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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章 血战张家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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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春天还没过完,天气就开始渐渐热了。

    有一天林锦南到刘万平家去找两本海淀中学出的复习资料,看见刘梅在家跟着她妈妈李红学织毛衣,锦南心里想女的真怪,都快热天了还织毛衣?刘梅一见他进屋来,表情有些怪怪的,赶忙把手里正在织的东西压在一件衣服下,站起身来帮他去找复习资料。

    她在二哥屋里翻了好一阵子才帮锦南找到他想要的那两本资料交到他手上,锦南见她在家里也无聊,就叫她没事的话一起去郭卫东的收购站玩,她死活不愿去。林锦南也知道她和郭晓秋之间有点不那个,女孩子跟男孩子不一样,男孩子之间越大关系越好,而女孩子之间小时候好得不是一般,越大彼此之间相处却毛病越多了,同样处在青春期的林锦南也真猜不透她们之间的那些小心思。

    在他心目中,小梅和晓秋都如他的妹妹。小梅现在是越长越漂亮了,身材越来越好,高挑、凹凸有致,她们班的那些男生都叫她“班花”班长。当然,郭晓秋也很漂亮,但气质上确实要差一截。

    周五,林锦南和江锋骑车上学,在劳动路路口见刘梅一个人靠着自行车等在路边。老远的她见到林锦南和江锋过来,就对江锋说:“锋哥,你先去学校嘛,我想问南哥一点事。”

    江锋有些奇怪地看了二人一眼:“要得、要得嘛,那我自己先去学校了哈。”

    刘梅看江锋骑车远去,有些迟疑的红着脸从书包中拿出一条浅灰色围巾递给林锦南:

    “南哥,这条围巾给你,我跟我妈学着织的,可能有点短。”

    “你给我围巾干啥?买这毛线要花好多钱的。”

    “没。这是我妈给我爸织毛衣多出的线,我自己织的。”

    “喔。可马上就天热了,这围巾?”

    “没事,你拿着嘛。到时候天冷了你围着暖和一点。”

    林锦南拿着这条可能只有商店里卖的那种三分之二长的围巾有点不知所措了。他搞不清楚刘梅啥意思,想着妹妹给哥哥织条围巾也正常,只是不知道万一同学们问起的话自己该如何说。

    其实,现在好多同学都在看琼瑶的小说,刘梅的书包里就有一本,林锦南曾经翻过一次觉得没啥意思也就从来没看过,说实话哈,在与刘梅和郭晓秋之间,他也从没往爱情方面去想过。

    看着小梅红扑扑的脸,他说了句谢谢你小梅!

    刘梅又从包里摸出两个煮鸡蛋:“南哥,你这段时间要多注意身体,多吃点鸡蛋,去年我二哥高考前我妈就经常煮鸡蛋给他吃。”

    “小梅,真的啊?如果我吃鸭蛋以后考试尽考鸭蛋咋办?”

    “谁给你开玩笑嘛!不吃算了。”

    “哈哈哈。我吃、我吃。”

    二人说笑着并肩向学校骑去,小梅还告诫锦南,别啥都给郭晓秋说,她觉得郭晓秋越来越妖精十怪了。

    林锦南也搞不懂啥意思,只一个劲回答晓得了、晓得了。

    四月中旬的一个星期天,锦南在家做了一上午的习题,中午时他听见郭卫东骑着刚买的那辆旧嘉陵50型摩托车经过前院进后院去了。吃了午饭后母亲叫他休息一会儿,去找卫东玩玩嘛,劳逸结合,也不要成天钻在书本堆里。

    锦南放下碗筷就起身往后院走,可到了卫东家门口却没看见卫东的那辆旧摩托车,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卫东也没人应,以为东哥在屋里睡午觉,反正平日里几人哪家都随便穿进穿出,就随手推开堂屋门跨了进去,结果十几秒钟后他满脸通红尴尬的退了出来,神情恍惚地回到家里,整个下午啥书都看不进去,又不敢声张,就此与郭晓秋二人在心底埋上了一个共同的小秘密。

    5月3日,班主任童元丰老师说搞一次以“五·四”为主题的班会活动。锦南是班上的语文课代表,中午吃完饭刚走到学校食堂门口,童老师就安排他再叫上一个同学带上30元班费去校外商店里买些布置教室的彩纸、笔墨和糖果、瓜子之类的东西回来。

    他想都没想就叫上了江锋,再想到刘梅的妈妈李红阿姨就在西大南侧围墙外的张家桥供销社商场上班,他和江锋就共骑一辆自行车舍近求远往张家桥那个商场骑,其实路程倒不远,顺着西华大学西边围墙经劳动路口转弯就到了江边张家桥。

