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摄取
除了很快制作好的飞刃之外, 第二天一早，黑市给桑淼送来了新武器和一对儿垂耳兔耳朵。
等侍者走后，amber才从置物架后钻出来, 围着两只兔耳转了几个圈：“好、好可爱！！！”
说完，飘回桑淼面前, 眼巴巴地问她：“我、我能戴一下吗？”
“不能，”桑淼道，“这是送人的，而且你没有实体, 戴不了。”
正说着，一转头, 发现amber好像又卡了。
不过这次，他很快就恢复，茫然道：“你刚才说、说什么？我没、没听见。”
“……还会装卡了是吗。”
桑淼无情启唇：“我说——不、能。”
amber语气有些怅然：“当成分别礼物也、也不行？”
桑淼一边调试机甲, 一边头也不回地说：“你还会和下一个参赛者绑定, 说不定明年你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
amber安静了几秒：“没、没有下一个了。”
他眨眨轮廓不明的眼：“我的系统太老旧了, 等、等这次竞技赛结束，我、我就会被……处理掉……”
桑淼动作一顿。
“你戴不了这个，”桑淼叹口气, 简直见不得他那可怜巴巴的表情，“等打完比赛, 我重新送你一个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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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新武器，桑淼在场上如鱼得水。
陷入苦战的时候不少，但不论对手是谁, 总有个地方差她一截，而她总能将这一截差异放大化，作为奠定胜利最有力的答案。
她常常搞些野路子出来, 震惊众人下巴，但有时候也会被这些野路子坑，比如她试着改装在头顶的枪口。
毕竟盲射，是很玄学的东西。
尽管桑淼在黑市名声大噪、混得风生水起，她的兔耳面具却没能送得出去，因为谢异没再出现过。
黑市里一切如常，许是怕影响扩大，他们并未大张旗鼓地搜查入侵者。
所以谢异的情况她也不得而知。
循环赛，排名赛，冠军争夺赛。
桑淼一场场打过去，淘汰了一个又一个对手，最后冠军争夺赛的赛场上，只剩下三个人：谢回、7488，以及桑淼。
由于赛制特性，桑淼还没和b组的这两人交过手。
三人根据整个赛季的积分来排名，小组第二和小组第三先打，赢的人挑战小组第一。
谢回是当之无愧的小组第一。
桑淼和7488的比赛成了全场的焦点。
“今年的竞技赛没悬念啊，就看是哪个幸运儿送上去给法外狂徒练手了。”
“没悬念+1，我再提一个不够刺激，可惜人体机甲师死得太早了，看他的比赛就是一场视觉盛宴。”
“我记得人体机甲师就是被这个光之巨人卸了一条手吧。”
“我没看过光之巨人比赛，她实力怎么样，各位说说？让我考虑下买哪边。”
观战实时弹幕讨论激烈。
但一谈及到光之巨人，所有人全体发了串省略号。
“谁买她谁傻逼，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她上限高不高我不知道，下限倒是个负无穷，那操作，太辣眼睛了，看完我想自戳双目。”
“还是买称霸流放区靠谱，她可是去年的冠军啊！”
“这需要考虑？一个a级机甲跟s级打这不就是主动认爹？”
……
桑淼并不知道因为她吊儿郎当输输赢赢的作战方式成为了80贵宾观众的头号公敌。
剩下20当然也不是支持她的，是没看过她比赛的。
一旦看过，恐怕立刻倒戈。
看不到边际的广阔竞技场上，两架机甲调整到了最好的状态相对而立，场中没有任何障碍物，武器使用无限制。
“别说我欺负你一个负c级的废物，”7488看着她机甲上别着的唐刀，脸色阴沉，“我允许你当场换一次武器。”
桑淼表情淡淡：“为什么要换？”
7488控制机甲抬手，朝她亮起手中冒着黑气的大战刀：“远古时代有一句俗语，关公门前耍大刀，听过吗？”
她嘴角一翘，目露鄙夷：“你就是那个耍大刀的。”
上次在流放区不过是因为她一时没有防备，手里又没有趁手武器，才被桑淼得手。
这次不论是实体机甲，还是武器装备，全是她所擅长的。
