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温柔少年
齐延不再每天上下课接送，这让肖诺轻松了很多。有时候一起吃个饭，肖诺就拉上李清涵或者纪淳，倒是没什么负担了。
欧阳可已经指望不上，上完课不是去约会就是去家教，能分给她的时间简直少的可怜。
“肖诺，你太有趣了，”白飞飞激动地夹着块鸡肉，朝对面坐着的肖诺说，“我还以为美女都是像欧阳可那样温柔可人呢，还有你这样热情洋溢的。”
李清涵顿时不乐意了：“能不能稍微关注一下我这个吃了半天饭，跟透明一样的美女。”
肖诺和齐延相视一笑，白飞飞故作惊讶状：“哦，女士，我竟然才发现你。”
“你好欠打啊。”苏渊拍了他一巴掌。
肖诺看向苏渊：“苏渊，你有女朋友吗？”
苏渊抬眼看她，赶紧看了眼齐延：“没啊，怎么了？”
桌上几个人屏住呼吸，感觉有瓜吃。
“这样啊，”肖诺略一思忖，“那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全桌人将目光转向肖诺，震惊得眼睛瞪的一个比一个大。周围餐桌也有几个看过来。
苏渊嘴角一抽，略显尴尬：“女的……我知道你跟周桉关系很好。”
后半句苏渊将声音压的很低，肖诺一挑眉，心想，周桉喜欢的人，果然不差。
肖诺抿嘴笑了笑：“啊，是哦，你知道的。我就是想报个仇。”
这话听着实在莫名，虽然桌上的几个人除了都知道苏渊和周桉的事，但直接对着别人来句想报个仇，实在是太尴尬。
但是显然肖诺不这么觉得，李清涵突然觉得那句话很对：“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这句话此刻显现得淋漓尽致，肖诺继续低头吃自己的饭，而苏渊脸色阴沉，坐如针毡。
齐延转头望向肖诺：“下次我请你去吃火锅，那家店特别好吃。”
“真的？好啊好啊，请客的意思是你掏钱对吧？”肖诺笑道。
“对，我掏钱。”齐延眼含笑意。
话题瞬间被转移到了哪家火锅好吃上，尴尬的只剩下苏渊一个人。
从食堂出来，李清涵和白飞飞两个准备考研的就先告辞去图书馆了。齐延预约的拍照时间也到了，就赶紧先走了。
只剩下两人后，肖诺叹了口气，毫无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大庭广众之下问你那么尴尬的问题。”
“你好像没有不好意思的表情，”苏渊双手插兜，“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说是报仇？”
肖诺“唔”了声：“这个意思呢，就是你明明知道周桉的事，还故意跟他周旋，告诉他你喜欢上一个女孩，逼他放手……其实你直接跟他说你喜欢女生就可以，他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你这样反而更伤害他。”
苏渊眉头轻蹙：“我说不出口，毕竟算得上是朋友。”
“你可别说不出口了，你连喜欢上女孩都说出口了，”肖诺讪笑道，“这比拒绝他更伤心……况且你知道他的事，你要是不知道这么说了我都不会生气，可你知道，就看着他挣扎，你像看戏一样，很好玩吧？”
空气里飘来食堂的饭菜香，周围学生三三两两从他们身边经过。
身边走过几个女生，肖诺从他们的言语中听到了“美术展”三个字，想起了之前齐延说的那个美术高材生，叫温听竹的。
她很喜欢那个人的作品，要是能看到其他的也算是饱饱眼福了。
“……我只是说不出来，如果冒犯了，我道歉。”苏渊说。
肖诺耸了耸肩：“别跟我道歉啊，我又不是当事人……不过其实呢，对于这件事我也没有资格评论，我就是一时不爽……我这人有什么不爽的，就得赶紧解决，不然生根发芽很可怕的。”
苏渊点点头：“我知道了。”
“你知道美术展吗？”肖诺突然问。
苏渊一时没反应过来，顿了顿才说：“……知道，他们前几天张贴的宣传单，明天下午三点开始。”
肖诺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我知道了……我先走了，你自便啊。”
说完肖诺就沿着路加快步子走了，苏渊在原地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沿着路走了。