    供销社商场在六三公路内侧不好停放自行车,外侧有一条两三米宽的大沟通往100多米外的西江,大沟边开了一家私人露天茶铺,锦南见那些喝茶的人都把自行车停在沟边,他自然将自行车推过去挨在一起架好锁上后就走向公路对面的供销社商场,不巧李红阿姨不在,他和江锋仍按照童老师的吩咐挑选要买的那些东西。

    只是他俩不知道,就在他们在大沟边停好自行车走了的时候,一个中年妇女用一根细细的线绳麻利地穿过他的自行车三角杠,等于是把所有停成一排的自行车都连在了一起,意思是你一会儿取自行车时得交2分钱才能取走自己的自行车。

    可能也就十多二十分钟吧,等他和江锋买好东西后出来,他叫江锋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他抱在手里的彩纸、彩绳上,从他裤包里摸出自行车钥匙到对面大沟边去把自行车推过来。

    江锋拿着钥匙过去开了车锁蹬开脚架就往后拉自行车,没注意自行车已连成了一片,结果一下把自行车带倒了7、8辆,正不知咋办,大沟边露天茶坊一张桌子边围着喝茶的几个人站了起来,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冲过来就给了江锋一耳光:

    “妈的!瓜娃子找死嗦?”

    江锋一下愣了,捂着火辣辣的左脸:“弄倒了我给你扶起来就是了嘛,你凭啥子动不动就打我?”

    “嘿!你个小瓜娃子嘴巴还噭嗦?老子打了你又啷个?”说着一脚扫在江锋的腰上,一下就把江锋踢倒趴在地上,从茶桌边过来的另外三个人又对趴在地上的江锋踢了几脚。

    抱着东西站在公路边的林锦南眼睁睁看着江锋被打倒,那几人把倒在地上的江锋踢得惊叫唤,一瞬间,他的血直往上冲,把手中抱的一大堆东西往地上一丢,猛跑几步冲过去对着正哈哈大笑的那个满脸横肉的大汉脸上就是一拳,那大汉一下没反应过来,被林锦南一拳打得踉跄着退了两步,顺手就往身上摸。

    刹那间,锦南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光一闪,他条件反射的抬起左手一挡,只感觉手腕处一股凉嗖嗖的很快就是一阵剧疼,瞬间一道白光又正对自己而来,锦南抬起来的左手刚好挡在自己面前,那白光直插他的手掌心中间,掌心入、手背出,那带血的刀尖露出左手手背好几公分长,让他触目惊心!

    他反应也快,一下明白过来对方拿着刀子。没有丝毫犹豫,抬脚猛踹在那大汉的小肚子上,那大汉退了几步,还听见围拢过来的另外三个人嬉笑着说:

    “蛮子哥,搞啥东东喔?连两个小屁孩都收拾不了嗦?!”

    此时的林锦南是怒火上冲,顾不得钻心的疼痛和血流如注的左手,横跨几步冲到河沟边茶铺前一个肉架边去抢那卖肉的刀,那卖肉的中年人反应也着实快,在肉架后快速地将几把大小不一锋利的刀死死按在身边的小木箱上。

    锦南一看抢不到刀,顺手抓起插在肉架立柱上的一根铁钎,返身对着追过来的那几个人就是一阵乱打,一人肩上挨了一铁钎,一人背上中了一招,特别是那胖子,接连挨了两下,痛得几人呲牙咧嘴转身就跑。

    林锦南像疯了一样,提着铁钎横扫,直冲冲奔那手拿折叠弹簧刀满脸横肉的家伙紧追不放:

    “你妈的!你杀老子,老子弄死你!”怒骂中一铁钎扫在他腰上,吓得他一侧身变个方向又跑,随那三个人一下跳过两三米宽的大沟,一个趋趔摔了个狗爬地,被追着跳过沟来的林锦南一钎打在背上,一钎打在他大腿上,只打得他尖声怪叫没命地爬起来继续往江边的冻库跑,刚好遇到派出所的宋公安骑着摩托车从冻库大门出来,一见有人打架,还提着“凶器”,这还得了?马上一声大喝:

    “干啥子?几个虾子要反天嗦!把手上的凶器给老子放到,都给老子抱头蹲下!快点!”

    几个人都停住乖乖抱着头蹲在路边,宋公安架好摩托车骂骂咧咧走过来先踢了那胖子一脚:

    “狗日的又是你娃蛮子,一天到晚逑逛逛的!欠收拾是不是?”捡起那胖子身边的弹簧刀,又走过来收起林锦南扔在路边的铁钎放进他摩托车一个边箱里,摸出裤包里的一条手帕擦了擦手又大大擤了一把鼻涕,可能看到了林锦南鲜血直趟的左手,也不管手帕脏不脏,三绕两缠就把林锦南的左手手掌和手腕包上扎紧,然后吆喝几人跟着他往派出所走。

    此时林锦南方才感觉左手那钻心的痛楚,好在他一偏头看见江锋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往公路这边他家跑,知道他回去叫他妈妈去了,心里也多少没那么担心。

    到派出所后,宋公安叫那几个人进了里边一个大的房间靠墙角蹲下,又把锦南叫到另外一间办公室,恶声恶气地问了他的家庭住址和学校情况,抓起桌上的电话首先通知了林锦南他们学校。说得挺吓人的:

    “给我叫校长听电话!我是派出所的宋大炮。你就是郑校长?啥子情况?你们学校的学生与一帮街娃儿在张家桥供销社对面打群架,钢钎、刀子都用上了!马上派人到所上来!”