她这次，一定会一雪前耻！让这个废物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桑淼看了看手中古朴修长的唐刀，又看了看对方手里的大战刀：“年纪轻轻怎么就瞎了，你的刀不是更大？”
7488：“……”
妈的，找死！
7488驾驶机甲身形猛地前冲，战刀一挑，在空气中划过一条如流星般的光线，直直朝桑淼肩膀劈砍。
桑淼脚下连续后退，同样抬刀抵挡，而后向下卸力，以巧劲化解了这次攻击。
两把刀贴着刀锋拉起火花。
桑淼手臂上装着飞刃的机关同时开启，擦过7488的肩膀。
7488立刻横刀抵挡，飞刃打在战刀的刀身上，竟然半点痕迹也没留下。
桑淼趁此机会和他拉开了战线。
“除了躲，你就没别的招数了吗？”7488一边紧紧追击，一边肆意地骂，“这是竞技场，不是模拟舱，这里没有遮挡，你无处可躲！连正面迎战都不敢，废物永远只能是废物！”
桑淼原本还想慢慢打，多给5066争取点时间。
谁知7488实在太吵了。
桑淼：“……真是越菜越爱叫。”
她手腕瞬间一转，手中唐刀已劈至7488身前，每次攻击都带着将空气破开的尖锐啸声，速度快得肉眼难辨。
“你他妈说谁菜！”
7488一点就炸，见桑淼终于肯正面和她打，爆发力莫名上了一层，狂乱的战刀有一次甚至擦着桑淼机甲的面部而过。
但也仅此而已了。
桑淼将7488所有的攻击距离计算得精准无比，在极限躲开她的横削之后，桑淼双腿飞踢，如同之前每次，脚底板探出炮口，借着空中翻身这一动作，射出两发近距离粒子炮。
“你这招也就对付对付和你一样的废物。”
7488战刀往空中一抛，机甲借力高高而起，跃开粒子炮的弹道，随即机甲落地俯冲，抡起一拳直直朝着桑淼的方向砸去。
这一拳打中，立刻就能将她的脑袋砸得稀巴烂！
桑淼不闪不躲，仿佛卡在了原地。
7488见此，心里闪过一丝犹疑，但攻势难改，她来不及思考更多，只得硬着头皮继续。
然后下一秒她就看见。
桑淼机甲的头部位置探出枪口，霎时迎着7488流弹喷射，7488的机甲外壳被打得破破烂烂，生生在距离桑淼半米的地方提前坠机了。
“……”桑淼自己都觉得无语了，“牛逼。”
这么撞上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枪口装磁铁了。
7488机甲受损严重，但还能动。
她颤颤巍巍站起来，目眦尽裂。
万万没想到，这个鸡肋的加装枪口居然还没被她改掉，谁他妈会把这种鸡肋一直留着啊！
观众弹幕频道——
【绝了，真绝了，这个称霸流放区脑子被光之巨人占领了吗？】
【妈的，又要输了，俩傻逼，真晦气！】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有趣吗，光之巨人喷射器的威力真是名不虚传哈哈哈哈】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还有人不知道光之巨人其实是个负c级吧？】
看着桑淼朝自己一步步走过来，7488死死瞪着眼，妄想提刀再战。
可她的头实在是太痛了。
刚才那枪口对着他机甲的一通乱射，如果主要受损位置是在别的地方，她或许还能背水一战，可现在是头部严重受损。
机甲舱内压力增大，7488快喘不过气来。
不，我不能输！我绝不能连续输给一个废物两次！
7488眼睛瞪得滚圆，忍不住又吞了一颗ht强化剂。
为了赢桑淼，她刚才已经吞了三颗，可还是差点输了。
不够，不够……
7488将ht强化剂一颗一颗地吞，最后疯魔似的，干脆将一整瓶倒进了嘴里。
细小的药丸，遇水即化。
桑淼正准备挥刀结束这场战斗，7488的机甲舱却猝不及防猛地爆炸开来。
金属碎片炸了一地。
桑淼连忙驾驶机甲后退。
再抬头时，她发现7488的上身竟开始充气似的膨大，皮肤被撑到极致后变得透明，露出表层鲜红的肌肉与经脉，她的双脸也呈现巨化，五官被压缩得很小，唯有一双眼，像青蛙一样往外凸，血红欲滴。
7488从破烂的机甲里跳出来，双脚将竞技台的地面砸出深深的两个坑。
“是你逼我的，你们都逼我……上场前监狱长居然让我故意输给你，凭什么！”
最可笑的是，她明明拼尽了全力，却还是输了！
呈现半虫半人状态的7488短短时间内，身高增长到了6米，她抓起自己的机甲，像在抓小朋友的玩具，而后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向桑淼，扬起手臂一砸。
