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悄然酝酿的阴谋
在一个地下室内。
周理打量着这个简陋的房间。
这个地方是一个老旧的客店的地下，被额外出租出来。
“……所以你当时逃了出来？”
“是的，我当时其实想去救你的……但是被阻止了，而在那个时候船又突然沉了，我只能趁机拿走一个救生圈逃掉了。”
尼可说着，面容还有些愧疚。
周理打量着他，没开口。
“你的剑还带在身上吗？”
尼可一愣，随即将背后的两把长剑叫了出去。
“双剑吗……”
“对啊，虽然那对夫妻用的是弯刀和细剑，让我觉得有些不伦不类的就是了。”
使用的武器并不相同，却仍然得教授选择使用双剑的灰皮青年，貌似也教不好什么。
虽然要说完全没有学到有用的东西绝对是错的，尼可的战斗经验得到了飞速提升。
他在使用剑这一方面，似乎意外的很擅长。
周理左看右看没有发现端倪，将一把剑丢下只带上另一把，就率先走出了地下室。
“跟我来吧，我带你到我藏身的地方。”
尼可刚刚还迟疑的脚步，瞬间就跟了上来，没有去管地下室的另一把剑，生怕把这个人跟丢了。
但周理行走的步伐一直很悠闲，仿佛遇到尼可也不是什么大事，并不影响他出门散步。
于是就这么一个人悠然走在前面，一个人紧紧跟在后面，两个人来到了某条僻静无人的小巷深处。
这里充斥着肮脏和污垢，到处丢着没人要的垃圾和废弃的破铜烂铁，他们来到的深处更是堆着一堆垃圾，发出恶臭的气味，让人光是来到这里就忍不住屏住呼吸。
“你在巡夜里面有什么代号吗？或者告诉我你叫什么也行。”
“什，什么？周理先生！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为什么听不懂？！”
尼可脸上写满了疑惑。
“啊啊啊，就是这样，还要再演下去吗？在这里打的话估计就挺方便吧……哦，对了，你要是说个代号的话，我待会还方便喊你。”
“你在说什么啊周理先生！我真的是尼可啊，我们一起从监狱逃出来的，你忘了吗！”
“让我猜一猜，可能读取了一定程度的记忆，也可能仅仅只是针对性摸清了情报……但至少在性格以及语气上模仿到了九成的程度，哪怕在细节上不可能百分百还原。
但是如果仅仅只是两个相处不到两个月，关系仅仅只是一起越狱的囚犯的我也不可能从细节上看出来。
甚至于武器都是从他身上拿着的，我丝毫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为了让你伪装混到我的身边，还没有发尼可的通缉令吗？细节倒做的分毫不差呢。”
周理说完，早已悄然潜伏的血红暗影自下而上挥出了尖刺，“尼可”立刻挥出了剑挡住。
“原来如此，带着他的武器混淆我的视线的同时，还带上了自己的专用武器吗？你修行的是什么体系……想必和伪装幻觉之类的有关吧。”
周理看着露出真身的男人，表情若有所思，然而对方可不等他思考，立刻用另一只手扣动扳机。
然而周身突然出现一股气流，周理靠着加速如愿躲掉了子弹。
“我还想等你问【你是怎么发现的？】呢，但是看起来你是那种人狠话不多的类型啊。”
“其实也没什么……”
周理嘴角扬起了诡异的弧度。
“我只是在诈你而已……你大概一开始是这么想的，甚至于演戏都不带停的。”
“面对我的攻击，你也是出乎意料。”
“没错，我确实是在诈你……不过你没有料算到的是。”
“打从一开始，尼可就不在我的信任范畴之内啊！”
男人皱了皱眉头，显然他高估了这个前监狱罪犯的道德底线。
事实上，如果他先遇到艾克和灰金，甚至于是那对夫妻，可能状况都会比现在好一些。
剑与剑交击在一起发出铿锵的声音。
周理咬着牙与对方角力。
虽然说自己没有修炼过正经的剑法……但是对方也并不像是专门练这个的，同样的自己和对方也都没有专门修炼体能，所以虽然他落入下风，但也并没有拉开太多。
可以。
拿这个人练练手。
男人则是丝毫不打算拖长战斗的时间，脚一踏就往后退，另一只手掏出手枪。
甚至于不打算击中，只是打算靠持续不断的远程射击来消耗他的源能。
周理给出的解法则是更简单，他毫不顾忌踹起一个垃圾桶踢向男人，随后又拎起几袋垃圾丢了过去。
男人的选择很简单，如果用剑直接斩断的话洒落的垃圾会很麻烦，但如果想要闪开的话又会因为视野被垃圾遮挡住，而产生片刻的给予对手的机会。
那样的话还不如直接用手枪击破。
