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觉悟与苍狼
身后倒影魂种，影子利刃魂种，夜中变影魂种，转换影体魂种。
皮克拥有的魂种偏向于影。
而影子则最为擅长的就是变化。
与整片黑夜同化的暗影既能让他规避伤害，又能化为他最强大的利刃。
虽然他不屑于对于一个微末层次的使用自己最强大的术式，但他也同样没有心情一点一点去折磨周理。
术式：暗影重剑
周理几乎眨眼间就看到自己眼前多出了一柄巨大的黑色重剑朝自己劈而来。
那绝对不是单纯的速度能做到的，他简直就像从黑暗里面凭空跳出来一样。
哪怕立刻反应过来，周边释放出闪光，也仍然没办法阻止攻击确实砍在自己身上。
他立刻被拍飞在墙上，吐出一口鲜血。
咳……
哪怕勉强移动了下身子，没让他破中胸膛……但现在右肩的部分，骨头应该碎了七七八八。
该说不愧是闪星吗？
……
“威廉兄弟？你们两个负责守大门吗？哦，也对，差点忘了你们也没别的能耐了。”
准确来说，整座监狱通往外部的大门，仅仅只有一条宽长的通道。
而这条通道中，威廉两兄弟负责把守。
在传闻之中他们就像从来不曾出现的幽灵一般。
一旦有人想要从这里逃往监狱外部，都会被他们无情格杀。
灰金则是直接开始挑衅。
他现在只想找人好好打一架。
一路上的那些狱警太不经揍了，当然，尼可不拉着的话，他可能就沉浸在乱战里，而不会想要来到这里。
然而回应他的，是枪声。
尽管拥有比常人更强的感官以及反应，但是他仍然差点躲不过。
那可是狙击枪。
估计还是为了适配魂种特别打造的。
“是隐枪体系……那另一个呢？”
灰金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朝着后边的尼可大喊：“小心！”
就算没有反应过来即将要发生什么，也不知道小心的意味是什么，尼可还是立刻在全身展开了锋芒，只有这样他才能勉强将这种纯攻击的魂种当成防御型来用。
然后就听到了刀剑交碰的鸣声，而还没等他看清眼前的人，刚才朝他挥刀的黑影却转瞬融入黑暗。
“隐刃体系吗……还真是不妙的组合。”
隐刃与隐枪，都是夜隐体系的分支，集中于修炼隐匿于黑暗的技巧，就连夜影种也很难短时间发现隐藏在黑夜中修炼夜隐体系的人。
但是除了夜影种这种与黑叶几乎融合一体的特殊种族，其他的就连发现隐匿状态时夜隐体系修炼者都难。
并且不像夜影种能够在夜隐者脱离黑夜，发动攻击的一瞬间就将其捕捉气息，之后再次隐匿也会轻而易举暴露。
而除了夜影种这种永暗挂逼。
就算在感应方面极为敏感，想在发动攻击的时候捕捉位置，也是极为困难的事。
如果仅仅只是隐刃，哪怕是绝对的隐匿加上只有攻击的一瞬间才会暴露，但是已经足以一瞬间抹喉的匕首，灰金可能还能应付。
但是再加上枪械这种绝对针对近战体系的远程攻击。
就算想要先解决掉狙击手也找不出来的夜隐体系。
狙击手在绝对黑暗环境下，不仅要融入，而且还要保证自己的视力清晰能够瞄准，或许在别的世界，这简直就是一种荒谬。
但在永暗，没有在夜里清晰的视力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没有残疾。
哪怕是在绝对黑暗之中保证自己隐藏的同时仍要清晰观测，也只不过是经过训练之后能够做到而已。
怪不得这对兄弟能够被派来把守这条通道。
整个监狱有资格一个人解决掉这对兄弟的估计也只有那位典狱长。
其他不论是任何人，可能进入这条隧道的一瞬间就会被杀掉。
尼可这种薄弱的防御一瞬间就被破除，要不是不想给灰金留下破绽，这个灰皮青年绝对会死在威廉兄弟中的某一位挥出的下一刀。
但是哪怕意识到了这种绝境，甚至还不得不背负一个拖油瓶。
灰金的斗志却仍然没有丝毫消减。
倒不如说。
他好久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战斗了。
“那个灰皮的小哥，他们两个都隐匿在黑暗中，但是一次攻击之后肯定要调整一下位置，你赶紧趁这个机会靠近我！”
等等，不对劲。
灰金听到了细微的响动。
他的身体发生着变化，手指上的指甲增长着，变得像野兽的爪牙一般，他立刻一个飞扑推开了尼可，而下一秒他们刚才所处的位置多出了一个弹孔。
“好险……”
尼可庆幸着，刚想感谢灰金的救助，却又发现他们附近的黑影仿佛在窜动着。