    林锦南想笑,可受伤的左手让他只歪了歪嘴没笑出来。

    正在这时,派出所大门口传来了江锋和他妈妈蔡文秀的声音:“南娃儿、南娃儿,你在哪儿?”

    “吼啥子吼!这是派出所哈!到这边来。”

    江锋和妈妈蔡文秀一见林锦南那还在往下不断滴血的左手,两个人的眼泪都出来了。不多时,林锦南他们学校的郑校长、班主任童元丰、体育老师陈小平三个人满头大汗的赶到了派出所,派出所毛所长正在那儿训斥蹲在墙角的那几个人:

    “马国伟,你虾子几个给老子老实点!一天到晚正事不做,尽给老子惹是生非,总不要老子哪天把你几个狗日的送进去!”

    童老师和陈老师一看林锦南的头上、白衬衣衣领上到处是怵目惊心的鲜血,左手用手帕包住的地方血还在往地下滴。童元丰气就不打一处来,冲到隔壁怒视着那几个人:

    “连学生都要打,有本事出来单挑!晓不晓得他俩马上就要参加高考?他妈的你们还算人吗?”

    体育老师陈小平更扯,腾地拉开运动衣的拉链,露出上身发达的胸肌,连挺几下胸脯直愣愣地盯着马国伟他们,嘴里连哼几声。把正在气头上的毛所长都逗笑了。

    这陈老师是学校五、六个班的体育老师,锻炼了好几年健美,平时林锦南他们只能举七八下的杠铃,他一口气可以轻松举100次,还是学校暑期班业余武校的兼职武术教练呢。

    两个老师在那儿示威,郑校长看毛所长的脸色有些不对,赶忙拉住童、陈二位老师,和毛所长又走进了锦南他们所在的那间办公室,一面向毛所长了解事情的经过,听说林锦南挨了两刀,一面叫童老师和江锋妈妈蔡文秀赶快带林锦南去就近的军华医院处理伤口。

    也是林锦南倒霉,江锋妈妈扶着他刚进医院在急诊室坐下,一个戴眼镜的男医生进来就问:“咋受的伤?”

    林锦南也老实:“打架,被别人砍了一刀、刺了一刀。”

    医生正在解锦南左手手腕上缠着的手绢,瞪了他一眼:“打架?!没麻药,各人忍到点儿!”

    好不容易才把沾满血的手绢解下来,锦南见手腕上的伤口起码7、8公分长,深可见骨,手心手背还有一道贯穿刀口,那个“冷面医生”确实牛,硬是没给他用麻醉药物,只用药液清洗两遍后就从盘中拿起器具开始“飞针走线”给他左手上的两处伤口缝针。

    手腕上缝了17针,手心手背各5针,把锦南痛得呲牙咧嘴,偏着头不敢再看,但他硬是忍着没流泪、没叫、没哭一声。倒是把童老师和紧紧抓住他左手的江锋妈妈蔡文秀看得泪流满面。

    好在没伤到骨头,头上也没伤,头发上、耳朵上和衣领上的血渍是宋公安叫他们抱头蹲下时受伤的左手粘上去的。等医生处理完伤口,童老师去付了钱,又和江锋妈妈带着他一同返回了派出所。

    而在这边派出所里,毛所长、刘公安,加上郑校长和陈老师,四个人一起询问了事情发生的整个过程。

    江锋可能被吓住了,结结巴巴地把自己和林锦南受童老师的指派到供销社商场买彩纸、糖和瓜子,又怎么停放自行车、自己取自行车时带倒了其它自行车,那几个人不问青红皂白过来就打他耳光,把他打倒后又围过来几个人用脚踢他,林锦南抱着东西在公路边等,一见他挨打,就怎么扔掉东西跑过来救他,那个胖子又怎么摸出刀子砍、拿刀刺锦南,林锦南又怎么跑去抓卖肉那里的铁钎和他们对打,他看见宋公安把他们带走了,自己则从地上爬起来跑回去叫妈妈等整个过程说了。

