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我觉得这套好看。”婚纱店里，路尽秋给张晓琳出着注意。

    “就拍个照而已，弄个简单的就好。”来的路上张晓琳就在推辞，她一直都觉得自己这个年纪再婚还要拍婚纱照太张扬了，可是尽秋非说要来，还说她要自己替她积攒一下经验。李学军在一旁听见了，居然也说想拍，真的是老不正经了，这么大岁数了，还搞年轻人这一套。

    “要不你试试这套，你腰身细，试试也不要钱。”张晓琳怂恿尽秋。尽秋看着婚纱出神，妈妈的眼光还是真的好，确实一看就是能穿出线条的剪裁，可是看着看着，她的目光又黯淡了，她翻过那一页，替张晓琳看起了下一款。这一幕张晓琳看在眼里，几天过去了，她不敢问，尽秋也不说。张晓琳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虽然结婚买房是尽秋的心意，但是男方不愿，自己那一步倒像是在逼人家了，要真是这样，那尽秋的处境岂不是难上加难…

    “妈，这套！”路尽秋选中了一套大红色的礼服，吓得张晓琳本能地遮住了图片。“干嘛，很好看啊！李叔叔你来看！”李学军凑过来看，张晓琳不让。

    “诶！我看见了，就这套。”尽秋一眼就在一堆礼服中看见了红色的这套，她站起来将礼服拿到手上，送到张晓琳面前。红色礼服，单肩大吊带，高收腰，配上高跟鞋定能拉高一下腰线，李学军不矮，站在他身边，定要相配。

    “确实蛮好看的。”李学军在一边微笑附和。

    “什么啦，我这么大岁数了，你自己喜欢就自己试试看，别拉我，这也太红了！”张晓琳还在扭捏。

    “啊呀，试试嘛妈妈，真的好看的。”路尽秋为了一套衣服居然还和张晓琳撒起了娇，张晓琳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就试试看，不一定用的。”李学军期待地看着张晓琳，她被看得脸红，拿着衣服去了试衣间。张晓琳在试衣间看着这条裙子，她总觉得眼熟，要说时尚本来就是一个循环，现在尽秋很多新买的衣服她看着都觉得熟悉。

    “妈，你好了没有啊？”尽秋又在门外催促。

    “啊呀，在穿了，你不要着急！”张晓琳回复，她将裙子穿在自己的身上，那丝质的衣服凉凉的，试衣间的灯光却暖暖的，照在张晓琳身上，大红色衬着她雪白的皮肤，又和艳红的嘴唇相得益彰，头发是新染新烫的，黑得发亮，又和脚上的皮鞋首尾呼应。

    她确信，自己少时定是有这样一条红裙子的，只是她淹没在了某张黑白照片里，以至于时光流逝，张晓琳全然忘记了着红装的自己。她转身打开试衣间，路尽秋正等着看，她夸张地惊叫。“好看！叔叔快看！”浅浅的笑挂在张晓琳脸上，她看了看李学军，又看了看一边拍照一边被好看到哭的路尽秋，那一刻，她觉得命运从自己身上夺走的东西都悉数还了回来，好像自己还是那个在江边骑车的小女工。

    “晓琳，尽秋，我是一直有个想法，不太成熟，但是今天拍了照片，好像就更强烈了，想与你们商量。”李学军的老脸上竟然流露出少年般的羞涩，他不敢直视眼前的爱人，说话间犹犹豫豫，只是嘴角一直都忍不住上扬。

    “好了，都是一家人了，叔叔还这么客气，你说，什么要求。”连尽秋都难得活泼了起来，在李学军面前露出了孩子气的样子。

    “我是想要办个婚礼的。”李学军说着羞涩地低下了头，他尴尬地笑笑，回避母女二人的眼神。“你看，我可能比较传统，要说领证了就是结婚了，我总觉得有些奇怪，你看要不是奶奶住院生病了，可能你家都不知道我和晓琳在一起了，但是我觉得结婚不就是要告诉亲朋好友吗？不然如果只是我们在一起，旁人都不知道，这感情和关系就好像没什么份量，可以随意在一起，也可以随意分开，我，还有晓琳，我们肯定是想…”李学军喘了一口气，他抬头望着张晓琳，一字一顿地说：“我们肯定是想天长地久，白头偕老的。我想要个仪式，有个承诺。”他看着的张晓琳的眼神亮亮的，好像能透出光来。

    “我支持！”路尽秋在一边哽咽，她看到了妈妈的眼神，张晓琳是期待婚礼的，她如果说拒绝，绝不是真心的。尽秋在那一刹那看见在婚姻面前犹疑的自己，她确信，不是所有的爱都需要仪式，但是张晓琳配得上，她的爱值得昭告天下。

    “那我们小范围吃个饭吧…”张晓琳说道。

    “不要小范围，妈，叫上你以前的同事，家里不相干的亲戚，让他们给你们送红包，你不亏！”李学军都被路尽秋又哭又笑还精打细算的样子可爱到了。“尽秋算盘打得没错，我同意。我也愿意把那些外地的战友全部张罗过来，晓琳，我们这个岁数，你说人生还有几场相会，还有几次这么高兴的时候，但求尽兴。”张晓琳笑着点头，李学军将张晓琳的模样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