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晋江首发
027
门关上了, 油灯还在燃烧，微弱的光芒下，女人趴着的身影在发光, 薄薄一层帷帐, 根本挡不住什么。
高低起伏, 在中央狭窄处突收进去, 不论是哪边对比, 弧度都异常惊人。
宣正衡浑沌的脑袋停止转动，天摇地转的视线不可控得定了下。
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看了许久, 那个人依旧没有消失。
宣正衡顿住，他转身呼唤外面的人。
送他进来的奴仆已经离去, 外面就留了个人守夜。
那人听到他的声音, 在外应了声。
“诶，二少爷。”
宣正衡揉着头，视线又忍不住往床边望。
“这房间的人是谁？”
外头的人顿了下才回：“二少爷，你说什么？里面就你一人。”
莫不是喝太醉，看错了。
宣正衡半眯着，抱着这样子的想法再看过去。又好像并没有什么人，刚刚看到的人影应该只是棉被打下的影子。
外面的声音还在响着：“少爷可需要醒酒汤？小的这就给你端来。”
说着，就听到那人转而要往院子外走, 宣正衡皱眉，开口制止。
“不用，你离远些便是。”
他浑身酒气, 回来时又被一奴仆撞上, 身上沾了不少污渍。
宣正衡耸鼻, 有些不适自己身上的味道, 稳住身形, 他慢慢往隔壁浴池过去。
回来之前，就已经有人准备好了热水。
他将自己整个泡了进去，闭眼休息了会，这才随意套上亵衣亵裤，拐回房间。
今夜李师傅早早就传来了消息，说是有事不便过来。
可其中原因，宣正衡还能不知，不外乎就是宣夫人警告了那些人。
他垂着眸，视线自下而上，慢慢扫过外头暗自蹲守的人，嘴角无声勾了勾，像是在嘲笑。
宣正衡看了会，转身关窗。
嘭的一声落下，心中戾气也像失了控。
特别是看到案台前那些堆放的书，更是烦躁。
他甩着胳膊，修长结实的双腿贴着轻薄的衣料，大步带风，半湿的头发还未擦干，滴露的水珠浸透了里衣，肌肉鼓动的纹路一清二楚。
房间里的熏香慢慢燃起，清幽淡雅，不知什么时候，掺入了一抹清甜，顺着四周弥散开。
宣正衡深吸了口，眩晕的大脑有过片刻清醒，可很快，又陷入了更加混乱的状态。
他失力，手臂及时扶住旁边的支柱，闭着眼，胸腔内无可控制的兴奋翻涌而上。
再睁眼，眼中已经多了几分不清不楚的情绪，整个人像是飘在了半空中，分不清真假。
这个时候，他好像听到了女人的嘤、咛，如梦若幻。
特别小的声音，甚至于下一秒已经没再继续。
但那一晃而过的娇哼却被捕捉，然后一直在脑内循环。
宣正衡迷失在其中，他自觉寻到了床铺。那里飘着一抹气息，蛊惑着，吸引着。
他顺着本能的渴、望，抓住了来源。
入手是暖玉的触感，体香，花香，扑面而来。
绵软陷入，掌心明明掌握住，可滑得像是又没抓住什么。
他不免用了些力，点上了红，鲜艳的颜色蓦然出现在眼前，仅余的一丝清明在迷香中陨灭，他沉浸在梦里。
梦里有花有鸟，蝴蝶噗嗤到处飞扬，就像回到了曾经途经遇上的一处山谷。两边高山围住泉池，一尾大鱼大力拍打着水面腾跃而上，带起的水花在阳光下洒下虹光。
他盯着那抹光，眼睛被刺的流出泪水，却仍执拗不肯移开视线，在刺伤的痛苦里却意外寻到了乐趣。
有人在喊他，画面一转，他又到了马上，奔波在草原上，是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策马奔腾。
恣意甩鞭，加快速度，他在一望无际辽阔的土地上肆意释放汗水，望着远边逐渐亮起的天，终于精疲力竭。
宣正衡做了一个上战场的美梦。
一觉醒来，堵在心头的郁气散去，他感觉无比舒畅，浑身轻松，像是甩去了所有压在他身上的重担。
这种感觉，比他当年打通了任督二脉还要痛快。
外面五更敲响，守夜的人已经换了一轮，恭恭敬敬守在门口，备着热水，等着里头人起身洗漱。
已经到了宣正衡平日起床的时间，里面还没有动静。
他的贴身侍卫未曾下命令，谁也不敢闯进去，只能再跑几趟，将已经冷却的水再换一遭。
他们保持着安静，里面也陷入了寂静。
宣正衡冷下脸，压着自己的怒火。
他死死盯着床边还陷入沉睡的人，如刀割的目光，锐利扫过一寸寸。
在凌乱的床铺，刺目的朱色，以及还有那不像话的薄纱，着重停留了会，最后定格在那人的脸上，面色肉眼可见的难看。
他认出了那人的身份。
这不是他那好哥哥一直放在手心里宠着的女人吗。
不过眼前的情况，显然不是让他再考虑这些的时候。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事实是，他与自家大哥所谓上的女人共度了一夜。
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外头会说的多难听，宣正衡用脚指头都猜得到。
想到这，宣正衡又望了眼床上的人。外面还有着人，他不能就这么叫醒她，指不定闹出什么声音。
他先出了房间，将外面的人打发走。
