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还不能死去
“什么？我刚才没听清楚。”
话刚说出口，阳立便感觉自己像一个白痴似的，因为向楠是把话写在纸记事本上的。
不料，女孩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便撕下纸张重新写了一句话，很郑重的递到阳立面前。
“请你杀了我。”
“但但这也太突然了吧？至少给一个理由。”阳立实在没搞懂女孩在想什么。
“虽然我还保留着身为人的精神意识，但如你所见，我的外表已经完全不能称之为人了。”
向楠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个类似黑洞的超微型“天体”正在吸收着周围的光线，连阳立的目光都要拖走。
“不仅仅是外表，身体也变得超乎异常，我可以命令黑潮聚形成蜘蛛尖足来撕碎一切。”
“更要命的是，我竟然觉得那些裂头怪很‘美味’，总是忍不住主动攻击它们，再掠夺吸收裂头怪尸体的黑潮物质。”
“我得承认，确实很好吃，就像入口即化的牛肉味棉花糖，又甜又糯，却肥而不腻。”
“这样的美味在我的家乡湖阳州可不常见。”
“喂喂喂，我可不想听你的美食评鉴。”阳立白了向楠一眼，嘴里嘟囔着舔了舔双唇。
“搞得我都饿了。”
“咳咳，虽然我很想吐槽，但请你们正常严肃一点。”芦苇提醒道。
“抱歉，我写到哪里来着？”女孩翻了翻之前的纸张。
“对，攻击裂头怪，吸收黑潮物质，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已经成为那些黑潮生物的一员了。”
“我曾经试着接触一些幸存者，但无一例外的，他们一见到我就逃命，心理素质差的直接变成了失心疯，仿佛直视了某种不可名状之物一般。”
“事实上，要不是大场面见得多了，我也得发疯。”阳立在心底暗暗吐槽一句。
“至此，我再也没有接触过任何活人，一直在猎杀裂头怪，一直在阴影中徘徊。”
“老实说我快疯了！这一个月里，我连一句话都没能说过！只能和那些扭曲的尸体作伴！”
“再这样下去，我感觉自己仅存的人性都要被磨灭了！”
“再这样下去我迟早要变成一个真正的怪物！说不定还会杀人，我不想那样，所以我想请你杀了我，让我作为一个‘人’死去。”
“”
字迹变得有些扭曲，阳立耐心看完了向楠所有的心声，心情也是异常的沉重。
“即使是自愿的，但从法律上讲，杀人是绝对不被允许的吧？”
芦苇看出了阳立的为难，遂岔开了话题：
“难道你就没有尝试过自杀之类的？”
向楠听了，立刻拿起圆珠笔在笔记本上飞速蛇走，
“试过了，一开始我想着上吊，结果发现这个脑袋是悬浮式的，绳子根本套不住，而且根本我根本不用呼吸。”
“但吃东西还是可以的，所以我就去药店找了些安眠药，吃了两大瓶，结果就肚子胀气了一天。”
“这应该是体内的黑潮物质把安眠药量子化分解了，所以药效根本没有反馈给身体。”芦苇认真分析道：
“既然如此，有没有试过用刀给自己放口之类的？”
“哦，我也想到过这种方法，但一样没有。”
为了证明自己，向楠不知道从裙底的哪个角落掏出一把对渣男宝具——一把水果刀。
“当我用水果口捅自己的时候，虽然会感觉到痛，但没有一滴血流出来，伤口也会在几秒钟之内快速修复。”
“你看。”
正说着，但见寒光一闪，向楠手起刀落，当场把自己的左手口下，却不见一滴鲜血流出。
阳立瞪得眼眶都要裂了，但更夸张的是，向楠竟然捡起地上的断肢驳接在伤口后，右手竟然和手臂重新连接起来了，霜白的皮肤上甚至看不见一点伤疤。
“看。我没说错吧？”
“果然是黑潮修复了伤口，就像西方奇幻故事里的吸血鬼一样既然如此，你试试口自己的心脏试试？”
向楠按着芦苇的建议做了，但依旧无事发生，这个女孩似乎和孙猴子一样具有金刚不坏之身。
“看来黑潮会实时保护着你，寻常物理手段无法完成自杀那么，你有试过把自己饿死吗？”芦苇询道。
“这个做不到，我的原则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呃跳楼？瞬间的致命伤应该能致死吧？”
“我恐高。”
“那自坟呢？”
“我怕痛，而且会毁容。”
“他奶奶的！自口还他妈给我挑三拣四？你自己去找阎王商量吧！我们帮不了你！”
芦苇彻底无语，直接给干破防了，在旁的阳立则是用一种惊骇的眼神看着向楠和芦苇，这一人一虫竟然在认真讨论怎么自口？
这是能认真讨论的话题吗？他估计两‘人’说的话都要被消音屏蔽了。
“总而言之，向楠师姐。”
阳立正了正心态，严肃道：
“要我杀了你，我实在是做不到。”
“为什么？”记事本上的三个字写得很潦草。
“这可是杀人喂！你以为像喝水一样轻松吗？”
阳立忍不住骂了句。
“这又不是什么爽文小说里，主角动不动就化身人屠的暗黑情节。”
“我只是一个普通大学生，从小到大只杀过鸡，现在突然让我杀人，你以为我不会有负罪感，不会有心理阴影是吧？”
这话阳立倒是说得没错，黑潮末世降临以来，他对同胞最恶劣的报复也便只有流放而已，他从来没有取任何人性命的想法。
“这样吗？”
三个萎靡的方块字停在白纸上，显得格外刺眼。
“阳立，你果然是一个好人，这次的确是我太一厢情愿了。”
“抱歉，请忘了我吧，就当这是一个梦，我会回到我的阴影中。”
写罢，烛光摇曳晦明，向楠收起了记事本和圆珠笔，收起满地的怅然，转身就要潜入阴影中。
“嘿！等等！”
结果这时，阳立忽然再次叫住了她。
“我说我不会杀你，但我可没说不会帮你啊。”
“帮我？怎么帮？”
她在记事本上写道。
“比如说，帮你变回人类？”
“真的？”
“只能说有可能，但是”
“但是什么？”
“得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