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民生疾苦
“大叔,你是不是一个王爷。”余乐小心问道。
“嗯,为什么这么想?”陈诂问道。
“这还不明显,陈是国姓,你身边又有这么厉害的护卫。”余乐指指秦冲,接着说道:“不过你这一天天的到处跑,这么有空,应该没啥实权吧。”
陈诂沉默了一下,才点点头。
卧槽,还真是个王爷,虽然没实权,可怎么说也是王爷,这么粗的大腿必须抱稳,他只要从指缝间随便漏一点都够自己吃一辈子了。
余乐连忙起身,倒了一碗水,赔笑道:“叔,来喝水,喝水,你要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小侄一定知无不尽,言无不实。”
态度的转变天衣无缝,陈诂三人今天是真的开了眼界,余乐总是在不停的刷新三人对人品下限的认知。
“那这钱是不是就省了?”陈诂问道。
“开玩笑,叔,小侄这几十张嘴等着吃饭呢,而且我是一个极其有原则的人,说一就是一,怎么能随便改呢。。”余乐义正言辞。
你要有原则,我都可以称圣人了,三人心里几乎同时念叨。
“那就说说你上次说的,那个把那些不能种庄稼的土地变得能种庄稼的方法吧。”陈诂说着,拿出一张银票递了过来。
“好啊好啊。”余乐伸手去接。
“等等。”陈忠一把拉住余乐的手。
“咋了?”余乐问。
“这次,你要再像前天那样废话连篇,不仅一张银票没有,我还会打断你的腿。”陈忠阴沉沉的说道。
这年头钱不好赚啊,大家都不是傻子,精得像鬼一样。
余乐心中无奈叹息,开口应道:“好。”
…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几人身后传来。
“贤弟,你可倒好,这么清闲,为兄可是差点累死。”
几人回头看去,是苏茂,依旧一身白色儒衫,身上别说污渍,灰尘都不见半点。
苏茂这才看清坐着的几人,大惊。陛下,皇帝陛下怎么在这。
“不许行礼,不要暴露陛下身份。”苏茂耳中传来陈忠的警告。
“苏贤侄来了啊,过来坐。”陈诂笑着招呼道。
现在走已经来不及了,苏茂只是一转念之间,就反应过来,躬身行礼道:“小侄见过叔叔。”然后默默的去搬个凳子过来坐下。
“接着说。”陈诂对着余乐说道。
余乐从陈诂手里接过银票,接着说道:“为了避免你们觉得我用废话诳你们,我对收费模式做了小小的修改,不再按时间收费。我来说,你们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再问,每问一个问题呢,算十两银子。”
陈诂一听,觉得不错,只要自己不问,那不就不用花钱。点点头道:“好。”
天真,一个人,在接触到自己完全没有接触过的知识之时,哪怕老师说得再详细,总会有很多的问题。
就算是前世那种成系统的教学,以我这样的脑子,也要经常去问老师。
而就凭你们三个,没有半点基础,想要彻底的听懂,今天这千两银票,怎么也得给你们榨干。
“那种土地之所以不能种庄稼,是因为土里比一般的土地多了一些东西,我称之为盐碱……”
……
几人都忘了时间,陈诂听得出神,不时提问,全然忘了计算银两。
而余乐则开心的收钱,自然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陈忠闭目养神,多年来已经养成了习惯,无所谓时间。
秦冲如坐针毡,太难为他了。
最痛苦的还是苏茂,不敢说话,一动不动,而且这些知识点他都已经会了。
…
“时候不早了,苏兄你不用回城吗?”余乐好奇的问道。
“是啊,再不回去,就赶不上了。”苏茂恍然大悟的说道,连忙起身。
感谢余贤弟,我终于能脱离苦海了。
“坐下,急什么。小子,你上次不是说要请我们尝尝真正的民间疾苦么,今晚就吃那个,苏贤侄你也一起尝尝。”陈诂叫道。
准备拱手行礼告辞的苏茂看了眼陈诂,只能无奈坐下。民间疾苦,什么玩意?