    郑校长和陈小平老师是越听越气,陈老师几次都想冲到隔壁去教训那几个流氓,好在毛所长及时制止住了他。

    在郑校长代表学校表明态度并一再坚持下,毛所长告知了他和陈老师那几人的身份。

    这四个人是这个片区所谓的“操哥”,也就是社会闲散人员、地痞流氓之类的,主要以南门筢筢桥的“九哥”为首,一天到晚纠集在一起,偷鸡摸狗、打架斗殴;市场上卖猪仔的今天被他们刮十元、二十元的“噪声费”,明天哪个卖肉的又被他们提走两个蹄子或一个“坐墩”,说是改天给钱就从没见给过钱;看着拖拉机拉着砖或者砂子吃力的上铁路坡,走过去装模作样扶一把又强行收个10元、20元推车费;看见谁家姑娘、小媳妇漂亮,厚着脸皮逗几句;在馆子里吃饭快吃完的时候抓只苍蝇扔在盘子里吃“霸王餐”等等,天天就干些不着调的事。

    当然,派出所对他们也处理过几回。说他们调戏妇女、欺行霸市、抢劫盗劫又不够格,说他们是黑社会又太抬举他们了。八九个人中没一个是初中读毕业了的,有时候让他们派出所都拿到头疼。

    郑校长和陈老师听完毛所长的话,态度坚决的以学校的名义要求派出所一定要重视今天这个事情的严重性,严惩殴打学生的这群害群之马。

    毛所长眉头又皱了起来,起身看了看返回所上的林锦南,又仔细询问了童老师和江锋妈妈医院的诊断治疗情况,这时候他才认出蔡文秀来,也才知道江锋就是江徳忠的小儿子。

    毛所长无奈地摇摇头,把郑校长和童老师叫进自己的所长办公室:“郑校长,事情发生在我管辖的地段,对这件事我一定会作出处理。不过,你们那个叫林锦南的学生,是科分院林世谦的老三吧?说实话,他父亲也是我多年的朋友,我看这娃娃也不是盏省油的灯!虽然他手上挨了两刀,但我刚才看了都是轻伤,也没有伤筋动骨,江锋那个娃娃也只是擦破了点皮。可你们晓得不?那四个老几这次真栽了,我初步看了一下,一个轻伤、蛮子、也就是那个刺伤小林的那个马国伟算伤得更重,那个蛮子很有可能肩骨骨折。你们听嘛,现在他还在叫唤着送他们上医院,是我吓住他们先作完笔录再说。”

    “毛所长你几个意思哟?!你要分清主次哈!林锦南和江锋都是学生,六月份就要参加高考!”童老师急了。

    “我有啥子几个意思嘛。我是想告诉你们实情,该处理的我肯定处理,总得把情况弄清楚嘛。”

    正说着刘公安进来说老宋已把茶铺老板和那卖肉的男子带过来了,几个人就跟着毛所长出了他的办公室。

    毛所长安排刘公安给江锋和林锦南两人做笔录,叫宋公安去给“蛮子”那几人做笔录,他则当着郑校长和童老师他们的面询问了茶铺老板和卖肉那中年人当时的情况。

    茶铺老板有些紧张地瞟了斜对面屋子“蛮子”他们一眼,小心翼翼地把当时事情怎么发生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与江锋所说基本一致。

    而卖肉的男子说他当时刚给一个妇女割完肉,事情怎么引起的他倒是不太清楚,只是说他刚收完钱正想摸支烟抽,突见一个小伙子,就是刚才进来时看到的那个手上缠着纱布吊在面前的那小伙子,飞快地跑过来想抓他割肉的刀,他马上将砍刀、剔骨刀、分割刀等死死压在木箱上,心想绝不能让他拿到我的刀,不然肯定要出大事。那小伙子抢不到我的刀,顺手就抓起我插在肉架边上的那根约40来公分长的铁钎返身和那几个人打成一团。这根铁钎是他专门去刘铁匠那儿加工的,一头焊了个把手他还在把手上缠了些麻绳,一头打磨得很尖,便于在猪肉片子上插洞挂连环,平时也用来清刀、镗刀。说实话,这钎子油腻腻的平常卖肉时我带着手套有时都抓不稳,可那小伙子太凶了,光着手抓起来就追着几个“操哥”打,幸好宋公安从冻库那儿出来吼住了他们,不然真要出大事儿,说完还催着毛所长还他的铁钎。

    毛所长看了郑校长和童老师一眼:“我没说错嘛,你们这个学生还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童元丰和陈小平几乎异口同声道:“这叫正气!对这种歪风邪气就是不能手软,要说的话就该往死里打!”

    “别、别!差不多就行了哈!你们这样说还要我们派出所干啥子?一个二个火气都那么大,这不是瞎胡闹嘛!”

    郑校长和童老师都听懂了毛所长的弦外之音,几个人表面不平愤慨的样子,其实心里边都在暗暗发笑。

    等到几个人都把笔录作完,毛所长把双方叫到一起,先对以“蛮子”马国伟为首的几人狠狠吼了一通。林锦南和扶着他的江锋看着那几个东倒西歪、站都站不稳的“操哥”,心里又是恨来又想笑。

    毛所长的处理也简单,首先由马国伟代表他的人给林锦南和江锋他们道歉,等一会儿每个人再写一份保证书交到宋公安手上。他强调此事到此为止,双方在他拟好的和解书上签字画押,谁要是敢再有报复或借机生事行为,他将前账后账一起算给予严惩不贷!