这下即使是化身爪牙种的灰金也来不及反应，只能让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刀，划开一个血淋淋的大口子。
“真不巧，我唯一的两个可以用于防御的魂种现在都不在身上，否则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灰金抑制住自己的伤口传来的疼痛，用着调侃的语气对尼可说着。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的话……”
尼可有些自责，如果是艾克周理的话，说不定会拿他当诱饵，这反而会让他生不出什么情绪，但是灰金却不会这么做，他不屑于利用别人。
“这与你无关，只不过是我不想别人因为我的战斗而死掉而已。”
灰金打断了他的话，对着幽深的通道发出野兽的低吼。
尼可绷紧着身子，他从未如此感觉到死亡的恐惧如此接近。
稍有不慎就会捅进心脏抹上脖子的致命匕首，如果没能反应过来就会被一枪打碎头颅的狙击。
危险被藏于黑暗，但却无比明显。
这不是灰金想要解决就能够解决的危机。
他此刻更像一头还想在捕杀中挣扎的困兽。
如果维持在这样的局面。
那么必败无疑。
他们都会面临一样的结局。
必须得。
想办法破局。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找不到那两个人是吗？”
尼可想着。
“灰金先生，只要他们能够被你找到位置，你就能解决掉他们吗？”
“我不能保证一定能赢……但只要他们在视觉嗅觉听觉任何一方面有一丁点的破绽，让我能够找得到位置，就有机会。”
灰金仍然在不断观察着四周，企图找到藏匿在黑影中的二人。
“是嘛……”
尼可让自己深呼吸。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那么，灰金先生，拜托你了，接下来不管我做什么，都请信任我。”
此刻这个灰皮青年的目光终于平稳，他的眼中闪烁着某种异样的光辉，他在这一刻才终于想清楚了什么。
他确实是只老鼠，生活在下水道的也只能是老鼠。
就连老鼠都比腐烂的尸体好。
但是就算哪怕是他这样的人。
也会渴求些什么。
与周理，艾克，灰金的接触，甚至是那个有着伤疤的男人的接触，都在改变着他。
不知不觉间。
他干的事情已经不是一般的老鼠能干得出来的事了。
他貌似终于有了对自己的信心，也终于有了，相信自己能够做到什么的勇气。
那么接下来。
跑。
尼可像是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一般胡乱奔跑着，甚至手脚胡乱挥舞着：
“我不想死！放我走！我哪怕是回到监狱也不想死，我不会想要跑出这条通道了，哪怕是给你们做狗都行，我可以为你们做任何事，不要杀我！”
就连眼泪鼻涕都胡乱流出来，加上明明已经被致命攻击袭击过，仍然抛弃尊严求饶，既窝囊又愚蠢的样子。
跑……
跑……
灰金在一瞬间都有点讶然。
他到底想要干嘛？
这种逃跑的行为只会让自己暴露在绝对的危险之中！
尼可但内心却有着不一样的感受。
明明是主动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但他居然感觉到了异样的平静。
他开始思考。
之前那个带着伤疤的男人到底是怎么立刻反应过来挡下自己的攻击并且回击的呢。
视觉吗？
不，刹那间喷出的水流已经能够模糊。
听觉吗？
瞬间喷出的水声绝对要比脚步声更吵。
嗅觉吗？
也不大可能。
那是一种依托于经验，依托于纯粹的感觉，就像是在心里清晰的知晓一样。
那么他能够做到吗？
哪怕不是反击，只是知道攻击，只是这样而已。
他能够做到吗？
他必须能够做到。
此刻狙击手肯定对准了灰金，他才是真正最大的威胁，如果他要因为救我而动弹暴露出破绽，那么狙击手足以将其狙杀。
那么现在来追我的大概率就是那个拿匕首的。
这只是推测。
但是他不得不赌在这一点。
刹那间，仿佛被毒蛇盯上一般冰冷，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寒芒的刀锋带来的是足以令人瞬间踏入死亡的致命杀机。
但是不能躲掉。
也不能挡住。
尼可现在要做的是！
他现在要做的是！
用自己不至于被一刀致命的部位，硬吃一刀！用自己的身体卡住对方的刀刃！
痛感出现的一刻，尼可左手配合身体卡住了刀，用着魂种发动的锋芒划开了自己右手的手腕。
