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挪公款都不会要你何用
等回到章益家里，天色已经黑了，章益被下人拥进了房中沐浴更衣。
他的夫人强忍泪水，安排余乐和苏茂在客厅坐下。
“哎！”苏茂长叹一声，将心中的憋屈愤怒吐尽，对着余乐问道：“贤弟有什么打算？”
“呵呵，还要麻烦苏兄，明日给公主殿下传个话，我找她有事。”余乐笑道。
方法很简单，就是和公主殿下合作，再开几家酒楼就行了。
章益手上，厨师、掌柜、小二都有，只要有公主殿下支持，重新开张并不难。
而且余乐可是还有酸菜鱼的，到时候就用商场的手段再把东来楼收回来不就行了。
“行，那我先走了，我会帮你给公主殿下传话的。”苏茂起身告辞。
“孙大人，吃顿便饭再走。”章益夫人挽留。
“嫂夫人，不了，今日出来的急，衙门里还有很多事还没处理完，改日再来叨扰。”苏茂拱手拒绝，出门而去。
“嫂夫人不用管他，他是大忙人，说起来，我倒是饿了。今晚是出不了城了，只能叨扰嫂夫人了。”余乐自来熟的笑道。
城门早就关了。
“余先生坐，我这就安排。”章益夫人连忙说道，招手叫来一个丫鬟，低声吩咐了几句。
“嫂夫人不用客气，不用叫我先生，我与章老哥相交莫逆，你看我就不客气。”余乐笑道，又接着对丫鬟笑道：“这位姐姐，这饭菜还请多给我备点，我比较能吃。”
丫鬟轻笑，说道：“知道了，余先生能吃，早就听老爷说过了。”说完下去准备了。
“没大没小。”章益夫人笑骂一声，对余乐笑道：“那我就托大叫你一声余兄弟了，这一次多谢余兄弟帮忙，不然我家老爷就回不来了。”
一家子，担惊受怕了两日，以泪洗面，今晚，章益总算安全回来了，虽然一身伤，总算是放下心来。
没过多久，饭菜就准备好了，极为丰盛，就算前世的余乐，除了逢年过节，也是极少这么丰盛。
重要的是，味道都不错，缺点就是没有辣椒。
看样子，章益手下的厨师也很有能力，这才多久，那些佐料的用法，就已经研究得极为不错。
此时章益也沐浴更衣好，身上也包了药膏，穿着一套宽松的衣服，在一位仆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老哥，怎么不好好歇着，还出来干嘛？”余乐笑道。
“哎，躺不住，在牢里都躺两天了。这一次真是多谢老弟了，若不是老弟，这一次恐怕就真没了。”章益在仆人的搀扶下坐到凳子上，叹道。
“老哥要是愿意把东来楼交出去，早就出来了，哪用得着我，你也真是的，那么倔干嘛？”余乐笑骂一声。
“反正是得谢谢老弟，老弟别客气，上座，我就不给你夹菜了。”章益说道，示意自己手不方便。
“去叫小姐和少爷出来用饭。”章益夫人吩咐丫鬟。
三人坐上了八仙桌，丫鬟把饭盛好。
稍倾，一个十一二十岁的少女，和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就从后堂行了出来。
少年一席长衫，透着一股书卷气，行走稳重。
少女穿着一身精简的劲装，眼睛鼓溜溜的，极为灵性。
“鸣儿、莹儿，来见过你们余叔叔。”章益招呼道。
少年和少女，连忙上前行礼“见过余叔叔。”
呃，余乐有些无力，我这才十八岁就混成叔叔了。
不过自己以章益平辈论交，也没有办法。
章益也才三十出头，跟余乐穿越前年龄差不多，一直以来，两人相交，余乐也没发现不对。
这个时代，结婚早，普通人家十几岁就结婚了，章益夫妇结婚时不过十四五岁，所以这孩子的年龄都快赶上余乐了。
想我上辈子，三十年，女孩子手都没牵过，人这孩子都快能当爹了，差距啊。
“这是犬子章鸣，在书院读书，听老先生说，他算学极有天赋。”章益指着少年说道。
又指着少女道：“这是小女章莹，从小就不爱女红，偏喜舞刀弄棒。”
“不必多礼。”余乐有些不自然，被只小几岁的人叫叔，还是有些尬。
“坐吧。”章益对着儿女说道。
两人老实的坐下。
章益指着余乐，对两人说道：“这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余叔叔，你们要多跟他学学，能学到他一点皮毛，爹爹就高兴了。”
“还望余叔叔赐教。”章鸣拱手说道，语气平静。
“老哥哪里话，小鸣是修行儒家么？在云麓书院求学么？”余乐问道。
“哎！哪里有那个福气，在城里的白丰学院。”章益叹气。