“行,我去安排,你们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说完余乐起身朝村里跑去。
…
看余乐跑远,陈忠突然说道:“陛下,看这样子,这银两今天又不够了。”
陈诂这才发现,手上的银票已经只剩最后一张了,可是要问的问题还有好多。
“哎!这银子怎么这么不经花,早知道刚才就不揍他了,浪费了200两。”陈诂叹道。
“陛下,踩的爽不爽?”旁边的秦冲小声问道。
“爽是爽,可是这银子,哎!”陈诂叹气。
“只要爽,那不就值了。”秦冲的脑回路总是和常人不同。
苏茂听得目瞪口呆,原来余贤弟一身灰头土脸,脸上还青了一大片,是你们揍的啊。
可怜的余贤弟,他还不知道揍自己的都是些什么人。
苏茂突然吞吞吐吐的说道:“陛下,他刚刚说的那些其实我都知道。”
“你都知道?”陈诂惊疑。
“嗯,余贤弟之前有跟我说过。”苏茂解释道。
“那你怎么不早说?”陈诂气道,感觉自己花的全是冤枉钱,早知道,直接问苏茂不就行了。
“陛下你也没给我说的机会啊。”苏茂委屈的说道。
“那还不详细的给我说说。”陈诂没好气的说道。
…
等余乐回来,陈诂和苏茂默契的闭上了嘴。
余乐觉得有些奇怪。
更奇怪的是,接下来,陈诂一个问题都不问。
“大叔,你没有问题吗?”余乐好奇的问道。
“这么简单,一听就懂,不需要问了。”陈诂答道。
喂,你之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余乐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苏茂。
苏茂脸有愧色。
好你个苏茂,卑鄙小人,圣贤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吗?不知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么。
“大叔啊,你这不厚道啊!怎么能背后玩这种小动作,你这让我们之间的信任出现了裂痕,会影响下次交易的啊。苏兄,你也是,我这么宝贵的知识都能无私跟你共享,你说你水车的图纸我给你,你还没报答我呢!”余乐叹道。
“贤弟,为兄惭愧,可是陈叔叔是长辈,他问我,我真的没法不说。”苏茂羞愧的说道。
“没事 ,没事。我理解你,苏兄。”余乐宽容的说道。
“贤弟,为兄…”苏茂顿时羞愧得无地自容。
要的就是你这个态度,你们以为我损失了很多么,不,如此一来我得到的更多,更多无价的东西。
“不说这个,苏兄,我今日收了一个弟子,聪明伶俐,肯学好进,一会你一定要见一见。”余乐叉开话题。
“真的,恭喜贤弟,为兄倒要好好见见,什么样的人能得贤弟青睐。”苏茂好奇。
“一会你就能见到了。”余乐笑咪咪的说道。苏兄,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钱没得赚了,余乐和陈诂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琢磨着怎么把陈诂手上的100两给搞到手。
…
一直到夕阳西下,杨秋才回来,背着一个包袱。
“师傅。”杨秋给余乐行礼。
“苏兄,这就是我今日新收的弟子,杨秋。”余乐回头对着苏茂说道。
“来来来,杨秋见一下你苏师伯。”余乐高兴的拉过杨秋,指着苏茂说道:“这是你苏师伯,师傅的至交好友苏茂,太康县的县令老爷。”
杨秋一听大惊,不愧是师傅,交流的竟是县令这种大人物,连忙上前行礼,恭敬的叫了一声:“苏师伯。”
“起来,起来。”苏茂好奇的打量着杨秋,少年一身布衣破破烂烂的,补丁是补了又补,不过清洗得极为干净。
行礼也极不标准,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
到底是什么能让余贤弟看重。
“我是你秦师伯。”旁边的秦冲凑过来说道。
好家伙,余乐高兴的看着秦冲,意外之喜。
