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装起瞎来跟真的一样
夏季未至，走出酒吧，迎面而来的夜风仍带着凉意，程九渊一眼就看到莫墨从一辆卡罗拉下来。
她穿着短款宽松卫衣、牛仔裤，乌发飘逸，霓虹灯的映照下，巴掌小脸柔美动人。
他掏出打火机，“铛”的一声打开，点燃香烟，抽一口，吐出烟卷。
正要走进酒吧的莫墨朝他望过去。
程九渊斜靠车门，修身剪裁的深色衬衫西裤，身高腿长，漆黑眼眸深邃，一副极优越的俊容。
莫墨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走进酒吧里。
程九渊微扯嘴角，一丝笑意一闪而过。
还是那个女人！
装起瞎来跟真的一样！
抽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卷，程九渊眼光沉了沉，如古井深潭，忽想起五年前初见她的那个夜晚。
热气腾腾的夏夜，就在这个酒吧里。
-
莫墨坐在沙发角落里，手里拿着一杯红酒，仅喝了一口，看似她只是拿着装模作样。
包间里的气氛令人眼饧耳热，打牌的打牌，玩游戏的玩游戏，一个穿花衬衫、梳油头的富家公子正和一个长相浓艳、身材火辣的网红热吻，其他人“呜呜”、“呼呼”助兴。
这里没一个人是莫墨认识的，可她也不紧张，移动眼珠子，从这边看到那边，又从那边看回这边。
茶几上各类洋酒，其中有一瓶威士忌，她刚听两个小明星小声谈论，说价值四万美元。
价值四万美元的威士忌，莫墨很想尝尝是什么滋味，可正热吻那位富家公子给她倒的却是价值几千美元的红酒。
今晚之前，她喝过的最贵的红酒是几百块左右人民币，能喝上几千美元的，她也挺知足。
只是目光总忍不住朝那瓶四万美元的威士忌望去，觉得它太扎眼了。
结果她忘了手中的几千美元的红酒。
表姐韩凌珊被她的投行精英男朋友叫出去了，看他的样子，情绪似乎不对劲。
莫墨担心表姐，犹豫是否出去看看。
“小妹妹，过来和我们玩游戏。”
莫墨循声望过去。
那个油头的男子在朝她招手，看来“小妹妹”是叫她。
莫墨刚满十八岁，但长相立体明丽，身材纤细修长，并不显稚嫩，已经有几年没被人叫做小妹妹了，更何况眼前这个男的看来最多大她三、四岁。
这人脑袋究竟是什么做的？怎么叫得出口？
莫墨朝他摇头。
那个游戏的规则是输了就找个陌生人亲吻，意味着她得将初吻献给陌生人，这包间里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没一个是她能吻得下去的。
油头男又一招手，又一声“小妹妹”，接下来诱骗人的话还没出口，包间的门打开了。
油头男惊喜地从座位上弹起来，直奔向门口，“二哥！总算是来了！”
听他这么一喊，几个男的就提着酒瓶也朝门口奔去。
几个人推着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往里走。油头男拽他坐下，有人递酒杯，有人倒酒，他爽快地喝了几杯。
那显然是个人物，且他们给他喝的是四万美元的威士忌，莫墨不由打量了几眼。
黑色休闲t恤配工装裤，约莫二十出头，很帅，气质矜贵，以莫墨的审美，绝伦的那种。
这种级别，别说初吻，再深度的交流，她也愿意。
可那只是她对一个人的相貌的最高赞美罢了，看着他薄而有形的嘴唇含着杯缘，她的内心平静无波。
那几个网红、小明星却很激动，看“二哥”这么爽快，都拿着酒杯去敬酒。
可这位“二哥”不解风情，清冷的目光仅扫了那些女人一眼。油头男很会看眼色，连忙替他都推拒了。
“二哥”看着油头男，问：“你哥呢？”
油头男瞪眼，白眼差点翻过去，“刚到就找我哥，他和韩凌珊出去了。”
莫墨想挑眉。原来表姐的投行精英男友是油头男的哥哥。看相貌，不像呀。
“不回来了？”
油头男朝莫墨努努嘴，“肯定回来，韩凌珊的未成年妹妹还在这呢。”
莫墨真的挑了下眉。原来在他眼里，她还未成年。不知该喜还是悲。她接过他倒的酒，还喝了，都没能让他对她另眼相看。
正因为她成年了，表姐才毫不阻止，让她接过了那么一大杯酒。
终于想到手里拿着一杯酒，她不由垂眸喝了一口。
再抬起眼，撞进了一双漆黑的桃花眼，深邃如幽穴，又冷辉如寒星。
也许是因为“二哥”对莫墨不像对其他女人一样，看得久了些，所以整个包间的人都看着她。
莫墨猜想“二哥”会对她多看一眼，是因为她没像其他女人一样围着他转。
这些公子哥，个个以为自己是招蜂引蝶的花粉，哪只蜂哪只蝶不来，不是自己不香，是那只蜂那只蝶出了毛病，便忍不住要探究一下。
气氛有些怪异，可莫墨镇定自若，又喝了口酒，就像是刻意做给他们看的。
她深得当销售员的母亲真传，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是别人。
油头男的忍耐力最差，出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说着，还看了“二哥”一眼，好像他是替“二哥”问的。
“你们叫什么名字？”
礼尚往来，莫墨的目光扫视那些盯着她看的人。
气氛更怪异了，每个人的眼神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油头男“哈”笑一声，“真不愧是韩凌珊的妹妹！”
然后他一一介绍，连网红、小明星都没一个落下，不得不怀疑这些人都是他一人叫来的。
但莫墨只记住了油头男叫何森翰，“二哥”叫程九渊。
没办法，一个过于活跃，一个过于帅。
气氛火热起来，免不了加微信，何森翰将莫墨的名片推送给全包间的人，她来者不拒，加了近十个微信。
富豪权贵、网红小明星的朋友圈一定很有意思，说不定将来还能发展成资源人脉，这也是她母亲的真传。
何森翰是个夜场小能手，在他带动下，大家又开始三五成群玩闹起来，很快莫墨又被遗忘了。
程九渊不打牌，也不玩游戏，何森翰便陪他说话，过了一会，他接电话，走出了包间。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莫墨又在心里暗暗地赞了声“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