想进云麓书院，哪有那么简单，云麓书院一年才招一次弟子，一次只收几十个，都是辰国其他书院推荐，才能去参加考试。
每年几千人，能合格的就那么几个，而进不了云麓书院，就修不了儒家。
儒家九品还好，重点就是读书识字，一般的书院学堂都能做到。
八品就必须得儒家大儒指导才行，能自行修到儒家八品的几千万人中都未必会出一个。
而儒家，只有四品以上，才有资格称为大儒，全天下都没几个。
这也就是儒家的尴尬之处，老师难得一个好学生，有天赋的学生，很多人一辈子都难以碰到一个大儒当老师。
所以只有书院才能培养儒家弟子。
而能从小就接受儒家培养，简直太难了。
而儒家不修性命，一辈子也就几十年，不能从小就接受儒家的教育，错过了最佳的学习年纪，那就要好些年来补了。
“经史典籍学得怎么样？”余乐问道。
“回余叔叔，学院里教的都学得差不多了，再过两年，就有机会得到学院的推荐去参加云麓书院的考试了。”章鸣恭声回答。
“不错，改日考考你，要真的不错，我倒是可以直接推荐你去云麓书院学习。”余乐笑道，这个倒是不难，前提得是你有能力。
“谢余叔叔。”章鸣兴奋的道谢。
“你算学不错？”余乐问道。
儒家就相当于前世的文科，不过余乐是理科生，还是对理科更感兴趣。
文科那种全靠死记硬背来学习的方式，不太适合我这种靠脑子吃饭的人。
“整个书院，算学比我好的没几个，包括那些先生。”章鸣得意的说道，这可是自己的强项。
“哦。”余乐点头，虽然有些意外，不过也没啥惊奇的。
这个世界算学的发展，还在用算筹的地步，差不多也就是前世一二年级数小棒的水平。
连算盘都没有。
像我这种前世就能心算解方程式的大佬，怎么可能看得上。
“我呢，我呢，余叔叔。”旁边的章莹问道。
“你是练气还是武夫？”余乐问道。
武夫么，我怎么也是半个武夫，要是练气就爱莫能助了。
“武夫。”章莹说道。
“明日教你一套炼体拳法，可以修行到铜皮铁骨巅峰。”余乐笑道，估计也是，章益也不缺钱，养个武夫还行。
练气功法，就章益这种社会地位，一般是接触不到的。
就教张爷爷传的那套冰火九重天，听他说可以练到七品铜皮铁骨。
武夫的低阶修行之法，没那么保密，一般人也不在乎外传。
因为一般人，他也养不起一个武夫。
“谢谢余叔叔。”章莹高兴的说道。
“行了，行了，吃饭吃饭，等会儿饭菜都凉了。”章益高兴的笑道。
吃过饭，丫鬟泡了茶端上来。
余乐向章益问道：“老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酒楼没了，家里还是有些积蓄的，等伤好了，再出去转转，看看能做点什么生意。”章益叹道，十几年的心血付诸流水，难免有些低沉。
“老哥若是没有好的打算，不如听我的安排怎么样？”余乐笑笑。
章益一听，精神一振，连忙问道：“老弟有什么好的主意，快说来听听。”
“老哥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你就知道了。”余乐笑道，卖了个关子。
…
第二天一早，早早起来，吃过早餐。
余乐信守承诺，把章益的一双儿女叫到院子里。
先把拳法教给章莹，让她自己去一边练去。
开始考教章鸣。
嗯，四书五经学得中规中矩，不算太出色，但他这个年龄也属不错。
难得的是，偶有自己的观点，且极为正能量，比较符合儒家的思想。
虽然余乐也不懂太多，但想必是极有希望走上儒家修行这条路的。
一会让苏茂再考考。
到了算学，余乐才真正惊讶，加减乘除都学得极好，重要的是心算能力极强。
这样放在前世，妥妥的是一个学习理科的好料子啊，要有前世那种学习条件，清华北大都有可能。
重要的是，性格沉稳，好学上进。
比跟他同龄的杨秋不知强了多少。
正在这时，苏茂带着公主殿下找上门来。
听到县令大人过来了，章益连忙起身迎接。
将两人迎入客厅，分宾主坐下，让丫鬟上茶。
“多谢苏县令昨日解救之恩，草民感激不尽。”章益起身朝着苏茂作揖。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昨天跟余乐一起的竟是县令大人。
“章老板客气了，我也只不过尽了绵薄之力，主要还是余贤弟的功劳。”苏茂起身回了一礼。
“行了，余乐你大早上的叫我过来做什么？我很忙的。”公主不满的说道。
