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谈宴洗漱完从厕所出来,舒意早就关掉平板和周公约会去了。
侧躺着,双手合十放在脸蛋旁,睡容恬淡安静,谈宴站在床边表情有些淡,眼微眯,看不出悲喜。
002无聊地在面前的数据面板上敲击着做记录,这是反派男主第几次半夜偷偷摸摸看女配了?
不对劲。
有猫腻。
002在当日观察日记上如是写。
周四那天,舒意上午勤勤恳恳工作,下午六点又踩着点准备溜。
六点一过舒意就像是准时被放出笼中的小鸟,拎着包包和文件脚步轻快地下楼往车库跑。
路上有同事跟她打招呼,舒意笑得灿烂,热情得仿佛超市的促销员工:“下周一见!”
那两位同事走出公司大楼还有些没回过神,一边走一边嘀咕:“周一见?明天不上班了吗?”
“好像是明天要和舒总一起去谈生意就不来公司。”另一位同事回答。
两人往预订好的高档餐厅走,“看小舒总那高兴样儿我还以为她要和自己老公约会呢。”
“话说回来,你见过小舒总老公吗?”
两人一顿,对视上,同时摇摇头。
别说是见小舒总老公了,就是从小舒总嘴里都扣不出一点关于她老公的消息。
“说不定是被小舒总金屋藏夫了,毕竟小舒总每次做汇报看文件的时候身上的气息都非常攻。”
她们也不担心这话被有心人听去传到小舒总那边说她们造谣,毕竟小舒总只是禁止谣言的传播,却从没说不让员工八卦啊。
上回小舒总站出来指摘身上的谣言后,还专门向法务部申请了独立的工作组,为公司里被谣言或者莫须有绯闻缠身的员工提供免费的法律咨询和服务,必要时还可以通过申请让公司免费替你打官司。
对某些长得漂亮却被造黄谣的女性员工来说,就像是有了一张保护伞,小舒总就是保护伞的代言人。
最近公司内对小舒总的敬佩和认可又提升了一个层面。
两人聊着,没注意到隔壁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往包厢内走,被簇拥在中间的谈宴无意间听到了那句小舒总,脚步顿了一下。
旁边的合作商杜总察觉,主动询问:“谈总,怎么了?”
“没什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晚上回家,谈宴习惯性地推门去看舒意在做什么,大部分时间舒意都是在自己书房里工作,偶尔会趴在床上看剧。
床头夹着可以收缩弯曲的金属手臂,上面可以挂手机、平板,某次谈宴还看到舒意把电脑挂在上面,规规矩矩躺在被窝里看,除去间或发出的爆笑和转动的眼珠,状态安静祥和。
这次推开门,舒意却不在,他往后退了两步准备往书房走,舒意却蹦蹦跳跳地从三楼下来,她刚和谈嘉和说了明天去看演唱会的事情。
刚跳了没几步,就看到了谈宴,站在走廊中央,拎着公文包,表情严肃,像是临危受命的杀手,舒意吓得脚一歪。
咚——啪!
舒意在最后一阶阶梯摔了下去,直挺挺跪在了地毯上,双手扑在脑前,像是在行最高跪拜礼。
地毯厚,只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摔得并不疼,只是羞耻心如同当年压着蛇精的七兄弟,让舒意直不起身。
可耻,可耻,她这辈子都没这么可耻过!
谈宴半天没动。
舒意也没敢动。
良久,舒意在谈宴的帮助下站起身,她的手搭在谈宴手臂上,借力站起身的时候,她的嘴唇在不停抖动。
又屈辱又羞耻。
脑袋轻抵在谈宴胸前,不敢去看谈宴的表情,用手比作枪往上戳到谈宴下巴,闷闷开口,能听到一点哭腔,声音透着委屈。
“舒意仙女命令你,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忘掉。”舒意恨不得原地化成鸵鸟,把自己埋进地缝里。
半晌,耳畔传来一声闷笑,胸腔跟着微微颤动,舒意的脑袋也跟着通频次震动起来。
她听到谈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欠揍,“知道了,仙女。”
舒意:???
明明是按照她要求回答的,可怎么越听越讽刺。
舒意闷出来的泪花在眼底转了几圈没了,伸手往他胸口砸了一拳,瞪他一眼,拖鞋在地板上踩地啪嗒作响,愤愤离开。
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长大后像是基因变异似的。
完完全全没有一点可爱的踪迹!
