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202～205。
202
作为最合适的人选、作为有心的王而诞生的存在, 亚瑟踏上了成为王的道路走上了原本阿尔托莉雅该走的一切。但是阿尔托莉雅却并没有因为亚瑟的出现而被消抹掉自己的存在，她仍旧活在世界上，以阿尔托利斯妹妹的身份成为了一个她所想要成为的孩子。
他们从始至终都是在一条时间线上的, 梅林也好，圆桌骑士们也好，那些人都是阿尔托莉雅和阿尔托利斯共用过的存在。
“跟在你身边的是怎样的一个我？”阿尔托莉雅问。
亚瑟的目光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情绪落在阿尔托莉雅的身上, 对上那双绿色的眼却又有些哑然。半晌他才笑着说：“一个你想要成为的自己。一个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女孩。”
一个不用背负着沉重的使命, 不用女扮男装扛起整个国家，不用承受一切的变故一切的战争和死亡的孩子。
一个最幸福的女孩。
能够肆意的笑着, 有着包容着她的兄长, 能够安心的活下去的孩子。
阿尔托莉雅站在那里就好像很多年前他们也是这样并肩的站在月光之下, 将整个不列颠收入眼底。金发的少女朝着自己的兄长靠近着，站在他的身边撑着自己的脑袋看向他们的国家。
白蓝相间的长裙勾勒着她的腰身，留着长发的少女眼底都带着最为温柔的光。
她说：“这是我们的不列颠，这是你的不列颠，哥哥。我很喜欢这个世界，我喜欢这所有的一切。”
阿尔托莉雅从不喊他为“王兄”，他们仿佛是最开始那般仍旧固执的喊着最为亲密的称呼。
然而如今站在亚瑟面前的却是一位已然成长起来的王。带着宽广的胸怀, 带着无比威严的气势，哪怕依旧有着相同的眼，但是终归是不同了。
成长的风雨冲刷而过总会带走很多的东西。
“听起来的确是我想过的未来。如果我要是记得的话就更好了。”阿尔托莉雅低着头看向自己从剑柄上拿下来摊开的掌心，看着被盔甲所包裹的掌心似乎也在想倘若包裹着这里的不是盔甲, 而是各种华美的装饰又会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她张了张口看起来还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身边站着的亚瑟却消失不见，那块地方上早已空无一物了。
亚瑟静悄悄的离开了, 只留下阿尔托莉雅沉默的叹了口气。
203
亚瑟掀开帷幕进去的时候黑发的御主已然醒了过来, 他撑着自己的身体坐着靠在了墙壁上。
藤丸立香的伤基本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家入硝子的反转术式极其的强大，他如今还需要休息更多的是精神状态还要修养。
屋内一片漆黑，在看见一缕光跟着亚瑟进来的动作一起来到的时候藤丸立香才转过了头来看向了亚瑟，挂上了一个安心的笑容来。
“saber，你回来了？”藤丸立香的声音因为长久的昏迷显得磕磕绊绊，说话嘶哑着有些甚至都发不出声音来。
亚瑟转身倒了杯白开水送了过来放在了藤丸立香的手中，这才顺着拍了拍他的后背带着些许安抚的意味。
“我在master，你还好吗？”
“好多了，过几天就可以跟上saber的步伐继续去战斗了。”藤丸立香笑着弯下了眼，漆黑的屋内被亚瑟去点起了一点微弱的烛火来端到了藤丸立香的床边放着，照亮了他蓝色的眼。
藤丸立香的眼眸映衬着闪烁的烛火，却又布满了亚瑟的身影。被两位连续如此的盯着，饶是亚瑟也无法视若不见。于是之前他就败给了阿尔托莉雅，现在更是要败给藤丸立香。
“如果有想要问的话，现在只有我们两个，master可以开口。”亚瑟说。
在他的话语之下，藤丸立香却没有急着开口。他只是藏在烛光所不能掩盖的地方的那只手摇晃着转动着，贴合着攀爬而来的锁链落在他的手心被抓住，指尖看似随意拨弄着自锁链的罅隙中扣玩着。
亚瑟等候着藤丸立香的话语，但是他先等来的却不是熟悉的声音而是细细碎碎攀爬而来，自他掌心蔓延而上裹缠去他脖颈之中的冰冷的锁链。
