。
燕安居距离她现在居住的铭博华庭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是最近几年建造起来的新中式园林酒楼，不仅为企业或公司提供商务宴会的举办场所，还有专门的休息区和会议室给那些大老板进行商务谈判。
环境雅致，隐私性好。
舒父想的是谈完刚好吃顿饭庆祝庆祝，没谈妥也请对方吃顿饭，总之脸皮不能撕破了。
舒意被舒父耳提命面地叮嘱各种注意事项，舒意点点脑袋，把怀里整理好的报价表拿出来，“我昨晚都做好功课了，放心吧，放……99个心。”
舒意脸上带着一股傲娇劲儿。
舒父觉得好笑：“还有一个呢？”
舒意弯唇笑得得意：“在您这儿呢，有您在，就是放100个心呀。”
舒父哈哈大笑，旁边总助听了也没忍住握拳笑了起来，和阮氏合作前的小紧张也被这个玩笑驱散。
舒父一行人走入谈判室，舒父在前面同人握手，舒意在后面抱着文件暗暗观察，也没看到什么年纪和她相仿的女孩子，一颗紧提着的心落回原地。
阮氏集团的阮总一身灰色条纹西装，面部轮廓硬朗，肤色稍黑，眼中透着坚毅，一看就是一个钢铁般的男人。
不过也的确是，寒暄中舒意才了解阮氏集团的阮总阮勋还曾入伍当过兵，家族里的传统就是男孩子必须进部队锻炼几年。
寒暄结束，谈判正式开始。
舒意等舒观海发表完观点后才开始发挥自己的作用，按照前几天模拟谈判方式有来有回地和对方交涉着，舒意在舒父给的底价里不断给公司争取相对更好的报价，吐字清晰，观点表述清楚。
最后双方交换合同，签字。
合作算是达成了。
舒意坐在座位上缓神，手心不自觉出了层薄汗。
主要是对面人的气场太强大了，还好旁边是自己爸爸，这要是换了其他不熟悉的人，舒意估计自己小腿都是软的。
还是得多锻炼一点。
舒意想，要不然改天把谈宴惹生气，再试一试把他哄好，说不定多几次以后见到大老板都不会惊慌了。
结束时，阮氏集团老总阮勋还和舒意握了一下手夸赞她，舒意受宠若惊，但又想起舒父的叮嘱，不卑不亢地回答：“都是舒总教得好。”
其实这次合作案没什么大差错是绝对能成功的，舒意不过是跟来学习学习罢了，起到的作用也不大，谈判说到底就是进阶版的讲价。
但巧了，舒意超级擅长讲价。
留学在国外的时候舒意经常逛一些藏在巷子里的手工小店铺，和店主聊天讲价，最后店主还会送一些其他的小玩意儿给她。
舒父拍了拍舒意的肩膀，声音浑厚而敦实，“小女让阮总见笑了。”
阮勋登时反应过来，笑道：“我就说，舒总眉眼和这位舒小姐十分相像，真是虎父无犬子，后生可畏啊。”
两人又客客气气地聊了会儿，舒意站在一边当背景板，顺便发呆，企图从阮勋的长相中窥探出阮荟音的长相。
心有灵犀一般，对方提到了阮荟音，“我的小女儿刚好也在附近，不如让两位孩子认识认识？”
舒父自然不会推脱。
舒意下意识挺胸抬头，心里头开始战鼓擂擂。
白月光！出现了！
男主的白月光出现了！
一级战备警报拉响！
002捂着耳朵吼道：【你不要乌拉乌拉了，很难听的。】
舒意在心底乌拉得更大声了。
002：【……】
走进舒父定好的包间，古色古香的檀木雕花架和漂亮的红木餐桌椅，摆在角落的山水倒流香炉里倾洒下袅袅白雾，伴随着一圈拱形的古铜色圆弧，散发出淡淡的檀香，典雅而富有禅意。
舒意没忍住盯了会儿。
不一会儿门外侍者引着一位年轻小姐走了进来，舒意抬眸看去。
呆滞在座位上。
白月光不愧是白月光，一身月白色长裙，身纤腰细，如天鹅般曼妙修长的的脖颈上是一串小巧精致的珍珠项链，脸清冷而干净，眉眼温和漂亮，让人挪不开眼。
越看越好看。
对比之下，舒意颇有些鱼目混珠的窘迫感。
但也只出现了一瞬，舒意就调整了过来，她长相也不差嘛，她站起来主动和阮荟音打招呼，“你好，我是舒意。”
“你好，阮荟音。”阮荟音轻柔一笑。
几人坐下来，等待上菜的间隙聊天，舒意在脑海中问002：“阮荟音知道谈宴吗？她喜欢谈宴吗？”
002：【她知道谈宴是谁，也知道谈宴长什么样，但是喜不喜欢谈宴我就不知道了。】
舒意咬牙，言简意赅：“滚。”
这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不过，舒意似乎能从系统说的话里推理出来一些东西，先是系统说配角描述并不详尽，后是白月光喜欢不喜欢谈宴也不清楚。
那小说怎么发展？
中间一定有一大段剧情是被系统刻意忽略掉的，那么……被系统刻意忽略掉的剧情到底是什么。
舒意没有看过原小说，对谈宴这个人的了解不过源于系统灌输给她的记忆，记忆零零碎碎，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谈宴。
但舒意也在最近的相处中琢磨出了谈宴的性子，口是心非是他最明显的特征，明明在乎得要死，面上却总是淡淡的，还时不时来一句无所谓。
要是真无所谓，会用那种眼巴巴的眼神看着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