    当然,听话听音,这话明显是冲着马国伟他们几人说的,必要的一种震慑手段而已。

    马国伟他们几个平日里谁都不怕,偏偏就怕毛国富毛所长。听了毛所长的话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再看看对面陈老师那敞开上衣露出天天练哑铃、杠铃练出的那身胀鼓鼓的肌肉,他们是彻底的焉了,只有哎哟连天、低声叹气的份。

    毛所长处理完之后,郑校长、童老师和陈老师加上江锋妈妈蔡文秀就叫江锋扶着林锦南往外走,刚出派出所大办公室就听到派出所大门口的吵闹声,穿过院子到派出所大门口一看,只见以郭卫东和锦南二哥林锦西二人为首,还有林锦南班上的好些男同学,十几个小伙子堵在大门口正与刘公安理论,刘梅和郭晓秋也站在他们中间。

    关键是卫东和锦西手里各执一根1米多长的钢管,还有几人手里握着木棍,估计是被刘公安拦在了大门外不准进来。

    一见林锦南左手缠着绷带吊在脖子上,头上、身上、衣领上到处都是血,由江锋搀扶着和郑校长他们走出来,呼啦啦全围了上来,刘梅和郭晓秋含着泪扶着锦南问这问那,眼泪不住的流。

    毛所长此时带着“蛮子”他们四个刚走到院子中间,一看大门口的阵仗,赶紧叫宋公安和另外两人堵在大门口,他双手有意无意地撩开上衣,露出别在腰间皮带上的手枪,厉声对大家喊道:

    “今天的事我们派出所已经依法处理,你们哪个敢再在这儿生事你看我不收拾他!都给我散了、散了,各人回家去!”

    “毛所长,是哪个龟儿子把我兄弟伤成这个样子?!你把凶手交给我,我就不相信龟儿子是好大的操哥,老子不弄死他就不姓郭!”其他的人也附和着郭卫东大叫把凶手交出来。

    “郭老二,你再在那儿带头胡闹我收拾你哈!快把你的人些给我喊起走!你娃的生意还想不想做,你老汉儿都要给我几分面子,这儿还轮不到你娃来撒野!”

    “毛大所长,这是两回事嘛!敢欺负我郭老二兄弟的人,有本事就别躲在里面,老子就算不做生意,也不会放过这几个王八蛋!”

    “你娃硬是不听招呼了嗦?信不信我收拾你哈!”

    此时的郑校长一直没有开腔,他回头瞟了院子里那几个“操哥”一眼。其实他心里也打着“小算盘”,毕竟林锦南和江锋都是在校生,又莽撞地把那几个社会上的人伤得那么重,在学校还好办,出了校门呢?那几个社会上的人不讲道理再报复林锦南和江锋咋办?就算有派出所,那派出所也不是时时刻刻盯着他们的是不是?所以当他和两位老师看到大门口的郭卫东、林锦西这两个已毕业出校的学生带着十多个人堵在门口后,故意先不开口说话,有意识的看卫东和锦西他们如何“表演”,能给大院中的几个所谓“操哥”施加点压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目的达到了,眼见着那几个“操哥”听到大门口的喊叫,郭卫东和林锦西二人气势凌人的狠话,再看到那十多二十个手拿棍棒气势汹汹的小伙子堵在大门口那阵仗,几个人脚都在打闪闪。

    凡事不能过火是不是,总不能再叫毛所长难堪嘛。

    于是,郑校长跨前两步与毛国富并排站在一起:“郭卫东、林锦西,你们两个还是不是我的学生?别以为毕业了、跨出校门了我就管不到你们了哈!竟然连毛所长的话都不听了,都给我滚回去!”

    “郑校长,您的话我们肯定听!但您咋个让我忍得下这口恶气?难道我两个兄弟的打就白挨啦?我郭老二就不相信哪个龟儿子有好狠?还敢动刀子?有本事在我面前来猖狂一下?!”

    “郭卫东,你嘴巴放干净点,别在毛所长面前提虚劲。”

    “不是,郑校长,我哪敢在毛叔叔面前提劲嘛!我是实在气不过那几个杂皮,跟学生娃儿较劲,算哪门子好汉嘛!”说着还偏过头对着院子里靠墙蹲着的“蛮子”他们几个高声吼了句:

    “老子晓得你娃叫马国伟,瓜娃子你有本事就冲我郭老二来!比狠?老子弄死你们几个虾子!信不信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们乖乖给老子听清楚:林锦南和江锋都是我兄弟,早晚老子跟你娃算总账!”