锁链的这端虚虚的挂在亚瑟的身上却又将他缠绕着无法忽视自己被限制住的场景，锁链的那端则是被握紧在了藤丸立香的手中，分明没有多少的力气，但是他仍旧死死的抓着锁链，哪怕自己的手抓着有些泛白。
他的力道很小，作为常年被锁链所束缚的存在亚瑟很是轻易的察觉到这点力道根本无法束缚着他，这似乎更像是一个仪式，一个藤丸立香做给自己看的仪式。
所以他没有选择挣脱，而是顺势低头凑了过去，伴随着藤丸立香那边传来的微弱的拉力垂首在他的面前，眼底没有任何的戒备，而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靠近到了如此的距离，亚瑟才忽然的发觉到藤丸立香的身体在止不住的颤抖，像是冷的厉害，又像是面对着自己所恐惧的东西。
亚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贴近的面容拉近的距离将他们的一切都铺平在了他们两之间。
藤丸立香的身躯一点点被亚瑟的目光所平复了下来，他没有继续颤抖着，张开的唇齿反反复复的想要说些什么，最终才在这一刻开了口：“saber，亚瑟王……你的御主并不是我，而是另一个名叫藤丸立香的女孩对吗？”
没有召唤阵，也没有任何的圣遗物，藤丸立香本就怀疑过自己为什么能够召唤出英灵来，如今那个橘发少女的出现彻底让他的心空了下来。
他在等着亚瑟的一个答案。
可是亚瑟能够出现在这里，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他被锁链缠绕的那只手朝着藤丸立香伸了过去，轻飘飘的落在对方的手背上将那只手拢进了自己的掌心，他这才低头落下了一个吻。
他吻过藤丸立香的手很多次，每一次都是为了夸耀或者是为了保护。唯独这一次却是为了宣誓主权，不是他对于藤丸立香的主权，而是藤丸立香对于他的主权。
纹路所勾勒而出的羽翼仍旧遍布着亚瑟的半张脸，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温暖却又沾染上几分蚀骨的寒意，好似能够窥见那个疯狂的女人仍旧在怒喊一般。
可是藤丸立香没有颤抖。他害怕的从来都不是被毁灭的世界也不是那个女人。
他害怕的人在那双蓝色的眼眸中开了口，宣判了最后的答案：“master，看看你的手，哪怕残缺了一小块但是它仍旧存在于你的手中。”
使用过一次的令咒仍旧在藤丸立香的手中，没有任何的消失，哪怕是那位藤丸立香的出现它也没有过淡去。
令咒仍旧在他的身上。
“你就是我的御主，我的master，藤丸立香。”亚瑟轻轻的说，打破了这片寂静，他的目光坚定的看向藤丸立香，正如他头也没回的从原本的御主身边离开选择来到这里那样。
他的话就是最佳的燃料，轻而易举的将藤丸立香早已黯淡下来的目光彻底点燃了火焰，往里面增添了无数的星辰。
藤丸立香滚动着喉结拉拽着锁链的手反倒因为激动而有些摇晃，带动着落在亚瑟身上的锁链都在一同摇晃，时而贴合着肌肤时而退让开来，冰冷的触感时隐时现。
藤丸立香这一刻显然理智已然被抛却了开来，情感翻滚而来占据了他的头颅。他拉拽着对方的身躯往下摁，下意识的抬头就想要凑近去贴合着亚瑟的面容，于他唇角讨要来一个温柔的吻。
这本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静谧而又安宁的氛
围，那双柔和而又安抚的金眸，骑士坐立于床前盔甲都被晕染开了橘色的光。
可是骑士却阻拦住了这样一个吻。
他抬起的指尖轻轻的抵上了藤丸立香的唇阻拦了他的靠近，冰冷的盔甲贴合而上炙热的唇齿，冰冷的触碰足以让藤丸立香的思绪被拉拽回来，蓝色的眼渐渐聚焦归来看清了面前的一切。
“我不需要补魔，master。”亚瑟滚动着喉结的动作清晰的从锁链的动弹传递到了藤丸立香的手中，藤丸立香能够察觉到对方话语中的平淡，这份平淡让他的心虚和怯懦消逝了去，却又留下了低低的叹息。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saber。”藤丸立香最后只是这样说着。
他们重新拉开了距离恢复了最初的模样，然而这次藤丸立香的目光却挪到了烛火之上。他掀开被窝慢慢的钻了回去，才虚虚的问：“会一直留在这里吗？”
