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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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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公主!”

    不用听声音,时灵渔就知道是谁,她愁啊,最近被江素映的事弄来闷闷不乐的,怕是连抬头纹都要多长好几根。

    茗香抓着最新的告示跑进来,气都没顺好就开始说话:“公…公主!太子妃殿选的告示出来了!”

    “什么!”时灵渔闻此言立马站了起来,“怎么会这么快!”

    太子妃过后才是选皇子妃,理应是赵仰过了才是赵湛,但一般都是春季开始,这次怎么会这么急切。

    她拿过告示,上面沾了晨露,想来是一早就被人公告出去了,她左翻右看,始终不见江素映的名字。

    “公主,不用看了,没有江姑娘。”沾过晨露的纸张本就脆弱,茗香见她有将告示一把撕碎的念头,连忙劝道:“江姑娘父母双亡,又没人推举,再加上选太子妃是选未来的国母,这…家事相貌都需谨慎,江姑娘的性子柔弱温顺,或许当个良娣……”

    “她要是愿意当个良娣,就不会是我时灵渔的朋友!”时灵渔皱眉,“此话以后不可再说!”

    茗香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捂住嘴连连点头。

    时灵渔捏着纸张,垂眸沉思,江素映应该是早知道自己的名字不会出现在公告上,才说出那些话,只是她扫过一眼告示上那些名字,又有哪个是能担任西夏未来国母。

    “推举人?又不是入职还要什么推举人!”她指着纸上的一个名字,气得头疼:“这曲柔存的名字怎么在?她是谁推举的?”

    茗香不知道“入职”的意思,看见时灵渔被气的不轻,磕磕绊绊地回道:“是…滇南王…赵稷全。”

    果然!贪权重势的人走至一路了!

    “告示一出来,就有人在猜谁会是未来的太子妃,百姓们都看好大齐的氏微公主,但是上京的贵女们觉得西夏太子妃还是西夏女子担任最为合适,曲柔存依托着福星的身份也有一定的拥戴。”

    茗香一边为她解释一边看她的脸色:“本来西夏打算派遣女子和亲大齐,但是大齐崔宗子被太子殿下断了腿,大齐新太子据说流落民间的时候已然成亲,他说了身侧只有一个位置,所以只有派遣氏微公主和亲西夏,不是太子娶,就是瑞王娶。”

    时灵渔对崔施逸腿断的事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赵仰全然不顾两国面子,下这么重的手,而那个大齐的新太子,她倒是微微有些触动,从简入奢,南园遗爱,故剑情深的事已经不多了。

    “太子表哥呢?”时灵渔沉吟片刻才道,现如今,太子的坚持,才能看到两人的将来。

    “太子殿下还在皇后娘娘殿前跪着呢。”

    茗香说到此才叹出一口气来:“太子殿下断了崔宗子的腿,大齐自然不依,殿下又不肯说出缘由,皇后娘娘与素秋娘娘才缓和的关系又紧张了,再加上他想娶江姑娘,听许嬷嬷说,太子殿下近来都没回东宫,一直在坤宁殿前跪着呢!”

    时灵渔一听赵仰还跪着,立马站不住了,扔了手中的告示,赶紧让人准备马车。

    这么冷的天,夜里还下雪呢,他是打算赔给崔施逸一双腿吗!

    茗香见人火急火燎地跑远,担心的同时也松了口气,不知为何,她始终坚信,只要公主出马,定能成功。

    她笑着捡起地上的纸,忽然想起她跑那么急来找她,不止是为了殿选的告示出来了,还是因为……

    她急急忙忙地转身去追,至公主府大门,只看见马车跑远的影子。

    时灵渔正坐在马车内,她心里计算着时间,快点!再快点!不然宫门就要落锁了。

    可马车非但不听她的祈祷,还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停住。

    “怎么回事?”她向外问道,回答她的却不是车夫的声音。

    “公主殿下,奴才是瑞王府的,瑞王邀请殿下入府一聚。”

    时灵渔还对上次江素映被骗的事心怀愤懑,虽然知道不是赵湛所为,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所以连着好几天都没去见他,如今他的小厮来请,但自己确实有更重要的事进宫,只好拒绝。

    “改日本公主亲自拜访。”又对着车夫吩咐:“宫门要落锁了,快走!”

    小厮眼睁睁地看见马车跑远,一下愣在了原地,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瑞王昨日便安排小厨房准备了好些公主爱吃的菜,今日一早就换了身新衣在凉亭处等着,直到日头渐大,那些菜再也不冒热气,他的眼睛也慢慢暗沉下来,自己要是没将人请回去,自己的下场……

    小厮想起了一个传闻,那双被剜下来的双眼,抛入山林被猛虎所食的尸体,他的脸渐渐惨白…

    赵仰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此处跪了多久,坤宁殿大门紧闭,将他隔绝在外,不过还好,虽然冷风寒凝,还有太阳,还有…希望。

    他忽然又想起了江素映,他其实有偷偷去看过她,她父亲灵柩出殡那日,他去悼念,远远地看见一个身影在她舅母怀里哭晕厥过去,他还没和她说得上话,她就被抱了进去。

    那日他耳边全是她的哭声,江将军膝下无子,是他替她扶棺送别。

    沉重的大门终于打开,十方公公走出来,看见他摇了摇头。

    “太子殿下进去吧,皇后娘娘要见你。”

    他礼数周全地磕头:“谢母后。”

    裴相儒坐在凤榻上,殿中跪着的人虽说没有生育之情,但是养在自己膝下,自己头疼时,他也曾用他的手为她缓解疼痛,轻声关怀一句:“天凉了,母后注意别受寒风。”

