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找事儿
五条悟制造出来的爆炸场面效果十足，逃散的人群中不乏胆大的人掏出手机对着爆炸中心拍照——除去灾难风暴中心的人在生死一线的瞬间窥见了咒灵与近乎光污染的咒力爆炸之外，其他稍远一点的人群也仅仅是看见了突然爆炸的马路而已。
普通人看不见咒灵，自然也感知不到咒力。
秋叶直纪子揉了揉眼睛，揉掉那点生理性的眼泪。她对面的五条悟在沉默之中露出一点不耐烦和尴尬的表情；其神态类似于猫咪一脚踹翻水杯后被掐住了后脖颈一样。
说实话，秋叶直纪子一点也不意外。
她走到人群之中，单手盖住某个兴奋过头的市民手机摄像头时，另外一只手已经从自己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摄像头被盖住的男人不满的抗议：“你干什么？不要多——”
他的话没有说完，面前看起来似乎还在初中就读的女孩从外套口袋里抽出一张印着烫金樱花标志的证件出示在他眼前，声音温和平静但不容抗拒：“东京警视厅备部警护课securitypolice秋叶直纪子，你可以叫我秋叶警官或者秋叶小姐——警察很快就会赶到，现场禁止拍照，所以我要删除您刚刚拍下的照片……冒犯了。”
她从男人手中抽走他的手机，速度快到男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等他意识到这点并试图开口抗议对方侵/犯了自己的公民权利时，秋叶直纪子已经把手机塞回了他的手中，脸上扬着温和的笑容：“谢谢您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男人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机。他原本还在奇怪对方为什么删照片可以删得这么快，结果低头一看才发现对方根本没有删掉他手机里的照片。
秋叶直纪子直接摁快捷键给他手机格式化了。
已经拨通电话的另外一头是搜查二课的内线电话，在接通的一瞬间秋叶直纪子报上了坐标，打电话的同时她也没有闲着，挨着从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年轻人面前走过。
虽然嘴上礼貌的说着‘抱歉冒犯了’之类的话，但是她从别人手上抽走手机的动作可没有半分迟缓，拿一个格式化一个，速度快到秋叶直纪子都走完一圈了，最开始被拿走手机的人才反应过来开始骂人。
不过这时候警察和辅助监督也赶到，迅速封锁了现场并对附近的民众进行了驱散。所幸五条悟那声爆炸看着可怕，但下手却意外的很有分寸；就连被爆炸余威卷飞的汽车，都只是侧翻而没有受到进一步的损伤。
车主和乘客自然也平安无事。
虽然是咒灵作恶事件，但为了安抚民心——主要是为了安抚那群根本看不见咒灵的人的心——警视厅仍旧将其他的目击者请去警视厅做了笔录。
因为秋叶直纪子及时删除了在场部分人员的手机录像，所以事态也没有在网络世界上被进一步的扩大；少数几个漏网之鱼在发布录像后也迅速的被封贴炸号一条龙服务。最后爆炸事件出现在新闻上时就变成了简单的信号灯事故事件。
但即使如此，秋叶直纪子也还是被请去警察厅做了一些询问。
她是现场第一发现人，同时也是报警人，做笔录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当秋叶直纪子看见审讯室里坐着的是二课课长时，她就忍不住想要叹气了。
怎么说呢？
虽然知道很麻烦——但真正面对时还是要比想象中的更麻烦。所以才说她最讨厌爱出风头的臭屁年下dk了。
课长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坐吧，别紧张，我们都知道这次是咒灵恶□□件，做笔录也只是走走流程而已。”
秋叶直纪子：“……现在走流程的标准已经高到了需要课长亲自来走的地步了吗？”
课长轻笑着耸了耸肩：“当然没有，我只是好奇罢了。一个休假中的sp，居然在处理恶性咒灵事件，还帮忙疏散人群控制现场，真是稀奇啊。”
秋叶直纪子知道现在情况不太对。但她很难克制自己吐槽的欲望，于是便顺从心意的说了出来：“不管怎么说sp也算是警察吧？你不要说得好像我们sp公共执法一次就像是天上下刀子了一眼稀奇好吗？”
“理论上来说，这要比天上下刀子更稀奇吧。”课长两手重叠搭在桌子上，锐利的眼瞳紧盯着对面表情无奈的女人，道：“sp那群只在乎目标安全，而根本不把公民利益乃至生命放在心上的政治走狗……”
秋叶直纪子：“喂喂，走狗这个形容词就有点过分了吧？大家不都是警视厅的同僚吗？”
课长没有说话，只不过深深望着她的表情很清楚的表达出了他和秋叶直纪子这群政治保镖绝不同流合污的决心。
虽然秋叶直纪子很想反驳他，但是仔细想想sp平时的业务，好像课长说得也并没有错。毕竟昨天她才和亲爱的学妹说了‘sp才不管恐怖袭击犯’这种警察失格的发言。
重点是，要论职位的话面前这位课长比她职位高。