锁链跟随着他躺下的动作抽离回去重新变回了当初的手链，亚瑟静静的看着，点了点头，为这个夜晚拉下了最后的帷幕。
204
在这个夜晚，一直陪伴在藤丸立香身边的亚瑟也不知道是回归故土的思乡之情亦或者是其他的影响，他第一次作为看护的陪伴靠着那张椅子睡了过去，跌入了沉甸甸的梦境中。
在梦境之中他如同一个毫不存在的人一般站在焦黑的土地之上，迷茫的目光落在周围一圈后又逐渐凝聚了起来，变为了了然的目光。
这里是当初亚瑟王和罗马皇帝一战的地方。
他站在高崖之上朝下看去，看见的正是两军交战的中央。他看见手持圣剑的阿尔托莉雅迎面而上和卢修斯战斗着，圣剑和魔剑的碰撞激发出火光的跃动。
这大概就是阿尔托利斯死后，理应回归正道回归历史的故事发展线吧，也应该是第三万七千二百四十六次的故事。
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亚瑟蹲下身子垂首看去，金色的眼细碎的落在战场之中，看着伤痕累累沾染着泥土的阿尔托莉雅眼中闪过丝缕心疼的目光之后才收敛着一切额外的情绪，看向了这场战斗。
按照历史所进行的，这场战斗应该是阿尔托莉雅打败了剑帝。如今一切的战斗虽然是阿尔托莉雅收占据着下风，但是最后决定战斗的却是剑刃的对拼。
卢修斯应该死在圣剑之下。
亚瑟屏气凝神等候着那个时刻的到来，在一次次剑刃碰撞之中双方也的确进入了最后的比拼之中。
伴随着圣剑的光照耀天际，魔剑的光分庭抗礼，两位王怒吼大喊之下对刃而来，无比耀眼的光在一瞬间就占据了所有人的目光将一切占据，在怒吼声中几乎是压倒性的压过了魔剑血红的光。
滔天的光如同净化着世界的雨，在这一击之后散落开来飘落而下。
阿尔托莉雅有些虚脱的往后退了一步，手中的剑插在地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她抬头看去打量着宿敌的死亡，却没想到对上的仍旧是一双紫色的眼。
一如既往的眼，不过却又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被轰击得近乎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的皇帝带着摇摇欲坠的身躯站了起来，黯淡的红发被鲜血侵染，他半张脸都淹没在鲜血淋漓之下，那双紫色的眼没有对战之时狩猎的酣畅淋漓。
他站在那里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压抑而来的黑色血气甚至凝固而成实体化。
罗马的皇帝昂首大笑，破败的喉咙甚至让他的声音如同破旧的鼓风器，刺啦不堪。可是任谁都能够清晰的察觉到他话语中的兴奋和恨意。
亚瑟清晰的听见卢修斯的声音，亲眼见证着这个节点的错开。
卢修斯说：“谢谢你啊，幼小的红龙，你让我想起了一切
。那么现在该我问你了，你的哥哥去哪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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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不小心进来的，但是阿尔托利斯，你的梦还真是有趣啊。”
熟悉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气息一同涌来，花香自鼻尖弥漫而来浸染着亚瑟的整个身躯，他将垂首的目光转了过去落在了身后的魔术师身上。
“老师，我并不喜欢被探知梦境。”亚瑟开口说。
梅林伸手托着自己的脑袋，他们所在的地方如同璀璨而又奇幻的梦境，和下方的战场全然不同。
他们一同看见了最后的结局，卢修斯的剑穿透过阿尔托莉雅的胸口，为这场战斗画上了最后的结局。
梅林才顺着亚瑟的问题开口：“我似乎应该很了解你，所以这具身体知道你不喜欢被探知梦境。但是这具身体也知道唯有这里，你才无法逃避我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