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小心思
肖诺放假后就回了姥姥姥爷家，一直待到农历十二月二十六，她就带着姥姥姥爷拾掇的一堆年货回叶槐家了。
姥姥姥爷说每年麻烦叶槐家总归不好，拒绝了一起过年，让肖诺跟干爸干妈一起吃个二十九的饭就赶回去跟他们过年，态度之坚定让叶爸叶妈无法动摇只好勉强答应，但姥姥姥爷要答应只此一年，以后还是一起过，姥姥姥爷一直笑着说好。
高三第一学期结束于农历十二月二十九，放假五天，过完年就开学。
江未已期末考的很好，还是年级第一，江未已约了肖诺吃饭。
肖诺本来想带叶槐周桉一起，但江未已说有事跟她说让她自己来。
肖诺又想到今晚要跟干爸干妈一起吃个饭，所以肖诺让江未已来叶槐家，周桉也会在。
江未已来的时候提了一堆礼品，肖诺打开门的时候看他满手的礼品袋跟他面面相觑半晌这才赶紧侧身让他进来，关上门赶紧去接他手里的东西。
“怎么拿这么多东西？你是来贿赂的吗？”肖诺给他拿了双拖鞋打趣道。
江未已笑了笑：“我就是觉得不好意思。”
肖诺微挑眉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江未已比之前真诚了许多。就在她准备转身进去，瞄到了江未已被冻的通红的手，在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抓住了他的手。
两人同时一顿，肖诺第一感觉是这么冰，第二反应是我在干什么？
为了缓解尴尬，肖诺呲了呲牙：“你也不戴个手套，这么冷……快进去暖和一……”
“你两进不进来，在玄关暧昧啥呢？”周桉悠悠的声音传来。
肖诺更尴尬了，但也终于找到了放手的时机，赶紧松开了江未已的手，瞪着周桉：“你真是阴魂不散。”
周桉笑得一脸不怀好意，肖诺从他身边绕过去，到厨房帮忙去了。
江未已去厨房跟叶爸叶妈和叶槐打了个招呼，周桉就拉着他去客厅了。
“我们不用帮忙吗？”江未已望着厨房问周桉，“咱俩蹭饭的还在这坐着。”
“确实，但是厨房没位置了呀。”周桉喝了口热茶十分惬意。
“哎哟我的祖宗哎，”江未已听到叶妈无奈的声音，“这是豆腐，你要切成豆腐脑吗？”
随即就听到肖诺被赶出来了。肖诺站在厨房门口，一副茫然的表情，跟屋里两人相对无言片刻。肖诺摸了摸鼻子，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坐到了单人沙发上。
江未已被她这可爱的表情弄的心软软的，低头温柔笑着。
“我去帮忙吧。”江未已起身说着去了厨房。
江未已一走肖诺就放松下来了，伸长腿瘫在沙发上，正闭眼就听到江未已出来了。
“我真没事。”江未已说这句话时已经被叶爸推出了厨房。
“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干活，去玩去玩啊。”叶爸说完就又回了厨房。
肖诺赶紧坐起来，看了看他：“你坐着吧，怎么能让你干活……有些人连这个自觉都没有，可怎么办呢？”肖诺阴阳怪气地看着喝茶的周桉。
周桉缓缓侧头看向她，然后直接挪过去附在肖诺耳边说了句什么，江未已就看到肖诺像是听到了什么污言秽语，一蹦三尺高地跳了起来，指着他“你”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来来来，吃饭了。”叶妈妈端着盘子叫他们，江未已赶紧过去帮忙了。
肖诺从鼻子里喷出口气：“周桉，你真是……”
“没办法啊，我腰疼的不行，我要是不跟你解释你估计要鄙视我。”周桉耸了耸肩，“你是不知道你哥那体力，我……”
“行了行了行了……”肖诺赶紧一连串地说，“我不知道，也不用知道。”肖诺说完就赶紧溜之大吉去厨房帮忙端菜了。
叶槐刚好端着盘子出来，跟肖诺打了个照面，肖诺瞪了他一眼说了句：“禽兽。”就夺过盘子端走了。
叶槐一脸问号地看着她，侧目看到笑得快要岔气的周桉瞬间就明白了，走过去无奈地看着他。
周桉赶紧收敛了下：“我腰疼，她非要我去帮忙，我就说了句‘我跟你哥打架下不了床，能站起来不错了’……然后她就炸毛了。”
叶槐吸了口冷气，简直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听周桉笑眯眯地说：“你放心，细节我不会说的，比如说……”
