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辞而别
曦痕离去，小天待在曦痕的厢房中，一动未动，躺靠在地上，仿若一具死尸。
小天也没有多想，可能曦痕是受到自己言语相向，想自己一个人去静静…
发泄了一顿，小天气也消了大半，他也突然意识到…自己有点太冲动了。
看曦痕刚才的神色，明显并不知情，他，也算是受害者之一。
而自己，却将所有的一切，一股脑的推到曦痕身上，会不会有点太过分和不近人情。
不管怎样，小天都不该直接动手打曦痕，他本就从小受尽欺凌，渴望能在沅府，重新得到一个温暖的家。
可是却…
曦痕什么都没做错，却承受了潮水般的惊涛打击。
他没错，小天也没错，错的是…这个欠考虑的方法与方式。
如果，他们一家人能够有效良好的沟通，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事了。
想着这些，夜不能寐。
直到第二天，小天这才从恍惚失神走出，回到自己房间，关上房门休息。
一夜未眠，他疲累至极，一回房，便脑袋昏昏的睡却。
直到日过晌午，时不时能从外边听到一阵阵急促慌忙，睡梦中的小天，一惊便醒。
一个急匆匆的脚步不断临近，好像极为焦虑，未打招呼，直接推门而入。
“小天小天，曦痕呢，你有见到他么？”来人的正是小天的父亲，沅傅，他神色紧张，十分慌忙。
“果然，你们还是最关心他…”小天冷呵呵的答非所问。
“不是，曦痕他人不见了。”一道天大的消息，从沅傅口中脱出。
“什么？”
这一下，惊的小天顿时慌了神，瞳孔不断放大，有点没听清楚沅傅的短短数语。
“小天，你有看到曦痕他人么？”沅傅轻声的询问道。
“怎么可能？昨天晚上我还有见到他啊…”小天呢喃道。
“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小天语气中，明显充满担忧和担心。
突然间，小天的内心，莫名被触，到达那深处最孤独的角落。
“就在今早。”沅傅回答道。
“他房间呢，有找过么？”
“当然找过了，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灵魂万里挑一的沅傅，感知的惆怅万分。
“那他会去哪儿？该不会是随便找了个角落躲起来了吧…”小天有点不敢相信。
其实，他心中已有了答案，只不过，是他不愿承认，亦不敢面对现实。
“没有，我们府中上上下下全部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沅府那么多人，撒开网地毯式搜索，一刻钟，足以全部扫荡完毕。
这时，父与子，相互对视，共同沉默，也意识到了，犯下的错误。
身为人父的沅傅，用错了方式，他不该隐瞒不说，私下商议，伤了小天的心。
而小天，千不该万不该那么冲动，这些，都是致使曦痕离开的导火索。
而曦痕，从始至终，都没有错，更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们沅家的事。
如真要归根结底，他的到来，皆是由沅傅自己一手所造成。
若不是那天，他非要多管闲事，曦痕也不会离开皇城，更不会有接下来发生的繁琐之事…
一切事物，皆有因果。
就在他们父子俩，还沉浸在不争的事实中，门外，急匆匆的传来一阵呼唤。
“老爷，我们在府门口外，找到了一封信…”
“一封信…”
小天和沅傅父子默契的异口同声，沅傅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小天则呆呆的坐在床上，预想着，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任何的情况。
而最令小天害怕的，无疑，已在悄然无声间默默发生了，只不过，他并不愿意相信和承认。
足足半晌。
沅傅这才从外面缓缓走进，迈着失魂落魄的步伐，艰难的跨越过那道令人心酸的门槛。
此时，他整个人恍惚的快要失去了神，如行尸走肉，跌跌撞撞的勉强磕碰进来。
面无表情，呆若木鸡，正如一个不懂得珍惜，而失去孩子的愧疚父亲。
“父亲，您怎么了？”小天痴痴楞楞的询问道。
“他走了…”沅傅独留一声长长的轻叹，无可奈何溢于言表。
“走了？”
一阵晴天霹雳，恐吓人心传来，犹如五雷轰顶，轰碎了小天的身心。
头皮发麻，四肢无力…
“你自己看看吧…”沅傅抬起苍白无力的手，一封白色的纸张，递向小天。
小天接过，随即，映入眼帘，是一片密密麻麻且深沉的黑色字体。
