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就吻你,怎么了?
我靠在走廊的外沿上,尽头的通风口吹来午夜的冷风,一阵一阵的,在盛夏里只觉得舒爽异常。
指尖的烟忽隐忽现快要燃到尽头,指肚忽然的灼痛感令我一抖手,那最后的一点余灰也被湮灭在开司米的羊绒地毯上。
“百阙楼”果然是一个好地方啊。我从那扇开着的窗口望见外面世界的灯火霓虹,五彩斑斓。一辆一辆的车像小时候玩的有走马灯的甲壳虫玩具一样,流动着汇成海洋。
深吸一口气满是午夜的风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了羊肉串的味道。又或者是我的幻觉,隐约想起很久以前的一桩事儿。
等仔细一回味的时候,又只是灵光一闪,湮灭在漫漫的记忆里。
网上说的果然不错,人到二十五岁就中年。
脑海中忽然晃过曾安淳那一张冰白细嫩的脸,老天果然是不公平的啊。都说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
我是要步入豆腐渣行列了么?
真是……
想这些做什么。
在心里头不禁鄙夷自己。再一阵风吹过来,打一个寒噤,觉得有点冷。借着廊道里昏暗的光看见腕表上显示的时间。
1:15……
还真是不早了。
我回身打算去包房取手提包,刚走一步,走廊里忽然传来奇怪的声音。
我往安全通道口经过,听见一声细细的“啊”,以为有什么事,退去一步。
借着昏惑的走廊灯。看见一个女人正站在上一层楼的缓步台处。
她背对着我,只能依稀瞧见线条饱满的侧脸,赤白的脊背在昏黄的灯光下白腻腻得晃眼。
我一愣,原来是野鸳鸯?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会玩儿。
我没有偷窥的习惯,正准备原路返回,走廊的灯一瞬间全灭了。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漆黑漆黑的,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两手下意识地往腰上摸,没有摸到口袋。才想起来今天穿的露背裙哪里会有口袋。脑子恍然想起刚才点烟的打火机。
一摸,又想起来刚才把打火机随便丢在窗台上了。
这下子开始懊恼刚才怎么顺手就把打火机丢在窗台上了呢?
我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对自己丢三落四的健忘有点不痛快,却也无可奈何。
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借着远远的窗台透进来的一点光。
我继续瞎子摸路,沿着酒店长廊的四壁摸索,想着转一个方向走着,总能回到刚才的抽烟的地方吧。
可却总感觉哪里不对。随着双眼对黑暗越来越适应,我才恍然明白自己走错了。
摸来摸去,居然方向走反了?
我倒回去,手却在陡然间扑了个空,整个身子往下跌,长裙的裙摆又在此时很不好意思地绊了我一脚,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喝口凉水也塞牙!
我已预备好与不知有多少人踩过的铺满灰尘味的羊绒地毯进行本世纪最崇高的贴面吻仪式时。
黑暗里忽然横生出一双结结实实的温热臂膀!
来人忽然拦腰挽住我,倒是狠狠吓了我一跳!
我险些惊叫出声,那人却先我一步捂住我的嘴,濡|湿的嘴唇紧紧贴合在略凉的掌心。
我一愣,从手掌的触感判断出此人为男性而且气味有点子熟悉。
好像是刚才在包厢里闻过的祖马龙的鼠尾草味道。
“曾安淳?”
我含含糊糊地口齿不清,在黑夜里愣是眼睛瞪得如铜铃大,也瞧不出身前之人的五官,只能凭感觉。
但我的感觉应该不会差,好歹做时尚杂志这么多年,对于香水的嗅觉一向是很敏感的。
对方倒是不急于答什么,只是先将我带进他怀里。
愈来愈重的陌生又熟悉的味道散在鼻端,我更加确定此人就是将我当“花瓶”良久的无良先生曾氏!
身旁感觉有什么厚重的东西在关上,我借着不知道从哪里透出来的光,判断那是门。
咦,门?
哪里会有门?
我尽我目光之所能,也只能看见四周的墙壁。
满腹疑惑,四下却静静悄悄的。好像等待猎人枪响的林子。
静极了,静的好像只能听见我一个人的心跳。
扑通……
扑通……
扑通……
可我知道我身边还有一个人,或许贴切些说应该是贴着肌肤的还有一个人。
于是心跳在这个想法之后,就成了――
咚……
咚咚……
咚咚咚……
如擂鼓,不断变换得节奏连呼吸都觉得异常艰难。
“嗯……轻一些……”
一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暧昧声响透过寂静的黑夜穿入我的四肢百骸。
心跳又快了一点,脑子却好像在瞬间里周转过来,我不是正好搁在那野鸳鸯在的下一层的楼梯间吧?
仔细回想一边地理位置,方位选择,身子在刹那间变得有些僵。
要知道看活色生香的场面,是要折寿的!
“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烫?”
忽然的声音,轻轻的,似羽毛,一声声窜入耳膜,奇痒难耐,属于男性荷尔蒙的气息紧紧环绕在耳廓。
我又紧张又不安。
一时弄不清曾安淳做这些举动的用意。
难道……
他……
是在耍流氓?!