    江锋妈妈蔡文秀也赶紧招呼林锦西和郭卫东说算了、算了,先把南娃儿送回去好好休息,你们看嘛,南娃儿流了那么多血脸色好苍白哟,千万不要把伤口感染了。

    童、陈两个老师也觉得差不多了,心中暗笑郭卫东这娃儿毕业一年不到,在社会上打拼一阵倒也有所长进,所以也装模作样假巴意思过来吼了郭卫东和林锦西两句,大家方才簇拥着郑校长,扶着林锦南离开了派出所。倒把毛所长急出了一身汗,生怕老朋友的儿子郭卫东这个愣头青今天再给他惹点事情出来。

    其实林锦南和江锋都很奇怪,这东哥和二哥锦西咋知道自己打架整到派出所来了?

    原来,宋公安打电话到学校后,郑校长十分着急,本想带着童元丰和数学黄老师过来,可黄老师下午要给三班开班会,就临时从体育器材室把体育老师陈小平叫上。陈老师刚准备去给刘梅她们上体育课,没办法,就急急忙忙给班长刘梅交代了几句后跟着郑校长和童老师骑上自行车就走。

    恰巧刘梅和郭晓秋那时在体育器材室领排球,二人都听见了郑校长和童老师、陈老师的对话,特别是听到说林锦南、江锋在张家桥供销社对面和社会上的人打架还挨了几刀,这时候她俩的嫌隙早没了,两个女孩的心头都砰砰砰直跳,马上跑到办公室请假,骑上自行车飞叉叉地一人回家喊人,一人到收购站通知郭卫东,临出校门前还没忘通知与锦南、江锋要好的何小坤、李昆他们。

    于是,才有了派出所门口的那一幕。

    和几位老师分手后,锦南他们沿着六三公路回到家里,父母也刚回来正在家里着急,责备了他几句,眼见着江锋和他妈妈以及老二锦西和郭卫东还有锦南好几个要好的同学进了院子,也就没再说什么。

    蔡文秀又给锦南父母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说到在军华医院给林锦南缝针包扎那一段,她自己、锦南妈妈、郭晓秋、刘梅都在抹眼泪,而林锦南还若无其事的与弟弟锦北以及同学们有说有笑,卫东就拍着他的肩膀说:“南娃儿,好样的!这才像我郭老二的兄弟嘛!”害得郭晓秋使劲掐了她哥一把。

    看着那么多人在院子里站着,锦南父母热情地招呼大家坐一会儿,马上给大家蒸鲜肉大包。锦南爸爸去厨房和面,妈妈和锦北到地里去掐小芹菜,大哥和大嫂则一人宰肉一人打米煮绿豆稀饭,江锋妈妈和刘梅则自告奋勇帮着包包子。

    很快,两笼鲜肉大包和一大盆绿豆稀饭端到了葡萄架下的石桌子上,锦南见刘梅坐得较远,端着碗只顾喝绿豆稀饭,就抓起两个包子侧身递给她,郭晓秋马上把手伸了过来:“三哥,我也要两个。”把锦南闹了个大红脸,江锋妈妈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打趣锦南父母好福气,锦南父母也会心的笑了,似乎早把下午的着急与担心抛到了一边。

    郭卫东吃着鲜肉大包对锦南和江锋说:“南娃儿、锋子,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千万别怕,给我打电话,就是水厂门卫室的电话52xx383,刘大爷要喊我,我每个月都给他买了一条烟的。接到电话我骑着摩托车分分钟赶到,不丢翻他几爷子才怪!不过,今天你们的表现还可以哈!特别是南娃儿,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进医院。在气势上就没输,男子汉就该雄起三!这才是我的兄弟是不是?”

    话音未落,郭卫东头上“啪”的就挨了江锋妈妈一巴掌:“东娃儿,你一天到晚教些啥子?信不信我给你老汉儿说收拾你娃娃!”

    “别、别。蔡嬢嬢,你告我老汉儿他肯定不会收拾我,只要你不叫江叔叔收拾我就巴适了哈。”

    “哪个在说老子?!哟,是东娃儿嗦!”

    说曹操曹操到,江锋的父亲江徳忠跨进了院子:“啷个搞起的嘛?说南娃儿挨了几刀,哪个杂皮吃了豹子胆嗦?”

    “江叔叔,没得事,没得事!你怎么回来啦?快过来坐。大哥,快给江叔叔添碗稀饭。”锦南吊着一只手,和江锋一起迎了过去。

    “我正在开会,接到昌林的电话,说锋锋被人欺负,南娃儿为了锋锋还挨了几刀,你说我着急不着急嘛?锋锋,不是老汉儿说你,你还是不是我江徳忠的亲儿子?简直丢老子的脸!想当年老子提着枪一个人闯进土匪老窝……”

    “爸、爸……,你不晓得人家四个都是操社会的,四个打我一个,好凶喔!”

    “怕个逑!南娃儿就是好样的!这个毛国富啷个处理的?不整巴适老子找他娃摆斗斗!”