“秦师伯。”杨秋又恭敬的给秦冲行了一礼。
“秦大哥。”余乐走上去搂住秦冲的肩膀,开心的叫道。
“什么事?”秦冲回头狐疑的盯着余乐,什么情况,这小子怎么突然这么热情,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啊。
“嘿嘿,秦大哥,你看我徒弟这师伯都叫了,你这是不是得表现表现,给师侄一点见面礼讨个彩头啊。”余乐嘿嘿笑道。
秦冲一时呆住,让你丫嘴贱,心里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可是摸了一下,自己除了这一身衣服,就只剩手里的佩刀了,可是这可是御林军的佩刀,不能送的啊。
秦冲只能从怀中掏出一把碎银,递给杨秋,说道:“这今天出门的急,没带其他东西,这点银子,你拿去买点喜欢的东西吧。”
心里已经在滴血了,又要有好几天没酒喝了。
杨秋呆住了,银子,好多的银子啊,不敢去接。
“接着吧,这是你秦师伯一点心意。”余乐催道。
杨秋连忙接过,心里兴奋不已,今天才拜了师,知识还没学到,就得了一笔巨款。
“去那边帮忙吧,记得让三婶给我留饭,我晚点回来吃。”余乐打发走杨秋。
杨秋应了声是,离开。
“喂,为什么就只要我给见面礼,苏茂不给。”秦冲努狠狠的揪着余乐的衣服。
“算你便宜了,一点银子就能打发,心里偷着乐吧。”余乐一把拍开秦冲的手,不满的说道。
接着余乐对着苏茂笑道:“你说是吧,苏兄。”
“你想要什么?”苏茂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看啊,我这徒弟字都不识一个,我这一天啊也没有多少时间教导他。”余乐搓着手笑眯眯的说道。
“贤弟,你要我教他,我县衙里也很忙的。”苏茂想都没想拒绝道。
“哪会,我也知道苏兄忙,怎么会麻烦你。我的意思是,云麓书院,我记得你说过,云麓书院有专门帮幼童启蒙的学堂,你看能不能让杨秋去学一段时间。”余乐图穷匕见。
“不可能,你也知道那是给幼童启蒙,你徒弟都多大了。”苏茂叫道,你当云麓书院什么地方,那可是儒家圣地。
“苏兄啊,我将你看作是手足兄弟,那么多宝贵的知识,都毫无保留的以你分享。你怎么能如此令兄弟寒心,这么一点小事都不能帮忙。”余乐痛心疾首的看着苏茂。
苏茂惭愧的低下头,心虚的说道:“我帮,我帮还不行么,不过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成啊。”
“我相信苏兄,只要苏兄出手,定是没有问题。”余乐高兴的说道。
“贤弟,我实在是看不出杨秋有什么特别之处,你到底是为何要收其为弟子?”苏茂疑惑的问道,是自己的眼力有问题么。
“苏兄,不是我夸口。千百年后,你我之名可能都会淹没在历史长河中,而我这位徒弟,杨秋之名,必将名垂青史,千古留名。”余乐自信的说道。
“什么。”苏茂大惊,要知道儒家最大的追求就是青史留名,就算是自己也没把握。
“你凭什么肯定他一定能名垂千古。”旁边看戏的陈诂实在忍不住好奇,问道。
“因为他的志向,他要做一名能医所有兽病的兽医。”余乐答。
兽医,你这是闹哪样,一个兽医能名垂千古。
四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余乐。
“别这么看着我,今天就给你们免费科普一下。确实,兽医只是一条小道,可能他一辈子的成就都不会比得上其他人。可是若他能对此花费一辈子的心力去研究,并将成果记录并传世,那么这世间就会有多少病了的畜牲能被救活。要知道一头牛,若是病死了,对一户老百姓会是多大的打击。不求他真能做到无病不医,那也不可能,但他只要走上这条道,并传承下去,就会是无量的功德。青史留名,并不夸张。”余乐解释道。
“你这么一说,那是不是别人也这么做,一样能名垂千古。”苏茂问道。