大清早的苏茂就到公主府拜访，说是余乐找她，她这刚办完一场相亲会，还要忙着数钱呢。
“老哥，这是安平公主殿下。”余乐先跟章益介绍道。
章益一家，周围的丫鬟仆人们，都被吓得一哆嗦，连忙跪倒在地，高呼：“参见公主殿下。”
这个世界，不太兴跪礼，就是皇帝和臣子间，也只是躬身行礼，连上朝都只是跪坐。
不过公主殿下和章益这种小老百姓，身份差异巨大，还是得跪跪的。
不是谁都是余乐，他可没跪人的习惯。
“行了，行了，都起来吧，快说找我什么事？”公主殿下不满的说道。
章益一家起身，再也不敢做到主位，束手站在旁边。
“前不久不是答应公主殿下，帮你赚回1000两银子么，这不来还账了。”余乐小心的说道，不能让公主殿下发现，自己想拉她当挡箭牌。
“你还记着啊，我都快忘了，区区1000两，不要了。”公主殿下无所谓，前日相亲会才收到四五万两银子的公主殿下很大方， 表示那就是毛毛雨拉。
虽然这些钱大多都不是自己的，自己只能分两成，可是后续还有呢，而且大头都还没赚。
“那怎么行，我这个人说一是一，说了要还，那就肯定要还。”余乐正声说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啊，我都说了不要了，我很忙的，还有很多事的。”公主怒道，说完就要起身。
“这生意一个月少说也能赚个万儿八千的，公主殿下真没兴趣么？”余乐吹了一下茶，悠悠说道。
什么？万儿八千，比以前公主府一个月赚的还多。
翘臀已经离开椅子的公主殿下，一听连忙坐了回去。
“你要一定要还，我就勉强满足你吧，谁叫我这人心善。”公主殿下端起茶来，小饮一口。
“老哥，坐，站着干嘛？”余乐对一旁的章益叫道。
“老弟，你和公主殿下聊，我站着就好，就好。”章益尴尬一笑，哪里敢坐。
“随便你了。”余乐也没有强求，对着公主殿下说道：“知道他是谁吗？东来楼的老板，章益老哥，这生意跟他有关。”
公主殿下疑惑的看着余乐问道：“什么生意？”
“公主殿下有所不知，这长安居，大不易，做生意就更难了，这不想找公主殿下投资，以后东来楼的收益可以分给公主殿下三成。”余乐笑道。
“呵呵。”公主殿下不说话。
“公主殿下这是何意？”余乐问道。
“你是不是当我傻？”公主殿下冷笑。
“怎么会？我这可是给公主殿下送钱。”余乐连忙说道。
“就他那东来楼，我还不知道，一个月最多能赚个几百两银子。三成，百把两银子就行拉我公主府做靠山，你当我公主府要饭的不成？”公主殿下冷笑道。
“公主殿下此言差矣，这现在只能赚几百两，不代表以后只能赚这么多，咱们要看重东来楼的潜力啊，未来必能统治整个京城的酒楼行业。”余乐摇头说道。
“未来，我怎么觉得东来楼没啥未来啊，他那一身的药膏味，我老远都能闻到，怎么被人打了，我看这东来楼离关门都不远了。”公主殿下继续冷笑。
“嘿嘿，这不是有公主殿下么，只要公主殿下肯投资，谁还敢动东来楼。”见瞒不过去，余乐嘿嘿笑道。
嗯，公主殿下你说错了，不是关门不远，是已经没有了。
“想要公主府庇护，把东来楼送给我还差不多，以后在我手下做事，我也不会亏待了你。”公主殿下转头对着章益说道，意图釜底抽薪。
“公主殿下你这就没意思了，我那酸菜鱼，你又不是没吃过，你这样，是不想要我手里的配方了。”余乐叹道。
“那你把酸菜鱼配方卖我。”公主殿下说道。
“不卖。”余乐果断拒绝，还瞅着它生钱买药嗑呢？肯定不能买断。
“我这大早上的跑过来，就为百八十两，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这四家东来楼，已经是掏空家底了，说什么统治酒楼，你们还有钱开新的酒楼么？”公主殿下反问道。
“什么？公主殿下你不投钱么，你随便投点，多开几家，这钱不就能多赚了。”余乐表示自己非常震惊。
“什么？你还想要我投钱？”公主殿下才是真的震惊，瞪大了双目，盯着余乐。
“不投钱怎么叫投资，不然我找你干嘛，直接去找陈帅大叔了，要不是知道他没钱，这种好事会轮到你？”余乐反问。
都怪陈帅大叔不给力，区区1000两都要从侄女那里坑，我还是喜欢跟陈帅大叔做生意，人家多大方，几十万都舍得欠。
“那我要投多少才能做到你说的一个月万儿八千，我哪来那么多钱？”公主殿下问道。
“你最近不是才弄到几万两么，都投出来不就行了。”按时间算，这相亲大会应该搞定了吧。