    蔡文秀一看丈夫怒气冲冲的样子,赶忙过去拦住他:“徳忠,有你这样当老汉儿的吗?人家派出所已经处理好了,消停点好不好,当着娃娃些的面你看你说些啥子嘛。”

    “说他们?我还说你呢!我早就说叫锋锋去当几年兵,你总是拦着不同意,哪像我江徳忠的儿子嘛,遇到芝麻大点的事就下妑蛋!”

    江锋的泪水就在眼眶里打滚:“爸,我不去当兵!我、我、我这次报志愿我要去读警察学院!”

    他的话把在场的7、8个同学都吓了一跳,郭晓秋还补了一句:“锋哥当警察,我支持,你穿上警服肯定帅得很。”

    正说话间,刘梅的妈妈李红和卫东的妈妈洪元英也过来了。锦南的父母赶紧让座,又端出包子舀出几碗绿豆稀饭大家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

    众人又七嘴八舌针对今天锦南和江锋的事一番感慨。特别是卫东妈妈洪元英,说了卫东一顿不说,还要几位同学大家平时注意点,少惹那些社会上的“操哥”,现在的社会风气就这样,大家上学、放学都直来直去早点回家,更不要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差不多晚上八点之后大家才各自散了回家,锦南妈妈又抱了一床被子让他斜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说来也怪,当时林锦南见江锋遭到马国伟他们几个拳打脚踢,什么也不用想,扔下手里的东西毫不犹豫就冲了上去,就是在挨了两刀后也是毫无惧色抢起铁钎奋勇反击,哪怕在医院没用麻药缝了二、三十针吭都没吭一声,更没掉一滴眼泪!可现在躺在家里伤口疼得难受不说,心里尤其感到一阵阵后怕:手被砍断了咋办?后一刀不是刺在手上,万一戳在心脏上不是命都要“戳脱”逑了?!

    他现在胡思乱想着怕是有点怕,但一点都不后悔!他有些相信锋子刚才说的话了,过些日子填高考志愿时江锋真的会报警察学院,他坚信江锋这个小兄弟不是说着玩的!

    迷迷糊糊地一晚上都没睡好,特别是后半夜把他疼得坐卧不安。第二天他没去上学,这是跟童老师说好了的,叫他在家休息两三天,如果没什么大碍下周一再去学校。

    中午一点过刘梅提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过来他才起床,母亲给他打好洗脸水,刘梅马上抢过去帮他拧毛巾,但锦南坚持着用右手自己擦脸。一边的锦南母亲看着亲热的二人从心眼里高兴,她现在越来越喜欢刘梅了,文静、漂亮自不必说,关键是知书识礼、懂得心疼自己的儿子,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她都算得上是一个十分理想的未来儿媳妇,可一想到郭晓秋这个在自己面前看着长大的小姑娘也是天天黏着南儿,儿子呢一天傻乎乎的啥都不在意的样子,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她心里边还是比较倾向于刘梅这个懂事的女孩子,从儿子看梅梅的眼神中她还是能看出一些东西的。

    正胡思乱想之间,看看,郭晓秋来了,还在院子里就叫开了:“三哥、三哥,你咋这么早就起来了呢?你需要多休息才能快点恢复起来!”

    我的妈,都中午一点过了还起得这么早?!

    刘梅一见郭晓秋风风火火地闯进屋里来,犹豫着把手中的毛巾搭在洗脸架上说:“南哥,你注意一点,别再让伤口感染了,多吃点营养品,别耽搁了高考,江锋给我说过他会把课堂笔记作好带给你,我先走了,下午还有两节课。”

    郭晓秋看着向大门外走的刘梅背影:“她咋来了?这些麦乳精、奶粉有啥营养嘛?三哥,我妈说了给你炖鸡汤。”倒把一边的锦南妈妈看得直摇头,而林锦南也奇怪,今天学校又没放假,平日里他们,包括刘梅和郭晓秋中午都在学校搭伙嘛,咋今中午都跑回来啦?

    星期一早上林锦南吊着一只手坐在江锋自行车的后架上,边上郭晓秋帮他搭着书包护卫着一起到了学校。

    这件事在学校里已传开了,好多同学都用惊奇的目光看着他,同班同学更是纷纷过来关心他。平时爱和他一起踢球、比锦南低一年级的“黑皮”还过来轻轻给了他一拳:“南哥!没得啥子嘛?你‘光荣’了我们就少了个主力前卫哈!”惹得旁边的郭晓秋拎着书包就砸向他:

    “死黑皮!烂黑皮!你死了才好!一副乌鸦嘴。”

    “吔!秋公主硬是厉害,我嘴笨不会说话,咋个又把我们护使者的花得罪了哟!”

    早上升旗仪式完毕后,全校师生都还整整齐齐的站在操场上。此时,学校郑校长走上操场前方正中的旗杆前,拿过古老师手中的话筒清了清嗓子大声道:

    “同学们,新的一周又开始了。今天早上我只说一件事,我们有的同学,竟然在学校外跟社会上的人打架动刀子!”