“苏兄啊,每个人能做的事是不同的,比如你我,我们可能去为了兽病,研究一辈子么。杨秋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可也不是一个普通人,他是一个有理想,并能为之努力的普通人。我看中的就是这一点,一个有理想,并为之努力的年轻人,才是最可贵的,他的未来无限可期。每一条道,都需要无数这样的人,才可能走通。”余乐叹道。
“你还会兽医之术?”旁边的秦冲插嘴道。
“一窍不通。”余乐答。
四人定定的看着余乐,什么都不懂,你就敢乱收徒弟,还说得一套一套的。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虽然不懂,但是我可以为他指引方向,怎么去学啊。”余乐说道。
“所以,你就要让他去云麓书院。”苏茂说道。
“对啊,云麓书院能让他最快的读书识字。”余乐理所当然的答道。
“我懂了,我会尽力帮他,我也期待看到他最终的成就。”苏茂珍重的说道。
“谢苏兄,其实这世界,不止兽医之道需要人去研究,种地也需要人去研究,建房、铺路等等所有的道都需要人去研究,无论大道小道,只有每一条道都有人去学习研究,这个世界才会发展,才会进步。这不是一个人就能做到,需要千千万万人前仆后继。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恐怕是做不到那些,但如果有机会能指引别人走上这么一条路,自然是无比高兴。”余乐叹道。
余乐只是一个学渣,脑中的知识少得可怜,唯一优越的就是见识,来自前世信息大爆炸时代的见识。
想要凭余乐改变这个世界,基本不可能,余乐能做的就是尽量去改变周围的人,希望有一天能带动世界的改变。
不过这些都太远,余乐的目标还是吃饱饭,好好活着,有可能的话,赚点钱,养个老婆,就这样。
陈诂看着余乐,心道‘你只知他难得,却不知这世间有理想的人不知有多少,可是大多最后不都只是一个普通人。真正难得的是你啊,是能为有理想的人指点并铺路的人。’
“对了,时候不早了,走吧,带你们去见识见识,真正的民间疾苦。”余乐笑道,把手摊开伸向陈诂。
“干嘛?”陈诂问道。
“给钱啊,这一次可是去别人家里吃,难道要我给你们付钱。”余乐理所当然的说道。
“要多少?”陈诂问道。
“就一百两吧,今天便宜你们了。”余乐说道,估计陈诂也就100两了。
虽然心中发恨,陈诂还是乖乖奉上100两。
不一会儿,五人到了张伯家。
“张伯,饭熟了吗?”一进门余乐就问道。
“好了好了。”张伯好奇的打量着余乐身后的四人,皆是气度不凡。
不知道这些大人物们为啥要来自己家吃饭,而且余乐还特地交代,平时吃的什么,就做什么,油盐都不许放。
“那张伯快端上来吧,四位请坐。”余乐把四人引入房中。
不一会儿饭菜就上来了,一锅碎米熬的粥,一大盆水芹菜。
这可是好东西,对高血压高血脂都有极好的疗效,在前世,因为农药化肥的侵蚀,已经找不到多少了。
可这个世界,水边田间到处都是,这个季节,没有菜的老百姓,都靠这个。
水芹菜在前世,余乐也都是喜欢不放油盐,就这么白水一煮,再来个糊辣子蘸水,简直就是完美。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糊辣子蘸水,那味道就真的是一言难尽了,反正余乐是吃不下几口。
除非快要饿死了。
“你为啥不吃?”秦冲看着四副碗筷问道。
“因为我吃过太多了,这次就不吃了,今天只为你们准备。”余乐笑道。能吃更好的,谁吃这个,余乐又不是自虐狂。
陈忠端起粥,尝了一口,眉头一皱,一口吐在地上,问道:“这粥变质了吧?”
“你看,我就知道你们要浪费粮食。”余乐鄙视的说道,接着回头对张伯说道:“张伯,告诉他们,这粥,你们一年要吃多久。”
张伯看了一眼余乐,小心的说道:“除了过年过节,基本都是吃这个。”
“呵呵,听到了吧,怎么老百姓一年四季都吃的东西,你们吃不下么?”余乐嘲讽的说道。
秦冲喝了一口,忍不住吐回碗中,叫道:“你怎么不吃,你来吃一口试试。”
余乐笑笑,去拿来一个空碗,盛了一碗粥,憋了一口气,一口喝完 ,像喝中药一般。
