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它受伤了
这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鸡,就立在小路的中间,显得很是威严的样子。房一莹把水壶收起来了,往前走了几步,它也丝毫没有要躲开的意思,真是只不怕人的鸡。
她靠近了,映着手表的夜光俯视着它,背上表面是黑色,但是羽基有白色横斑,羽端具明显的皮黄色卵圆斑,应该是只华丽的小鸡。翅膀满布着有黑缘的皮黄色卵圆斑,但是它的右边翅膀外翻着好像受伤了。
小鸡突然抬起头,眼睛盯着小女孩,第一次见到会对视的鸡,她愣了一会,感觉到很神奇,难道这是野鸡独有的技能吗?
忽然,房一莹蹲下身,一口气直接将这只小鸡抱在怀里。她的手不大,环成的圈也不大,小鸡在她怀里挤得满满当当,避开翅膀只抱着小鸡的肚子,两只爪子露出来在她的手下面。黑黑的山夜里,小鸡呆呆地在她怀里,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房一莹就这样抱小鸡,时不时再按一下手表的按钮,在山夜里继续走,多了一个它一起,怎么就变得一点也不害怕了呢。路上小女孩对怀里的这个暖暖的小动物说:“你是不是向我来求救的啊?翅膀很疼吧,没关系,我们马上到家就可以治好了。”
已经走了很久了,房一莹感觉不对劲,照理说这个时间已经下山出现镇街的路才对啊。房一莹杵在原地犯难:“小鸡,我们好像迷路了。”
小鸡在怀里突然动弹了几下,倏然直接跳了下去。房一莹还想要伸手在空中再去接,它已经在小路上向前几步然后回头一下,这是示意跟上的意思?
房一莹在后面跟着它,莫名的觉得它好像知道怎么走,瞧它的步伐多坚定豪迈。
时间越来越迟,在山里耽误的越来越久,山雾藏匿好似的汹涌而来,开始是像一些白色的薄纱,现在又像是炊烟,轻轻的抚摸着他们。气温也开始慢慢下降,一阵寒风迎面吹来,房一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她穿得单薄,埋下头,硬着头皮向前走。
小鸡这时回头看一眼,见小女孩埋着头,双手环抱着自己,在身后一步一步地渐渐落后了。它停了下来,忽隐忽现一层光华从天顶射下又在空中迅速展开,膨胀,将整个小女孩罩住,四周的白雾渐渐被驱散,连小女孩脚踩的那块地面都变得柔洁起来。
房一莹奇怪怎么一下子不冷了,身体变得暖和,抬眼倚靠手表愈发微弱的光,只能看到小鸡停下来在自己的前面,周围还是黑漆漆的寂静。感受一下周围,猜想可能是这会风停了,所以环境变得舒适了起来。
她打起精神,朝前面大迈了几步,跑到和小鸡并排的位置,突然山间又听到她一声尖叫:“啊—”小鸡被她的大嗓门再次震撼到了,向她撤离了两爪子的距离。“是下坡路欸!我们马上就要走出去了对不对!”原来她才看到了下山的路,激动的在拍手,接着蹲下身把小鸡捞进怀里,又拍拍它的身体,然后小鸡扑腾了一下。“哎呀,对不起,不能碰你翅膀的。”她像是在抱歉又脸上挂着笑:“跟我回家!”
房一莹简直是在用短跑比赛的速度在冲向下坡路,电子手表其实这时候也都没剩什么电了,她却觉得路像白天一样看的很清楚很清楚,简直自己就是二郎神附体,是有了第三只眼睛吧!
“刹不住车”地转眼就冲到了镇街的路边,看到水泥路面,房一莹内心开心极了。仿佛听到有人在喊自己:“一莹!”又是一声“房一莹!”
朝声音的方向望去,是房尔,他骑着一辆破旧的摩托车,看到房一莹的时候把车甩到路边就连忙跑到跟前了。
“房一莹,你跑去哪里了!吓死你妈妈和我了,同学打电话到家里,说你坐着车回镇上了,一直没见到人影,我们都找疯了!”爸爸急促的呼吸和着急的心情让他都变了声。
爸爸没给她回答的时间,又继续:“为什么不听妈妈的话等我们想办法去城里接你,车子抛锚的事情我也已经知道了,你下次不能自己乱做主,电话没说完就挂掉,爸妈都不知道到哪里找到你!”
看到女儿脚上沾满了泥土,这么晚这么冷,穿着一件单薄的校服,背上还是那个向下沉的书包,额头上还有点红肿。房尔眉头揪到了一块,又生气又自责。
房一莹有点内疚怕爸爸太过于担心,又用轻松的语调:“我错了,再也没有下次了。不过我现在自己走回来了啊,好好的,我还遇到了一只小鸡!”
房尔看着这个小人,脱下外套给她披起来,走到她身后,把书包托起来,感觉太重了,都要压在他的心坎上了。
房尔:“你额头怎么回事,摔倒了?”
房一莹笑着回答:“噢,那个车刹车一下我撞到了前座,不痛。”爸爸叹了一口气,示意她一起向前走去坐摩托车:“回家吃完饭,让妈妈给你涂药,我们先回家。”
走到车边,房尔先把摩托车扶起来,脚撑打出来立着。让房一莹把书包卸下来,再把衣服给她重新包好,拉链拉一半的时候,她怀里还抱着那只小鸡,头从里面钻出来。
“怎么多了一只鸟?”房尔问。
房一莹鼓着脸,蹬上摩托车的踩脚垫,然后跨到后座回道:“它是只小鸡!它帮我找到回家的路的,它受伤了,我们帮帮它治疗吧。”
房尔把书包挂在车头,说:“那你抱它,怎么抱我?坐摩托车要抱着你爸紧紧地才安全!”房一莹古灵精怪的在后面:“那我一只手抓着你就好啦。”
很明显爸爸不同意,他对着房一莹:“不行,把小鸟给我,我来放在我腿上,你两只手都要抱我腰听到没有。”
房一莹撇撇嘴:“都说了是小鸡!”
然后他们就一起乘着摩托车回铺子里了,小鸡趴在前座,夹在房爸爸的两腿之间,眼睛滴溜溜的转,表情像个人似的好像有点臭,不过还是一点声没出。
房妈妈在门口一脸忧虑,不一会看到摩托车的灯在远处照着,房尔给信号似的按了两声喇叭。
终于看到摩托车后面坐着的女儿,丈夫的外套下面包裹着小小人儿,泛着泪光得训斥:“房一莹!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听我的话等着大人去接你,你这么小又一个人,万一真的出什么事怎么办?”
房尔马上就说:“好了好了,山路口找到的时候我就凶过她了,她还没吃饭呢。”
房一莹这才跳下车,眼巴巴地看着妈妈,妈妈摸了摸她的额头,“摔倒了?我拨回去电话小卖铺找不到你,同学说你回家了我镇街上饶了好几圈也找不到你,爸爸骑车去绕山道也找不到你,我真的……下次不许这样了,没有公交车就等我们去城里接你。”
房一莹乖乖地点点头,嘴巴嘟嘟的,啥话也没说。妈妈捋了捋她的头发,“上楼,洗手先吃饭,弟弟都还坐在饭桌上等你呢。”
房尔把女儿的书包拿下来,房一莹到前面把小鸡抱起来在怀里,跟在妈妈后面上楼了。
妈妈一步三回头看着女儿:“你怎么还抱只鸟回来的?”
房一莹耸肩,摇摇头:“这是小鸡啊!它受伤了,受伤的小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