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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琥珀拾芥X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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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呆呆, ”向昭然若有所思地盯着秦黛,幽幽地说了一句,“我就那么一说, 你上赶着维护算怎么回事?”

    施秋捧哏似的:“你真的很不对劲。”

    秦黛:“……”

    各项检查已经完成,向昭然接到小橘后,抱在怀里。她提醒道:“虽然呢,当年谢斯白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非常能说明他是个侠肝义胆的好人。”

    “对!”施秋打岔,“这要放古代好歹得是个行侠仗义的剑客,可吸引那种如花似玉天真无邪的公主小姐了。”

    向昭然继续:“但这和他是不是个合适的恋爱对象, 答案并不一致。何况人家现在是寰宇集团二公子, 这些二代们, 哪个不是情史众多,身边莺莺燕燕翩翩飞,像你这样只是看起来聪明的, 和那种人谈恋爱就算了, 秋秋说得对, 你要练习专业能力无所谓, 别真喜欢上这种人。”

    秦黛反驳:“我哪里只是看起来聪明?”

    施秋道:“你连魏清济都那么信任,就别说自己聪明了吧。”

    秦黛:“……”

    -

    施秋走的那天, 徐嘉北亲自来接的人。

    不过大明星从保姆车上没下来, 接到人就往机场走了。

    向昭然也带着小橘子回了自己的住处。短暂的相聚后,是长久的独处。但秦黛早已习惯, 甚至很多时候享受这种孤独感。

    许久没有联系的秦海国打来电话。

    照常的询问, 吃了没下班没,父女两都有刻意不提之前的争吵的意思,都开始装失忆。

    不过秦海国提起一件事。

    家里不止要改给秦琢的房间, 整体都要重新设计装修,所以会先搬到另外一处住宅,她的东西刘姨已经整理好了,但那些之前搬到秦黛房间的苏玉容的遗物,秦海国说——

    “该扔的就扔掉吧,占地方,搬来搬去的也总是个忌讳。”

    “你觉得是个忌讳?”秦黛轻声反问。

    秦海国好一会儿才叹着气,语调似是无奈:“爸知道你怪我……但你妈走了,活着的人总得往前看。黛黛,希望你能理解爸爸。”

    秦黛想,她并没有一直放纵自己沉溺在悲痛里,十几岁时知道秦海国要再婚,她表现过了伤心和气恼,却知道自己的反对没有用。

    从那时起,她再也没有阻挠过秦海国“向前看”。

    可他是不是向前看得太快了?

    秦黛望着窗外,脸上神情冷淡。

    她逐渐地意识到,她开始慢慢地变成了那个家的“外人”,更改的门锁密码,抽离在外的家宴,连客厅沙发上的一只抱枕,别人抢走,她也只能接受。

    她以为,起码三楼的那个小房间,可以永远是“她的”。

    但现在,秦黛清晰地感觉到,越来越多她曾经以为属于她的东西,开始从手心流走。

    她没有了妈妈,可秦海国有第二任妻子,有第二个孩子。

    秦黛最终,没有再反驳。她只让她爸,把那一箱苏玉容的遗物给她寄到安北,而对于自己的房间,连装修要求都没有提一个字。

    一整晚她都睡得不是很好,哪怕听着昆曲,也好像只是漂浮在梦境之上,分不清醒还是睡。

    凌晨时,被一道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吓得醒来。

    秦黛睁眼,摸到前额沁出的细汗,正当她以为是梦中的呼喊时,耳中再一次传来一阵戚戚惨叫。

    分辨三秒,她才听出来,是从楼上传下来的声音。

    紧接着,她家天花板传来楼上重物砸地的声音。

    秦黛记得,楼上正对着的那户,住了一对中年夫妻。

    她按亮床头的一盏灯,同时听见了清晰的男人的怒腔。

    “臭婊|子!”

    “骚|货。”

    “老子今天就要让你记住,下回还敢出去勾引男人,我他娘的弄死你!”