不出意料各种污垢充斥着视线，而让人没办法注意到墙角突然窜出的一片血红。
但三个一模一样的男人却同时跳起想要依靠墙壁做一个弹跳点来快速接近。
周理选择则是很简单，没能抓到的影子迅速收回一分为三仿佛泼出的液体一般涌了上来。
如果只是幻觉的话，一定会有一个是真的……
然而影子传给他的回馈则是什么都没有。
周理立刻发动腾空，险而又险躲开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剑刃。
“弄出明面上的三个幻觉，让我以为这三个之中有一个是你……但实际上自己却悄无声息接近吗。”
周理开始起了兴趣。
“有意思，把你会的术式都用出来吧！”
男人仍然面无表情，但心里却觉得有些棘手。
明明毫无章法，甚至有些时候有些笨拙……但就是让自己猜不透这个男人究竟会在下一步做出怎样的举动来化解自己的攻势。
这让他这种善于判断和计算的人有些难以应对。
看来想要短时间拿下不可能……但没关系，只需要等一会。
周理作势挥剑，男人也先一步想要抵挡，但下一秒他却直接将剑丢了出去。
本来用于加速的气流却被他施加在剑身上，让这种突如其来的投掷变得令人难以抵挡，快的让男人哪怕闪开来也被划破了衣服，手臂多了一道伤痕。
而周理已经悄然不见了踪影。
男人立马追出小巷，但是从一条又一条的小巷出来之后，他只看到了热闹的街道中，人群纷涌。
……嘴上让人觉得他沉浸于战斗，甚至于有些狂热。
但实际上却仍然考虑到了我有在拖延时间并且让队友前来的可能性，用话语分散注意力的同时，及时收手用出其不意的攻击来当做逃遁的手段。
明明并不强大……但仍然让人觉得很危险。
过了好一会，他才停止了在人群中的寻找，那个狡猾的家伙绝对不可能在人群的掩护下还仍然被他追上。
“阿寒，人呢？”
回去的路上他碰到了那个袭击过周理的女人，她仍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却始终让人不寒而栗。
“……被揭穿了，我被他引到一个小巷深处中和他战斗，我判断一个人难以简单抓捕他，本来打算拖到你过来，但却被他耍了点手段逃走了。”
“也就是说，你的计划失败了，抓不到人的同时，连他躲藏的据点也没打探出来？”
“是的。”
青年有些不甘，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
“这样啊，我知道了。”
女人脸上展现出了灿烂的笑容，却越发让青年感觉额头冒出冷汗，这位被他们公认为姐姐的女人……实际上可是一个危险到难以捉摸的女人。
“抓不到就算了，毕竟我们大老远来这个城市，可是因为别的原因。”
是的，如果不是来的路上看到了那艘运输船的编号有问题，他们其实会一刻不耽误来到这座城市……如果他们收到的情报无误的话。
夜色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危险而有丝毫动摇，这座城市的每一个人仍然处于自己生活的节奏之中，哪怕生活给予他们的并不是美好。
莉可从甜品店内走出，行走在街道上，想着待会回去能和周理一起吃甜点。
突然有个人抓住了她：
“丽莎……？”
少女转过头发现是个不认识的老人，身上还有些潮湿的痕迹，衣服没有完全干透。
“啊，抱歉……你的背影让我想起了我女儿以前的时候。”
莉可回头露出惊慌的表情之后老人立马松手解释道，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些失落。
“……您的女儿住在这附近吗？”
“对，她八……她挺久前跟我说会搬到这里，但是我好不容易打听到她现在的地址，却发现她不见了。”
“不要担心，我相信您的女儿会没事的。”
莉可劝慰着这个陌生的老人，之后挥手告别继续打算回家。
不过……
失踪吗？
少女心中升起警惕，这并不算是异常，这片城区本来就算不上安全，但如果有这种疑似年轻女性失踪的事件，那么她肯定也得多注意一下，最近不能太晚回去。
在比较大的街道中穿梭着，街上仍然很热闹，哪怕有一些墙壁被贴上了寻人启事，也无人在意。
人们早就习惯了自己的生活伴随危险……
只因为自己住着的城市，叫做沃卡。
莉可打开了门。
周理坐在沙发上，外边有些脏兮兮的礼服和披风被他脱下，正有些苦恼。
“……你怎么又弄脏了呀？拿来拿来，我去洗洗。”