当晚谈宴想和舒意聊他出差的事情都没机会,舒意完完全全把自己埋进被窝里,谈宴掀开的时候,舒意蜷缩着早就睡着了。
手臂旁还散落着一枚橙色的发圈,谈宴给她放在了床头柜上。
直起身,两边床头柜风格对比明显,舒意这边,琳琅满目的东西摆满了床头柜,缝隙里都挤着舒意的发夹,谈宴那边除了水杯和充电器什么都没有。
谈宴想起向杭汇报的情况——
上次同学聚会三人被拍到,有人恶意造谣舒意脚踏两只船,舒意便直接公开了自己已婚的消息,还给登记照上的他打了码。
难怪会听到隔壁公司的人说什么金屋藏夫。
安静的卧室内,谈宴突然冷哼了一声。
002迅速在小本本上记了一笔:爱冷笑的反派男主一个。
和阮氏集团商业谈判定在了周五。
这天舒意不用去公司报道,可以睡会儿懒觉,但身体的生物钟还是在六点半准时叫醒了她。
舒意揉揉脑袋,一脸痛苦地飘进洗手间刷牙。
是谁说二十一天养成一个好习惯的?她养了二十四年仍旧没有养成早起精神满满的习惯。
谈宴刚好从里头的浴室出来,扑了她一脸温热的潮气,连带着熟悉的黑雪松气味,身后浴室氤氲着白色的水雾。
舒意研究过谈宴的沐浴露,国外牌子的,上面全是看不懂的法语,甚至还偷偷用过,仅仅只用过一次,就被当事人揪出来了。
在舒意道歉后的第二天,她进浴室前当着谈宴的面大声询问能不能用他的沐浴露。
她确信,她真的把谈宴给气到了。
因为谈宴看都没看她,淡淡地说:“你想用什么还需要问我吗?”
这话谈宴会说?
正常情况下的谈宴会说:“不可以。”
舒意挠了两下头发,嘴里含着泡沫,说话声音含糊不清:“你大白天洗澡干啥?”
“刚跑完步。”谈宴话语照常简洁。
今天十点的飞机,来不及锻炼就随便跑了几圈,锻炼完就必须洗澡是他一直都有的习惯。
他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洗手间。
等舒意刷完牙洗完脸,谈宴早就换上了正装西裤,宽肩窄腰,长腿翘臀,侧脸帅得人神共愤。
舒意靠在洗手间门口欣赏,回过神,猛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怕口水流出来吓到人家。
舒意的脸有些发热,捂着嘴从谈宴身边路过。
终于知道为什么总是看不到谈宴锻炼的模样了,勤奋的人在早起,懒惰的人在睡觉。这不刚好说明她和谈宴不合适。
谈宴这么勤奋以后怎么适应她懒惰的生活。
谈宴对着落地镜打好领带,回头就看到某个快步跑过去的身影,眼疾手快,抓住舒意的后衣领,将她带了回来。
舒意被扯得一个踉跄,一双大眼睛带着懵怔和难以置信:“干嘛?”
即便她的身高并不矮,可相较于快一米九的谈宴,她不过刚到谈宴肩膀,谈宴和她对视的时候还需要垂着眼,这让舒意经常有种被小看了的错觉。
关键谈宴总会用实际行动证明这不是错觉。
可恶啊!
不行,改天得找个时间让谈宴小鸟依人一回。
她从谈宴手中拽回自己的睡衣后领,不情不愿地整理着,像奓毛的河豚,气呼呼的却又不敢瞪他。
“跑什么?”
谈宴似乎心情很好,眼底染上了几分促狭,看着从舒意耳畔一路向上漫至脸颊的粉,像春日枝头第一朵粉色的蔷薇。
舒意被戳破心思,又不愿意让谈宴看出来,装得淡定,大大方方地看回去。“我……我没跑,我是要去换衣服好吧。”
“我这几天要去a市出差,如果有人来找你说是我的亲戚不必在乎,我没有任何亲戚。”
谈宴想起什么,语气也重了几分。
舒意想起回溯里对方的舅妈那一家,难不成现在还在纠缠着谈宴?那得和别墅物业保安那边强调一遍。
她点点头,没多问,“知道了,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好。”
等谈宴转身往外走的时候舒意又拉住他,“谈嘉和估计也起床了,你记得和他说一声。”
谈宴开始没反应过来,才知道舒意指的是出差这件事情,漆黑深邃的眸子动了动:“嗯。”
只是舒意的手还拉着他的西装下摆没松开,谈宴眉微挑。
舒意笑眼微弯,含着熟悉的轻灵明媚:“我今天要去和阮氏集团商谈合作,你没有点表示吗?”
谈宴直觉面前的人给自己挖了一个坑,视线从舒意拽着他衣角的手上挪到舒意脸上。
“什么表示?”
见谈宴并未对阮这个字眼产生任何情愫变化,舒意有些困惑,片刻随意扯了个借口。
“就……出差的礼物呀。比如,出门的时候把撞到你额头的第一根树枝折下来带给我,或者是路过珠宝店看到的一条漂亮的钻石项链买下来送给我,又或者是经过奢侈品店将价格最昂贵的一双鞋子买下来送给我。”
舒意连着说了好几句,一双漂亮的眼珠盯着他骨碌碌地转,将心思写在脸上,生怕他看不懂。
额头上的伤口早就愈合,光洁如新。
谈宴平静地看着她,目光如同波澜不惊的古井,而舒意往里扔了颗石子,漫开一圈圈涟漪,最终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离去。
独留舒意思考这声嗯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