几个奴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懂二少爷这番举动的目的，但下人最重要的是要听主子的话。他们将东西放下，便按照宣正衡的话将院子里的人暂时带出去，只留下了一个从宣夫人那边拨过来的宋婆子。
宋婆子敛眉垂眼，看着就老实本分，再有是宣夫人的人，口头肯定比一般人紧。
宣正衡暗暗打量了她一番。
“等会看见什么，都不要说出去。”
“是，奴知道。”
宋婆子异常沉稳，遵守本分并未多问。
宣正衡满意点头，他领着人进去。
他在屏风前停住，让宋婆子独自进去。
看清楚里面情况，宋婆子就懂了二少爷喊自己过来的目的。
她凑近瞧了瞧，昨夜药怕是下多了，女人还没有清醒。
但就那些留下的痕迹，两人好事已成。
宋婆子满意点头，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药水在床上撒了些。
做完这些，她开始扶起软成水的人，帮她套上外衣。
稍微过大的动作，解了药性的人就被弄醒。
迷蒙的双眼垂着泪，好似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虞霈多是在留安苑活动，可不代表着她不认识度平苑的主事婆婆。
她正诧异看着宋婆子，刚想询问情况，只是微微一动，便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
身子像是被马车碾压过，浑身都酸疼不已，特别是某处，格外的疼痛。
所有的异样，都一一在提示着昨夜的事情。
虞霈止住李婆子还想来触碰她的双手，手指有些颤抖，想掀开自己衣领看又不敢。
她与李婆子视线对上，泪珠颤颤巍巍，执着盯着她想要问出个答案。
李婆子并无愧色，在虞霈几近破碎的目光下，点点头。
她抢在虞霈前，先把话头截住。
“不要乱说话，你不想这事传到大少爷耳里吧。”
虞霈本想叱骂的话就这么被她堵回去。宣正青身体不好，情绪不能有太大波动，这事要是被他知道，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关乎宣正青的身体，虞霈不敢赌。
她咬牙，站起来，死死揪住自己的袖子不想哭出来。
好不容易恢复了点力气后，虞霈没让宋婆子再碰自己。
只是在整理完衣物后，她沉默了许久，还是问出了口。
“是谁要你这么干的。”
宋婆子一边嘴角挑着，像是很是意外她会问出这个问题。
她并未明说，只是抬手摸了摸自己发髻上插着的一个簪子，有着明珠点缀。
而那明珠，虞霈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她脸唰的一下，变得苍白。
宋婆子见她明白，笑了笑。
“走吧，虞姑娘，那边还等着呢。”
宣正衡还在外头等着，两人一出来，他便转了过来。
他的目光略过宋婆子，在虞霈身上停住。
趁这个机会，他想解开自己满腹的疑团，首当其中便是虞霈为何会出现在度平苑，出现在他的床上。
宣正衡拦在了面前。
“昨夜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他目光炯炯，对虞霈已经有所怀疑。
刚才在外头吹风的那段时间，他冷静想了很多种可能。最后发现，还是虞霈的嫌疑最大。
有关她的传闻，宣正衡略有耳闻，虽然未曾放在心上过，但终究因这话留下了些不好的印象。
本来这些与他关系并不大，大哥愿意宠着这样一个人也就宠着，反正无名无分也不会影响到什么。
可偏偏，这麻烦落到了自己头上，还是因人算计。
宣正衡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算计。
想明白这些，他面上愈冷。虽然还没得到虞霈的答案，可他心里却连她做这些的理由都想好了。
宣正衡忍不住嗤了声，不外乎就是为了扒上宣家。
像虞霈这样的女人，他都不知道见过多少，除了她的身份特殊些。
宣正衡饱含深意的目光不加掩饰，旁人很容易就猜得出他的意思。
宋婆子抿紧唇，忍住笑意，她静静退后一步，看好戏。
“难道不应该问二少爷吗？”
虞霈反唇相讥，差点没忍住，冷笑出声。
她脾气是好，平日不爱与人计较，可这并不代表着，在别人算计完，还要受着夺取自己清白的人的责问。
“二少爷一个大老爷们还止不住一个女人吗？你要不愿谁能勉强你，谁敢勉强你！”
装模作样！胡搅蛮缠！到现在了还想试图把责任推到他身上。
宣正衡看着面前那张千娇百媚的脸，心下说不出的厌烦。事情至此，他也没心情再与她纠缠下去。
他让开路，原想摆手让宋婆子将人带走。可一抬眸，就看到了虞霈那双娇媚杏核眼中深深的嫌弃与厌恶。
宣正衡心脏突得停了下，那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昨夜记忆中仅有的一幅画面。
与现在形成鲜明对比。
莫名得，心里更是不爽，胡窜的郁气堵在胸口。他对上虞霈的双眼，鬼使神差，说出那句让他后悔终生的话。
“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