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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骄虫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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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前的深夜,卒蛊突然惊醒,“三下重五下轻”的频频跳动,代表三日后辰时见,地点依旧是轩辕山的水镜台。

    穹昊峰距离轩辕山,需要约两个时辰的飞行,所以庄梦鱼卯时就出发了。

    出发前,她唤了翠嘴出来,倒了两袋碧玉在桌上,看它吃得滋滋有味之时,换了身黑衣,悄声说了句“我出去办点事”,转身溜走。

    她那蹑手蹑脚、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的姿态,活似一个生怕“留守宠物”发现,缠着不让进城的主人。

    这不怪她,只怪翠嘴实力太强,玉戒的禁制对它可有可无,它又是个活泼机灵的法器,有时偷偷跑出来,在院子里追玄儿撸大黄,庄梦鱼都不知晓。

    除此之外,翠嘴聪敏得很,万一让它知道自己是魔,可能今天不是骄虫杀了她,就是翠嘴劈了她。

    破晓之时,漆黑与白曦同现一片天。她踩着大师兄新锻的剑,从东边的微弱曙光,向西边的月明星稀,呼啸而去。

    穿过晨曦交替线时,远在昊峰的翠嘴“嗝”了声,蓦然回首,没了主人,它焦急地嘤嘤颤鸣,为何与主人的连接感越来越渺弱。

    翠嘴在整个飞遁院转了个遍,主人跑哪去啦?沉思片刻,机智如它,立马找“他”。

    水镜台是一个类似祭祀楼台,临崖凸现,黑瓦重檐卷边顶,檐脊飞翘,建于隐僻的山巅一角,几乎无人登访。

    据说是星闻馆以前用作观星的楼台之一。

    庄梦鱼来过这里几次,看它外观越发落魄,木柱掉漆,地面生苔,灰尘三尺,这楼台已是荒废了。

    步入楼台,昂首可见,楼顶天花,铺设了一面巨大暗黄的八角形镜子——暗八仙黄铜镜。

    庄梦鱼御剑而上,手指敲境,重三下,轻三下,再重两下。每敲一下,镜面如柔软的湖水泛起粼粼涟漪,最后一下,一股吸力席卷,她被带入铜镜的另一面。

    其实就是楼台的顶楼,世人皆以为水镜台的重檐是装饰,却不知顶楼的进入,是通过铜镜。

    此外,通过铜镜时,身体会被铜镜自带的隔物阵的符文覆盖,实现隐身隐声。只有同样是穿过隔物阵的人,才能看见对方及听见对方的声音。

    所以即使有外人进入顶楼,也不会被人发现。

    等庄梦鱼一踏入,放眼前方,是两个融入橘红朝晖的身影,她心情一下澎湃,笑着扑上去,喊道:“安安,乐乐。”

    两道身影闻言转身,两人均穿着万丹宗的雪灰弟子服,头上也别着一根类似的木簪。

    这两人便是温安安和陈乐乐。

    两人同时伸手,和庄梦鱼一起,三人抱成一团,蹦着跳着转圈圈。

    三人玩闹一番。陈乐乐作为老大,率先冷静下来,她轻扶头上的簪子,又摸了摸庄梦鱼的头,问道:“小鱼儿,这几月过得还好吗?”

    庄梦鱼瞄了眼,陈乐乐木簪上的“棠雀雕花”,弧线柔婉,暗含寓意,云雀朝向花,棠花半阖似羞。

    这是温安安新雕的簪子?

    她视线一转,掠过温安安那毫无装饰,状似小木棍的簪子,还有此时他高兴地眯成缝的双眸,心里兀然滑过一丝苦涩与讶异。

    庄梦鱼抿了抿唇,压下内心躁动的酸涩,点头笑道:“不错的。对了,趁大人没来,我给你们看样好东西。”

    她速速拿出那小半截“降灾”,搬出那几十罐息泉土壤。

    那土壤一拿出来,陈乐乐似猫见了鱼般,一把抛弃平日里的清丽端庄形象,身形一扑,急忙掀开盖子。

    扑鼻而来的水灵气息,有袅绕清香,有沁腹灵气,蕴含的生命力。

    温安安蹲下,挠挠头:“乐乐,这些泥土怎么样?”

    庄梦鱼也一把蹲下,一语不吭,视线绕着两人转。

    陈乐乐眉眼舒展地深吸一口,叹道:“真香。”说罢,双手深深插进去,挖出一大捧,嘴上指挥道:“温安安,赶紧搬进空间囊里。”

    温安安“哦”了句,摘下腰佩,任劳任怨地搬了起来。即使在忙碌,他那双如细柳叶的眼眸里,装着的,除了罐子,就是陈乐乐。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在陈乐乐,永远真挚又专注。

    往往这时候,温安安和陈乐乐,这两人身上的气场异常交融,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人。

    庄梦鱼扁了扁嘴,多少年了,三个人的友谊,一个人的寂寞。

    嗡嗡嗡,一只魔蜂穿过铜镜,眨眼停在栏边,动静轻敏,杳无可闻,让人防不胜防。忽而,蜜蜂炸裂,随之一股黑浓的魔气蔓延。

    很快,整个顶楼像泡在污浊的黑水里一般。

    魔气里,萦绕着矛盾的味道,似蜜果腐烂的恶臭,似落英腐化的腥香,又似鼠尸糜烂的龌浊。

    总之就是难闻,恶心,呕吐。

    和无数次参见骄虫一样,三人齐刷刷地捧起一把土,跪仆在地,看似恭敬脸朝地,实则埋头狂“吸土”。

    “那东西得手了?”魔气里晃动着影子。

    尖细暗哑的声音,难辨男女,如同长指甲挠玻璃的刺着耳膜,让庄梦鱼兀地心头一揪。

    骄虫喜怒无常,经过常年的观察,只能通过声音辨别。心情阴郁时,音尖而哑,类似挠玻璃一样,让人听着抓心挠肺;心情大好时,声洪而亮,无端端就会吼几句嘹亮山歌,吓人一跳。

    庄梦鱼微抬眼,对上她“上司”那双,即使在模糊背景下,也能看出“翘得像妙脆角”的脚尖。她将降灾放到身前,垂头低低应道:“属下不知,大人要的,是否为此物。”

    降灾被团团魔气包起,倏地进入影子那边的空间。

    而后,双方一时静默。

    庄梦鱼三人,悄悄抬头,三人眼珠子左瞟右转,疯狂打眼色。三人的心情,像等先生批改作业一般忐忑不安。

    另一边,肚子过涨,引发心悸不安的翠嘴,化成青鸾鸟,循着主人的气息,急吼吼地载着神色泰然,实际两眼惺忪的御望舒,向西边鸣啸而去。

    群山片片往后倒,婉啼声声惊破天,柔顺的染青翎尾疾速掠过,拖曳一道青翠流光。

    如此壮观景象,惊动起不少鸟兽。

    百鸟狂喜,误作凤凰降临,纷纷随后,振翅声与欢啼交织成“路”,遥遥通向轩辕山。

    “呵,有趣。”

    难听的声音又刺了三下耳膜,三人的心紧紧地揪起。

    此时,在庄梦鱼看不见的地方,温安安和陈乐乐握着土的手里,隐隐有银光闪烁。

    那烁烁银芒,是几枚被灵力渗透到了极点的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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