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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琥珀拾芥XV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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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黛听到这句评价, 几分恍惚。

    她想起向昭然提起的事情。

    “谢斯白?”

    “怎么了?”

    “高中的时候,”秦黛望着他问,“你帮过我和向昭然, 你还记得吗?在春山巷。”

    谢斯白在看前方的路,听到这句视线也没有偏移。

    “记得。”他说。

    秦黛欠了很久很久,迟到地说:“谢谢你,谢斯白。”

    正好遇见个红灯, 她轻声开口,征求他同意:“我能不能看看你的左胳膊?”

    谢斯白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瞥过来一眼, 秦黛以为他要拒绝时, 他却真的伸过来。

    手背朝上伸过来的, 秦黛看见眼前微微凸起的青色血管,从衣袖遮挡的腕部伸出来,蔓延至手背, 漂亮像完美无瑕的艺术品。

    她知道用漂亮来形容似乎不恰当, 可她此刻只想出来这个词。

    “怎么了?”谢斯白问。

    他并不知道, 她为什么想看他的左胳膊。

    秦黛没有回答, 她低头伸手,一寸寸将衬衫卷折, 直到露出整个小臂。

    她目光专心致志, 好像在研究最难的技巧动作讲解视频,连眨眼都不曾。

    谢斯白感觉到她轻轻搭在他手腕上的手, 感觉到碰触之处传来的她的体温。明明只是搭在他的桡骨之上, 他却像是被人攥住了命门,动都不会动了。

    喉结微微滑动了下,他正要收回手, 却被秦黛察觉到一样,手指用了点力握住。

    秦黛抬眸:“是不是很疼?”

    她的指尖,停在一道早已随着时间淡化了的伤痕上。

    细细的一道伤痕,是刀锋划过留下的痕迹,其实不仔细地盯着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可刀刃划开血肉的时候,一定流了很多血。

    谢斯白声音很淡:“不疼,已经想不起来了。”

    指尖抚过那道疤,秦黛却想,怎么可能不疼呢。

    谢斯白在此时倏地收回手。

    他漫不经心地说:“真的不疼,你这什么表情。”

    秦黛低声道:“都留疤了。”

    他那样在她人生中出现过,像一个英雄一样地帮她,留下了这道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彻底消除的伤疤。

    她却都不知道当年的那个人是他,甚至,如果不是相隔多年后重新遇见,她或许,早已将他遗忘得干干净净。

    秦黛莫名的低落。

    “我的朋友说,我那时候给过你创可贴,是真的吗?”

    谢斯白只嗯了一声,绿灯亮起时,他踩下油门。

    “可我不记得了。”秦黛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我以前,也不知道是你帮了我们。”

    倒退的车景回头还可以看见,可她的记忆却无法回溯。

    她不想把这件事,当成学生时代中某一天交了什么作业内容般——当成这样的毫不起眼的无关小事忘掉,她想像记得第一次登台表演一样地,记得这件事。

    “你能告诉我吗?”秦黛说,“创可贴的事。”

    车驶入单行道,山樱的花期短暂,被风一吹,簌簌零落。

    谢斯白神色冷清,眸中颜色渐沉。

    “没什么特别的,你看见我胳膊上的伤,又刚好有创可贴,就给我了。”

    秦黛问:“只是这样吗?”

    谢斯白道:“差不太多,过去好几年,记不太清了。”

    秦黛哦一声,没再问。

    谢斯白唇角抿得平直,他没有记不太清。

    她无意的一个举动,在他心里,其实记了很多年。

    ……

    那晚后,谢斯白第二天是带着伤去的学校。

    胳膊上的伤没好好处理,甚至都没有完全止血,有血丝渗出来,他就抽张纸擦掉。

    秦黛高中时个子就很高了,被老师安排在倒数第二排的座位。

    谢斯白在最后一排。

    但他们一个在第一组,一个在最后一组。

    中间隔了一整个教室的距离。

    秦黛练舞总会到很晚,这件事又很费体力,所以总挑成绩还算可以的语文课和英语课睡觉。

    那天应该是堂英语。

    英语老师出了名的脾气暴,秦黛前一天晚上又是练舞又是逃命般在春山巷奔跑,那节英语堂而皇之地睡了小半节课后,被老师罚去了教室外站着。

    秦黛当时特别认真地给老师鞠了个躬道歉,拿了课本就站去外面。她的表情总是淡淡,所以当初英语老师在她走出去后,觉得秦黛课上睡觉也没一点羞愧和要改正的意思,说了好几句。

    声音被英语老师腰上挂的扩音器传出去,那么响亮,再大一点隔壁班都听得清楚,被罚去外面的人,肯定也听见了。

    可谢斯白看见了,她从后门走出去时,低垂着的眼睫,和捏着课本的手,以及因太用力而泛白的指甲边缘。

    秦黛站去教室外后的第五分钟,有人嚣张得连课本都没拿,同样地从后门出来。

    她不由看过去,离下课还有好久。

    谢斯白长腿一迈,在她身边靠墙站着。

    他看到她眼中的疑惑,说:“哦,我也睡觉了。”

