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菩提树下濡以沫，剖丹断念恨前缘
&34;大道，永恒？&34;
沧九旻和月初闻言，俱是吃惊不小。
&34;不错，当时，我拒绝了她。&34;
菩萨道。
&34;为什么？&34;
&34;因为，我已斩断了尘缘，准备得道。”
菩萨说完，又补充道：&34;而且，我有预感，日后她会再来找我的。&34;
&34;这&34;
听到这话，沧九旻和月初皆陷入沉默。
这时，菩萨忽然站起身走到禅房的窗户旁，目光遥遥望向迦叶寺外，似乎能透过般若阁，眺望到里面的如来钟，目光悠悠道：&34;或许，这是命运吧！&34;
沧九旻和月初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底看到了疑惑。
&34;三万八千载，我在这西天，已待了足足三万八千载了。不知不觉间，距离我成道，仅剩下五千六百年了。&34;
菩萨喃喃说道，面容平静，眼中带着几分期盼。
…
又一日，菩提树下，红凝说是要嫁给我做妾。
那天，我惊愕万分，连忙拒绝了她。
谁料，当日，我便莫名受伤昏迷。
再度醒来，已是三百年后。我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了菩提树下，身旁坐着一名红衣女子。
我记忆模糊，根本不记得她的样貌，甚至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
但是，她依偎在我怀中的感觉却是真实存在，令我无比陶醉。
渐渐的，我对她产生了好奇。
从那时候起，我便时常跟着她，关爱她，保护她，宠溺她
……
一晃，就过去了近三百年。
三百年间，我与她相濡以沫，患难与共。经历过生死，经历过幸福，经历过喜悦，也经历过悲哀。
这种感情，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这天，我们又一次相拥，在菩提树下亲吻，我们在菩提树下成婚，还有了个孩子。
可是，纸包不住火，再好的美梦总有破损的一天。。
我和她的爱情被揭穿，所有人都认为我们欺骗了世俗，是异类，是不应该在一起的恋人。
而我，只想和她在一起，不管世俗如何评判。
可是，当众人将矛头对准我和她时，她竟毅然决然的选择放弃了她在南诏国的族群，抛弃了所有族人和我远走高飞。
那时，我不知为何痛恨这世间一切，只想毁灭这个世界，和她相守。
然而，我没有这个实力，我只能隐藏起来，躲在暗处。我等着，等着有一天她回来寻找我，然后陪伴我，厮守一生。
可是，一等一过一眼间，就是数百年。
我与她成婚数载归隐之后，我佛门的身份终于暴露。我的爹娘被仇家围攻致死，我的师傅也被仇敌斩杀。
一切都结束了！
我们之间的爱恋也结束了。
那一日，我抱着师傅的尸骨，跪在菩提树下哭泣。而她，则满脸泪痕，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她很想劝慰我，告诉我没事的。
可是，最终，她这一次选择了离去。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生离死别！
当时，我脑袋懵了！我不愿意接受，也不敢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然后，我发疯般冲了出去，追上了她。
我紧紧抓着她的手腕，质问她为什么？你答应过我，会一直陪着我，永远不会离开我的。
然而，我迎接我的，是一把长剑！
一柄锋利无匹，散发着冷冽寒芒的长剑！血淋淋的挑出了我的金色佛丹。
佛丹离体，咒术皆消。这一刻，我明白了。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她为了与我相守对我下了痴情咒，让我为她爱得太深，身不由己。还留下了一个孩子。
自始至终，她想利用我达成某些目标，我只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或许，那个我们曾经拥有过的孩子早已被她狠心抛弃在南诏国西部魔族秘境的那一片山林深渊，任由其自生自灭了吧。
这一瞬间，我心灰意冷，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她是我深爱的女人啊！
我们之前经历了那么多苦难才走到一起的啊！
那时，我突然觉得，我们之间的爱情是如此可悲。
我一辈子都活在谎言中。
…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她会背叛我呢？为什么，要如此折磨我呢？
这一刻，我失魂落魄地倒在地上，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灵魂，呆呆地坐着，像个傻瓜。
“我们的爱情，结束了！”
她缓步靠近，捡起地上的长剑，轻声对我说着，神色复杂。
她将长剑刺进了我胸口，鲜血顺着剑刃流淌而出，染红了整颗金丹。
“上一世，你杀我爹娘，灭我族人，屠我城中百姓。像你这么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凭什么这一世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奈何桥头，我没饮下忘川水，我不敢忘也不能忘！！弑族之仇，家国之恨。就凭这些就注定我们之间，注定没有结果。哪怕有，我也不会留他。”
她淡淡说着，语气平淡，就像在述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随即，她拔出了剑。
噗嗤！
“哈哈哈——”
我仰天狂笑，泪水夺眶而出，整个人癫狂了，失控了，状若癫狂！
然后，她拔出胸口的长剑，猛地又一次插入了我的心脏。
噗哧一声，长剑刺穿了我的心脏，鲜血四溅，染红了菩提树。
“为什么？！”
我嘶吼，声音沙哑，面容狰狞，神智都快被磨灭掉了。
我恨我自己，我恨她，为什么她要这么狠心？
我恨这世间，为什么我会遇到这么恶毒的女人！
“为什么？！呵呵…你觉得换成是你能释怀吗。”
“什么…”
我瞪大双眼，低头看着她。
红凝嘴角挂着笑，笑得凄惨：&34;呵呵！哈哈！上一世，你就是这样一剑一剑捅我的，一共一千零八剑。
当时，遍地枯骨，城池烽火。我的孩子没了，夫君十年未归，战死沙场。
是你带雄兵铁骑，入关中原，耀武扬威，杀我爹娘，灭我族人，屠我城中百姓。最后还要将我灭口，其首悬于城门，其身曝尸三日。
身为一城郡主，生前没能护住百姓，不能和将士们身先士卒。死的时候下场却如此凄惨，无比羞耻悔恨！
血泊中，一共一千零八剑。你和你的将士捅了我一千零八剑，我当时有多痛…我有多痛啊！！！你说啊！
你不是西天菩萨，不是普渡众生吗？！不是能解众生皆苦吗。明明我们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我们不得好死！
凭什么像你们这样的恶魔供万人瞻仰，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试问高高在上的佛啊，回过头来，你能原谅你自己曾经所犯下的罪孽吗。你以为穿上袈裟，带上禅杖就真的够能明白什么叫众生皆苦吗？
哈哈…可笑至极！”
她突兀的仰天狂笑起来，那笑声凄厉，响彻云霄。笑得歇斯底里，笑的撕心裂肺，笑得肝肠寸断。
我怔怔地看着她，浑身颤抖，不停地摇着头，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