莉可很想反驳自己并没有习惯和一个通缉犯住着……但显然事实胜于雄辩。
她甚至已经到了主动会帮忙洗脏衣服的程度了。
毕竟是自己做出来的衣服，还是很心疼的。
所以这个人到底是每天出去干了些什么，才能每次都弄得那么脏啊？！
周理吃起了自己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
说起来他的伤也快养好了……
不过。
他有了一个想法。
灰金和尼可在海上被抓到之后，肯定会被关押在距离最近的城市的警局里……
甚至于巡夜的全体人员也会在那里……
而且周理貌似终于知晓了为什么巡夜的人会刚巧和他们碰上……原来是因为目的地都是同一座城市吗？
如果猜的没错，这涉及某个即将发生的大事件……而被绑架的诸多年轻少女就是这些事件的前兆。
那么，周理就有参与的必要了，想想就有趣！
“周理，你说……是不是只要搬到其他城市，那里就不会有那么多暴乱，也不用每天都担心自己会被什么小偷钻进家里。”
莉可吃着蛋糕突然问。
以前她是不会这么问的，她出生在这座城市，哪怕因为幸运诞生在了比较安全的家庭，如愿长大，甚至比这座城市里大多数人都好的是：莉可起码还上了学。
许多人能够依靠的只是拳头和武器，甚至认为暴力就是一切，当他们谈起书的时候，甚至会觉得书是装着知识的东西，听说知识很有用，那一定是好东西，估计能卖个好价钱。
“不知道。”
周理撇了撇嘴。
“我也没去过……”
虽然说着的事实挺惨淡的，但周理抱着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哪怕苏醒在监狱又怎么样？
哪怕失去记忆之后，好不容易逃出监狱，见到的第一座城市却这么狼狈不堪又怎么样？
周理总是能找到乐趣。
“你也没见过吗……”
没有问出“那你在进入监狱之前又来自哪里？”之类的话，莉可只是有些失落，缩着腿，把头埋进膝盖里。
周理本来想说些调侃的话，甚至是整几句讥讽，但看到少女这副模样，他居然极为罕见地停下了。
少女的这副样子惹人怜爱，周理的手几乎没经过思考就攀上了少女的背。
就像安抚一只受伤的小猫一样，他此刻的神情居然带上了几分柔和，仿佛愉悦的笑容就此隐去。
尼可艾克灰金等人如果看到这一幕，绝对会质疑自己在做梦。
周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但是此刻他却并没有冒出什么奇怪的想法，只是滋生出一股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莫名感觉。
罪恶不管在哪里都会滋生，这座城市只是烂得更明显而已，哪怕搬离这座城市，也只是选择逃避，甚至寄托于这种逃避能够解决问题罢了……
他本来想这么说。
他按理会这么说。
但嘴上说的却是另一套说辞：
“我会离开这座城市……也许别的城市确实会更好些。”
周理很奇怪，自己并不在乎别的城市是什么样的，不管是腐烂也好，是安稳也好，自己都热衷于混乱与无序，在那种地方他能找到更大的乐趣……
但他却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这些为了安慰少女说出的想法，他也并不觉得让自己违心……
可我到底是为什么要安慰她呢？为什么要挑选让她好受些的说法呢？
周理不明白。
不管是按逻辑来说，还是按照取悦自己的想法来说，他都不会这么做……
可他偏偏就这么做了。
隐者……
不，这种想法就跟甩锅给未知的过去一样。
周理可以很确定，现在的自己确实有着这种想法。
抚摸着少女的动作并没有停止，莉可只是在最开始有些惊讶，但却并没有阻止他手的进一步动作，只是任由他抚摸着，心中有些莫名的安心感。
莉可本来还在想着什么，但是在舒服的感觉中，她的困意不断涌上来，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周理这时候才停下了动作，思考了一会，将少女放回了他卧室里的床，顺道盖上了被子，一系列动作无比熟练顺畅。
然后走出了门。
“等等……”
这难道是？
……好感？
周理开始琢磨，他可以保证自己的想法出于真心……但是唯独在这方面和他以往的做法都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