    一边骂着,女人可怜无助的叫声不停,她在哭喊,在求救。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秦黛飞快从下了床,从衣柜里挑了一件最好更换的短袖和裤子,换好后拢着头发扎起来,取了只口罩戴好。

    从楼梯间爬上去,女人的哭喊声更清晰地传入耳中。

    秦黛有时会在电梯中,遇见楼上的那对夫妻。

    他们是在一年前搬来的。

    那个女人看上去三十五六岁。

    而秦黛之所以记得那个女人,是因为哪怕大夏天碰到对方,那个女人也永远穿着深色的长袖长裤。

    秦黛到那道门前停下,伸手敲门时,动作停顿了一下,但三秒后,又听见一声从里面传来的重物砸在身上的闷响和女人的哭喊。

    秦黛听清了她在说什么:“我错了,我错了。”

    她在,一直重复这三个字。

    秦黛砰砰砰敲响了门。

    第一次,里面的动静没有停息。于是她更加用力,直到第三次,终于听见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脚步声停在门内,但没有打开。

    “谁啊?”里面的人问。

    是那个男人。

    秦黛说:“您好,我是……”

    她卡了一下,敲门前压根没想好如何应对。

    这时,电梯突然“叮”一声响,轿厢门开,一个约莫二十几岁的女孩子走出来。

    秦黛看见她戴着的帽子和袖章,上面印着社区志愿者的字眼。

    那个女孩子也看见了她,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明白各自过来的目的。

    秦黛卡了的壳顺了,抬高声音道:“我们是社区工作者,有住户投诉这层有住户半夜扰民。”

    身旁的女孩子几步跑过来,接着说:“请问您家是否有使用过大音量音响之类的电器?”

    男人声音柔和下来:“没有,你们搞错了吧?我家没有音响。”

    “但我们接到举报电话,说f栋1701住户的确刚才大半夜的放扰民音乐……”

    话还没说完,被男人略微不耐烦地打断:“你们搞错了吧,我们这是h栋,不是f栋。”

    “啊?是吗,那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应该是我们搞错了。”

    “没事。”里面的人说,“h栋还要往里走,绕过湖就是。”

    “好的,谢谢您啊。”

    说完,那个女生扯了扯秦黛的袖子,将她拉到一旁,确认门内的人从猫眼中看不到。

    无声摇了摇头。

    毕竟她们只是两个女孩子,贸然前来已经是胆子大了。

    如果这样能让那男人停下施暴,也就够了。

    两人神情凝重地进了电梯,女生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去按电梯:“我住18楼,你呢?”

    秦黛说:“16。”

    正好一上一下,女生笑了笑,手里的帽子递给他:“这个送你。”

    秦黛一愣:“你不用吗?”

    “你看我哪有个社区工作者的样子,”女生说,“这个帽子是上回当志愿者发的,至于袖章……是我奶奶的,但她最近正好去我大伯家住了,我偷偷拿出来的。”

    秦黛不由笑了下:“我还以为,你真的是社区工作者。”

    女生道:“嘿嘿,我装的还像吧?”

    秦黛点头,又道:“这样会有用吗,我们要不要帮忙报警?”

    “我也不知道……”女生说,“这样吧,咱俩加个微信,要是再有声音,我们再一块儿去,或者直接帮忙报警。”

    秦黛欣然应允。

    她回了家,躺上床后,这一夜却没再听见楼上传来的动静。

    第二日早起去舞团,她碰巧地在电梯里见到了楼上住的那个女人。

    照旧深色的长衣长裤,戴着口罩和眼镜。

    电梯里没有别人,秦黛和女人对视一眼,踏进去。

    数字跳动着向下,她站在侧后方。那个女人比她矮很多,低头整理手里的提着的东西时,秦黛看见她披肩的黑发遮挡下,一块触目惊心的红肿。

    被□□打脚踢后留下的痕迹。

    电梯很快,数字跳动至10,秦黛翻开包,递过去一张她因训练常备的膏药。

    女人看过来,眼神躲闪,没有接。

    秦黛却没有收回来。

    女人看了眼电梯的数字,轻声说:“昨晚谢谢。”

    “他不是第一次打你?”秦黛问。

    女人没有说话,秦黛抿紧唇:“为什么……不报警?”