    话音刚落,英语老师嘹亮的训斥声通过扩音器传出来。

    比刚才说她还要凶。

    秦黛抿一下唇,低头时,看见身旁的男生,胳膊上还渗出血丝的伤。

    看起来好疼。

    她摸了摸口袋,没带纸巾。

    后半节课,两人在二班的教室门外,并排站了二十多分钟。

    他们看着恰好长到这层楼的榕树树顶一起发呆。

    等下了课,秦黛快步进了教室,谢斯白远远看见,她不知道在书包里翻找什么。

    不到半分钟,她朝他走过来。

    掌心朝上摊开,上面躺着两枚印着哆啦a梦的创可贴。

    她眼神落到他手臂上的伤,说:“给你。”

    等谢斯白接过来,她又轻声道:“最好去医务室处理一下,要上药,用纱布包一下才好得快。”

    ……

    吃过了饭,被楼上那个男人跟踪了,谁也没有心情再练习。

    到家楼下,秦黛推门下车,谢斯白却拉住她手腕。

    “下次再听到,不要贸然上楼。”他叮嘱,“可以联系小区安保,或者直接帮忙报警,别自己冲动。”

    秦黛点点头,一副乖学生的模样:“我记住了。”

    谢斯白像个会洞察她心的教官:“真记住了?我看你下次还敢。”

    秦黛:“……”

    谢斯白松手,看了眼周围。秦黛住的这个小区安保措施还可以,有24小时巡逻的保安。

    但那个男人都跟去她工作的地方了,再住这儿都不安全。

    谢斯白沉吟道:“你上楼拿东西,我送你去你朋友那儿住?”

    秦黛点头,忽然记起什么,发了微信给那个那晚和她一起去的女生,说明之后提醒她最近也要注意。

    谢斯白跟着秦黛上楼,在电梯里时,秦黛跟向昭然打了个电话,问她下班没,她今晚去找她住。

    但万万没想到,向昭然此时人正在一千多公里之外的上海:“我今天正好来出差,得待三天左右。”

    向昭然又问:“怎么了啊宝贝。”

    怕她担心,秦黛没告诉,随便诌了个借口。

    “我朋友出差去了。”秦黛挂了电话说,心大道,“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吧,我今晚关好门,不会出问题。而且小区都有24小时监控,保安室也有人盯着,我在这儿住了这么久,小偷都没听说过。”

    谢斯白道:“这能和小偷比?那男的可以刷门禁卡进小区上楼,小偷也可以?”

    秦黛说不出话来,毕竟被训得对。

    抵达楼层,他们走出电梯。

    她按开指纹锁开门,到入户厅时,从鞋柜里找出来一双新的拖鞋。

    男士的,她递给谢斯白。

    谢斯白看了一眼,却没动。

    秦黛以为他不愿意穿别人的鞋,便补充说:“是新的。”

    谢斯白嗯了一声,弯腰去换。

    他走进去,穿过入户厅和玄关,最先看见的,是客厅阳台上,在家里装上的舞蹈把杆。

    然后才是整体的布置,浅米色的布艺沙发,后面的墙上挂着几幅风景画画,分别是森林、海边、白色的塔形建筑,还有落日。方形原木色小桌,上面放了只宽口玻璃花瓶,插着束白色风铃。

    东西不多,干净整洁。

    谢斯白想起,她妹房间里那张沙发上堆满的玩偶。

    与之相比,秦黛这里,可以说得上冷冷清清。

    “你坐吧,我给你拿喝的,”秦黛转身往餐厅处走,“要喝什么?”

    谢斯白随口说:“都好。”

    她的冰箱里也没可乐雪碧这种,大晚上的又不好给他拿咖啡或茶,于是只剩下纯粹的水。

    谢斯白拨了拨小桌上的风铃花,秦黛把水递过来时,怕人家嫌他破坏她的花,及时收手。

    “去收拾东西吧,我在客厅等你。”他说。

    秦黛道:“可我朋友出差去了,我没法去她那儿,难不成住酒店吗?”

    谢斯白没答,像个大尾巴狼似的:“你先去收拾吧。”

    秦黛不疑有他,想起从小镜子里看见那个男的时候,对方眼神,的确让人害怕。

    她很快装好几样衣物和日用品,出来时,谢斯白正在给那瓶风铃换水。

    她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谢斯白背对着她站在水池旁边。

    他脱掉了外套,只穿着一件衬衫,衣袖半挽。衬衫下摆从腰间收入裤腰,勒出劲瘦的腰。

    显得肩宽腰细。

    往下,长腿占据视野一大半。

    他身材比例真的好好,比许多团里的男舞者都好很多。

    秦黛愣了好几秒,直到谢斯白给花换好水转身,才堪堪回神。

    “收拾好了?”他问。

    秦黛:“嗯。”

    谢斯白单手拿着花瓶去放好,秦黛递过去一张纸巾,等他擦拭手上的水珠,才问:“去哪儿?酒店的话,选一家离舞团最近的吧。”

    谢斯白说:“飞云湾。”

    秦黛觉得耳熟:“这好像……是个小区名字?”

    “嗯。”谢斯白从她手里接过包,“我住的地方。”

    秦黛:?

    谢斯白又道:“离你的舞团车程不到十五分钟,很近,明早我送你。”

    秦黛:???

    谢斯白眼尾稍扬,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她懵懵的表情可爱,深色的瞳孔中漾开几分笑意。

    “放心,有次卧。”他说,“好几个,你想住哪间都行。”

    秦黛迟疑:“我还是住酒店吧,你就送我去最近的就行,好吗?”

    “不太好,”谢斯白认真地说,“我不太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

    晚安安(缓缓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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