这味道是真的上头。
这也是余乐极度讨厌这个世界的地方,老百姓活得太苦了。
就算余乐,有着重重生财之道,能锦衣玉食,可真能无视老百姓么。
余乐做不到,他也不是圣人,他也是自私的,但如果可以,他还是想尽量的改变一下老百姓的生活。
见余乐一口喝完,陈诂四人也无话可说,默默的吃了起来。都是拼命的忍着呕吐的欲望,强行咽下去,菜也只是吃了一根就没有动筷。
喝完一碗粥,大家都没有勇气再盛一碗。
“都吃完了,走吧。”见大家都吃完了,余乐轻笑一声,从怀里摸出一吊铜钱递给张伯。
“小乐,你这是干什么,快拿走。”张伯怒道。
“张伯,这些又不是我给你的,是他们给的,快收着,不然下次我就不来了。”余乐没好气的说道。
几人离开了张伯家,默默的往学堂走,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回到学堂,天色已经变暗,余乐将场子上的凳子收回屋里,几人围着桌子坐下,余乐给大家倒了几碗清水。
“大叔,这一顿民间疾苦怎么样,值不值100两银子。”余乐笑道。
还不等陈诂回答,秦冲突然跳了起来,揪着余乐的衣服怒喝:“我们给你100两,你就给人家100个铜板,人家那么苦,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松手,松手,我跟你说,你这个毛病得改改,动不动就揪我衣服,揪坏了怎么办?”余乐怒道。
“秦冲,松手。”陈诂沉声说道。
秦冲无奈的松开了手,依旧怒视着余乐。
四人都盯着余乐,等一个合理的解释。
“真是的,我今天亏死了,本来这个问题要收钱的,看你们也没有钱了,就免费送你们吧。”余乐理理衣服,不满的说道。
“你们想给多少,100两么,你们以为自己是好心么。我告诉你们,100两银子,只会害了他们,他们只是一个普通人家,要是突然有那么多钱,只会遭强盗小偷惦记。不仅改变不了他们的生活,只会带来灾祸。”
“而且,就算没有那些,他们也会遭邻居嫉妒,慢慢的被别人排挤。100两够他们吃多久,一年,两年,之后呢。”
“那我们给1000两。”秦冲怒道。
“没脑子,这整个张家村,整个太康县,整个辰国,整个天下,老百姓都是这样的,你给得起几家?”余乐反问。
秦冲顿时说不出话来。
突然苏茂站起来,给余乐深深的行了一个大礼。
“苏兄,你这是干嘛?”余乐慌忙扶住苏茂。
“多谢贤弟,以前读书,书中总是说民生疾苦,以为自己知道了。后来当了县令,见到老百姓,天天为了吃一口饱饭而努力,也以为自己了解了。可今日这一碗粥,才算是真正的明白。”说完苏茂闭起眼睛,身上清气冒出,不断升高,几乎冲破屋顶。
卧槽,余乐目瞪口呆,他是真的看到了一股无形的气流从苏茂体内冒出。
这要在前世,就是神迹吧。
“叔,他这是干嘛?”余乐小声问着陈诂。
“这是儒家的明悟,就是明白了道理,苏小子这是要破四品了啊。”陈诂感叹。
“儒家这么厉害,说升级就升级的么。”余乐赞叹。
“哪有那么简单,他破不了四品的,虽然境界,浩然正气都达到了破境的标准,不过没有功德气运加持,不行的。”陈忠说道。
“等这一次旱灾度过,他就有足够的功德了,破境早晚的事。”陈诂叹道。
“儒家就是无赖,不用苦修,就能升级。”秦冲羡慕的说道。
“这个,叔啊,你说我现在转修儒家还来得及不。”余乐羡慕的问道。
“你就别想了,你都多大年龄了,还一丝浩然正气都没有养出。你真以为儒家那么好修,辰国读书人怎么说也得几万吧,可是你看能修儒家的有多少,九成都养不出浩然正气。就你这个秉性,儒家就别想了。”陈诂鄙视的说道。
靠,你不如直接说,你就是个烂人,修不了儒家的。
不一会儿,苏茂身上的清气回流,进入体内,消失不见。
苏茂睁开眼睛,神采奕奕,兴奋不已。
原本推测,浩然正气至少一年才能到达破境边缘,今晚一次明悟就达到了。
重要的是,以后浩然正气的成长速度都上了一个档次。
儒家的浩然正气并不能经过苦修获得,而是自然成长,但成长速度受本人对儒家道理、学识的理解。