    郑校长的话音刚落,同学们的眼光刷的射向了高三·一班江锋和林锦南所站的方向。江锋和林锦南赶快埋下头,心里边砰砰乱跳,心想糟了!会不会开除啊?或者挨个处分之类的,还有一个月时间就要上高考考场了。这个郑校长也是,前几天他和两个老师都没说啥子,还多关心江锋和他的嘛!到底几个意思?!

    只听郑校长那洪亮的声音继续到:“这是极其严重的!错误的!在此,我代表学校对高三·一班的林锦南和江锋二位同学提出严厉的批评!希望全体同学要引以为戒!”

    江锋和林锦南一听只提出批评,连检讨书都不用写,相视一眼心里边的石头渐渐落了地。

    接着又听郑校长继续到:“但是!在这件事情中,林锦南同学看见几个社会上的闲散人员无故殴打江锋同学,他没有退缩,而是勇敢地冲上去和坏人作斗争。虽然采取的方式方法有些过激,打伤了对方几个人,自己也身中两刀,方法不可取、也不明智,我们也不鼓励这样的行为方式,但这种精神和勇气是可嘉的!这种敢于同坏人坏事作斗争的正气是值得肯定的!”

    郑校长边说还边从上衣口袋中摸出一封信来举在左手上:“这是派出所今天早上送过来的关于此事的处理公文,派出所也要求学校对林锦南和江锋二位同学作出表彰,并希望同学们不仅要敢于同坏人坏事作坚决的斗争,更要充分保护好自己。为此,经校党支部和学校德育处研究决定,林锦南同学的医疗费用由学校全额承担,具体手续由高三·一班童元丰老师负责办理。另外,给予林锦南同学120元的营养补助费,下来后由童元丰老师陪同前去学校总务处领取。在这里,我也希望林锦南、江锋二位同学尽快从这一事件的影响中走出来,抓紧最后一个月的复习时间,在今年的高考考场上取得优异的成绩!”

    郑校长的话一讲完还没叫散会,江锋、何小坤、黑皮、刘梅、郭晓秋等几个人就高兴得跳了起来,纷纷拥到林锦南身边,大部分同学都对着江锋和他鼓着掌。

    童老师捂着胸口走到林锦南和江锋面前:“妈妈的!这个郑老头,不把话一口气说完,差点把心脏病给我吓出来!”

    中午,郭晓秋和刘梅跑过来抢过江锋手里的碗争着去食堂帮林锦南打饭,刘梅还说她上周五写了一封信把他们打架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二哥刘万平。

    果然,刘万平收到小梅的信后,急得想请假返回西都,弄得周末林锦南和江锋在长途电话中解释了老半天才作罢。刘万平在电话中一再叮嘱郭卫东,一定要保护好林锦南和江锋,不然回来饶不了他。

    接完电话郭卫东一阵苦笑:“嘿,我郭老二天生就是挨收拾的命嗦?!毛所长要收拾我,郑校长要收拾我,江叔叔要收拾我,现在连老大也要收拾我!哎,我真的就那么欠收拾吗咋个?!”把林锦南、江锋、刘梅和郭晓秋逗得捂着嘴直乐。

    经过这次打架事件,锦南似乎一下子成熟了许多。后来郑校长和童老师还分别找他和江锋谈了一次话,批评是有的,但言语之间林锦南和江锋多多少少都听出了赞许之意。而锦南的同学,父母,兄弟及邻居们也多用溢美的眼光看待他们二人。

    林锦南曾对江锋说过,有时候东哥还真是有见地:一个人没有点血性和尊严,哪怕你身高2米,都永远比别人低一头!那还算一个男人吗?!

    说来也怪,多年以后,马国伟他们几人见了林锦南都是异乎寻常地热情,就连他们的老大、在西都南门一带颇有些名气的“九哥”,见到林锦南都是客客气气,喝茶让上座、吃饭抢买单。

    当然,这与刘万平、林锦南、江锋三人后来的工作单位和工作性质有一定关系,但更深层的原因彼此都清楚,那就是当年张家桥供销社门口一战,林锦南在与马国伟他们那一场殊死搏斗中所展示的那股子韧劲、狠劲才是他们“服”的根本。

    尽管至今三十多年过去了,林锦南左手手腕、手心两处伤痕仍清晰可见,偶尔天气变化前其伤处不时发痒,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可他从没后悔过,几兄弟之间的情谊愈加深厚,“九哥”及马国伟那一帮人也明里暗里与他们“称兄道弟”相安无事,甚而帮锦南和郭卫东还解决过生意上的一些不好处理的难题,这是题外话,按下不表。

    这也是林锦南、江锋他们在成长过程中所付出的代价和一份收获,无需评判对错,这种成长过程就属于他们。

    18岁,春的气息更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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