“……你是不是欠收拾？”叶槐说这句话时面色是极致的温柔。
“嘿嘿，走了走了，吃饭了，等回去了想怎么收拾随你处置。”周桉声音放的极低。
“你说的？”叶槐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周桉瞳孔一缩：“是，是我说的。”
今晚虽然不是除夕夜，但肖诺除夕不在这边过，所以叶爸叶妈是按照除夕规格做的饭，全是肖诺爱吃的。
“未已，你好好吃，千万别客气。”叶妈给江未已夹了几块辣子鸡说。
“谢谢阿姨，我自己来就行。”江未已笑道。
“今年肖诺不能在这边过年，所以提前吃个饭。”叶爸说，“人多好啊，热闹。”
江未已瞅了眼旁边的肖诺，然后他就呆住了，肖诺风卷残云的吃饭状态他好像每次都能被震惊到。
叶槐看到了江未已不可置信的表情，觉得很喜庆，觉得这两人简直是两个奇葩，一个一丝不苟斯斯文文，一个浑浑噩噩没心没肺。
江未已看了会儿实在没忍住，低头跟她轻声说：“慢点吃，这么吃对胃不好。”
肖诺一嘴的饭菜，呆呆地看着江未已，对着他嚼完了嘴里的菜，江未已没懂这是个什么意思，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又塞了一嘴，继续对着他嚼。
“怎么了？”江未已低声问她。
桌上很热闹，周桉跟叶爸叶妈胡天海地地聊着，叶槐在旁边附和，没人注意他们两人的气氛。
肖诺再一次嚼完了才说：“……我本来想说‘少管我’，但是不舍得跟你说，于是我希望你能自觉出来。”
江未已一愣，由内而外地喜悦蔓延开来，他低笑出声，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似的，肖诺干笑两声，还是听了他的话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吃完饭肖诺送江未已出门，两人沿着街道慢慢走着，没人说话，只有周围的人声鼎沸，脚步匆匆。
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一个大叔貌似在跟家人打电话。
“我知道……我回不去……你就别唠叨了……放心吧。”
肖诺微笑着看了看旁边的江未已，没头没脑道：“你说等我们工作了会不会也这样，过年也回不来，只想着要工作。”
江未已手插在口袋里，望着到处惨白的灯光，嘴角微微上扬：“我们会离开这里吗？”
肖诺：“我不会吧，那么多人挤破脑袋要来銮安，我干嘛要自找苦吃。”
“……”
江未已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夜晚的气温下降得比白天厉害，这个时间冷的人瑟瑟发抖。
一辆车打着灯从身旁驶过，转而驶向远方，周围的光线黯淡了许多。
“肖诺。”江未已轻声叫她名字。
“嗯？”肖诺转头看他。
“……我喜欢你。”江未已正色道。
江未已语出惊人，肖诺一时愣住，半晌才说：“我也喜欢你。”
江未已像是没想到她这么说，怔怔地看着她：“……你是说……”
“我一直都喜欢你呀，你不知道吗？你这个表情怎么好像是才知道。”肖诺眼底露出浅浅的酒窝，眉眼含笑，“我跟你表白那么多，你一定觉得我在开玩笑，对吧？唉，第一次追人不太熟练，以为喜欢就要告诉你，却没考虑过你能不能接受我这样的直接。”
江未已：“我可以。”
“你现在当然可以了，你现在喜欢我呀，肯定能接受。”肖诺笑道，“你以前可是不能接受的。”
“对不起。”江未已眼底透着怅然若失之意。
肖诺侧目看他，正对上他的充满歉意的眼神，那双桃花眼清澈明朗，注视着她的目光透着温柔的光。
“都过去了，以前的事就不提了。”肖诺移开视线，“我想好好想一想，我现在不能给你答案。”
“好，我等你想清楚。”江未已说。
只要肖诺没有判他死刑，那就是还有机会，这一点让江未已心情很不错。
除夕夜江爸江妈终于得以休息，能做顿饭，一家人再次欢欢乐乐吃了一顿。只是刚吃完饭，准备一家人看春晚，老爸老妈又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一个紧急病例需要救治，他们必须过去。