像这种一击致命的刺客绝对不会在自己的身上留下半点血腥。
但是他绝对不可能想到。
尼可会硬吃一刀也要用自己的血喷溅在他的衣服上。
瞬间明白对方荒谬企图的男人立刻躲回了黑暗之中，并且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拉开距离。
但是他下一秒，就听到了那头在黑暗之中寻觅猎物的野兽的吸气声。
灰金在刹那间爆发出自己从未爆发的速度，这自然是有代价的，哪怕是他的肉体在短时间这样爆发也会进入疲软期，甚至是感知方面会下降一个层次。
但是他感觉到自己拳头打中的切切实实的肉感，他就不在乎了。
哪怕是对方用着匕首抵挡，也没办法阻止他的攻击，对方的手臂被轻易折断，胸膛更是被积蓄着力量打过来的拳头命中，仿佛被重物压迫一般连呼吸都艰难。
“哥哥！”
后边的狙击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被抓住殴打。
这是最直接的方式，灰金用身体压住对方，一拳一拳打在他的身上。
溯源者的体质会得到增强，哪怕本身并没有将所有的精力专注于肉体之上。
但是灰金施加了钝重拳力魂种的一拳拳下，这种肉体根本不可能抵挡。
狙击手甚至不敢开枪，万一自己有了一丁点偏差，他的哥哥就会死在他的枪下。
咔嚓。
骨裂的声音几乎每一刻都在传来，在发泄自己的力量这一方面，灰金从不会给任何人失望。
甚至于在自己拳下的男人已经无比虚弱的时候，他直接抓起了对方的领子，吊起来甩向自己的后方，随后提着男人前行。
看着对方明显想拿自己的哥哥做挡箭牌，狙击手却没有任何办法。
只能注视着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
但是只要他不攻击，对方就绝对发现不……
威廉弟弟停下了呼吸。
一瞬间的愤怒让他忘记了呼吸。
他的哥哥被像是玩坏掉之后没有价值的玩偶一般丢掉。
当他的哥哥被抓住之后，他的威胁瞬间下降了一个档次。
如果不是他的哥哥存在，他身为狙击手被抓住的风险是极大的。
但是换一句话来说。
只要他这一枪命中。
他就还有机会赢。
悄无声息魂种，暗中幽影魂种……
加诸于子弹之中，他开始了瞄准。
这一枪绝对不可能被闪过。
瞄准，他的头颅。
扳机被瞬间扣动。
几乎微不可闻的枪声响起的瞬间，既不可能被看见，也不可能被知晓轨道的子弹如同真正的死神一般出现。
更别提他们的距离也只不过短短百米。
与此同时的瞬间，他看清了灰金的眼睛。
那是如同苍狼一般的竖瞳。
灰金确实没有闪过，他只是勉强来得及一跃而起，在胸膛被子弹命中的同时一只手投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
被他之前发射出来的子弹的弹壳？！
尽管灰金拥有的力量很强，但是这种东西绝对不可能比敌得上真正的枪械所发射出来的速度，但是……
这是出其不意的攻击，狙击手并没有预料到，但他也不至于被击中，侧身便闪过了弹壳。
灰金的目的也达到了。
只要狙击手没有在攻击后的短时间与黑暗融合，他就能摸清狙击手的位置。
用着惊人的弹跳力，刚刚勉强有了缓冲期的肌肉感觉到了抽痛般的触感，但是他丝毫不在意，向着地面与通道的天花板跳动，他仿佛一只真正的野兽。
狙击手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次成功藏匿后只能开了一枪，但这慌忙到可笑的一枪自然不会击中任何东西，在他做出最后的挣扎后他便被利爪贯穿，眼中失去了光泽。
灰金在解决完最后的敌人之后连忙赶回去。
尼可还有着微弱的呼吸。
野兽仿佛再次变为了绅士，他赶紧撕下了自己的衣服将伤口绑住，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将自己身上唯一能缓慢修复肉体伤势的皮肉痊愈魂种释放。
“还真是英勇的行径，说实话，如果你真的逃跑了，露出那样狼狈的表现，反而我还不至于会那么吃惊。”
用自己当诱饵，来换取胜利的一线生机，甚至于死的可能性比活下来要大得多的情况下，仍然有执行这种计划的觉悟……就连灰金也没能想到这一结果。
灰金背起灰皮青年，朝着通道尽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