7488太快了，力量增强了十倍不止，桑淼使了十成力往后闪，但她反应和速度却已经到了极限，终究还是被后者的机甲撞到一条腿，狠狠摔在地上。
桑淼飞快想从地上爬起来，7488转瞬即至，双手捏住她机甲的腰，将她提了起来。
桑淼用刀劈砍这只桎梏她的手。
可一刀下去再拔//出来，7488被砍伤的手就已经愈合了。
这恢复速度，太惊人了……
桑淼有一瞬的心惊。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7488说完这句话，张开已经和虫族无异，牙尖锋利的口器，连着桑淼的机甲一起，将她吞进了嘴里，用牙齿死死咬住。
只留下塞不进去的下半身，蹬了两下腿，就不动了。
“怎么会这样！”
观战台里的边野呼吸骤停，猛地起身，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就连红发男也惊诧万分：“忽然变异，八成是过量服用了ht强化剂，真他妈不要命了！”
未免造成恶劣影响，红发男下令切断了所有频道的比赛转播。
话还没说完，边野人却已经不见了。
“边！等等我！”红发男只得立刻跟上去，很是不解道，“这两个人都活不成了，你还过去干嘛，交给下面处理就好。”
边野夹杂着震怒和失态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她不会死！”
“……”红发男更迷惑了，“哪个她？”
不过蝼蚁而已，他怎么这么在乎？
两人一路往竞技场赶，在入口处正好碰到掀开安保往里冲的谢回：“他妈的没看到里面出事了吗，你们不救人，我去救！滚开！”
原本安保们还犹豫不决，一看两位监狱长都来了，登时让开了一条道。
边野看了眼身后爬进机甲舱的谢回，没阻止他进场。
同时不少安保都上了机甲，准备围剿变异的7488。
众人进场时，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腥臭，夹杂在其中的，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血腥味。
7488维持着撕咬猎物一样的姿势，似乎很难受的样子，大量鲜血从她嘴里流出来。
红发男鼻子动了动，脸色突变：“她……”
边野打断了他的猜测，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指挥安保道：“集中火力射击称霸流放区的背部，逼迫她松口，最大限度保留……光之巨人完整。”
“是！”
安保不约而同应声，举枪。
就在这时，桑淼机甲舱的位置，忽然哐哐两下。
边野耳尖一动，立刻道：“停止射击！”
话落，只见横在7488口器，破裂的机甲舱里，掉出来一道几乎被鲜血浸染的身影。
惊喜交加之间，谢回驾驶着机甲，比边野更快冲过去，接住了桑淼。
众人这才看清，7488的口器被一柄通体玄黑的唐刀和机甲卡了个物理三角形的角度，短时间内压根无法合上。
在发现桑淼还活着后，7488发出一声仰天尖啸。
声音刺痛耳膜，不少安保承受不住，在机甲舱内口吐白沫。
谢回下意识伸手去捂桑淼耳朵，却发现机甲的手太大，只得将她轻轻放回地上，驾驶机甲挡在她面前，替她挡掉部分声波攻击。
“我没事，让开。”
桑淼低哑的声音慢慢响起。
谢回有些犹豫，旁边的边野却明白过来什么，冷静道：“先让开，她可能要真正觉醒了。”
果不其然，桑淼单膝跪地，捂着差点被咬下来的肩膀，不见半点害怕，一双金眸亮得像是燃起了一团烈火。
血腥味更重了。
桑淼受伤的位置和7488沾染鲜血的口器位置，浮起了源源不断的精神丝，这些精神丝张牙舞爪地裹向前方，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将预备往这边冲过来的7488死死绞住。
【攻击之力-控制】
边野想起桑淼所觉醒的天赋。
第一次使用天赋，就能控制还带着人类思维的畸变虫人！在目前所记载的觉醒者资料中，闻所未闻！
不过很快，边野发现自己想错了。
因为从桑淼血液里生出的精神丝并没有入侵7488的脑域转而控制她。
“这个光之巨人是在……摄取对手的信息素能量！”
红发男声音拔高，因着极度震惊，甚至有些破音。
【控制】天赋一般有两个练习方向，一个是以控制精神较易崩溃的人为主，一个是以控制虫族为主。
