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月夜谈心
此话一出，一旁的白芷浅浅而笑，转身不知去做什么了，只留下秦尚安笑眯眯地望着她：“我便是住在这个院子里啊，这房间本就是我的，你一个姑娘家，总是住这间方便。”
一听到这话，她傻眼了，原以为这只是他们临时收拾出来的一个院子，兴许还是在他离府这短短不足一个时辰里收拾出来的。
可万万没想到，这原就是他的屋子。
“好了，快去洗漱吧，我走了。”他将她推着返过身，往一旁的内室推了推，而后便径直出了屋子，还很是细心地替她掩上了房门。
此时白芷从一旁的梢间过来，手里托着的是她换洗的干净衣裳。
姝言自个儿又净了回身子，穿上了干净的寝衣，白芷唤人来抬走了水，而后便出去了。
原以为经过这一番闹腾，自己应该累极了，沾枕便能睡过去，可是当姝言真正睡到床榻上时，却发现自己辗转反侧是如何都睡不着。
脑海里不停回想的，便是叶姝晴的脸，上辈子叫嚣着要杀了她的叶姝晴，这一世同样叫嚣着要毁了自己清白的叶姝晴，原来经了两世，唯一不改的竟是叶姝晴。
她讥笑一声，终是躺不住了，起身借着透过窗纸射进来的月光走到了门边，轻声拉开了房门。
提脚踏过门槛，月光就晒在廊下，仰头看了看，一轮明月虽不圆，却很是清亮地挂在头顶微偏西的位置。
“怎么，睡不着吗？还是害怕？”突然，静谧的月夜之下突然传来的问话声将她吓了一惊，双手按着胸口循声看去，便见秦尚安顺着游廊大步向着自己走来，“我吓着你了？”
“你也还未睡啊？”诚然，她确实是被他吓了一跳，不过她倒没有责备他的意思。
“我怕你换了地方睡不着，或是被晚上的事吓着了，会被梦魇着。”他走到近前，微垂目光看着她的神色，好似没什么害怕的神情。
她摇摇头：“没害怕，只是有些睡不着，见着外头的月色明亮，便出来看看。”她笑了笑，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回房去穿件外衫，还或是干脆回去接着睡好了。
可只是这恍神的片刻功夫，他已经拉了她的手，出了廊下，往院子一侧走去：“我也睡不着，那咱们赏会儿月吧。”
方才进来时姝言也未细瞧，发现院子一角竟还建了个假山，假山上还有模有样的建了个亭子，亭子有一半是高过院墙的，此时月华毫无遮掩的尽数洒进了亭子内。
不过这亭子约莫除了他也无人过来，里头也没摆桌凳，只放了一张软榻，他拉着她，两人并肩坐了下来。
如今的天气，白天日里燥热，倒是这夜里，还觉得吹吹风正适宜，姝言仰起头，任由风拂过长发，还有几缕调皮些的吹到了脸上，有些痒痒的。
“你为何对叶姝晴一味忍让放任？”忽然，身旁的人问她。
她转头看向她，发现他正定定地望着自己，抿了抿唇，她转回头来叹了口气：“我恨她，甚至可以说是恨极了她，可是如今想想，我又能如何，一把了结了她，反而是便宜了她。”
“她有叶铖和胡氏护着，有叶家嫡女的身份护着，便是对我做了再多恶毒之事，传到了外头，旁人无非一句她这个做嫡女的小气，被娇惯坏了，可我呢。”
“我若是做了什么，传到了外头还不知会被说成什么样，光那些唾沫星子便能将我淹死，而且我也不要她的性命。曾经我想着，让她嫁予孙勇是不是便宜她了。”
说着说着，她突然讪笑了一声，扭头看向他：“可我如今觉得，未必。我眼下倒是巴望着她赶紧嫁过去，届时可就没人护着她了，我要让她为之前的事付出代价。”
“会的，她这一辈子都别想好过。”他斩钉截铁地说着，而后替她拂开了一直在眼前乱舞的散发，伸手将之揽入了怀中，“有我在，我一定会让那些欺负你的人后悔一生。”
她在他怀中闭了闭眼，嗯的应了一声，忽觉得如此美的月色之下，他们却拿来讨论叶姝晴这样的人颇有些浪费了，于是随口道，“我本以为你是该到哪个妾室的院里去睡的。”
她初时确是那么想的，即便他说他在东厢房，她仍有些不信。
他这把年纪，若说没有过男女之事，她是当真不信的，只是没让妾室为自己生下一儿半女，她曾想着是因为他想让自己的正妻生下头一个嫡子吧。
耳畔，传来他的闷笑声，而后听他说道：“其实那几个妾室，我一个都没碰过。”
“什么？”她大为吃惊，蹭地从他怀里坐直了身子，瞠目结舌地望着他。
他咧嘴笑着，伸手再次将人搂入了怀中：“是真的，你想想，她们不是陛下或太后塞过来的人，便是朝中那些重臣送来的，个个背后都是有身份，哪个是省油的灯。”
“明面上我不能与他们过不去，所以这些人不能推辞，也不能再外送出去，只能养在府里头，所幸我这府里也不差她们几个的口粮，且有陶妈妈看着她们，也无妨。”
“不过……”他顿了顿，身形一动，像是垂头看了她一眼，“咱们成亲前，我一定会想法子将这些事处理掉，再给我一些时间。”
她听到那些女子身后都是此等大人物，忽然觉得他身边危险重重，不止是人前看着的那么风光无两的模样。
而且，他们既送了人安插到他的身边，若这时候将这些人都处理了，免不得让那些幕后之人起疑，虽说她也不晓得他们将人放在秦尚安身边是为了什么。
只是，她怕他会因着处理了这几个妾室而陷入更大的危险之中。
“算了吧，反正你的心思又不是在她们身上，就让她们继续留在府里吧，也都是些任人宰割的可怜人，放了她们出去，兴许反而断了她们的活路。除非，你对她们有情。”
想想那些妾室，日日打扮地花枝招展，可这么多年了，一个个都跟守活寡似的，将大好青春浪费在了这个郡王府里，她想想都觉得挺可悲的。
姝言被自己一番纠结，都忘了追问旁的。
“我只对你一个人有情，此生也只愿娶你一人，只愿同你生儿育女。待来年咱们成亲了，不如我干脆卸了官职，只做个散闲郡王，你再为我生上三五个孩子，咱们的日子也安乐了。”
他说着说着，竟是开始谋划起他们往后的日子来，只是想想，他就控制不住嘴角上扬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