大多数儒家弟子,一辈子都升不了一两级,主要就是浩然正气成长太慢。
当然还有心性、品行等制约。
没过多久,杨秋和三婶就提着晚饭过来,余乐数了一下,那些小猪腰子,大家应该一人就吃了一个,剩下的全给送余乐这里了。
余乐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说了也没用,最初的时候,可能大家一个都不吃,都给送过来。现在好多了,知道余乐脾气,大家都会吃一个。
“这是什么?”秦冲好奇的指着盆里的猪腰子问道。
“你们可真是有福了,俗话说的好,吃哪补哪,这些可都是猪腰子。”余乐高兴的说道。
听闻此言,陈忠的脸色有些黑。
“别闹了,我又不是没见过,哪有这么小的猪腰子。”秦冲不满的说道。
“这些都是小猪的腰子,你懂什么。”余乐骂道,说着给大家一人夹了一个。
“你杀了多少小猪仔,弄这么多腰子。”秦冲问道。
“没有杀,哪里舍得杀,这是我今天阉割了二十多只小猪仔,割下来的。”余乐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盆里扒了几个。
没有发现此时的陈忠脸色已经阴沉无比。
“我不吃,猪肉都不好吃,一股腥膻味。”秦冲拒绝道。
“你懂啥,这可是我用特制的佐料煮的,知道长安城最近最火的东来楼么,他们那里的烹煮猪肉的方法,还是我教的呢。”余乐一边说一边干了一个。
腰子还是小炒好吃,这煮,实在是太浪费了。
“真的吗?”秦冲连忙吃了一口,叫道:“真的啊,老爷,你快尝尝,真的好吃。”
陈诂和苏茂都没有动筷。
“老爷,没事,尝尝吧。”陈忠给陈诂夹了一个,低声说道。
陈诂才吃了两个,味道确实不错。
苏茂见了,才敢小心的吃了一个。
陈诂和苏茂都没有再夹腰子,夹了点萝卜,默默的吃着,陈忠沉默的坐着,一口饭都没有吃。
唯有秦冲大呼小叫的和余乐抢着盆里的腰子,不一会,就全部吃完了。
余乐给自己倒了半盆汤,扒了些菜,继续干饭。
秦冲转头回顾一番,发现陈忠碗里的腰子还没动,问道:“陈重,你不吃么?”
“我不饿。”陈重沉声答道。
“那太可惜了,味道真的好,你不吃我吃了。”说着伸出筷子,极快的夹走陈忠碗里的腰子,丢在嘴里,生怕陈忠反悔。
他没注意到的是,陈忠看了他一眼,眼里的杀气犹如实质,已经快掩盖不住了。
几人吃完了饭 ,余乐还在吃着。
都不等余乐吃完,陈诂忙起身告辞。
离开了张家村,几人默默的往碧游山庄走去。
“你跟着我们干嘛?”秦冲好奇的问旁边的苏茂。
“我没地方去啊。”苏茂老实的答道。
“你今晚就歇在碧游山庄吧。”陈诂说道。
“谢陛下。”苏茂兴奋的说道。
皇家避暑山庄,一般人哪有机会留宿,只有少数几个皇室成员才有这个资格。
或者皇帝留宿,而又有重要的政务,才有那么一二位重臣有机会得此殊荣。
四人一路都不说话,气氛沉默诡异。
渐渐的秦冲也发现了不对,渐渐的离碧游山庄越来越近,渐渐的武夫的直觉开始给秦冲报警,危险。
渐渐的秦冲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什么,冷汗瞬间从额头流下。
“陛下,我今晚能不能不去碧游山庄,我能不能告假。”秦冲颤声问道。
“不行。”陈诂毫不犹豫的拒绝。
“秦统领,你是想去哪啊。”陈忠身形一晃,飘到了秦冲旁边,在秦冲来不及反应的时间里,手已经搭在了秦冲肩膀上。
秦冲下意识的就要大叫救命,可惜话还没说出口,一股阴寒的气息行遍了全身,嘴巴再也张不开,双脚机械的向前迈步。
到了碧游山庄,陈诂叫来一位宫女带苏茂去休息,自己也匆匆去休息了,只留下了秦冲和陈忠。
‘接下来的画面过于血腥暴力,作者就不描述了’
……
一个时辰后,长着一张猪头一样脸秦冲躺在地上,静静不动。
不是他不想动,而是全身血脉都被封禁了。
陈忠沉默的坐在一边,仔细看,多了很多白发,短短一个时辰,仿若老了很多。
“哎!”坐了许久,陈忠突然长叹一声,寂寥的起身离开。
走过几个廊院,陈忠看到了陈诂正在前方院子里坐着,周围没有一个太监宫女伺候,那里是自己回房的必经之路。
