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扯破脸皮
叶姝晴冲口而出的话未说全，忽地又止住了。
姝言笑了笑：“我替姐姐说吧，因为姐姐弄坏了我送与祖母的寿礼，所以下意识觉得，自己准备的寿礼，是我弄坏的。”
此话一出，众人都迷糊了，胡氏头一个不忍叶姝晴受责罚，又听得姝言这话，顿时像是抓住了她的把柄。
“你的寿礼不是好端端地送给了老太太么，你三姐姐何曾弄坏你的寿礼了。”
莫说是胡氏，其他人亦觉得奇怪，连老太太也是，故而什么都未说，只是看着姝言。
姝言看着胡氏冷笑一声，继而看向叶姝晴：“三姐姐心中定然比谁都清楚，方才那般热心肠地要帮我取寿礼，不就是让小丫头弄坏那寝衣吗，只是你没料到，我准备了两身吧。”
说罢，她看向老太太身边的窦妈妈，叫了她一声。
窦妈妈点头，侧过身来对着老太太道：“方才四姑娘请我陪着翠文丫头去她院里取寿礼，彼时我还觉得奇怪，四姑娘是个讲规矩的，无缘无故怎会让我陪着翠文去。”
“于是，我便去了，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三姑娘的那个小丫头手里还拿着剪子，另一手里的寝衣已被剪得破破烂烂的。我将人也带过来了，就在外头。”
窦妈妈说罢，冲着外头扬了扬手，门边的蓝欣点头出去，将那小丫头带了进来。
那丫头一进门，就嗵地跪下了，老太太在听到窦妈妈话时，已锁紧了眉头，叶姝晴更是惊慌不己，却还要强装着镇定，而老家的几人却是尴尬不己。
早前叶铖这一房还在栗阳时，好歹还有老太爷和老太太当家理事，家里虽有些小打小闹，但好歹都还遮掩的过去，后来入了京，很多事他们小辈们也都没机会晓得了。
而今不过是进京为老太太贺寿，却没想到还无意中遇上这等尴尬的局面，几人都有些站不住了，想要走，却又觉得此时出声不合适。
“说，是你们家姑娘让你去剪四姑娘的东西的吗？”老太太盯着那个丫头，厉声地问道。
老太太如今不当家，但她的威严还在，小丫头平日里就只是做些扫洒的小事，这还是头一回见识到老太太的怒火，吓得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她怯怯地扭头看向叶姝晴，然她跪的位置不好，比叶姝晴稍稍落后了几分，此时也看不到她的眼神，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若不如实回答，窦妈妈，便打她二十个板子，将她发卖了。”
一听得要被卖掉，小丫头急了，嗵嗵地磕起头来求饶：“求老太太开恩，不要卖我，我这……是三姑娘让我想办法找到机会将四姑娘的寝衣剪坏的。”
但凡从叶家这样的大户人家被卖出去的，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更何况让她做这样的事，也没见三姑娘许她银子或是什么好处的。
“你胡说。”叶姝晴愤怒地转头，扑过来一把推倒了小丫头。
姝言轻笑一声：“难道三姐姐要说，这丫头不是你院里，也不是你让她帮我去取寿礼的。实话同你说吧，你这些时日与我假装亲近，几乎日日上我那里请教什么刺绣之事，我早有所疑。”
“倘若只是如此，我并不会对你有所怀疑，但偏生你对我送祖母的寝衣太过关心，回回来都要看我的进展，不得不让我对你的目的产生了怀疑。”
“所以，我抽空另制了一身更好的，给你瞧的，只是我弃之不用的，今日特意未带贺礼出门，也不过是想瞧瞧，你当真有没有不轨之心。”
说着，她歪头看向叶姝晴，嘴角的那抹嘲讽将叶姝晴气得浑身直发抖：“其实你若不曾存了那份害我的心，我是当真愿意与你姐妹情深下去的，只可惜，你为何就偏要这么做呢。”
胡氏看着女儿亦是怒其不争，吃过这么多回的亏了，她怎么还没学会隐忍。
以往，她觉得姝言性子软懦好拿捏，如今看来，她却是扮猪吃老虎，一直装傻装得很好，将她也瞒过去了。
此时，说什么都无法为叶姝晴开脱了，只能从老太太这里下手劝了。
然胡氏还未来得及开口求情，愤怒之下的叶姝晴已然开口。
“我堂堂叶家嫡女，剪你一件衣裳又如何，便是我将你所有的衣裳都剪了，你能耐我何？”她说着，怒气匆匆地站起身来，径直冲到姝言跟前。
姝言一直防着她，在她起身之时，便已有所戒备，故而叶姝晴的手才将将要举起，就被她扣住了。
叶姝晴挣了挣，一时竟无法从她手中挣脱，只继续说道：“一件寝衣，值什么钱，你也好意思拿出手，也不嫌丢了叶家的颜面，你当真是……”
“那又如何？”老太太厉声打断叶姝晴的话，惹得众人都转头看向她。
“今日这么多寿礼之中，我最喜欢的，便是言丫头的，你那般有本事，还不是送了个坏的。我倒宁可你送我个不值钱的。”
众人一时噤声，叶铖见场面实在难堪，老家的人同韩嶙这些外人也在，家丑实在不好外扬，只好做起了和事佬。
“姝晴，你如何说话的，你还晓得自己是做姐姐的人吗，今日是老太太的寿辰，你还如此胡闹，也太不懂规矩了。”
他只将此事当作是叶姝晴的胡闹，而这话听在姝言耳中，却觉得异常刺耳。
他这个父亲回回都是如此，偏心当真是偏得明目张胆的，连个瞎子都能看出来了，他却还在装糊涂。
姝言失望之极，长叹了口气，看向叶铖。
“事已至此，父亲还觉得这只是她胡闹么？且不提这一回，那一次我出城祭拜小娘，那些杀手对着我可丝毫未曾手软，他们是当真要取我的性命。”
“难道这样，父亲还觉得这只是她们母女的胡闹，那可是殿前司啊，还有谁能指挥得动殿前司的人来杀我一个弱女子？郡王说叶家之事由父亲处置，父亲就装聋作哑地当不知了？”
“什么杀手，什么取性命？”老太太坐不住了，连声问道，为何她一无所知。
这事，窦妈妈是知晓的，只是姝言却叮嘱她一定不要告诉老太太，她毕竟年纪大了，若晓得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只怕会气坏身子。
毕竟这事当真要计较起来，叶家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哪怕原先的苦主是她，但毕竟受伤的是定安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