父母俩对儿子很是愧疚，但作为医生面对他人的生命，他们也别无选择，只好放弃了一起过年的决定，赶赴前线。
江未已坐在沙发上看着无聊的春晚节目，这样的节日他过了不止一个，其实次次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只是今年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很孤单。
他突然想到肖诺跟姥姥姥爷在一起，应该是很幸福的，忽然有种冲动想跟他们过一次年，体会一下年的味道。
于是她鬼使神差地给江未已发了条消息。
江未已：你们吃过饭了吗？
消息发出去十几分钟了，但肖诺还是没有回复，江未已也不急，毕竟大年三十，她肯定跟姥姥姥爷聊天吃东西呢。
大概过了半小时后，肖诺才回复了他的消息。
肖诺：吃过了，我们刚刚去放烟花。
江未已正打算说点什么，肖诺打了视频过来，他赶紧按了接听。先是看到一片黑暗，随后就看到黑暗中炸开了一片五彩斑斓，接着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颜色各异，形状也不尽相同。
直到这一波烟花放完，周围的欢呼声渐渐低下去，肖诺才将脸转向了镜头。
“好看吗？我想着你在城里面应该看不到这样的场景，就给你看一下，放烟花的特别多，这边有一大片的空地，现在人都聚在这里放呢，不过刚刚姥姥姥爷被几个爷爷奶奶叫走了，说是去打麻将……现在我自己在这边看别人的烟花。”肖诺笑意盈盈的，脸上全是幸福的笑容。
“好看，在现实生活中确实很少看到烟花，你们这颜色好多。”江未已盯着镜头中肖诺的脸说。
肖诺呲着牙笑了半天，随后又觉得江未已身边似乎过于安静，只能听到电视的声音，她疑惑道：“叔叔阿姨不在家吗？我怎么只听到联欢晚会的声音？”
江未已：“啊，我爸妈他们吃完饭，医院有事儿就先走了，现在我自己在家。”
肖诺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心疼：“……江未已，我记得你有电动车对吧，要不明天你过来这边一起呗，我姥姥姥爷特别热情的，这边也有多余的房间，到时候你开学前一天早点回去就行。”
江未已好半天都没有说话，镜头也没有变化，肖诺以为镜头卡了，晃了晃手机。
“卡了吗？”肖诺疑惑不解地说，“是我的信号不好吗？江未已？是我卡了还是你卡了？”
“没有。”江未已赶紧说，“……我真的可以去吗？会不会不太方便？”
肖诺：“当然可以啊，不会不方便的……反正你现在自己一个人在家，大过年的这么孤单，我都有点心疼你。”
“好，那我明天早点过去。”江未已对她最后一句话很受用。
“嗯，好，你记得打导航，我等一下把具体地址发到你手机上，然后你快到路口的时候跟我说一句，我出去接你。”肖诺似乎非常开心，目光炙热而坦诚。
江未已目光柔情似水，直勾勾地凝视着她，眼底浓重的情意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柔声细语道：“好。”
肖诺回去后跟姥姥姥爷说了这件事，姥姥姥爷对于江未已独自一人在家过年感到非常同情，于是肖诺一说他们就答应了，并一起商量该做些什么饭菜迎接。
肖诺将客房好好收拾了一番，铺上了新的褥子被子，换上了自己新买的床单被套。
姥姥姥爷对肖诺这种既期待又紧张的表现感到惊讶，但问她是不是男朋友时肖诺又否认了。
男朋友，要是男朋友就好了。肖诺对这个问题感到异常心酸。
当天晚上肖诺失眠了，她想着要带他去哪里玩，在冲刺高考前好好放松一下心情，想这里，想那里，结果想来想去，一直磨磨唧唧到了三四点才迷迷糊糊睡着。
但是第二天早上她又精神百倍地8点就起了床，一改在家的邋遢，换了件像样的衣服，顺便化了个淡妆。她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江未已，就肾腺肾上腺素飙升，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激动不已的心。
姥姥姥爷也是很早起来就准备饭菜，准备好好迎接这个昭昭口中优秀到无人企及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