经过一番敷衍的笔录过程，秋叶直纪子走出警视厅大门时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一位容貌秀丽的女警官在她踏出警视厅大门的瞬间追上来，脸上还挂着温婉可人的笑容——就在秋叶直纪子以为对方要给自己追加点什么锦旗或者奖金的时候，女警官微笑着把一大袋打包好的生活垃圾挂在了秋叶直纪子的手上。
“这是您做笔录之前放在休息室的东西，不用客气。”
“……”
看着面前女警官满脸助人为乐的笑容，秋叶直纪子不由得再次感慨二课真是个出好警察的好地方。
听说去年业绩大盘点最优秀的也正好是某地区二课，平均每月侦破四十二起凶杀案，效率高得令人咂舌。
等警视厅旋转的玻璃门在她面前徐徐合上，一阵夜风吹过，拎着生活垃圾的秋叶直纪子抱着自己胳膊搓了搓。
她转头垂眼，看向蹲在警视厅门口的少年——五条悟蹲着的时候倒显得没有那么大只了，但仍旧很显眼，蹲姿也非常的二流子，看起来很像是来警视厅找事儿的。门口的站岗警察已经盯他有一会儿了。
秋叶直纪子叹气，开口：“你在等我吗？”
五条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微微往后靠着警视厅的墙壁。他站起来时整个人的压迫感也跟着升了起来，人类果然还是会对体型过度优于自己的同类产生下意识的抵触心理——所以秋叶直纪子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两步，和五条悟拉开距离。
白发的dk垂着脑袋懒懒散散，那张池面臭脸上处处都写着不高兴，道：“刚刚被辅助监督骂了。”
秋叶直纪子：“……这么暴躁的吗？”
五条悟耸了耸肩：“准确来说，是辅助监督打电话给我老师，然后举着电话让我老师骂我。”
秋叶直纪子：“我还以为这种情况会请家长。”
五条悟一下子笑了出来。
他笑起来的时候是真的帅，戴个墨镜都挡不住的帅，那张脸好看得就好像老天爷造物时手抖多给他加了一锅的颜值一样离谱。秋叶直纪子上次看见同等值的美貌是她被炸弹炸飞的时候不小心看见了天使的瞬间。
“如果真的会请家长就好了。”五条悟拆开一颗糖，扔进嘴巴里，嘴角笑吟吟的往上翘，说：“如果请家长来，我还能让那群老家伙顺路给我带点京都的甜品。”
秋叶直纪子愣了愣，忽然恍然大悟：“哦哦，是那个五条啊——”
五条悟转过头看着她：“什么那个五条？”
秋叶直纪子：“就是那个，御三家的那个五条家吧？我上咒术史的时候学过来着。”
不过毕业太久，咒高学的知识也差不多快要全部还给老师了。
她说完那句话后，发现五条悟还是看着她。秋叶直纪子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不。”五条悟站起身，两手抱着自己的后脑勺，道：“我不能回学校，会被夜蛾抓去写检讨，能去你家过夜吗？我要睡床。”
秋叶直纪子：“……哈？”
五条悟原本已经往前走出一段距离了，但在听见秋叶直纪子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充满质问意味的语气词后，他又回过头看向秋叶直纪子。
他把眼镜摘下来了。
五条悟很清楚自己长得帅——不清楚的话就不会这么自恋了——尤其是当他摘下眼镜时，那双宛如苍穹璀璨的眼瞳在夜色中依旧散发着高饱和度的色彩。高专黑色制服的领子足够遮住五条悟的脖颈，但那领子并不是紧贴着他脖颈的。
很宽松的高领。
在五条悟摘下眼镜，扭过头看着秋叶直纪子时，他的衣领也被扭出几条交纵的线条褶皱，能清晰看见他线条利落的下颚，也能隐约看见明显凸起的喉结，和脖颈上紧绷的肌肉线条。
那支墨镜在五条悟修长的手指间打转，他脸上扯起灿烂的笑脸：“辅助监督说你以前也是咒高毕业的学生。”
“好歹是一个学校的大前辈，照顾一下后辈有什么不对吗？还是说……”
他整个人完全转过身来了，一步一步走到秋叶直纪子面前。接近一米九的身高让秋叶直纪子和他拉近距离后必须要非常努力的仰起头才能看见五条悟的脸。
秋叶直纪子下意识的想要后退，脑子里的危机细胞尖叫着要迅速远离面前这个危险的家伙——随即五条悟弯腰，他额前的碎发掠过秋叶直纪子眉心。
冰冷的白发，像是有雪落了上去。
触感神经发达的眉心不自觉的绷紧抽搐，秋叶直纪子的脊背又开始发麻，呼吸都不自觉的煎熬起来。直到面前那张凑近的帅气脸庞发出一声轻笑，苍蓝色眼瞳里流转着得意轻快的情绪。
他说：“还是因为前辈暗恋我，所以不敢和我共处一室呢？”
秋叶直纪子眨了眨眼，艰难的开口：“我觉得你最好后退两步比较好……他们来了。”
五条悟：“……？”
有人站在五条悟身后，声音威严：“这位先生，请你离她远点。”
五条悟回过头，看见两个站岗警察严肃的立在他身后，其中一个警察还把手按在了自己的配枪上面。
女警官趁着五条悟回头的功夫，迅速拉着秋叶直纪子的胳膊将她挡在身后：“您是在当街恐吓未成年吗？我们警视厅门口也是有监控的，可以现在就逮捕你！”
五条悟：“……谁是未成年？”
女警官义正严词：“当然是被你恐吓的这个孩子！”
被女警官保护在身后，还拎着一袋生活垃圾的秋叶直纪子眨了眨眼，抬手挠挠自己还带着明显婴儿肥的脸颊，露出了无辜的表情。
二十一岁了还有婴儿肥也不是我的错吧？
不管怎么看都是学弟你发育过头才会被人误会啊！
——秋叶直纪子在心里理直气壮的想着，没有丝毫愧疚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