“陛下。”陈忠走过去行了一礼。
“坐,今天晚上都没有吃东西,先吃点东西吧。”陈诂笑道。
桌上摆着一些风干的果脯。
陈忠坐下,拿起一块果脯默默吃着。
“今天怎么突然决定?”陈诂问道。
“陛下,这辈子能遇到先皇和陛下,已经足够了。我反正没几年可活了,早两年,晚两年没多少区别。秦冲不同,早两年,就会多一丝机会。”陈忠笑道。
“为什么选秦冲?”陈诂问道。
伐经洗髓,练气士根据武夫六品的神异,开发出的一种牺牲自身本源为他人人为的走一遍武夫六品之路的手段。
只有三品以上的超凡能用,且一辈子就那么一次机会,一般都是临终为后代打根基用。
否则,用完了就只有三年可活,时间一到必定散功而亡。
陈诂有些疑惑,也有点不甘心,原本的人选是在秦冲和安平公主间,二选一,作为父亲,还是最希望能选择自己女儿。
不过选择权在陈忠,他也不能干涉,毕竟陈忠已经为陈家付出了太多太多。
本有应有三百年寿元的陈忠今年才六十出头,已经走在了人生的末路。
“公主还小,品级太低了,会极大的降低伐经洗髓的效果。虽说伐经洗髓最适合的对象就是练气士,可是秦冲不同,伐经洗髓可以再次刺激他的身体,他的远古先天人族的血脉之力。而且他已经四品,身体都被开发到了极致,在此基础上伐经洗髓,可以增加他的极限。”
“对公主来说,伐经洗髓,只能让她的路更加的顺畅,更加平坦。而秦冲却能多一丝入二品的可能,辰国需要一个二品。”
“可是,你走了,辰国怎么办?”陈诂问道。
“两年而已,陛下,只是少两年时间,就是多两年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如换一丝将来。”
“而且,陛下,我感觉到了一个大世,一个乱世。”
“怎么说?”陈诂皱眉,这很不妙。
“陛下,我只有一次踏进二品的机会,感受不到太多。两天前,天地突然大变,具体不清楚,可是有很多人都在蠢蠢欲动了。”
陈忠,辰国皇室第一高手,三十年前就到了三品巅峰,可惜,残缺之身,永远没有进二品的机会。
三十年前,辰国皇室唯一的二品寿终正寝,四方蠢蠢欲动。
陈忠以秘法威震八方,通过这种秘法,他有一次踏进二品的机会,不过完了就得凉凉,不过运气好,能带走一个二品。
修行秘法的代价就是失去了超凡强者的寿命,这种情况下,自然没人愿意跟他换命,反正他从修习秘法那时起就已经数着日子活了。
到现在,理论上来说,他还能活五年,现在为秦冲伐经洗髓,那就得少活两年。
“那也不用这么急吧。”陈诂说道。
“不然也没有理由揍那小子,说真的,我想揍他很久了。”陈忠笑道。
“他确实挺欠揍的,陈忠,你还有什么念想,朕可以帮忙么?”陈诂问道。
“没了,早就没了,陛下也不用为我悲伤,这就是我的宿命。”陈忠豁达一笑。
“余乐那小子你怎么看。”陈诂接着问道。
“我看不透,很奇怪,今天探查了他的身体,看着就像一个普通的武夫,没有任何特点,可是他吃饭睡觉太过可疑。”陈忠答道。
“会不会是巫族?”陈诂问。
“有些像,又似是而非,巫族虽然能吃嗜睡,但那是他们的修行方式,实力是会有增长的。而余乐我完全看不到实力的增长,奇怪的就在这,那么多的能量,去了哪里,我完全看不懂。”
“连你都看不透么。”陈诂无语。
“陛下确定要用他启动计划么?”陈忠问道。
“如果你感觉没错,那么就明没准备时间了,来不及了,他在京城毫无根基,现在出头,没有人能保得了他。”陈诂叹道。
“可惜,再有两年时间就好了。”陈忠也是感叹。
“也罢,这小子脑子里知识不少,我也挺舍不得他去冒险的。”陈诂笑道。
“那那个计划?”陈忠问道。
“没必要了,不是你说的么,大世乱世就要来了,这不就是上天送的机会。”陈诂笑道。
“那陛下准备怎么做?”
“我病了,什么都做不了。”陈诂笑道。
嗯?陈忠满脸疑问。
“我不病,那些魑魅魍魉怎么敢站出来,得让他们先跳一下。”陈诂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