不论走哪条路，都能成为联盟军队中不可或缺的人才。
但桑淼竟然走出了第三条路。
她控制虫族，摄取对方的信息素能量，并且很可能……将这些信息素能量为她所用！
7488膨大的身体开始萎缩，感受着能量逐渐失去的她，恐惧尖叫着，可她一丝一毫都无法动弹。
桑淼缓缓站了起来。
她走向7488，迫使7488匍匐在她脚下，方便她踩着机甲走上去，从后者口器里取出唐刀。
腺体是信息素转化、储存、输出的器官，但桑淼没有，所以这些摄取来的信息素能量她无法吸收进体内，只能直接使用。
桑淼目光冰寒地提起刀，将信息素能量凝聚在手中。
随即高高跃起，双手压低蓄力，自侧而上横刀一挥，将7488已经变异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头颅生生削了下来，连空气都被这道攻势卷出了气流。
凄厉的尖啸声中，腥红黏液和黑血四处飞溅。
做完这一切，桑淼浑身力量瞬间被抽干，全身皮肤高热，她强忍着身体的剧痛，还不忘转头哑声对边野道：“狱长大人，我赢了吗？”
“赢了。”边野声音含着一丝几不可闻的颤意。
“那一会儿的冠军赛，我弃权……”
这样冠军就是谢回的了。
说完桑淼再也支撑不住，直接倒在了地上。
“309！”
“桑淼！”
两道呼声同时朝她奔了过去。
……
医疗室外。
“边，你这事做得可不算厚道。”红发男盯着边野，脸上阴云密布，“你一直将‘药’带在身边，却不告诉我，还允许她参加如此危险的竞技赛！若非我了解你的为人，不然我真想问你一句——你居心何在？”
边野罕见地没有反驳。
他深吸一口薄荷烟，只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弄清楚7488的ht强化剂怎么来的，黑市交易大厅明令规定过，禁止将ht强化剂卖给参赛者。”
红发男冷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里面躺着这个你打算怎么处理。”
“她不仅是我们日夜渴求的‘药’，还是能摄取虫族信息素能量的觉醒者，需要我提醒你吗，”红发男语气一顿，“只要加以训练、控制，她就是天生的人形兵器。”
“够了！”边野暴喝一声打断他，脸色铁青。
红发男目光沉沉，抿唇不语。
边野掐灭烟，冷声道：“你先去安抚贵宾，调查ht强化剂的事，至于她……我来处理。”
“但愿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红发男舌尖舔过嘴唇，笑得妖冶：“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尝尝她信息素的味道了。”
四周安静下来。
边野低垂眼睑，看不清神色。
他将还剩半截的薄荷烟在手中捻了又捻，蹂//躏得不成样子后，才提步往病房里走去。
桑淼的恢复能力很强，不过短短几个小时，她已经醒过来了。
边野进去时，她正目不转睛看着病房里的悬浮屏。
黑市负责人正在召开紧急会议，仿佛讨好谁似的，将冠军的奖品——一位从未被人标记过的顶级omega公布了出来，并说因为光之巨人弃赛，为了增加比赛的可看性，所以最后一场比赛，决定执行车轮挑战赛，并欢迎任何人上台挑战法外狂徒。
他只放出了这个omega的背影照片。
画面中，只穿着轻薄衣物的omega被关在华丽的金属笼里，头顶锁链吊缠着他完美无瑕的双手，瓷白的皮肤被粗糙的金属磨出片片红痕。
omega似乎正处于发热期，乌发汗湿，肩膀轻颤，足够惹人垂涎。
哪怕只是一个若隐若现的背影，桑淼也认出来。
这个omega是谢异。
桑淼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正当边野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她忽然抢先道：“我昏迷之前，真的说过我要弃赛吗？”
边野皱眉。
桑淼故作迷茫地眨眼：“我怎么不记得了。”
边野静静看着她。
“好吧，就算说过，”桑淼干巴巴地笑了声，眼神忍不住往omega的照片上飘，“我收回那句话还来得及吗？”
听到这话，边野彻底冷下脸，磨了磨牙，控制着自己忍不住咬死她的念头。
他还在这里纠结要怎么才能护下她，将那些觊觎她的目光通通扼杀。
这人倒好。
又看上一个！！！