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万卷楼
“咳咳咳，呛死我了，咳咳，”
殷元懿不管在一旁咳到垂腰的人，径直跑向站在潭边的游四海。
游四海从潭中捞起那人留下的铁锤，之前在打斗时她就发现了在锤柄的位置有个菱形的图案，此刻拿在手上仔细观察才看清那中间刻着鹿角状的图腾。
江湖上有哪一个门派世家是以鹿角作为族徽的呢？他们口中钟奕又是谁？自己认识他吗？语心丹？闻所未闻。
游四海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这些年太过散漫，江湖上发生的新鲜事她居然一件也不知道。
殷元懿快走到那人身边殷才猝然惊醒过来，自己为何如此担心她？察觉到对方就要转身，他慢下脚步，收敛情绪，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与平常没什么两样。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游四海回头问到，
“都没事吧？”
此时百里渡也追了过来，
“没事没事，游道长你没受伤吧？”
游四海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好，我们赶紧出去吧，我总觉得这里黑黢黢的不安全。”
百里渡用手肘杵了下一直未发一语的殷元懿，“喂，发什么呆呢？”
殷元懿抬眼对上两人审视的目光，眨眨眼，不明所以。
那神态证实了他刚刚的确在走神。
“别管他了，游道长我们走。”
说完百里渡就率先捡起地上的火把，一步一挪地往前龟速移动。
这边殷元懿还站在原地，
“没事吧？”游四海抬手在殷元懿面前挥了挥。
殷元懿不动声色地压下心头的震撼和那些连自己都理不清的思绪，面上不显丝毫，
“无碍，只是有些疑惑刚才那伙人口中的语心丹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等我回去打听打听。太久没有关注过江湖上的动静，几乎都要与他们脱节了。”
“游道长寄情山水，恣意洒脱，不清楚内情实属平常。”
游四海觉得他说得对，文化人说话就是妥帖。
两人正准备往外走，刚挪到洞口的百里渡见里面深黑一片，又快步跑了回来，
“我想了想，不能抛下你们独自走，所以我们还是一起走吧，嘿嘿。”
于是最后三人共着两根火把，一齐向入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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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原点，天色渐亮，三人并排走在回镇的山路上
“原来是这样，不过游道长不用放在心上，只能怪他们自己认错了人。”
听完游四海的自述，百里渡不以为意，从头至尾他都没有怀疑过她，反倒是相信只要有她在，定会来救自己。
“我确实对他们说的那些没有印象，但既然他们会找上我，就说明我与他们要找人的人有着共通性，至于具体是什么，我还没有头绪。”
此时站在最右边的殷元懿像是想到什么，慢慢说到，
“据我所知，蕉坞有一处专为交易信息的地方，或许那里会有线索。”
百里渡探出头来看向并排走着的人，好奇问到，
“哪里哪里？”
”武徒塔万卷楼，传闻在那里世上所有你想知道的消息都能够买到。”
“买？那要花多少钱？”
“不是用钱财，而是用武力。”
“武力？”
“对，来人只需要通过武徒塔，就可以获取自己想要的信息，塔层越高，守候的武徒越强，能获得的消息也就越全面。”
说着殷元懿转向走在中间的游四海，“游道长意下如何？若想去试试，我可为你引路。”
游四海点头，“听起来挺有意思的，我要去。”
一旁的百里渡听完也觉得甚为有趣，跳出来大声说到，
“天下竟还有如此奇特的地方，我也要去看看！”
“以你的拳脚，怕是第一层就过不去~”
“你！岂有此理！我定要证明给你看看！游道长，你去的时候记得叫上我”
“带上你又如何，人家早就上了塔顶，而你却要在塔底苦苦等待，这又是何必。”
“好你个殷元懿，竟敢如此编排本少爷，等回了帝京，我定要”
“定要如何？许久未归家，你怕是连家门都进不去。”
“切，不与小人论长短，你就等着瞧好了诶？游道长人呢？”
早已走远的游四海听到此言，更是加快了步伐，不愿理会那两个如小儿般斗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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蕉坞某处宅院
“一群废物！区区一介女道都能将你们打成这样，门主费心栽培你们又有何用？”
跪在庭院外的几名黑衣人皆颤抖着身子叩首伏地，好似十分惧怕上首的人。
“我们，我们也不是全无收获，她打伤我的招式正是鸣隐九式中的空云掌”
“空云掌？这倒是有趣。鸣隐九式是钟奕倾其一生才领悟的独门剑法，想要独自练成绝无可能，而钟奕如今又已身死，那她是如何学会空云掌的呢？”
“会不会那女道是钟奕的亲传弟子”
"弟子？钟奕曾隐退无崖谷十余年，在这期间教养一位徒弟倒是极有可能。不过若她就是钟奕的弟子，那她在听到语心丹时为何毫无反应？”
“或许钟奕并未将语心丹交于她，所以她并不知情。”
“就算不知道语心丹，那为何连自己师傅的名字她都毫不动容呢？”
“也许，也许这只是她的伪装，她在撒谎。”
“蠢货！此事事关重大，绝非几句模棱两可的猜测就能蒙混过关的。给我派人继续盯着她，监视她的一举一动，看看她来蕉坞到底是为了做什么。”
"是!"