“对不起，小天，我不知道会因为我的出现，对你和你的家庭，都造成这么大的困扰和影响，对此，我深感抱歉，也想再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的过失。要是我一开始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说什么，我也不会擅自闯入你的生活，让你们原本幸福快乐的一家，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这一切，都怪我。你放心，大师，他是你的父亲，还有阿姨，她是你的母亲，永远都是，别人是抢不走的，如果你觉得我会把他们从你身边抢走的话，那么，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我只是一个街头小混混，凭什么，又有什么资格，去获取这本就不属于我的一切，这对于你来说，实在太不公平了，小天，我走了，不要来找我，我会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不会再来打扰你，也不会再去打扰你的家人，可我由衷的希望，你还是原来那个快快乐乐、没有任何烦恼的沅小天，不要因为我，而失去了你原有那般鲜活的色彩，不然，那将是我一生的罪过。至于以后，你就把我当做你生命中，一个匆匆而过的过客，也可以当做你曾经有过的一个小弟，只是，现在小弟想到外面去走走，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所以，再见了，小天，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也或许，我们永远不会再相见了，当然，你恐怕也不想再见到我。一见到我，从来就没有什么好事发生，你说的对，我是个灾星，天生就应该生活在无尽的废墟当中，虚度一生，现在，我去找寻它了。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过只有短短的十几天，但你们却让感受到了人间还有许多温暖尚存，只不过，是我曾经还不曾触及罢了，我会永远记得与你相处的温馨时光，短暂而充实，我会把它们尘封在我的记忆中，直至永恒。不用为我担心，之前的我，是如何走过来的，那么，接下来，我将更加坚定不移的继续走下去，说到这里，还要谢谢你的父亲呢，也许，是他为我解惑，解开我心中彷徨的枷锁，现在的我，不再迷茫，终在十字路口，逐渐找到了属于我自己要走的那条路，不管前路漫漫，灯火阑珊昏黄，我都会披荆斩棘，永不退缩，直至走到世界之巅的尽头。而我们的相遇，或许会有遗憾，但故事好歹还算完整，那也许也就没有遗憾了。故事的发展，终归会走到头，我不想我们的最后，是一场梦与空。有时候，刻意的强求，未必会有好的结果，随遇而安，也许，才是上天最好的安排。大师，谢谢您的好心，把我收留，将我带到沅府，照顾我，保护我，这一段时间，我真的很开心。能认识您，是我的荣幸，在沅府中，见到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这种感觉，既莫名却又很真实，很美好。我相信，从紫禁皇城到郦秋鹤城的途中，这一路上，我也成长了好多。旅途，最美的不是起始，而是沿途道上的风景，我们曾一起走过，亦已不负一生，谢谢你们的出现，才让知道人世间的感情，原来是那么的难能可贵。而我的前方，还有无数辽阔无垠的通天大道，和高耸入云的巅峰之顶在等着我去踏足，我以后的路，还长呢，也许有一天，我也会遇到我的家人，然后，向你们一样，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逆风生长，向阳而生。”
———曦痕
“真的走了么…”小天自言自语的呢喃细语，滑落的滚烫热泪，滴落在严密的纸张上，模糊了字迹，却清晰了心间。
小天呆滞的声音，停留在空中回荡，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悄然静止停滞，且过得无比的缓慢，令人煎熬难耐。
小天瘫坐在床的边缘，在看到曦痕留下的信封，双目就早早失去了鲜活的色彩。
整个身心上下，紧绷至麻木，迷茫无助，眼中，充满了无寂的绝望。
“小天，你没事吧…”沅傅试图安慰着更为丢魂失魄的小天。
惆怅的思绪，顿时涌上心头，犹如在头顶上浇了一盆寒冰透骨的凉水，心失了温度，不再点亮光明生辉。
曾经，他们在一起的欢声笑语，就此定格在浮浮沉沉的记忆中。
幻化为一幅幅无法消抹去的回忆画卷，定居在各自的精神脑海的一方小世界。
无数的情愫暗生，化为大颗大粒的泪珠，从红润的眼眶奔涌而出，汇聚成百条千条的河流，倾盆俯落而下。
他，真的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