自便？上哪？他也要回寝室，这条路是必经之路啊。
为了肖诺的自便，苏渊将平常的一步截成了两步遥遥跟在她身后。
等走到男女宿舍分路，苏渊终于迈开了步子。
回到寝室，空空荡荡，有男朋友的去跟男朋友玩了，要考研的也去学习了，就只剩下一个既没有男朋友也不用考研的。
下午第一节没课，可以睡个午觉。肖诺跟江未已发了个消息，说自己吃过了，让他去吃饭，就上床睡觉去了。
中间消息提示音响了几次，肖诺知道应该是江未已，就准备等睡醒再回复。
一觉醒来就剩五分钟下课，肖诺一骨碌坐起来，听到自己的腰咔一声。
手机上全是同学发的消息，问她干嘛去了。欧阳可她们三个打了二十多个电话。
可肖诺手机铃声是静音状态，根本没听到，不过消息提示她是打开的，越睡到后面睡得越沉，竟然没听到。
完蛋了。她只有这一个想法了。
语言学老师特别喜欢点名，上课前都是先点名，下课再点一次。肖诺觉得这次算是栽了。
不知道在床上愣了多长时间，纪淳像打劫的一样推开门，爆吼了一句“肖诺”，肖诺才回过神来。
“你是不是疯了，语言学你都敢不去上课？”纪淳说。
“我睡过了，对了个表，结果铃声没开。”肖诺嘟嘟囔囔道。
“帮你答到了。”欧阳可将羽绒服脱了，去卫生间洗手。
肖诺立刻喜笑颜开：“我就知道……谢谢，爱你们。”
李清涵：“幸好今天老师没叫人回答问题，要不然叫到你名字那场面就控制不住了。”
肖诺从床上跳下来，搭上她的肩膀：“就是说呀，吓死我了，我刚刚都吓出一身汗。”
“你那手机除了跟江未已发消息有点用，就是个摆设。”欧阳可抽了张纸擦了擦手。
“没有，我就是忘了。”肖诺一扬声，“今晚是不是有晚课。”
“对，你不会不去吧？”纪淳说。
“去呀，这课双周上，好不容易有一次晚课，多有趣。”肖诺哈哈一笑。
“是下课可以去大门口买东西吃吧。”李清涵打趣道。
此言一出，几个人都笑了。
晚课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放肆地吃一顿夜宵。
小吃街上都是摩肩接踵的学生，几个人一路买一路吃，是件十分愉快的事。
整条街充满了烟火气，食物的香味浓郁，小贩手法熟练。偶尔几个比较放得开的小贩吆喝着过路学生。
回寝室路上四个人手里已经拿了好几个袋子。
“咱们四个好久没这么疯过了，”纪淳笑说，“不是跟人出去就是打工，这样的日子真是很久违啊。”
“不是跟人出去就是打工，那是你们。我呢，既没有可以出去的人，也没有工可以打。”肖诺酸溜溜地说。
欧阳可瞥了她一眼：“你那段时间一下课就去找江未已，你还没有可以出去的人？”
肖诺嘿嘿一笑：“这倒是……哦，我竟然还有可以牵挂的人呢。”
“德行吧你。”李清涵推了把肖诺，“最见色忘义的就是你。”
……
几个人一路也不顾及别人向她们投来奇怪的眼神，一路打打闹闹，嘻嘻哈哈推搡着回了寝室。
夜深雾重，玻璃上笼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小区楼底下几个老人在藤架下聊的热火朝天，好像只要能聊天，就不知道冷似的。
江未已洗完澡，热了杯牛奶慢慢喝着。
肖诺从中午就没回消息，江未已想发消息问问，又怕她觉得自己事多。肖诺很少不回他消息，不知道去干嘛了。
正准备拿书背，手机屏幕亮了。
江未已一个激灵，一把抓过手机。
肖诺：不好意思，我忘记回了。现在才看手机，中午睡觉，结果下午还忘记去上课了。我们刚刚上完晚课去了趟小吃街。
江未已唇角上扬，眼含笑意，一双黑眸清清亮亮，眉梢上扬。
江未已：那你不去上课没事吗？
肖诺：没关系，他们帮我答到了。你是不是在做题？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江未已：没有，现在在休息。你们竟然还有晚课啊？
肖诺：对，这个网课只有双周的时候上，所以每次晚上下课就是我的快乐。
江未已低声轻笑，笑意越深：是因为能吃东西吗？
肖诺：对（笑哭）
江未已：今天不知道那些老师是串通一气还是心有灵犀，每个人来了套卷子，现在都精神恍惚。
肖诺：那你今晚就别做卷子了，看看书就早点休息。
江未已：好，那你早点睡。
本不想结束话题，但是肖诺对于他能不能休息好，能不能吃好似乎格外重视。
肖诺：晚安呐。
江未已：晚安。