    她想着,太阳穴又是一阵疼,他似乎是看出了她痛苦的表情,眼露关切:“近来天凉,母后别受寒风。”

    如此,她再多的怨气,也发不出来。

    “无咎,你可知陛下盛怒,母后不见你,也是在保你。”

    她慢慢说道:“你自小就规矩,陛下从未发过那么大的火,二十年来也一直省心,若你真的想要江家姑娘,封个良娣……”

    “母后,江家素映,儿子喜欢。”

    他的一句话,就将裴相儒准备了好久的劝说堵了回去。

    好难得,竟然还能在皇家看见真心。

    “彩衣娱亲二十载,儿子从未求过您任何事情,但是如今,儿子想求您,给我们一个机会。”

    读书之人都清高孤傲,像他这般和气地求人,裴相儒从未见过,她想,或许自己愿意帮他一把,就当是为从前的她还愿。

    “无咎,江素映喜欢你吗?如果三日后她出现在太子妃殿选上,本宫愿意帮你。”

    这是裴相儒最后的让步,她本以为殿下之人会惊喜地欢呼,肯定地回道“她会的”。

    但是没有,他阖眸告退,原来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被人坚定地选择。

    时灵渔到坤宁殿的时候,赵仰已经离开了,裴相儒看见她有些惊讶。

    “芃阳怎么来了?”

    时灵渔看见她还有些怕,忐忑地左右张望:“我…找我太子表哥。”

    却不知裴相儒今日是怎么了,表情没了以往的严厉,看见时灵渔时竟然在笑。

    她向着时灵渔招手:“芃阳今年也十八了,嫁给尚卿那年还是个小丫头。”

    她眉眼带笑,竟是美艳动人,一点不像四十好几的妇人,舅舅比起她,就要显老些。

    时灵渔上前,被她拉住手,她亲切地问道:“芃阳见过素秋没有?她十多年没回过家了,只知道尚卿成了亲,还没见过你。”

    她也不需要时灵渔回答,自顾自地说着从前,当年裴相玉为了成全她与裴仲羽才去大齐和亲,素秋与裴相玉交好,私自跟上了仪队,后来裴相玉死在冷宫,大齐皇帝失悔,素秋靠模仿裴相玉,才获圣宠,暗中寻找流落民间的崔方觉。

    “你不知道,素秋这次回来,我还以为是相玉。”她泪眼婆娑地感慨:“她们好像啊,我怎么…怎么…一下子…就失去了两个妹妹…”

    时灵渔知道她是精神恍惚了,不然也不会和她说这些,更加不会抱着她哭。

    “她在怨,她们牺牲一切,为什么我和仲羽还是没在一起。”她揪着时灵渔的裙摆,抱着她像是要哭尽今生一切苦难,“我不敢啊,她们独自在异国,是陛下说如果我当皇后大齐会有顾忌,我怕…我怕她们受委屈啊…”

    等裴相儒睡着了时灵渔才出的坤宁殿,今日的月亮好亮,竟然是别样的圆。

    宫门落了锁,她今日只能歇在宫内,她走过御花园的御池,夜风扑面,让她清醒过来。

    “半夜三更,对月怀古,公主好雅兴。”

    每次见这人,都是在假山旁,时灵渔没理她,转身就走。

    “哎,别走呀!”崔犹泠从假山上翻身而下,刚好挡在时灵渔面前,“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见面就走。”

    她换了一身黑衣,冬日里不显臃肿,反倒有种吊儿郎当的美感。

    崔犹泠见对面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自恋一笑:“怎么,本公子把你迷住了。”

    她上下看了一眼时灵渔,揶揄一笑:“公主好姝色,不若缠崔…”

    时灵渔冷不丁地伸出一条腿踢了她一下,冷笑道:“深仇大恨倒是没有,欺骗倒是处处都在。”

    “耳环痕犹在,氏微公主更是好雅兴,偷看别人赏月亮。”

    崔犹泠捂着痛楚闻言挑眉,倒是没想到自己在这出了差错,她的手慢慢抚上耳垂,半点没有被揭穿身份的不好意思。

    “那重新介绍一下,我叫崔犹泠。”

    时灵渔翻了个白眼就走,她困了,没功夫听她在这无聊介绍。

    她原路返回走至秋玟殿,一个人点灯上榻,她想着裴尚卿,怎么翻身姿势都不舒服,月至中天,她才睡过去。

    月亮还是那么圆,照得水面泛着鳞光,瑞王府内重人是大气都不敢出,都不敢下去休息陪水榭里的人干熬着。

    燕嬷嬷端着碗走上前,看着桌上已经冷掉的菜肴,不忍劝道:“瑞王殿下,去休息吧,今日公主进宫,相必是不会出来了。”

    她说着将手中的碗递上去:“长寿面奴婢又重新煮了一碗,殿下不能一日都不吃东西啊。”

    见身前的人没有反应,她只能将碗搁置在桌上。

    赵湛等人走远了,才看向身前的菜肴,全是她爱吃的,但是她没来,她或许早就已经忘了,今日是自己的生辰。

    他冷笑一声,心里的苦涩不甘又起。

    她为了赵仰东走西顾,想要促成良缘,怎么没想过,太子妃过后才是他瑞王妃大选,他捡他剩下不要的东西,自己又何尝不委屈。

    他拿过筷子,绕过那碗热腾腾的长寿面,往冷馊的盘子里夹,一口一口塞进嘴里。

    他红着眼,忍住嘴里食物的冷腥气,大口地吃着,他不停地嚼不停地咽,这些东西像是毒药,他却只能以毒攻毒,饮鸠止渴,终于他扔了手里的筷子,在水榭里大笑不止。

    终于…终于,最后只剩他独身一人挨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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