“那又不是我的钱，那是要上交的。”公主殿下怒道。
“你是不是傻，不会先挪来用用，等赚到了钱再上交。借钱生钱这么简单的操作，难道还要我教你。”挪用公款你都不会，要你何用，再说又不是不还。
“我父皇发现了怎么办？我怎么跟我父皇说？”公主高声问道。
“你不会跟他说，还需要办下一次么，要做本钱，还要购置嫁妆，这不就行了。再说你就不会把收到的钱，数目少报一点，他还能知道。”余乐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还有这种操作的么，对啊，父皇哪知道我收了多少钱，公主殿下忍不住点头，又学到了新的知识。
旁边的章益夫妇听得冷汗直冒，腿脚发软。这怎么听着好像是在谈论怎么挪用皇帝陛下的钱，而且意思好像是还要拉我一起。
我只是个小老百姓啊，承受不了你们厚爱啊。
“那行，我就先投五万两拿来开酒楼，而且我名下也还有两家酒楼可以直接用。”公主殿下点头，这以后公主府一个月就能多赚几千两，日子终于不用过得那么紧巴巴的了。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老哥，拿笔墨来，我们立个文书，签字画押。”余乐拍手笑道。
章益无奈，自己好像没有办法不参加这场挪公款的活动了。
听到了这么大的秘密，要说不参加，估计明天一家人就得去乱葬岗报到了。
只得让下人去拿来纸笔。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公主殿下疑惑。
继而大怒，投资的钱几万两都要我出，还要出面解决其他竞争势力，我就拿三成。
那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拿七成。
果然，专业的事还要专业的人来做。
公主殿下突然起身，吹了一个口哨，声音嘹亮，传出去好远。
房顶上，一个黑衣身影翻身而下，来到公主殿下面前抱歉道：“公主殿下。”
“你去请钟掌柜的过来一趟。”公主殿下吩咐道。
黑衣人恭声答了一声“是”，疾步离开，纵身飞跃而去。
几人呆呆的看着这一切。
余乐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问道：“公主殿下你这是？”
“呵呵，没事，一会我府里的钟掌柜会过来，全权代表公主府，跟二位详谈这次的合作。”公主殿下笑道。
预感成真，余乐还是努力补救，说道：“这多麻烦，咱们不是都谈好了么，文书签了不就行了，哪里还要麻烦人老远的从公主府过来。”
“呵呵，余乐，你把本公主当傻子糊弄，很好玩是吧？可惜，让你失算了。”公主殿下阴阳怪气的说道。
“呃，公主殿下这说的是哪里话，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余乐干笑道。
操，这异界的人，也不好糊弄啊。
“这个，公主殿下，贤弟，我在这里也没事，要不，我先走，衙门里还有事呢？”旁边的苏茂突然开口，你们这谈的东西，我不懂也没兴趣啊。
我总算知道贤弟为啥修不出浩然正气了，这心太杂，太乱，不一心读圣贤书，怎么能走圣贤道。
改日要抽个时间好好劝劝贤弟。
“去吧，去吧！”公主殿下不耐烦的说道。
苏茂起身行礼，道：“那我就告辞了。”
“等等。”余乐叫住苏茂。
“贤弟有事？”苏茂问道。
“小鸣，进来。”余乐高声叫道。
院子里看书的章鸣，连忙起身行了进来，行礼道：“余叔叔，您叫我有事？”
“过来见过你苏茂，苏叔叔。”余乐指着一旁的苏茂说道。
“苏叔叔。”章鸣躬身行礼。
“苏兄，这是章老哥长子，学业极为不错，你考核一下他，如果可以的话，推荐他入书院读书。”余乐对着苏茂说道。
“贤弟，这你也有老师腰牌，你干嘛不直接推荐进书院。”苏茂疑问。
“这第一呢，我这不还没修出浩然正气，怕自己判断有误，你再考察考察。第二呢，能叫你干的事，我为啥还要干。”余乐理直气壮的说道。
总结一下，就是，我懒。
苏茂瞠目结舌，好个清新脱俗的理由。
“小鸣是吧，你跟我出来。”苏茂只能无奈接受。
“是，苏叔叔。”章鸣恭声答道。
两人出了客厅，去院长了考教学业去了。
剩下几人只能默默喝茶，没啥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