回复完，江未已往后一仰，嗓音沉稳，轻轻说了句：“晚安，阿诺。”
而这头的肖诺因为江未已竟然会跟她分享自己在学校的事儿兴奋激动。
虽然很想跟他再多说几句，但江未已一说自己精神恍惚，她就不忍心再打扰。
江未已一向很有自己的规划，要是多跟她聊一会儿，今晚的目标完不成不知道还要几点才能休息。
美术画展下午三点开始，可肖诺今天满课，幸运的是今天的课上午两节专业课，下午都是选修课。
肖诺上完专业课，跟叶槐和周桉吃了午饭，跟欧阳可串通了下点名答到。等到三点多就去了美术楼。
估计是大部分没课的学生都来看展了，人山人海的，所有人挤在一起，都没那么冷了。
跟着大队伍进去，就看到满大厅摆的画板，这比上次在外面看到的规模大了去了。
肖诺本来也就没心思看其他人的作品，顺着每一块板子慢慢走，发现每块板子都代表一个人的作品，这下就不用大海捞针了。
没走几步就看到了“温听竹”三个字。只是这块板子前站了太多人，交头接耳，甚是欢乐，肖诺只看到了个名字，画的一隅都没看到。
她只好又去别的板子前转了几圈，想等等再去。
结果硬生生转了半天也没见人少，反而越来越多，甚是还有踮着脚看的。
肖诺顿时就有点后悔过来，还不如上课呢。
正在肖诺犹豫着要不要走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这声音慵懒而冷冽。
“你喜欢我的画吗？”
肖诺转身对上一双淡色双眸，她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总觉得他的眼里承载着一种很悲凉的情愫让她喘不上气来。
这张脸很精致，没有刻意收拾过，甚至头发都是随意一拢，可这种气质却不是谁都有的。
身上穿着件白色短款棉服，里面是件深蓝色高领毛衣，将他白皙的皮肤映衬得更加苍白。穿了条灰色运动裤。
男生纤瘦，身高大概在180上下，整个人显得又高又瘦。
她今天倒是反应很快，根据欧阳可三人的安利，对这个男生已经有了大致影子。
但见到真人，还是差距过大。
“很喜欢，”肖诺咧嘴笑了笑，“你的画很有力量。”
男生莞尔：“谢谢。不过现在人太多了，你要看的话要等会儿了。”
肖诺侧目看了眼那边的人，耸了耸肩：“我看不止需要一会儿……你的画很吸引人。”
“我叫温听竹，你呢？”男生伸出手。
肖诺一愣，伸手跟他握了握：“肖诺，诺言的诺。”
手里的触感冰凉，虽然瘦的指节分明，但他的手很软。
“你对我的画，有什么看法？”温听竹将手揣进口袋，望着那边。
肖诺跟他排排站着，沉默了几秒钟，缓缓道：“看法……我觉得你的画就像你的人一样。”
温听竹半眯着眼，嘴角噙笑：“像我的人一样？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肖诺深吸了口气，认真说：“……我只能说我对你的初印象……很干净，但很苍白。”
温听竹轻笑出声：“谢谢。”
“你的画给我一种很温暖，很清澈，充满希望的感觉……就像沐浴在阳光下，阳光温暖而舒适。”
温听竹听得很认真，随后像是突然感觉到了冷，吸了吸鼻子：“我听到过最多的答案是美好，清新脱俗……不过我画这些画的真正意图，确实如你所说，向往希望，向往温暖。”
肖诺笑容更盛，因为跟大神有同样想法感到高兴。
“很高兴认识你……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如果你不想等，我可以把画发你，我那里有备份。”温听竹从兜里掏出手机。
肖诺赶紧拿出手机点出了码让他扫了。
“你很出名的，我舍友要是知道我加了你这样一个大神级别的联系方式，估计会嫉妒我。”肖诺爽朗一笑。
“我就是个普通人，”温听竹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迅速将手揣进兜里，“我的联系方式也请你保密。”
“放心吧。”肖诺一挑眉。
之后又跟温听竹站着看了会儿那群人，肖诺就告辞离开去上课了。
温听竹给她的感觉很奇妙，这个人给人一种很干净很纯洁的感觉。
肖诺对这种骨子里就很干净的人莫名有种亲切感。
可他不仅仅有亲切感，又夹杂着一种冷漠和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