————
“公子！”
坐在客栈外撑着两颊等候多时的阿圆在看见三人的第一刻便起身飞奔过去，原本喜不胜收的人在看到百里渡身上的脏污时又瞬间耷拉下眉眼，
“公子这是与人打斗了？可受了伤？”
百里渡拦下下一秒就要上手翻看的人，无奈的笑笑，
“没有！这些只是爬洞的时候蹭到的，并无大碍。”
“爬洞？哎呀不管了，少爷您能平安回来就成，殷公子和游道长也奔走了一夜，定是累极了，我们快些进去吧。”
说着阿圆跟在百里渡身后，嘴里还一直唠叨的不停，
“我还为你们留了饭菜，我想你们在”
殷元懿看着眼前闹腾百里主仆，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负星。昨日他通过暗桩向京中传回了自己还活着的消息，同时也得知倾葵一得到自己失踪的消息，就从关城赶回，不日就能抵达蕉坞。
问起负星，他们只说自从他与自己一同失去消息后就再也没有和林影军的人联系过，目前下落不明。
游四海提步准备跟上，无意识转头发现一路上都话语不停的人此时却低着头，惯常上扬的凤眼此时低低垂下，长睫在眼下落下一片阴影，有些莫名的低落。
她顿了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这很正常，与其不清楚事情原委就随意打听安慰，还不如留出空间让他自我疏解。
游四海转回脑袋，只当自己没看见默默走回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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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在热辣的日光下蔫萎的草木在凉爽的夜间又重新焕发生机，丛丛绿色在野外疯长，将坐落在荒地中间的建筑团团包围，几乎要掩盖住底层的门楼。
高塔层层叠叠耸入天际，塔内每层檐下挂着的纸笼被风吹动着轻轻晃动，从里透出的烛光聚在一起照亮了整座塔身，是这荒无人烟的野外唯一的明亮。
“这就是万卷楼？怎么会在如此偏僻的地方，阴森森的怪吓人。”
野外风大，吹得提着灯跟在两人身后的百里渡冷得颤了颤，拢紧了外袍。
“它若是堂而皇之的立在明面上，迟早会被朝廷发现。”
“那你不就已经发现了嘛我是说，连你都发现了这个地方，朝廷又怎可能没有发现。”
百里渡及时住了嘴，说完心虚地撇一眼游四海，见她毫无所觉，放下心来。
“所以我此行的目的除了为游道长指路外，也是想探探万卷楼背后之人与朝廷的关系。”
“我们到了。”
游四海开口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三人站立在塔下，目光所及是一扇古朴巍峨的红木门，一双虎头门环在灯下闪着别样的光。
游四海走上前，右手刚刚触碰到门环，大门就缓缓向内打开，屋内空无一物，只中间的圆潭在四周油灯的照耀下反射出潋滟火光。
几人走进了塔中，身后的大门就又缓缓关上，好似有人操控一般。
百里渡咽了口唾沫，往两人身后缩了缩。
“我说，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也没人”
百里渡话音刚落，一道女声像是为了回应他的话般在空旷的塔内响起，
“欢迎三位来到万卷楼。”
“啊啊啊！什么人！”
一位穿着月白衣衫的女子从潭后走出，含笑看着几人，瞧着十分和善。
“不用惊慌，在下名叫莲女，是专程来为几位贵客引路的。”
百里渡从殷元懿身后探出脑袋，还是不敢上前。自称莲女的女子虽然看起来温软无害，但他总觉得她哪里怪怪的。
游四海脸上挂着她惯有的笑脸，“有劳莲女。”
殷元懿也是一如平常，只礼貌地点头。
“几位是想要找人还是寻物？”
莲女一边带领着三人往第二层走，一边温声问到。
“若我既要找人也要寻物，该上几层？”
“哦？这倒是稀奇，不知道长想要知道些什么呢？”
“我想知道钟奕此人生平和语心丹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