    数字跳动到3,女人颤巍巍的声音传来:“没有用的。”

    她手伸过来,飞快将秦黛手上拿的膏药装回她包里,又远远站去电梯里里秦黛最远的地方。

    下一秒,电梯到一楼,门应声而开。

    秦黛看见了那个男人。

    他长得很面善,视线扫进电梯内时,却透着一股让人不舒服的审视。

    瞧见秦黛时,目光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

    “快点,叫你取个车钥匙都磨磨蹭蹭的。”男人冲妻子道。

    秦黛低头扯了扯口罩边沿,很快,那个男人拉着女人离开了。

    她也没有再停留。

    又过了两天,夜里都没再传来奇怪的声响。

    秦黛舒了口气,也没再惦记着这件事。

    她没忘那天在宠物医院遇见时谢斯白说过的话,为了表示自己还是很上心的,这天下班前,就微信上联系了他。

    她准备先请他吃完饭,再想如何练习的事情。

    谢斯白自然应好,说等她下班在团门口接人。

    秦黛忙到六点,才换掉练功服冲了澡从团里出来。

    远远就看见谢斯白那辆黑色酷车。

    秦黛不觉加快了脚步,出小门走出几步远,却忽地感觉到一道阴沉沉的目光注视着她。

    她脚步缓下来,佯装拿小镜子补口红,镜面折射的画面中,她瞧见树后一个男人。

    是楼上的那个男人。

    秦黛心口一紧。

    与此同时瞧见十几米外谢斯白缓慢降下来的车窗,他看过来。

    秦黛脚尖却打了个转,朝相反方向走。

    身后的男人果然跟了上来。

    在跟踪她吗?

    是认出那晚是她?

    秦黛不由想,可是跟她干什么?

    她思绪乱飞,包里手机震动,谢斯白发来条消息。

    谢斯白:?

    秦黛脑袋几乎全被身后的那个人占据,根本无暇回复。

    她收起手机,又加快脚步,舞团所在的这片区域,平常人流就不算多,这个点更少。

    她在思考哪里人多,脚步更快了些。

    即将拐弯时,黑色越野从辅路快速驶过来,堵在她面前。

    谢斯白面无表情:“你看不见我?”

    秦黛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他倾身过来,替她打开副驾车门,淡淡撂下两个字:“上来。”

    秦黛犹豫半晌,谢斯白问:“要我下来抱你?”

    秦黛:“……”

    那倒不用。

    她迟疑地上车,矮下身,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从倒车镜中去看那个人。

    没再看到那人再跟上来,她才松口气坐正,低声和谢斯白解释:“好像有人跟着我。”

    “发现了。”谢斯白淡声,瞄了眼倒车镜,“没再跟上来,别担心。”

    说完睨过来一眼,有点凶:“发现有人跟着还不车?秦黛,你是怎么想的?”

    秦黛捏着安全带,摸了摸心口,跳动还是很快。

    这才小声说:“我怕连累你。”

    谢斯白:“……”

    她声音低低的,还带着没散干净的紧张和惧意。

    谢斯白怕他刚才太凶,更吓着人,再开口时控制了很多:“看见他脸了吗?之前有没有见过?”

    秦黛颔首:“住我家楼上。”

    她想了想,又补充:“前两天晚上,我睡觉听到楼上传来打人的声音,那个男的家暴他妻子。”

    谢斯白打了把方向盘,转弯,问:“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跟踪你?”

    秦黛犹豫了一番,才坦言说:“我上楼去敲了他家门,装成接到举报去调查的,后来没再继续动手了。”

    谢斯白:“……”

    秦黛补充一句:“我当时戴了口罩的,难道他认出来了?”

    谢斯白听完,叹了口气,抬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揉了一下。

    秦黛眼睫颤动,两秒不到的时间,那只手就离开了。

    她转头去看路边的山樱。

    对着他视线盲区的那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你叹气是什么意思?”

    谢斯白说:“你怎么还是——”

    他的的声音竟然含着几分笑意:“这么莽啊。”

    作者有话要说:  秦呆呆,永远年轻,永远虎了吧唧。

    应该有二更,我努力努力,争取十二点前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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