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明月集市：审判6
那摊主笑眯眯地上下打量苏蝉衣，笑呵呵道：
“我这卖的是空气，姑娘可要买一些？”
“空气？”
苏蝉衣抬头看看天，伸出手指，指了指，“这、这、这都是空气，您如何卖？”
摊主一听就笑了，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姑娘你不懂，这空气，并不卖给活人！”
“什么？”
“哦，当然，也不卖给死人。”见苏蝉衣吓了一跳，他急忙解释。
苏蝉衣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转眼却就瞧见那摊位前又来了两个人。
只见那两人脸色发青，嘴唇苍白，神情呆滞，眼中并没有光。
他们机械地从掌柜那里买了一些空气，又付了银子，便直直走了。
苏蝉衣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只觉得越来越离谱了。
她原先只想来这里买些宝物，如今再看，她若是买些眼睛、蚂蚁、空气回去，那不能把人吓死？
且买这些回去，又能做何用呢？
洛白看着她那愁眉紧锁的样子，只得柔声劝道：“大小姐，咱们再到前边看看吧。”
苏蝉衣点点头，“本想买些回去给保护苏府的，可如今倒不知道去哪里买好。当然，还有那赵和……”
洛白皱皱眉，“大小姐是说，那个代替了老爷官位，却什么事儿也不做，整日与那些富家子弟一同沉迷酒色的赵和？”
苏蝉衣点点头。
洛白道：“素日赵和并不与其他同僚往来，只是沉迷酒色。如今却主动向大小姐示好，还派人给大小姐送银子，可是有求于大小姐？”
苏蝉衣摇了摇头，“我倒没什么让他可求的，反倒是我需要他帮我办件事，这事儿还需他点头才是。”
“那大小姐这是打算、打算……”
洛白话没说完，他便与苏蝉衣一同惊讶地发现，街边的那些摊子和摊主，竟然忽而一阵风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竟是一个个满脸威严的衙役。
只是那些衙役与普通衙役并不相同，这些人脸色铁青，面无表情，各持水火棍，一动不动立成两排。
苏蝉衣忍不住道：“地狱审判？”
这大概是方才那个老道说的什么地狱审判了，方才苏蝉衣还好奇，为何这茫茫集市，却说是所有人要参与审判。
若不去，便成了。
如今看来，还真真所有人都逃不了。
“当当当！”前边突然传来三声冷冷的锣声，接着前方不远的地方，便出现了一个高台。
那高台上还坐着一个人。
苏蝉衣拉着洛白走到台前，挤了人群里，方才发现那台上坐着的是，是一个身穿官府、头戴官帽的老人。
那老人与那些衙役一般，亦是面无表情，看来这是审判官了。
而他的旁边，是一个刑台，看着倒与断头台有些相似。
只是那上边，却倒挂悬着九把刀，如九宫格般排列。
那锋利的刀刃在黑夜中散发着森森的白光，照得人毛骨悚然。
苏蝉衣抬头，方才发现，原来旁边竖立的两支长长的竹竿，顶上竟然挂着一黑一白两个灯笼，灯笼的下方，还各自挂两个字。
左边二字是“公道”，右边二字是“因果”。
而此时，那腾蛇与小烛龙，兴许是被这阵仗吓着，又兴许是其他的，纷纷跳到了苏蝉衣身上，紧紧靠着她。
“这……为何有些像阎王在审判？”苏蝉衣缩缩脖子，低声说道。
书里关于地狱的描述，和这可差不多。
洛白担心她害怕，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大小姐，万事小心。”
此时，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看样子，几乎所有今夜进到集市的人，都已经在这里了。
阴暗里，那审判官抬头，往人群扫了一眼，那一眼，谁也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却觉得周身发冷，顿时一个个大气不敢出。
现场瞬间便静得连针掉地都听得见。
就在这时，旁边却传来铁链磨地的声音，“蹭、蹭、蹭”，接着，一个人在五个衙役的押解下，缓步走到了台上。
那人垂头散发，浑身的衣服破烂不堪，满身伤痕累累，看样子是受了极大的酷刑。
且那四肢和脖子，竟然都拴着铁链，每条铁链的另外一端，都握在一个衙役手里。
接着，那五个衙役将他拉到了那刑台前，那人也不反抗，似看透一般，自动跪在了台前，头架到了刑台上。
而此时脖子上的那条铁链，已经被系到了刑台中央的一根石柱上。
这样子，插翅也难飞了。
看着这骇人的一幕，人群顿时骚动起来，“这到底是犯了多大的错？”
“是呀！为何这鬼地方，还有此等怪异之事？”
“真是晦气，我们只是想来买些灵物。”
人群纷纷议论。
“肃静！”一阵风飘过，空中传来一个悠悠的声音，灌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众人抬头，这才发现台上，多了一个年轻的白面书生。
“诸位，莫要着急！”
他朝台下看了看，指着那个犯人，对众人道：
“此人犯了大不孝之罪，今日必受罚。今日还需由诸位对他罪行进行审判。”
“为何是我们？我们与此人素不相识，更不知道其犯何罪。”人群里，有人提出了异议了。
“是呀，这如何判断？”
“对啊，简直荒唐。”
……
“诸位莫急，此人所犯之罪，稍后便会知晓。”书生道。
“那是如何个审判法？”又有人问。
“待会儿开始后，大家若是觉得此人有罪，便站到左边。觉得他无罪的，便站右边。若是左边的人多，刑台上便会掉下来一把刀。如此反复下去。”
“那若是全站到右边呢？”有人问。
众人心里自然明了，只要这个人不是犯了滔天大罪，他们又不相识，何苦要了他的命呢？
定然是不约而同往那右边站去。
只是，那书生似看透众人心思一般，“诸位，此审判为良心审判，还望诸位莫要违背良心，这断头刀可不识人。”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窃窃私语，“怎么有如此古怪之事？他还能看到我心想的不成？”
“就是，与我们何干？”
“也真是够倒霉的，竟然遇到这样的事情。”
众人只是低声议论，不想此时有一个粗粗的声音盖过了所有人：
“呸！去他娘的审判，老子与此人无冤无仇，此人所犯之事与我何干？装神弄鬼，老子不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