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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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婆子带着人远去, 步履轻快。
在她一步远，是已经平静下来的人。
系统被宣正衡那番话气炸了，在为虞霈打抱不平。
“宿主, 你为什么不生气！”
“呜呜, 那个狗男人, 竟然骂你脏！！他骂你！”
虞霈虽然爱哄骗它, 但怎么说, 也还是与它站在一边。
它的人，才不准别人欺负！
“这有什么生气的。”
虞霈手指勾了勾, 系统飘过来，她伸手抚摸, 顺毛, “左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
她曾经听过比这难听多了的，从来就没放在心上。
系统还是不满，可再不满也没有用。甚至碍于宣正衡的身份，它都不能对他产生恶意。
它哼哼个不停，虞霈却没功夫再安抚。
她与宋婆子已经到了庆苍苑。
庆苍苑在宣府最里面，占据面积也最大，一眼望去，竟然还有些空旷。
附近来往的人都在安静做着自己的事, 未曾往门口两人投来半分目光。
虞霈紧跟宋婆子，两人穿过院子，直接进了正厅。
宣夫人早早就等在了那。
宋婆子将人送到, 俯身向宣夫人汇报情况后, 转身出去, 守在门口。
虞霈上前, 行了个礼, 然后安静站着。
没人呼唤她坐下，也没人搭理她。
宣夫人手持茶杯，慢慢喝着，像是没见到她这人一样。
差不多一盏茶时间，旁边伺候的嬷嬷状似才反应过来，连忙催促丫鬟去准备点心。
“怎么还在这愣着，没见到虞姑娘在那站着呢。”
嬷嬷笑着看虞霈，“丫鬟也是，没点眼力见，姑娘莫怪。”
虞霈抿唇，她再这么愚钝，经这么一番事，也清楚宣夫人这是特意给她的下马威。
她低头，想起还在留安苑等候的人，眼中酸涩又退去几分。
“不了，晚些嘉卿该来寻我了，夫人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她这话说的直白又毫不客气。
宣夫人的动作顿了下，刻意保持平静的面庞破了功。她放下手中的茶杯时，明显是带了火气。
说话的嬷嬷连忙在背后扯了扯她的衣服，示意她忍耐，毕竟她们的目的还没达到，这时候与虞霈闹翻，绝不是个好选择。
宣夫人深吸了口气，主动提及：“听说昨晚，你和衡儿”
见她又要重复一边昨晚发生的事，虞霈插嘴打断，她掐着自己的手心，说话的声线都在抖。
“这不就是夫人安排的吗？”
“夫人想做什么直说便是，这里又没有旁人。”
宣夫人梗住，闻言瞪了眼她。不过虞霈说的话也正合她心意，她也懒得再赘述那些无关紧要的事。
她看嬷嬷，嬷嬷立马会意，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递到了虞霈面前。
“虞姑娘，麻烦仔细看完，这可不仅关乎你的问题，还有两位少爷。”
在王府时，虞霈也是学过，肚子里虽然没什么墨水，但基本的字还是识得。
她沉默接过那几张纸，一一看下去，越看到后面脸色越难看，荒谬二字就在舌尖，随时都可能没忍住就说出来。
“虞姑娘，要是愿意就签字画押吧。”
嬷嬷笑得慈祥，做的事却狠到了骨子里，她把虞霈所有后路都斩断，只留下了她们布置好的刀山火海。
“我要不愿又如何？”
嬷嬷摇头：“我一直都觉得虞姑娘是个聪明人，又怎么可能不愿。”
她拿出帕子，伸手将虞霈一直死死扣住的手掌扳开，慢慢帮她擦拭着手心的血。
“虞姑娘，做什么事总不能一直顾着自己吧，你不得想想别人？”
她意有所指，“留安苑，总得有个小主子，你难道忍心看着大少爷无后吗？”
虞霈再怎么坚定，也抵不过她一句大少爷。
宣正青在她这，就是一块免死金牌，人人都知道，人人都清楚。
所以她们才敢这么设计她，先让她与宣正衡成就好事，再以操控者的身份出现，拿着这个把握，这个命脉拿捏住她。
只要宣正青在一天，她们就不怕虞霈反水。
“好好考虑下。”
嬷嬷看出了虞霈的动摇。
对付人，后宅自就有一套，一直紧逼不成，达不到效果先不说，指不定还会激起人的反叛。
她先退后了一步：“晚些时间再给我们答案也成，庆苍苑大门随时为你打开。”
嬷嬷回到了宣夫人旁，两人抬袖间，对视一笑。
沉浸在后宅多年，怎么可能把握不住一个小小婢女的心思，只不过还是碍着宣正青的面，怕那小婢女冲动余将事情闹到了他面前，到时候事情就麻烦了许多。
宣夫人满意点着头，她挥挥手，要丫鬟送虞霈出去。要不是因为这事，她可不乐意看着虞霈那张狐媚的脸，怎么瞧都不像是个安分的。
要不是宣正青护着，她早让人将人赶了出去。
人是宋婆子带来的，自然也是由她带走。
虞霈浑浑噩噩，跟在后面，脑海里一直回想着嬷嬷说的话。
她没看前方的路，宋婆子也不会那么好心提醒。
眼见着被石子绊倒，虞霈的脸就要着地，旁边伸过一只手拦着。
结实的胳膊挽住腰，手掌只是稍稍扣紧，就将那一小截全部掌控。
太细了。
宣正衡接住人，心里跳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
他低头，忍不住多看了眼。
这个角度，能看清楚的只有那高高扬起的弧度，被布料包裹的严实，及其烫人眼。