“曾安淳,”我的声音有些哑,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你知不知道女人三十如狼又似虎……”
感觉像是告诫,可说出口又像是劝慰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多想曾安淳攫住我来的目的。
我一开口,他又不说话,好像老鼠逗猫,主动权在他不在我,过了良久才发声。
“哦?”
他只给了我一个上扬的尾音。在四下的寂静里显出一股旖旎的感觉,鸡皮疙瘩悄然爬上我的皮肤。
美色在前,无人能挡。一时间心里头燥得很,好像有什么东西燃烧了起来,有一点子骚乱在心里蔓延,一直从神经末梢延伸到脸上和呼吸中。
我竟然觉得很痒很热,一种难以形容的痒和热。呼出口的气息都不免变得滚烫。
我挣了挣,想要脱离他的怀抱。只是他抱得“死紧”。让我想逃也逃不出去。
我猛然间想明白刚才在包间里陈可端的各种举动,大概是掐好了曾安淳来的时间,才这样做戏给他看吧。
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诬陷我是个“拉拉”?
讲道理我是拉拉也不影响我的性向女爱好男的事实啊?!
真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无语。想来想去罪魁祸首都是眼前人。如果不是他,我哪里需要遭受被诬陷的“无妄之灾”?!
都怪他,来什么来?!害的我被陈可端莫名地诬陷,此时此刻又要听人墙角春宫,尴尬又难受!
高跟鞋卯了尖的往他的脚面上磨。狠狠地踩,毫不留情地泄愤。
他倒也没反抗,任由我胡作非为,眉头也不皱一下,当然此刻他就算皱了眉我也看不到,即便看到了也要假装没看到。
突然上一楼的拐角处传来脚步的摩挲声,料想野鸳鸯打完了仗,要鸣金收兵了?
我一时动也没敢动。身怕人家会下楼,会瞧见我。
可显然,是我庸人自扰。人家从拐角楼梯又上去了一层。
人一走,我的暴虐因子一下子被放大。再次抬起脚,曾安淳的手一把掐在我的大腚上。
我顿时呆若木鸡!啊…这,这人想干什么啊!
他的声音,清冷而富含深意,“你知道那两个人是谁么?”
我机械地摇摇头,这时候哪里还有心思管其他!
就算认识,我特么连脸都没看见,哪里知道谁是王八羔子,谁是王二麻子?
我像条毛毛虫,扭曲着避开他的手,他的手却丝毫不放开我,一直停在那儿。
还揉了揉,捏了捏。
一时间,竟然有些欲哭无泪。
“景懿,”他忽然叫住我,“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漆黑的四周,他连安全通道的门都关上了,哪里看得出来我的脸色好坏?逗我呢,曾先生?!
我努力一挣,终于脱开他的怀抱。
“闹够了没有?曾先生,我还有事,不陪你玩了。”
我拉开厚重的安全通道的门,一霎那刺眼的灯光险些闪瞎我的双目。
我微侧头,适应灯光,正看见曾安淳靠在墙壁上对着我笑,有些冷有些讽。
长廊里的灯光从我打开的门缝里穿过打在他的脸上,硬生生地拉扯开他的笑容,刺得我有些不适应,心里的某个角落又开始钝钝地疼。
“原来你这么经不起玩儿啊?景懿,还真是我高看了你一眼。”
这样的冷嘲热讽,第一次从他口中说出,居然觉得还蛮合时宜的。
莫名觉得自己有些贱,是怎么回事?
我回头看曾安淳,“对,我就是玩不起,怎么样?”
我笑着,甜甜的,像一朵秋日将枯的万寿菊。
盯着曾安淳脸,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情绪,又觉得今天还是不能白白便宜了他,毕竟来日方长的事也还需要朝朝暮暮对吧?
快步走回去,双手撑在墙侧,将曾安淳牢牢地圈在自己的臂弯里。
自己觉得很有当女王的快感,却因为仍然要仰视他,而觉得有些郁卒。
我有些不爽命令着,口气不善,“把头低下来!”
曾安淳看着我一系列的举动,嘴角始终含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但依旧乖巧地选择顺从我,低下头。
我倾上前,穿着吊带裙的身子紧紧贴着他,曾安淳下意识地瑟缩了下。
我满意地看着他的举动,贴着他的耳廊,“怕了么?你不是说我玩不起么?我今天就告诉你,我景懿有多玩不起!”
声音放轻,似情人低语呢喃,舌尖轻刷过他的耳廓,看他陡然红起的耳垂,觉得很有成就感。
小样儿,居然敢说本姑娘玩不起?!
我嘲弄地勾着唇角,声音微冷地质问,“有老婆么?”
曾安淳不说话盯着我一晌,像是在探究什么,良久才回复,“没有!”
我紧接着追问,“你有女朋友么?”
“没有!”这次他斩钉截铁地回答,眸子里的戏谑却愈来愈深。
我眯了眯眼,凑近他的唇,距离不过两三公分,我抬起手勾着他的脖子,“那你是gay吗?”
那戏谑在听了此刻的言语后,再也藏不住,深深地表露在脸孔上。
我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僵硬,还好我现在不是纸老虎了,怕他干什么?
“怎么问得这么事无巨细?你是要……”
他的话还未完,我的唇便紧紧实实地压在他的唇上,严丝合缝的濡湿。
原来接吻真的会眩晕啊~
唇齿相依的吮吻,这样的我们似乎还是最亲密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