宣正衡急急移开视线，慌乱的动作欲盖弥彰。
刚迈入男人门槛的少年，心性再成熟，身体反应也是无法控制。
他猛地将人推开。
好在虞霈已经回过神，及时稳住了身形。
她扭头刚想给人道谢，却在开口上一秒瞧清来人的脸，已经到嘴边的话硬是被她咽下。
宋婆子往前一步向宣正衡问好。
宣正衡心里正乱，也没多少心思关注，随意摆摆手，目光不由又瞥向了虞霈。
早晨，他说完那句话后，其实就有些后悔。不管如何，对一个女人口出恶言，总归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
他在偏院转了几圈。平日喜爱的刀剑就搁在架子上，可那时的他却没有一点兴趣。
最后，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他去了留安苑。
昨日宣夫人生辰，宣家两兄弟都被她留在主院喝了不少酒。
宣正青身子弱，虽然特意选的是不伤身体的药酒，但那后劲也不小，时至现在，他还没有清醒。
宣正衡这一趟，算是跑了个空。正准备回去，结果就在半路碰上了两人。
“二少爷可还有事？”
宋婆子余光一直注意着两人，早就发现了宣正衡从开始就没离开过虞霈的视线。
她扫了眼旁边人妖娆的身姿，撇了撇嘴。
狐媚子就是狐媚子，才一个晚上，就勾得不爱女色的二少爷上了心。
“无事。”
当着一个下人的面，宣正衡也说不出服软的话。他静了会，还是决定再晚些时候。
“既然如此，那奴与虞姑娘就先走了。”
不等宣正衡点头，虞霈已经先行离开。宋婆子不过慢了一步，再跟过去，就找不见人。
宋婆子也懒得寻，确定她回了留安苑，就离开了那。
而此时，留安苑里，宣正青已经醒来。
常候着的奴仆端了热水上来，又忙送了药。
宣正青皱眉看着面前那一碗乌黑的汤汁，叹了口气，还是端起喝完了它。
他擦了擦嘴角，往四周看。
“霈霈人呢？”
奴仆们左右看，没人回答得出。
昨晚照顾醉酒的宣正青，就已经手忙脚乱，谁还有心思顾得上虞霈。
见他们都不说话，宣正青起身穿衣，他要亲自去虞霈房间看看情况。
上次也是这样，虞霈染了风寒，都没人知晓，导致她在屋里闷了许久，差点就没了命。
宣正青没见到人，心里总不安心。
旁边奴仆见他胡乱套了件外衣，就要出去，吓得连忙拦在了门口。
“少爷，外面冷着，您不可就这么出去呀！”
宣正青拢着外衣，皱眉：“我就出去一会。”
“不可不可！”
宣正青年初又病了场，身子好不容易有些好转，可不能再出事。
挨骂是小，重要的还是宣正青的身体。
宣正青对奴仆们有多好，大家都看在眼里，也是真心实意伺候他，为他着想。
像这种小事，个个都特别注意，坚决不肯让开。
宣正青无奈，只能回去将自己裹的密不透风。
他摇摇头：“行了吧？”
几位奴仆才让开。
为了照顾宣正青，当初虞霈选房间时，就特意挑的离他不远的一个房间。
宣正青走过一个长廊转角就能到。
门还是紧闭着的，宣正青抬头看了看外头的天，这才敲门。
“霈霈，你在里面吗？”
他等了会，里面没人应声，哪怕凑近了也没听见什么声响。
宣正青推开了门。房间里蜡烛烧到尾，还剩个星光，风一吹，就熄灭了。
他进去，让跟来的两位奴仆留在门口。
“霈霈？”
他说着话，边往床边走。
轻薄的帷帐还拉着，光线不强的情况下，也瞧不出里面有没有人。
宣正青犹豫了下，担忧的心战胜了顾忌，还是上前掀开了。
被窝里鼓起一个包，女人的头发散落在外面。
宣正青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确定没什么异常，吊着的心才放下。
他在旁边坐下，静静看着虞霈的睡颜，脸上笑意愈盛。
见实在太晚了，他才轻声唤醒了人。
虞霈装作刚醒的模样，揉着眼，缓缓打了个哈欠。
她看到旁边坐着的人，被吓了一跳，微张嘴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嘉卿，你怎么过来了？”
宣正青丝毫不提自己是因担忧她：“一晚上没见到你，想得慌。”
一贯温和，保持着分寸的人难得说句情话，杀伤力实在太强。
没几秒，虞霈的脸还有耳朵就红了透，给本就娇艳的脸又添几分媚。
可很快，她想起昨晚还有早上的事，笑着的脸僵住，哪怕掩饰得再快，也还是被宣正青捕捉到了异常。
“你喝了药吗？”
虞霈转移着话题。
宣正青垂眸，盯着她漏在被子外的手看，他并没有揭破她的伪装。
“喝了。”
他摊开自己的掌心，无辜塌着嘴，“要没喝，等会你不得又和我着急。”
虞霈笑：“哪有，我什么时候管得住你？”
宣正青含笑，只是促狭看着她，知趣没回这个话。
倒是虞霈，自己受不住他那个眼神，匆匆掩面，推着他出去。
“好了，我去换衣服，马上过来。”
宣正青被她关在门外，转身笑意明显少了些，他招招手，喊了自己贴身奴仆过来，吩咐了几句话。
等虞霈收拾好，桌上已经备好了早点。
宣正青在等她。虞霈一坐下，他就将自己面前的一碗汤推了过去。
“还热着，赶紧喝。”
虞霈捏着勺子，无意识搅动着。
米白色的汤汁，一眼便瞧得出，没有几个时辰是绝对熬不出来这个色泽。
她盯着那上面的波纹，静了许久。
宣夫人贴身嬷嬷的话好似又响了起来，直击心脏。
虞霈终于下了决定，她迎着宣正青好奇的目光，问了他一个问题。
“嘉卿，你喜欢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